第25章

  裴行简看完球赛时已经凌晨一点, 王婶早帮墩墩洗完了澡, 一人一狗已经各自睡了,俞箴也早早回了房间。他面前摆着瓶在王婶睡着后拿的冰啤酒,已经喝完大半, 他干脆的喝完最后一口, 拿着瓶子瞄准垃圾桶, 轻松投进。

  去睡觉?裴行简很快在脑内否决了自己这个想法, 思考几秒, 他从电视机下的抽屉里拿出最新一代的游戏手柄, 坐在沙发上开始玩起了游戏。他上次拿出手柄还是好几年前的事,当时玩了两个小时,突然觉得自己很堕落, 手柄丢在抽屉里再也没碰过。

  裴行简正全神贯注的窝在沙发里玩游戏, 一声从身后传来的、阴恻恻的“你在干嘛”差点吓得他把手柄都丢了出去,他转过头,语气不爽:“你是鬼吗?”

  从房间里飘下来,居然没有一点声响。

  俞箴没搭他话茬,将左手端着喝完一半的冰牛奶放到桌上,饶有兴致拿起另外一个游戏手柄:“这是什么?”

  她以前从来没玩过这种游戏。

  她抬头看电视,有点意思,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款恐怖向剧情类游戏。

  “可以两个人一起玩?”俞箴问。

  裴行简抬眼,俞箴正左右摆弄着手里的手柄,脸上好奇满满。

  “嗯?”她催促问。

  裴行简:“可以。”

  俞箴摆摆手柄:“怎么玩?”

  “你还不睡?”裴行简挑眉。

  俞箴瞟了他一眼:“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裴行简:“……”

  裴行简给俞箴简单描述这个游戏的主要背景和玩法,说起来不是很难, 俞箴似懂非懂听着,听完后又实际操作了几次才上手。她学得很快,上手后没一会儿,除了在一些细节方面不熟悉,基本能跟上裴行简的步子。

  “你在哪?”她紧盯着电视屏幕,不自觉压低声音。

  裴行简说:“左边,跟我过来,去那儿打。”

  “行。”

  客厅里没开灯,只有电视屏幕照出的森寒荧光,两人相隔半臂距离坐着,都全神贯注在游戏上,越熬越精神。随着剧情的进展,到最后一个大boss时,俞箴和裴行简几乎是屏息看着屏幕,时不时低声交流一下策略,小心操纵游戏人物,直到电视上出现“congratulations”。

  “耶!”

  俞箴伸出手掌跟裴行简击掌,手板碰撞发出的声音清脆响亮,在原本比较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和刺耳。

  没一会儿,一串缓慢的脚步声从一楼某个房间传来,王婶的声音迷迷糊糊:“哪里传来的声音?”

  沙发上两人像背着家长犯错误即将被抓的小屁孩,当即有些僵住。王婶如果看到他们俩都没睡在这熬夜打游戏,绝对能碎碎念好几天,而且裴行简今天身体不舒服,不仅没有好好休息,凌晨两点还在打游戏。他和俞箴,一个是主犯、一个是从犯。

  王婶的脚步声近了,似乎是朝着客厅的方向来。裴行简马上丢下手柄,用遥控器关掉电视屏幕,转头对上俞箴瞪大的眼睛,他食指放在唇间轻嘘声,环视一周后迅速拉起人藏到最近的双层窗帘后面。

