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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愉行’,余情...这公司就是为你存在的。我知道两年前的失去对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我也知道很多伤害无法修复,但这些就是我能做到的所有,我必须尽力争取你多看我几眼。”

  这些话与路渊这段时间的态度没有丝毫出入,处处都是对余情浑厚执着的感情。

  可此时听在余情耳中又多了些别的念想,大抵那十几分钟的视频在他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路渊极少在余情面前提及自己所受的痛苦,而余情在看过视频后才意识到他这两年承受了何种心理创伤...

  路渊这样偏执的人,被刺痛到何种程度,才会放弃回来找他寻个答案?

  他疼到如此那般,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这公司继续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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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是你瞒着我,怎么还振振有词?”许久之后,余情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充满无奈却也有意料之外的坦然接受...

  罢了,余情从昨晚就没有睡好,而路渊现在躺在病床上,还真能与他置气不成?万一路大少爷再闹个非要下床,余情都不知如何应对。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路渊两年前也曾用相似的方式帮余情卖了项目,当然他的欺骗更多时候让余情受到了不应有的伤害...

  好的,坏的,路渊的行为处事多少与他的母亲有些相似。

  可现在的路渊尽全力弥补自己的过失,这一点与徐舒华那般不同。

  “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余情问出这话自己都觉惊讶:扫清误会,是为了一起往前走吗?

  许是那威力如炸弹般的视频‘重出江湖’,路渊的声音揣上警惕,情绪也一下紧张,“我…”

  有那么一瞬间,余情以为路渊会说出隐疾,甚至感觉到这话卡在他的嗓子口憋了两年,如鞭在喉,怎么都说不出来。余情不打算逼他,更无意让路渊感到压力,于是为他化解尴尬,“你还有什么别的身份?”

  路渊看不透余情的心思,听闻这话果断摇头,停顿片刻又开口说,“其实我挺喜欢‘余太太’这个身份和称呼,你第一次发邮件给我,写了这个称呼...我盯着这三个字笑了好久。你还跟我说‘晚安’,我那天睡得特别好。”

  “...”余情听他这话红了耳根,白皙的脸颊蒙上一层红晕,精致的五官则因路渊这情话而带上些不自知的动情。当初他误以为创始人是女性,更是以为对方的丈夫英年早逝,这才主动写了‘余太太’三个字,“你是不是让孟海故意误导我?故意让他跟我说创始人的丈夫姓‘余’?”

  路渊一惊,连忙摇头,看着余情的眼眸压低声音说,“我发誓真的没有...那时候你不搭理我,我跟你连话都说不上。碰巧你又问孟海要创始人的联系方式,我就是想跟你有点联系,这才没忍住让他给了你邮箱...”这一场‘告解’最终幻化成为‘委屈’,路渊轻舔嘴唇又说,“其实在这件事上你说我‘骗’你,我特别冤枉,你都收过我的戒指了...叫个‘余太太’怎么是骗?丈夫怎么不姓‘余’?”路渊说完,更是伸手将自己挂在脖子上的戒指拉出来,在余情面前晃了晃。

  “你怎么这么有道理?”余情眉眼间多了分羞涩,而他避开视线不去看那戒指,“时间差不多了,我回去了。”

  路渊拉着余情,突然凑上去吻他,“谢谢你刚才照顾我。”

  “呜...”余情挣扎两下,而路渊则将舌头顶进去他的嘴里,抽干所有空气,直到彼此都感到快要窒息时才放开了他,“你明天会不会来看我?”

  “明天...再说。”

  ---

  回了家,洗了澡,空荡荡的屋里不比路渊的病房热闹。

  余情拉开被子躺下,没几分钟便收到了路渊的短信:[余先生,晚安。]

  路大少爷真是不要脸,被当面揭穿后竟然明目张胆占便宜,发短信还硬生生写下个落款:[爱你的余太太]。

  余情盯着短信上这十几个字,锁了屏幕放下手机。

  他闭上眼睛又过了一会儿,最终叹气重新按亮屏幕,回了简短的两个字:[晚安。]

  几秒钟时间,路渊得寸进尺,直接将电话给他打了过来,“你还没睡吗?”

