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项思雨从程度那辞职还没有几天，正满怀信心准备迎接新的工作，却被他妈李海玲的一通电话扰乱了计划。
“怎么了？小屁孩儿”不明所以的秦榗一脸懵圈儿的看向项思雨。
只见项思雨微微皱着眉头，“哥，我妈刚才打了电话，说让我现在就买票回家。”
“小屁孩儿，是不是家里遇到了什么急事？我现在就订票，咱俩一起回去。”秦榗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从网上订了两张飞机票。
原本项思雨是打算自己一个人走，不过，他看秦榗是一脸期待的模样，也就默认了让秦榗和他一起回家。
离上飞机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秦榗和项思雨打了一声招呼，急急忙忙开车就出去了，他当然是去买一些本地特产，准备送给小屁孩儿的父母。
由于这次并不知道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项思雨的心情也就没有那么紧张，但他却能从今早那通电话中，听出来他妈很生气。
放寒假的这个月份，既不是春运高峰期，也不是打工涌入潮，所以并没有出现一票难求的情况，且无论是飞机还是火车上都有空位。
才一下了飞机，项思雨和秦榗便马不停蹄的坐上了客车。
直到这时，项思雨才感觉自己的肚子饿的咕咕叫，“哥，我想吃火腿肠了。”
秦榗闻声，立刻起身，从客车座位上方放行李的小隔间中，小心翼翼的取下项思雨的书包，打开拉链后，将里面的零食，一股脑的都拿了出来。
项思雨见状从袋子里挑了几样，平时他和秦榗最爱吃的、并且还管饱的零食，当然了，方便面是必选品。
“哥，你怎么不吃啊？”项思雨嘴里塞的满满的，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秦榗用手扒拉着眼睛，“我这右眼皮老跳，小屁孩儿，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左眼皮跳财右眼皮跳灾，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哥，我也就是随口一说，再说了，前段时间我右眼皮跳，还捡了一块钱呢！”项思雨不以为然到。
“那就好，一定是昨晚没睡好，所以才会胡思乱想。”秦榗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莫名的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七上八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种感觉。
“哥，要不然你把眼睛闭上，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再睡一会儿，到了我会叫你的。”项思雨还以为秦榗是困了。
秦榗冲着项思雨摇了摇头，“我睡不着。小屁孩儿”
项思雨见秦榗那么一本正经严肃，不免有些打趣的说道:“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你家有什么事情了呢？”
项思雨话音刚落，秦榗不由得笑出了声，“我家不就是你家嘛！”
项思雨:“........”
看着熟悉的村子，即使身上背着大包小包，项思雨也一点感觉不到累，秦榗更是感觉不到沉，慢悠悠的跟在小屁孩儿的身后。
他俩在路过村长家的时候，吕梁就像是早已等候多时，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是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先将项思雨和秦榗带到了他家里。
坐在热乎乎的炕上，项思雨和秦榗不约而同的面面相觑。
这时村长吕梁率先开口说道:“小雨，你还是先一个人回家吧！至于你的这位同学，就先让他在大伯家。”
项思雨一脸疑惑的看着吕梁，“村长大伯，您为什么要这么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小雨，这事儿其实也怪大伯家的儿子，”吕梁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他先是看了一眼秦榗，随后才说道:“我大儿子也在你俩读书的那个城市打工，并且他在滑雪场工作，就前几天，无意间拍到了你和你同学，在滑雪场游玩时的照片，大伯这么说，你应该明白了吧！”
项思雨一听村长这么说，瞬间心脏咯噔一声，“大伯，照片儿是不是我爸和我妈都看到过了？所以我妈才打电话让我赶快回家。”
吕梁点了点头，“小雨，其实我大儿子他也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只是他为了确定照片里的人到底是不是你，就想让我认一认。
这不之前我大儿子给过我一部他替换下来的手机，他一直以为我用着呢！就把照片儿发过来了，但这部手机我早就给你爸了，结果就被你爸你妈看到了。”
