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原来如此。”
乔翠和希尔维斯通话之后, 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和恶魔交易过的那些人，会因为和他们签订契约的恶魔死亡而被强行终止契约, 但这个代价是要那些人自身承担。
到底是什么样的代价就不得而知了, 她理解的最好情况是会失去因为交易所得的一切，并且还要承受更多的反噬，因为那是透支灵魂的代价所得到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挺公平的, 和魔鬼交易的时候那些人就应该有觉悟了。世上哪有不劳而获的好事, 强求而来的才能、金钱、权力，甚至生命，本身就是要用更大的代价来换取。想来也是, 上帝都无法做到的事情，魔鬼为什么能轻易给你呢？
她摇摇头，从包里拿出铅笔和速写本, 把自己看到的那个电视恶魔的脸凭着记忆画了出来。
很快她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了。
在用自己的素描画像进行搜索引擎识别之后，她在网上看到了一张与画像中一模一样的脸。
一张非常平凡没有特点，但却以美妙的嗓音红极一时的旧上海歌女——吴佳音。
黑白报纸上的那张脸虽然平凡, 但却具备着一种独特的自信和魅力。那种自信来自于她独特的歌声, 因为太过曼妙, 使得出生卑微的吴佳音不断高升，成为了上海滩红极一时的女歌手。那段时期的吴佳音几乎是无人不晓，她录制了唱片，如今属于珍藏级的，她的歌也都能在一些老饭店里听到，深受老一辈怀旧人士的喜爱。
只可惜她虽然得到了上天恩赐的美妙歌喉, 但命运却不那么好，吴佳音三十六岁的时候遭遇了一次意外事故，也断送了她的未来。
那天就在她在上海滩最大的剧院重要演出之前，据说是演出前喝了她助手递来的茶，助手被她的对手张若云收买，在茶水里下了药。导致她在公开演出到一半的时候发不出声音，那场对她来说意义重大的演出失败了。
这件事情对吴佳音的打击很大，风评一落千丈，而她好不容易能重新恢复发声后，嗓子却不能再发出像以前一样的美丽声音。
她失去了名声和工作，原本属于她的地位被张若云夺走，从前混迹名流圈的交际花从此再也挤不进那个圈子，曾经拜倒在她歌声中的大佬们一个个抛弃了她……
在吴佳音落魄没多久后，她上吊自尽了，而她那首《夜蝴蝶》也成了绝唱。当今的人们评价吴佳音的时候无不为之惋惜，可怜了这一副后无来者的天生秒嗓。
乔翠听着吴佳音唱的歌，一边看完了她的事迹。这个声音就是她听到的，不知道吴佳音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她变成了恶魔？是过深的执念和恨意吗？还是有别的因素？这件事情可能不简单。
关键的是吴佳音变成恶魔后嗓音恢复了，乔翠猜测她可能是受到了魔鬼的引诱，有可能本身就是受害者。
会出现在电视中是不是和的性格有关？不甘心没落，想成为始终留在荧屏之中巨星……但不管怎样，吴佳音现在已经变成了魔鬼，她不再是当初那个值得惋惜的可怜女人，如今引诱着更多的人献出灵魂给她的主人，并沉醉在其中。
乔翠希望能结束这一切，她想到了希尔维斯的话，要消灭一个恶魔的话就要摧毁她的根源，而根源是对她很有价值意义的东西。那么对于吴佳音而言最有意义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啊……
乔翠突然浑身一个激灵。
对，是她的唱片！
在搜索吴佳音的时候乔翠刚巧看到一个新闻。
十五个月前，吴佳音最初录制的第一张唱片孤品，以429万元的价格被知名音乐制作人刘凡老师拍下。刘凡老师表示自己小时候就是吴佳音的歌迷，尽管那时候吴女士早已逝世已久，但还是难以忘怀她的歌声。这张唱片他将作为收藏品保存，并且自己这次发起“天籁之音”女团选秀活动，最主要的理由就是为了纪念吴佳音……
那张唱片在刘凡的收藏中，那么是不是要通过刘凡才能得到恶魔根源的下落呢？但是要如何才能接近刘凡呢？
乔翠忍不住开始想这个问题，不过天已经快亮了，还是先和张瑞明谈完合同再研究这些。于是她离开网吧回到酒店，洗了个澡，吹完头发后就办了退房，坐地铁前往和张瑞明约好的地方。
因为张瑞明也考虑到她比较急，所以他们约定见面的时间比较早。他是个很敬业的经纪人，比乔翠更早就在约好的咖啡店里等她了。
“噢小翠，来了啊！请坐，吃早饭了吗？”
“还没，现在一起吃吧。”
张瑞明还在吃早饭，看到乔翠的时候立刻热情地向她招手，并喊来服务员。乔翠同张瑞明点头打招呼，上前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然后也向服务员要了一份皮蛋瘦肉粥。
“边吃边说吧！你的情况我和我们公司的负责人说了下，并把你的照片也发了过去，你猜负责人说什么？”
“什么？”