  “正要睡。”余情闭上眼睛想到的都是那视频中的内容,即使只看了一遍却难以忘记,相比之下路渊是‘余太太’的这件事倒显没那么不能接受,“路渊,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当年,我没收你爸的钱。”两人之间的误会罅隙确实很多,可全然怪责路渊一个人也实在不公平。余情来回思索,现在这情况,他能解释的也只有这一句。

  “我猜到了,我知道我爸伤害你的时候,就想到你当初肯定是说气话。对不起,我没有听出来…”

  “你不用道歉,这件事是我的问题。”余情说完,想了想后快速解释,“今天看到你妈妈,回来之后想起你爸给我钱的事情。”

  “我刚刚回来那会儿,心里甚至希望你收了那些钱。那至少你的生活会过得好一些,你也能用那些钱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余情笑了一声,顺着路渊的情绪淡淡说道,“都过去了,我也只是让你知道而已,没别的意思,以后不说了。”余情重新闭上眼睛有了些睡意,听着路渊的呼吸声也有了些释然与平和。

  莫名至此,和两年前有关的所有事情,在余情心里真的都过去了。

  16-6

  路渊初四受伤,初五进医院手术,随后几天假期则在病床上修养。

  路大少爷睁眼第一件事便是给余情打电话,恨不得对方住在病房里。

  余情找时间去看他,收假之前的那天还在病房遇见了孟海。孟海推开病房门的同时开口,“路渊,你怎么回事儿,这…”话还未说完,他看到余情在病房里,一怔又连忙改口,“路总,您…”

  “行了。”路渊看了孟海一眼,低声嘟囔,“他知道了。”

  “知道了?”孟海转头与余情对视,接着笑了笑,也有些尴尬。

  孟海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离开时余情送他出门。孟海对余情表达了不好意思,说,没想到自己当时提了‘创始人’之后,余情会追问联系方式。孟海随即还对余情解释,“你也别怪路渊瞒着你,这两年他的状态一直是在公司背后,不是故意骗你。”

  余情与孟海共事一段时间,知晓他对‘愉行’和工作十分上心,不会以公司的利益和前途开玩笑,“我知道,可以理解。”

  ---

  路渊几天之后便拄着拐杖出院,心里记挂着年后TNN上董事会的事情。路渊从‘金主爸爸’变成‘幕后老板’,待遇也水涨船高,来了个三级跳。

  余情与路渊住隔壁,他念路渊连路都没法一个人走,只好里外照顾,屋里放的那把备用钥匙更是直接装在兜里。

  “情情,以后我也这么照顾你。”路渊搂着余情的肩膀,趁机在他腰上连摸几下。

  余情刚刚给他做了饭,扶着路渊往餐桌旁走,“我可不想住院。”

  “谁说只有住院才能被照顾?”路渊坐下,拿起筷子准备开动。

  刚吃了没几口,电话突然想起来。路渊看了余情一眼,随即接起来,“...您的意思我明白,您放心,TNN这边产品的选择方面肯定不会损害到路捷本身...是的,我是联系过其他几位董事...我们合作,您只会赚的更多,我能给您的是路捷现阶段给不了的...您要是这么坚决,我们现在可能就不会通话了,不是吗?“

  一个电话打了十几分钟,挂了之后路渊深吸一口气,这才重新拿起筷子。

  余情坐在路渊身边,侧头看他一眼,“没事吧?”

