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王婶开门见到原仪, 兴奋得眼睛瞪圆, 直拉着她左右看,待发现她竟然几个月间瘦了这么多,面露心疼:“夫人你这是怎么了?一个人在滨城是不是保姆没有照顾好你?搬回海城住吧。”

  王婶不知道原仪乳腺癌一事, 只单纯的以为是原仪不爱惜身体, 保姆又不敢管她, 因此想劝原仪来海城, 她亲自照顾着。

  原仪淡淡笑了笑:“没有, 只是这些日子身体比较累。”

  王婶问:“夫人这次来海城打算住多久?”

  “估计得有段日子。”

  王婶当即露出笑:“那太好了, 别住酒店,就住家里才好。”

  裴行简没说话,原仪也没说话, 俞箴出来帮王婶解围:“妈这不是回来了么。”

  王婶察言观色, 没再说什么。

  墩墩是个不认生的狗子,俞箴把它放到陌生人怀里,它半点不怵,顶着原仪的冷脸撒起娇来,左蹭蹭、右蹭蹭,吐着舌头一脸傻样,终于把原仪逗得笑了两声。

  裴行简坐在她旁边的不远处, 东拉西扯地问原仪,原仪脸上有些不耐烦,依然一一回了。

  快到十点时裴行简接到一通电话,他和俞箴对视一眼, 俞箴看到来电人,仰头吻了吻他的唇:“你先上去处理,我来照顾妈。”

  来电人是裴行简之前出国为原仪找的主治医生。

  裴行简又跟原仪打过招呼后上楼。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俞箴收回目光,她对面的原仪正不咸不淡看着她。

  裴行简喜欢把什么事都憋着,可他因为原仪的事暴瘦八斤,一度形容憔悴,原仪依然满脸满不在乎,她想想都心疼。想着,俞箴抬头对上原仪的目光:“裴裴上去是因为妈的事。”

  原仪喝了口热水,没有答复。

  俞箴起身:“妈喝牛奶吗?裴裴前段时间为这事瘦了八斤,我让他多吃点补回来,妈也喝的话,我就多热一杯。。”

  原仪掀起眼皮,又垂下,手在顺着墩墩身上的毛:“好。”

  俞箴倒了两杯鲜奶放进微波炉加热,她将牛奶放到托盘上,转头发现原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厨房门边,她见俞箴没有后续动作:“放勺糖吧。”

  俞箴挑眉,给两杯都加上糖,她把原仪那杯放在餐桌上,裴行简那杯端上了楼。

  推开门,裴行简站在落地窗边,背对着房门。听到动静,他转身走过来,将托盘接过放到桌上,抱住俞箴在沙发上坐下,他在她额头上亲了下:“今晚辛苦了。”

  俞箴不跟他客气,大大方方往他怀里一靠,伸手捏捏他的脸:“谁要你一句白话,有没有什么实际一点的。”

  裴行简不知道想哪儿去了,无端红了脸,俞箴莫名的皱眉,看着他笑:“你在想什么?”

  裴行简有些吞吞吐吐:“以身相许吗?”

  俞箴噗地笑出声,翻身坐到他腿上,掐着他下巴,表情称得上正义凌然:“你这个小朋友,怎么满脑子黄色废料。”

  “我是小朋友?”裴行简挑眉:“我可比你还大两岁。”

  “你凶我?”

  话题怎么突然被带跑偏到这儿来了,裴行简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你反驳我?”

  “不是,我……”他竟然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俞箴食指挑起他下巴,用一种“我要开恩了”的语气说:“你抽空跟我约个会的话,我勉强可以当场失忆。”

  原来她绕一大圈,就是为了说这个。

  裴行简双手环着她的腰,语气配合:“多谢大小姐开恩。”

  俞箴拖着懒音笑:“谁叫我这么善良呢。”

  “说的是。”

  裴行简好笑,主动亲了下俞箴,俞箴又亲了下他,等回过神来,俞箴已经坐在他腰上,两人吻得难舍难分。

  俞箴用拇指指腹擦了擦唇角,指腹上沾染着被吻花的口红,她撑在他胸膛上,红唇皓齿带着笑:“你很吸引人,但是我得走了。”

  王婶和原仪都还在下面,她这个贤妻,当然得下去招呼着。

  话落,人已经起身,眨眼间便走到了门前。

  从背后看,她腰肢纤细曼妙,轻晃的腰线像一根弦,扼在裴行简脖子上,他喉间紧了紧:“俞箴。”

  俞箴侧过身,从容看着他。

  “今晚一起睡?”

  俞箴眼珠一转,笑说:“这位先生,我们熟吗?”