  “往里面走两步。”俞箴用极细微的声音快速说,前面有个花瓶在外面挡着,绝对难发现。

  声音越小喷出的热气越多,俞箴身高只到裴行简下巴,热气围在他脖颈后像蚂蚁爬过似的痒,他伸手抓了下,更痒了。

  裴行简又往里面走两步,越往里空气越稀,周围越热,俞箴没抓准他会停,一下撞到他的肩上,嘴里的“啊”还没出来,被裴行简手疾眼快捂住她的嘴。

  哒、哒、哒……

  王婶的脚步声离客厅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甚至能听到她衣服布料发出的摩擦声。

  两人几近屏息,裴行简一动不动,俞箴抬头,借着微弱月光从右下角往上仰视他的侧脸,果然是犯了错的小孩,他鼻尖已经沁出一层薄汗,嘴唇抿成一条窄线,支起耳朵在听动静。俞箴突然特别想笑,在商场素有威名的裴大少竟然因为半夜偷偷打游戏心虚,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裴行简手心感觉到一团濡湿,转头用眼神示意俞箴闭嘴,俞箴当然不会当着他的面违背,十分配合的点头。等他再转回去,俞箴故意张嘴,一口咬在裴行简小拇指上,尖锐的虎牙留下一个深槽。

  裴行简先是感觉小指一片氲热,等反应过来,下意识想冲出喉咙的声音被他抿唇憋住。他像是被人拿电棒狠狠电了一下,酥麻的电流从小指蹿到四肢,再由后脊椎推向大脑,脑子一片混沌,一时忘了动作。

  回过神后摆出一副凶脸瞪了眼俞箴。

  俞箴牙齿松开小指,艰难的忍住不笑出来。

  窗帘外,王婶已经走到客厅,她四周看一圈,纳闷地自言自语:“没人呐。”

  她转身朝着灯的开关走去,而开关在窗帘这一侧墙壁,离两人躲着的位置不过三米。

  两人皆提起一口气,裴行简凝神听窗帘外的动静,不知不觉松了捂着在俞箴嘴上的手,顺势找了个支架架住。俞箴微微侧头,他手掌搭在她肩上,环境本来就热,那一块巴掌大小的地方更是滚烫。

  王婶看到沙发上的惨状以及桌上没来得及收拾的啤酒瓶,一边收拾一边念念叨叨:“怎么搞得这么乱,这啤酒是谁喝的、牛奶也没喝完,这小夫妻俩玩的也太不注意了。”

  上了年纪的人动作慢,她收拾完这些东西,已经过去四五分钟。

  俞箴额头边留下一颗热汗,这一方窗帘后空气也变热起来,呼吸中,她在一片热气里闻到夹杂着的雪松香,明显来自贴在身旁的裴行简,他还和几分钟前维持着同一个动作。裴行简感受到她的目光,微侧过头,他的唇形在说:怎么了?

  又有两三滴汗珠从头顶沿着额头滚落,俞箴几乎能感受到它们的移动轨迹,其中一滴汗直勾勾冲着眼珠滑落,但是她两只手原本垂在身侧,动作起来幅度太大,她比着口型:眼珠,擦汗。

  裴行简搭在她肩上的手比她自己动幅度更小。

  裴行简怔楞两秒,反应过来后俞箴正冲着他挤眉弄眼,汗就快滑进眼睛了。他抬起手,指腹自带灼人温度,轻按在她的眼皮上,向一旁揩去,沿路划过她的眉眼,还能感觉到睫毛扎在指腹上,痒痒的。擦完眼皮后他目光看见滚到唇边的汗,下意识伸手去擦,他的食指按在她的下颌骨,拇指将汗擦去。

  过程中,裴行简眼神无意掠过往旁边一掠,俞箴刚好轻舔了一下嘴唇,她嘴角天生向上翘着,像是在笑,偏偏搭在下唇瓣上的唇珠尖俏又锋利,拉低了几分亲和,多增几分妩媚。

  他收回目光,突然觉得又热又冲,像是马上要火山爆发了。

  王婶将东西规整好,沙发又恢复了和往常一样的整洁。她抬起头扫视一圈,突然在沙发另一头停住目光,她朝那走过去:“墩墩的狗链怎么在这?”

  两人心霍地提到嗓子眼,连呼吸都忍不住放慢,生怕惊动了王婶。

  王婶弯腰捡起狗链,抬头时自言自语:“怎么没关玻璃门?”