“那您这儿有照片儿吗？”一旁的秦榗再也坐不住了，他不想让小屁孩儿陷入风言风语之中，只能不承认，“村长大伯，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和小雨只不过是在闹着玩。”
“可闹着玩儿也不能，”吕梁并没有把话说清楚，因为在他看来，这件事就和天方夜谭一样，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摇着头，将放到红柜上的手机拿了下来，递给了秦榗，“我大儿子又重新给我搁这个手机上发了几张照片，你俩好好看看吧！”
当秦榗翻开吕梁手机相册，看到关于他和小屁孩儿的第一张照片儿时，瞬间神色凝重，因为这张照片儿并不是普通男生之间的勾肩搭背嬉戏玩闹，而是他和项思雨在亲吻。
就连秦榗也不知道，这张照片儿究竟是吕梁他大儿子，站在什么角度上拍的？以至于拍的这么清晰，如果非得要一句话解释，也许就是太凑巧了。
项思雨当然也看到了照片，更是惊吓的不知道该说什么，随之而来一股眼泪顺着眼眶打着转，因为他太明白，一旦这件事被他父母知道，后果则是他和秦榗都不能承受了的。
可该来的总归都会来，躲也躲不掉，更不能逃避，像是下定了决心，项思雨拍了一下秦榗的肩膀，“哥，你就在村长大伯家，哪儿也不要去，我先回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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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背了一个随身的书包，项思雨暂时没有拿其他的礼物，他站在大门口，感受着冷风的呼啸而过，紧攥着拳头缓缓地将门推开。
而此时，项排华蹲坐在院子里，脚边已经有三四根烟头，平日里为了节省根本就不舍得吸纸烟的他，也破天荒的买了一包烟，虽然烟是一根一根不间断的吸，但心头的烦恼却没有随之消散，反而是愈演愈烈，搅得他心神不安唉声叹气。
在听到大门响后，项排华下意识的抬头望了望，一看到来的人是他儿子，项排华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两步并一步走到了项思雨面前，迫切的问道:“小雨，你和秦榗那孩子是闹着玩的对不对？”
项思雨并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在院子里，冲着项排华跪了下来，这一幕也被屋内的李海玲看个一清二楚，如今带着假肢可以自由行动的她，早已是泪流满面，趴在炕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毕竟因为照片的事，她两天两夜都没怎么吃过饭。
项排华的手掌举在离项思雨脸上，仅仅不到十公分的高度，但说什么也下不去，他根本就不舍得打他儿子项思雨，那可是他的心肝宝贝，更是他的命。
此刻，项思雨的双手紧紧的抱着项排华的小腿，泣不成声的说道:“爸，您打死我吧！”
“这么说，照片儿的事是真的了。”项排华紧紧的闭上双眼，差点没昏过去，“小雨，秦榗他也是男孩子，你们俩到底是怎么想的？”
项思雨觉得这事儿早说晚说性质都一样，所以索性就豁出去了，“爸，我就是喜欢秦榗，他也喜欢我，我想和他永远在一起，就像您和我妈一样。”
项排华一听这话，气得直哆嗦，“小雨，两个男的怎么能在一块儿？你是不是中邪了？”
项思雨冲着项排华只摇头，“我没有中邪，爸，不管您心里是怎么想的，事实就是如此。”
“你先起来，小雨，爸老了，管不了你了，”项排华说完，咬紧牙关将腿挣脱出项思雨的胳膊之中，转身颤颤巍巍的回了屋里。
项思雨擦了擦眼泪，也紧随其身后进了家里，他连书包都没顾得往炕上放，扑通一声，跪在了李海玲的面前，“妈，照片的事是真的，我不想欺骗您和我爸，更不想让您俩为了我难过生气。”
坐在炕沿边儿的李海玲，早就在项思雨进屋前就把眼泪擦干净了，她准备软硬兼施，“小雨，从小到大无论你做什么，妈和爸都很支持你，虽然我们没给你创造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但我和你爸从来都没有打过你，更别提骂过你。
但你不能这么伤妈和爸的心，你喜欢谁都好，但你怎么能够喜欢上一个同性呢？
妈知道，秦榗是个好孩子，而且对你照顾有加，你一时鬼迷心窍，误解了他对你的好，妈都可以理解。”
“妈，我知道您是怎么想的，你觉得男生和女生在一起才是天经地义的事，而两个男生在一起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可笑之至。
可在国外，两个男生在一起是很普遍的，甚至有些国家已经承认了同性之间的恋爱，并且还为他们颁发结婚证。”
“但你不是外国人，小雨，你是妈妈的儿子，谈恋爱找对象不是过家家，妈知道秦榗是有钱人，也许他给你买了很多礼物，就把你哄得团团转，甚至连你的性取向也改变了。
可你回过头来想一想，他能爱你多久？就算你俩真的在一起，也是见不得光的，你能忍受得了他人的异样眼光吗？”李海玲苦口婆心的说到。
