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自从三个月前那次重逢之后, 两个人也不是没再见过面。

　　不过大多是偶遇，毕竟深雪现在住着的地方, 基本还在爆豪的工作范围内。在《Tragic Marker》剧组正式开机之前, 深雪在外出的时候, 也遇到过几次公开性的犯罪行为。

　　当时最早赶到现场的人，十有八|九是爆豪胜己。

　　每当这个时候, 深雪就会突然意识到——对方已经是被公众推举出的NO.1英雄了。

　　……也是NO.1的反派脸，噗。

　　或许是高中时期残存的默契，当英雄爆心地处理完犯人之后，总能在人群中看到濑良垣深雪。不过他也不会多说什么，彼此只有短暂的目光交流, 然后各自分开。

　　事实上, 经过高三的那一段交往……更准确的说，自从真相被揭穿之后, 两个人都非常清楚：他们只能成为“还能说几句话”的朋友。

　　当年从濑良垣深雪第一次和爆豪胜己搭话，到后者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对方，是第一学期接近结束的时候。之后的整个假期，爆豪由于事务所的实习无暇他顾, 深雪也接到了自己第一部电视剧的剧本，并开始为刚刚结束拍摄的电影四处跑宣传。

　　两人之间的联系缩减到只有一两周一通的电话，以及由于太过忙碌，时常“已读未回”的短信。也因为这种微妙的时差，爆豪在相当一段时间，依然以为他们是尚未表白的双向箭头。

　　直到假期结束, 过得简直比在校期间还累的两人回到学校上课。深雪甚至还因为电视剧最关键部分的拍摄，迫不得已请了三天的假。

　　当时她参演的第一部电影《胆小鬼》已经上演，不过在这一部里，她还只是个戏份不多的配角。后来由于投资方的内部争议，电影更换视角进行翻拍，当时戏份加起来只有十几分钟的深雪，被导演相中成为女主角。

　　而那部翻版的《胆小鬼》，也成为了她的事业启程的第一级台阶，也是深雪获得的第一个最佳女主角。

　　这些都是后话了，对于当时的濑良垣深雪而言，返校后最大的变化就是——

　　无论她走到哪里，用类似“发现新大陆”的眼神看着她的外班或者其他年级的同学，数量瞬间飙升了一个单位级。

　　虽然在娱乐圈里依然是新人，但第一部电影正式上映后的深雪，在同龄人眼中也算是个真正的“演员”了。雄英高中并不缺少名人，但出身于普通班的、特别是和“英雄”完全无关的名人，比例也和普通高中差不多。

　　作为一个多少也有点虚荣心的十八岁少女，深雪也难得别扭了两天。不过也只有两天而已。等到基本习惯了别人的视线之后，天生仿佛在某方面缺根筋的濑良垣深雪，已经能旁若无人的继续自己的生活。

　　而她新的日常之中，显然不包括已经是过去式了的爆豪胜己。

　　毕竟电影已经拍完了，被她间接当做（毫不知情的）对戏对象的爆豪胜己，也已经失去了日常来往的必要。当然他们还是朋友，但是在深雪的心目中，“朋友”和“戏搭子”之间的区别，就像朋友和恋人之间那么大。

　　虽然她完全个人主义的拉开了距离，但上学期参与过两人之间交往的各路人士，当然不可能忘记仅仅两个月之前的八卦。

　　在A班为首的勇士们旁敲侧击“你们掰了吗”并得到爆豪胜己“哈？！”的回答之后，有人悟了。

　　濑良垣同学该不会是因为成了名人之后，就不喜欢爆豪了吧？

　　虽然没人敢说出口，但这样想的人也不是一两个。年少时的善意或者恶意都是相对直接的，即使已经接近高中毕业，他们毕竟还没有成为真正的社会人。

　　当然反驳的人也不少，虽然濑良垣深雪并不是一个深谙如何与人交往的家伙，但她也从未掩饰过自己性格中的缺陷。只要是和她有一定来往的人，对她的评价大多都是：

　　“虽然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家伙，但意外的直接呢。”

　　“老实说，我觉得那家伙情商成谜……或者说，只要她不愿意，甚至可以不顾及任何的‘潜在规则’。”

　　“奇怪的家伙。”

　　“深雪是个可以很放心背对着她的人。”

　　因此，虽然一开始有人搅起了意味不明的浑水，但很快有更多的声音冒了出来。虽然说法不一样，但大多数算是和她“有过一些来往”的同学，在这一点上意见相当一致——

　　“完全想象不了她为了获得名利而变心的样子，话说回来爆豪胜己的名气和工资水平哪里会差？如果一定要找个让她能做到这一步的人，只能是灵感之神或者演技之神吧！”