  裴行简&俞箴:“!!!”

  玻璃门的最左边刚好在俞箴身后,如果王婶过来关门,大概率会碰到俞箴。

  脚步声越来越近,窗帘后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没有半点办法。千钧一发之际,两声救命的狗吠从楼梯角传来,声音竟然还有些可怜的意味,王婶一下就折身往回走,是不是口渴了,晚上好像忘记给墩墩倒水了。

  真是条好狗。

  危险警报暂时解除,俞箴和裴行简没法出声,只能用口型加上激烈的眼神交流,双方意见勉强达成一致,俞箴伸手勾住裴行简的脖子,轻声音往上跳时裴行简用手勾住她的两条腿往上托到腰间,两人一起挤在裴行简的位置上,空出俞箴身后那一段距离。

  裴行简有些难受,他的头几乎贴在俞箴胸口,想侧过头,就变成耳朵贴在俞箴胸口。一开始两人呼吸各自有各自的节奏,你起我伏,对方的存在感极强,裴行简有意控制呼吸降慢节奏,使两人呼吸频率趋于一致。

  俞箴身上溢着淡香,铺天盖地包裹着吸进鼻腔,很甜,像是花蜜香和果香掺杂在一起。裴行简意识到自己在不自觉往前靠,他不动声色将上半身往后退,想拉开两人之间距离,俞箴一把扣住他的脖子,俯身在他耳边:“别动。”

  他们几乎是贴在一起,这下,他不仅鼻子不自在,全身都不自在了。

  从窗帘外的脚步声上判断,王婶已经从墩墩那回来,正向窗边走过来。她果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一把将玻璃门关上,最后确认过没什么不妥,关了客厅的灯,这才重新走回房间。

  客厅再次归于平静,俞箴一把拉开窗帘,两人大口呼吸着像重获新生。

  裴行简:“下来。”

  俞箴胳膊还圈着他的脖子,微抬起手碰到了他的耳垂,好烫,比烧红的炭还要烫。她偏偏就不撒手,还圈得更紧,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嘴脸在黑暗里透过语气表达的淋漓尽致:“走,我们就这么上楼吧。”

  裴行简咬牙:“俞箴!”

  俞箴刚想仰头大笑,下一秒想起刚把王婶送走,她低头附在裴行简耳旁,恶劣说:“裴裴,你耳朵很烫哦。”

  裴裴叫谁!?!?!?

  裴行简反应一秒:“!”

  裴行简寒着脸将身上的人扯下来,两人之间再无一起打游戏时的友好气氛,他扯了扯衣服,恢复正常表情:“上楼睡觉。”

  裴行简大跨步走在前面,俞箴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他临进门前,俞箴抵住门探出半张脸,笑眯眯问:“裴裴,你是不是又发烧了,耳根这么烫?”

  裴行简定住心神:“你管我发烧不发烧,还不走是想一起来睡?”

  说着,他主动拉开门让出一条路。

  “你都这么说了……”

  俞箴忍住笑,说着要往里面走。

  裴行简忍无可忍,这女人什么时候这么难缠了?

  他一把拉起俞箴的手,扯着她往前走,俞箴定住不动。

  很好。

  裴行简往回退两步,直接把人拦腰抱起来,走到俞箴房间里,将人丢在床上。俞箴刚想说话,裴行简抢白说:“你额头长痘了。”

  俞箴:“!”

  俞箴摸着额头翻身下床照镜子,在这空隙,裴行简迅速撤离将门关上。

  回到自己房间,裴行简掬了捧冷水浇脸,他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好半天,目光凝视在耳垂上,很红很烫。

  裴裴……

  俞箴勾人的声音回荡在脑海。

  裴行简拿起睡衣进浴室,他一定是烧糊涂了。

  作者有话要说:  箴箴多厉害,叫两声裴裴就给裴行简洗脑了。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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