  “没事。”路渊摇头,解释说,“我手里抓着路捷的子公司,年前跟我爸说要上董事会,决定去留问题。”

  这个情况余情知晓,毕竟放假前办公室里人人都在议论,只是没想到路渊会去私下游说董事,更没想到他会为对方做出利益保证。商场的事情,牵一发动全身,好几个董事逐个击破,路渊花了多少心思可见一斑,更别提之前所做的准备。

  “情情,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背地里利益输送,但想要跟我爸抗衡,只能用他的规则...”路渊看着余情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后对他道,“但你相信我,昧着良心的事情我肯定不会做,我也不会让这些事情牵扯上你。”

  余情拿起筷子为他夹菜,示意他赶紧吃饭,“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

  ---

  假期结束,上班第一天,孟海一共与余情说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有关工作,孟海将余情叫进办公室,开门见山。

  “年前你主要是熟悉了一下咱们的业务,年后公司的计划是扩展欧洲市场,开辟游线的同时也打通欧洲投资行业的交流渠道。”孟海将计划书递给余情,接着道,“这部分你来负责。”

  “好。”余情翻开资料,大致浏览后说,“主要是北欧游线?”

  “是的,咱们先用这个产品进行欧洲地区的试水,希望可以找到推广渠道和当地的投资人。如果能打开海外市场,那咱们还可以利用信息的流动性,做一些下线产品裂变。”孟海为人爽朗洒脱,工作却丝毫不马虎,转而问余情,“你觉得咱们现有的产品怎么样?或者从你接触过的投资人来说,我们的产品想要吸引他们还需要有什么改进?”

  余情听完想了想,道,“我接触的时间不太久,因此不知道说的对不对。但目前来看同类型的产品还不多见,市场还需要进一步挖掘才能知道潜力在哪里。投资行业的人来说,他们有很大的社交需求,对信息获取的需求。我之前在研究咱们的产品时发现,对于这部分需求有一定针对性的设计,比如在徒步过程中较长时间的停顿以及停顿过程中的社交引导。但我觉得,可以设计的更为巧妙,比如让客户的心理感觉更为安全,这样可能更有助于交流。”

  孟海点点头,“那就先按照你的想法将产品做出来,之后咱们再讨论。对了,咱们已经和欧洲当地的华人旅行社有了联系,可以谈谈合作,毕竟市场不熟悉。这部分你可能得过去一趟,如果要快速落实,还得跟他们仔细谈谈。”

  “我知道了。”

  孟海想了想,又说,“其实现在欧洲的市场不错,如果能找到合适的投资,在欧洲立足落脚…也是很好的选择。”

  “你是希望欧洲线的产品能给咱们自己找投资?”

  “有钱谁不愿意拿?”孟海叹了口气,随即笑着摇头道,“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咱们做好眼前再说。”

  ---

  临近下班,孟海离开办公室,几分钟之后扶着路渊这名残障人士回来。

  余情正巧站在走廊与同事说话,瞧见路渊拄着拐杖到处乱跑,满眼惊讶问,“你怎么过来了?”

  “你跟我来一下办公室。”孟海看着余情说了一句,接着扶路渊往前走。

  膝盖动手术不是什么大事儿,可路渊也不应该这么折腾自己。余情走上前扶住路渊的腰,动作自然,举止亲密。三人一道走进孟海的办公室,余情扶着路渊坐下,“你怎么不在家里休息好好休息。”

  路渊冲着他笑了,“你也坐下。”说完,他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到余情面前,“我来把这个给你。”

  余情翻开后愣怔在原地,“你要把公司给我?”

  “是的,我之前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这本来就是想要送给你的公司。”路渊伸手去抓余情放在桌上的那只手,桌下没受伤的脚还在不停蹭余情的小腿,“你先看看。”

  余情默默避让他的‘调戏’,看着眼前的股权转让书,无奈叹气,“我怎么可能接受?”