　　再往后，传言的膨胀程度，就连深雪这个当事人也被迫听说了。然后她露出一脸茫然的表情，看着自己班上关系不错的朋友：

　　“啊？我和爆豪同学？我只是请他骂了我几次，然后对他表示感谢而已。”

　　且不说这段话在刚刚传出去时，又爆出了多少挑战人类想象力的传言。可以确认的是，当这件事传入英雄科A班之际——

　　如果那天相泽老师没有在教室的话，爆豪胜己至少要赔一套桌椅的钱。

　　至少。

　　整整五年之后，当初的回忆也变成了类似黑历史一样的存在。而自己昔日的小伙伴“即使过去了五年，性格也没有多少改变”这件事，很难说是惊喜还是令人无奈。

　　爆豪的风格还是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并没有太多的寒暄和客套，直接把一个牛皮袋交到深雪的面前：

　　“因为三个月前骚扰你的人并没有被抓住，当时又出现在电影的发布会上。你所在的剧组考虑到安全问题，向最近的警局提出了备案观察——基于保密性的考虑，没有立刻告诉你。”

　　深雪点了点头，表示完全理解。

　　“本来也只是惯例预备，这类短期保护并不少见，剧组应该也是这么想的。”爆豪说着皱起了眉，那双赤红的眼睛盯着她，“但是，在电影开拍的这两个月里，负责剧组附近的英雄和警员，真的发现了可疑的人士……似乎还不是同一个。”

　　深雪看了眼牛皮袋：“可以现在打开吗？”

　　“可以，这些是经过整理的部分，你可以直接带回去——但不要弄丢了。”爆豪胜己说，说到这里捏紧了拳头，“当时有一个嫌疑人遇到了职业英雄，不过对方有类似隐匿的能力，被溜掉了。”

　　深雪看着他一副强忍怒意的模样，还是没忍住嘴贱了一句：“那位职业英雄，难道是爆豪君？”

　　爆豪胜己：“……”

　　“咳，对不起。”深雪立马转开了话题，“那么……”

　　“对，是我让那家伙跑掉了。”爆豪胜己猛然打断她的话，然后控制不住般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居然还敢说那种混账话，下回再见到那家伙，老子一定揍得他连叫都叫不出来！”

　　“……”

　　这次深雪没敢问是什么话了，但考虑到“极端粉丝”和过去的经验，她大概能猜出来一些。

　　“……咳。总之，大致就是这样，你自己小心一点吧。”

　　把该交代的东西统统交代完，年轻的英雄看着低头阅读资料的女人，心情变得有些复杂。

　　也许是初恋失败的太过一言难尽，或者他本身的性格原因。在这么多年之后，爆豪胜己也没有再遇到一个，能够让他像高三那年为了所谓的“男女感情”，连续几个晚上失眠的人。

　　他曾以为那是他一生都无法释然的过去，甚至在某段时间，将它看作一种“耻辱”。就像当年在黑板上写出“爆杀王”三个字的少年，无论遇到什么阻碍，都坚信自己能将挡路的一切统统炸毁。

　　但是，就算同学会重聚的时候，昔日的同窗拍着他的肩膀说“爆豪你这些年居然没怎么变啊”，爆豪胜己知道，自己还是和过去不同了。

　　没什么可遗憾或者难过的，或者以普世的观念来说，如今的他才是真正的获得了成长与成熟。那只是一种对无法回溯的青春的留恋，就像秋天走在街上，突然一声无故的叹息。

　　所有人都在往前走，谁又能真正回头？

　　“喂，濑良垣。”

　　爆豪也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的冲动，或许是音乐实在恰到好处、或许是对方那个装着奇怪口味的辛辣咖啡的杯子太过眼熟。

　　又或者，只是当对面的女人抬头看过来时，他时隔五年……再次听到了自己心脏瞬间加速的声音。

　　于是他问她：“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深雪理所当然地摇了摇头。

　　他觉得喉咙有点干，情不自禁吞咽了一下：“那……有尝试恋爱的想法吗？”

　　深雪想了想，这次点了点头。

　　“……”

　　爆豪胜己不知道该感到更加放松或紧张。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杯子，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重新看向她：“那你要不要考虑，以真正的情侣的身份，和我交往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当年没能真正说出口，就因为得知真相而夭折的告白（。）

　　来，下注吧，赌咔的告白能不能成。

　　我也不知道赌赢的一方奖励什么……你们给点建议？

　　或者足够魔鬼的话，也可以直接赌咔酱失败的具体原因（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