张瑞明得意地卖了个关子，他看着乔翠的脸，很兴奋地说，“负责人说要是真长照片那样不是p图的话，绝对是个好苗子，可以搞点资源来力捧！哈哈，我说老卫你这就不知道了，那女孩子真人比照片还好看！他就交给我自己去决定了！毕竟我的眼光都是公认的毒辣！”
“……张先生您太抬举我了。”乔翠迟疑地说，“但是我不会跳舞，唱歌还可以但是没学过声乐，真的没关系吗？”
“没事没事，对了叫我老张就行了，你担心的这些都是可以训练培养的，你看那些出道的偶像歌手有几个学过声乐？业内某个知名创作歌手连五线谱都看不懂，你就算五音不全都没关系，后期都可以修音的。”
张瑞明毫不在乎这些，滔滔不绝地说，“现在的偶像经济，最重要的一点是人设和观众缘，偶像能力都是次要的。就算是唱跳一样都不会，黑流量也是流量，只要向观众展现出你在不断努力，粉丝依然会追随你，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长得漂亮，我觉得你非常满足这些的条件，漂亮还很有辨识度！”
“我只能说自己会尽最大努力去做好你们要求的事情……但我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达到你们的预期。”
乔翠皱眉看着张瑞明说，“我唯一关心的是，我外婆的手术费和后期治疗费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这哪能坑你啊，都交给我负责好了，你不用操心这些，我会全程跟进的。”
张瑞明仿佛为了让乔翠安心，立刻从公文包里拿出合同，并拍着胸脯打包票说，“合同上这些都写清楚了，合约一般五年起签，你先看一下这份合同，里面没有坑你的条款，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再给你看我们给你安排的企划，知道下个月要开始录制的‘天籁之音’节目吗？我们公司的小姑娘们都有机会参加的。”
“……啊。”
听到“天籁之音”这个词的时候，乔翠不由怔了一下。
……好家伙，不知该说是巧合还是怎样。
那收藏了女恶魔的根源唱片的制作人便是“天籁之音”的发起者，她刚好在想要如何才能接触到对方，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看来她一定得去参加这个节目。
“这会影响我在学校的课程吗？我不想退学。”乔翠向张瑞明确认最后一个问题。
“我懂你在担忧什么，我们尽量让工作和课业安排不冲突吧，不过可能还是会影响你延期毕业。
这点我跟你实话实说，你思想分心想同时做好两件事肯定是不太实际的。”
张瑞明诚恳地回答，但跟乔翠确保了毕业问题不大，就是进度会落后一切其他同学，只要期限内修满学分就好。
“行吧，我签了。”
于是乔翠接过合同，她认真地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两遍，确认了没有陷阱条款之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和张瑞明谈成之后，张瑞明表示到时候把医院账单直接发给他就行，然后用手机正侧面拍了乔翠几张照片，说要向负责人汇报，让乔翠赶紧处理完自己这边的事情后，周五之前来公司报到，然后拍正式照片并确定包装路线。
姑且就这样吧。
乔翠叹了口气，和张瑞明道别之后，一直在旁边观望的学姐和陈婷玉兴奋地围了过来。
“太好了翠翠！要出道了吗？！我觉得你一定能红的！我早就注意到你了，你学啥都非常快而且容易精通，就像是上天给饭吃一样的天赋！不愧是魔选之女啊！”
“还好吧，不过我比较担心的是自己能不能行，我性格要是能讨人喜欢的话也不会在学校里混成这样了。”乔翠头疼地摆摆手。
“当然行啊！那个经纪人不是说了吗，卖人设就行，谁管你现实中讨不讨喜，再说其实我觉得你人品挺好的，你本身没啥问题，只不过太优秀了容易遭人嫉妒，是你周围的贱人太多了。”
学姐也在一旁高兴，并阴森森地狞笑说，“放心，到时候谁敢黑你，我顺着网线给你爬过去教她们做人。”
“……”说到这个，学姐上次在做过这件事情之后，校内论坛竟然都没有她的黑帖了，据说只要在论坛上说过乔翠坏话的人晚上几乎都做了噩梦，诡异的很。
“我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就行了。”乔翠叹气说。
她向学姐和陈婷玉表示感谢之后，便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外公说明了情况，让外公不用再担心了。
总之治疗费暂时有了着落，如果她能红起来赚到钱的话，也能比计划中更快给外公外婆买房子了。
当然，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吴佳音的原始唱片。只要破坏了那张唱片，乔金莎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