  “余情,你先听我说。”出乎意料,孟海率先开口,“我作为公司目前的CEO,同时也是他股份的代持,我觉得他现在将股份转给你很合适。”

  “孟总,这不是合不合适的问题…”

  孟海点头表示自己清楚,可他又解释说道,“路渊现在和路捷针锋相对,对于‘愉行户外’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与他无关。咱们的业务虽然只是服务投资行业的高端人士,理论上来说不会被他们掣肘。但路渊的父亲做事向来不留情面,从我的角度来说,换个持股老板,彻底脱离路渊,是一劳永逸的做法。”

  路渊冲着余情又笑了一下,“于公于私,这个公司都是你的了。你只需要签字就可以生效,其他的手续我都会处理。”

  路大少爷今非昔比,两年时间让他在工作上有勇有谋,就连将公司送给余情都找了孟海这个帮手,冠冕堂皇。

  “对不起,但我不能要。”余情不能接受,找了无数理由拒绝,而路渊则将那份股权转让书留在余情手里,最终说,“不管怎么样,就是你的。”

  孟海看两人僵持不行,只好缓和气氛说,“没事儿,也不是非要今天签,以后再说也可以。”

  16-7

  新年伊始,冬去春来。

  年后的天气开始回暖,而路渊则面临自己事业最大的转折点。

  TNN未来的命运掌握在路捷董事会的手里,而路振伟握着公司,压根没将董事会放在眼里。

  董事会投票的那天,路渊起了个大早,而他腿上还绑着绷带,出门必须倚靠拐杖。

  “你对自己这么有信心,觉得能得到过半票数?”路振伟在走进会议室前看了一眼路渊,目光往下最终落在他的左腿上,“受伤了就好好休息。”

  “不用您担心。”路渊哼了一声,率先走进去。

  ---

  “你们有没有听说,路捷今天又有大新闻了。”

  TNN上董事会的事情余情知道,而临近下班时,办公室终于流出些闲言闲语,证明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今天没看到路总来咱们办公室,是不是...”背后八卦的同事余光看向余情,毕竟平日路渊在办公室里出现也是为了他。

  余情无奈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听说...最终的结果是没通过,而且是路董一票否决。”同事说着看向余情,随即又继续道,“路捷这种规模的公司,董事长一票否决自己儿子上会的项目书,面子里子都太难看了。不过听说…路总还有后备方案,具体的不清楚了...”

  余情听到这里,拿出手机看了看屏幕,空空如也,不由担心起来。

  路捷董事会进行投票的结果,7个人里4票通过提案,过了半数,出乎路振伟的意料。

  路振伟当场黑了脸,不动声色看着其他几个人。

  “路董,TNN独立,咱们路捷照样有比例可观的股份,但从路渊的报告上来看,经济利益却可以翻倍,我们认为...”

  那些与路渊私下有所联系的董事十分心动,更是出声帮他说话,与路振伟正面产生冲突。

  路振伟笑了一下,表示TNN不能独立出去,他拥有一票否决的权力。

  一票否决意味着董事会决议失效,打了投票结果的脸,更是打破了路捷的规则。

  “爸,您如果这么做,那就是把私人矛盾牵扯到公司的事情里,这不是您对待公司事情的办法。”路渊当着董事会成员的面对父亲说,随即勾起嘴角看像父亲,一字一句慢慢说,“我走出这个会议室的门,行业里都会知道您今天毫无底线针对我...何必呢?”

  路振伟看着路渊,还未说话却听到有其他董事开口,“路董,有时候还是要给年轻人一些机会,毕竟他们对市场的分析可能更加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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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余情下班,办公室里都在对路捷的事情进行八卦,大家七嘴八舌,唯一确定的便是,这场逼宫戏码还没有结束,路振伟和路渊还没真的分出高下。

  路渊的左腿还不方便,余情每日下班之后会花些时间照顾他。余情打开路渊家的门,而路渊正在开视频会议。

  “你们最近一定要注意,我担心老爷子会动手段。”路渊揉了揉太阳穴,见余情进来,冲他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好,我知道。”Ken在视频那边皱眉,随后又问,“TNN现在还是路捷的子公司,路董不至于拿自己的资产开刀吧?”

  “他不至于动TNN的资产,但不代表没有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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