  裴行简蹭地起身,眨眼间人已至她身前,狠亲了下:“你说熟不熟。”

  俞箴不置可否,转身离开,关上门,她深吸了口气,感觉自己快要被糖溺死,她的裴裴太甜了。

  楼下,原仪已经不见人影,只剩一杯已经凉了的牛奶放在餐桌上,从玻璃杯留下的痕迹来看,她应该是喝了一口。

  王婶从厨房出来,她收走这杯牛奶,往楼上看了眼,压低嗓音和俞箴说悄悄话:“少夫人,这杯牛奶是你给夫人热的?太甜了,夫人不爱吃甜的。”

  王婶说完,还给俞箴投来一个眼神,表情看起来像是给她传授了一本好媳妇秘诀。

  俞箴没说什么,等王婶拿着杯子进厨房,她莫名笑了声,原仪让她加糖,自己又不爱吃甜食,明显是给裴行简加的。

  她对裴行简到底是什么感情?

  俞箴在楼下待着,和王婶交代几句后上了楼,被在楼梯口蹲点的裴行简直接掳回房间,他趁俞箴不在潜入她房间,洗漱用品和睡衣都拿过来了。

  两人先后洗漱完躺在床上,如裴行简所说,只是单纯的盖着棉被聊天、睡觉。

  原仪的医生已经安排好了,团队明天到海城,裴行简明天下午有会,问俞箴下午有没有空,监督原仪去医院。

  俞箴应下,她没什么事。

  又想起那杯被倒掉的牛奶,俞箴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告诉裴行简,末了,她问:“妈对你是怎么个感情?爱之深责之切?”

  裴行简笑了笑,能听出来,他是真情实感地在高兴。

  “她应该是爱我的吧。”裴行简说。

  俞箴皱眉:“?”

  裴行简单手枕在头下,面朝天花板,笑意已经敛去:“这件事很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

  “你会恨她吗?”

  俞箴问完,裴行简沉默了许久,他哂笑:“她都这么惨了,我再恨她,她该怎么活。”

  这里面明显有故事,但裴行简面色低沉、唇线紧合,显然是不打算说。

  俞箴躺在他身旁,感受着他陡然散发出的莫大苍凉,光想到就让他这么难受的事,再让他亲口告诉她,说出来的过程无异于再次伤害。

  俞箴悄然握住他的手,两人十指相扣:“那就不说了。”

  裴行简转头,下巴抵在俞箴额头上轻轻蹭着:“妈脾气差,如果她让你难受了,你告诉我。她折磨我就算了,折磨你不准。”

  俞箴忍俊不禁,她食指在他掌心绕圈:“我怎么一下子这么感动呢?”

  裴行简感觉手心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痒痒的,他鼻腔发出哼声:“应该的。”

  俞箴头埋在被子里笑,这小傲娇的语气是怎么回事,真是把她可爱死了。

  -

  第二天俞箴比平时起的比平时早,她得在家看着,万一原仪跑路了不好交差。

  原仪也很能睡,她下楼时已经快到中午,穿着一身宽大睡袍,更显消瘦。

  下午时俞箴带着原仪出门,王婶也想跟上,俞箴没说话,让原仪自己做决定。

  “上来吧。”原仪说。

  反正早晚都要知道。

  王婶刚开始还很激动,慢慢她发现车开的路线很奇怪:“我们这是去哪?”

  “医院。”原仪声音平静。

  “这是……怎么回事?”王婶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原仪依然靠着车椅,目光投向窗外:“我得了乳腺癌。”

  王婶瞪大眼,下一秒眼泪不受控的往外蹦,她甚至自己都没发现,只能手忙脚乱地想拉着原仪好好看看,又不知道该从哪下手:“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原仪抽了张纸帮王婶擦泪,淡定得不像是癌症当事人。

  到医院后,原仪的一举一动王婶都紧跟在她身旁,直到她从医生的嘴里听到病情,王婶像是被钝锤狠狠当头锤了下,木然的面无表情。

  俞箴帮原仪去办理住院手续,原仪本人则在办公室跟医生洽谈,她一口流利的英语中音色冷淡,站在一旁的王婶完全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这个医生能行吗?为什么总是露出一副吃惊的模样?

  等俞箴回来,王婶和原仪已经去办后面的事,主治医生稍落一步还没走,俞箴问她原仪时什么想法,主治医生犹豫片刻,她告诉俞箴,刚刚那位病人说不想接受手术治疗,让她尽全力保守治疗。

  可从体检报告来看,保守治疗已经很难了。

  主治医生离开,俞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一会儿,她掏出手机打电话给裴行简,将主治医生的话完完整整告诉了他。

  裴行简似乎早有预料,他按了按眉心:“没事,她肯答应治病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原仪答应治病,至少对活着还有希望,如果她只肯等死,他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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