“妈，我从不管其他人的看法，我只在乎您和我爸，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您俩同意我和秦榗在一起。
原本我是打算大学毕业后，再告诉您和我爸的，却不曾想，提前了这么久，妈，我拜托您了，请包容我这一次，我知道我想要什么。”
“小雨，你和秦榗多久了？”
“妈，上次我爸生病之后，我就和秦榗在一起了。”
“小雨，如果妈让你和秦榗那孩子分开，你能答应妈吗？”
“一定要这样吗？妈”
“不然呢？小雨，难道让妈眼睁睁的看着你走上这条‘不归路’吗？当你的同学都成家立业有孩子的时候，你口中的爱情又算什么呢？你就不想想这些吗？”
“妈，我不可能和秦榗分开，这一辈子我只爱他一个人，也许在您和我爸的眼中，我这么说非常的大逆不道，可我就是喜欢秦榗，我能有什么办法？”
“小雨，妈不想逼你，但妈更不想看你走上‘不归路’，这样吧！妈和秦榗你只能选一个，如果你选择秦榗，妈就不活了，眼不见心不烦。”李海玲说完，将手伸到窗台上，将她提前准备好的毒药拿在了手上，“这是一瓶敌敌畏，只要喝上一口，大罗神仙也救不活。”
“妈，我曾经无数次想过，在您得知我和秦榗关系后，您会做出怎样的举动来阻止我俩，甚至包括现在您要喝药，我也料想到了。“项思雨说到这儿苦笑了一下，“即使我再爱秦榗，也不会不顾您的性命，这您比谁都清楚，但我也有个条件，我可以永远不见秦榗，和他断绝一切关系，但我会终生不娶。”项思雨所言字字坚定。
李海玲知道，这是他儿子做出的最后的妥协，但她还是不能接受，“小雨，对于妈来说，你终身不娶和喜欢秦榗没有什么区别，妈不能答应你这个条件。”
“那”项思雨才刚说出一个字，立刻眼疾手快的抢过李海玲手中的毒药，将其紧紧地攥在自己的手上，“妈，您别害怕，我不会以死来逼您，让您答应我和秦榗在一起，因为我是家里的顶梁柱，但您也别吓我好不好？”
虽然项思雨是这么说了，但李海玲还是生怕她儿子会一时冲动喝下毒药，连忙点着头，“小雨，妈刚刚就是咋呼咋呼你，不是真的想死，乖！你把药瓶子给你爸，让你爸放起来，咱们谁都别拿行吗？”
“我可以把药瓶子给我爸，但是妈，您必须要答应我刚刚说的那个条件。”
就在李海玲陷入万分纠结之际，站着一旁许久未开口的项排华突然冲着项思雨说道:“秦榗那孩子是不是也跟你一起来了？小雨，如果是的话，你去把他叫进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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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叔，你喜欢小雨什么？”虽说出了这档子事儿，但项排华依旧很喜欢秦榗这个孩子，尤其一想到在医院时，秦榗那么照顾自己，项排华就更是没脾气。
并排和项思雨一同跪着的秦榗，微微仰起头，“叔，虽然我很想和小雨一样喊您–爸，喊我姨–妈，但我知道，现在您和我姨一定不会同意。
如果您非要问我，我喜欢小雨什么，我会回答您，我喜欢他的全部。”
“秦榗，你条件这么优秀，身边一定会有不少女生追你吧！听叔一句劝，你和小雨在一起，只会互相耽误并且害了对方，这是错误的，现在及时纠正还来得及。”
“叔，我之前告诉过您，我从小就没见过爸妈，唯一的外公更是早已撒手人寰，所以我和孤儿没有什么区别。
老实说，我比一般的孩子都渴望家庭的温暖，在没遇到小雨之前，我也以为我会和一个女生结婚生子成立一个家庭，可在遇到小雨之后，我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喜欢。
我会因为小雨他遇到心烦事不开心，一晚上都睡不着觉，更会因为小雨和其他人打打闹闹，从而吃醋郁闷。
也许在您和我姨眼里，我说的都是废话，我还是个孩子没有成熟，但我从小到大所经历过的，足以撑起我对小雨的爱。”
“可爱情是需要柴米油盐的，秦榗，你和小雨所说的爱，首先就不被世俗所接受，其次你俩在一起根本就不会开花结果，现在嘴上说说可以得到满足，但十年以后呢？二十年以后呢？难道你俩就都不打算要孩子了吗？”李海玲一边说着一边扶起，还在地上跪着的项思雨和秦榗。毕竟是当母亲的，再怎么样，也忍不下心来，见自己的孩子脸色惨白跪地不起。
秦榗见李海玲有些心软了，但他并没有起来，还是跪在地上，“姨，只要您和叔能同意我和小雨在一起，无论您提什么样的条件我都能答应，但只求您，给我一次机会，要不然我想我会活不下去的。”
“这一招已经不管用了，秦榗，你没来之前，我也是这么威胁小雨的。”
秦榗:“........”
秦榗:“求您成全我和小雨。”
李海玲琢磨了一下，“秦榗，你换一个城市换一所学校吧！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并且五年之内都不要出现在小雨的眼前。
我这么做除了想让你和小雨都冷静冷静之外，还有就是，如果在分开这么久后，你俩还是互相喜欢，那我和你叔就绝不会再干涉。”
这已经是秦榗听到的最好的结果了，别说五年，就是三个五年，他除了思念之外，也会心甘情愿的等待，因为他知道，小屁孩儿始终都会牵着他的手陪他走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