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家 ...
没多久, 男人就来了。
林琳远远看到他一身普通的白衬衫牛仔裤,和肚子处一条围巾, 外面披着一件看起来很厚的长款风衣,他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双手插在兜里朝自己走了过来。
林琳再一次觉得男人很帅。
她移开视线, 低头捂着发烫的脸颊,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像有头小鹿藏在里头似的。
“晚好。”
男人来到她的身前,微笑着打了声招呼。
林琳抬起头快速看了他一眼, 又移开视线, 有些羞赧,小声说:“……晚好。”
男人上下打量林琳, 目光落在她单薄的外套, 以及双腿的丝袜上, 询问:“嗯……穿成这样你不冷吗?”
他很温柔, 语气里能听出担心, 林琳搓搓发凉的手,摇摇头, 压下冻得发颤的声音,咬咬牙,故作轻松地说:“不冷, 你别看我穿成这样,其实我很扛冻的。再说了,你穿得这么少看起来也不冷呀。”
“我?”男人失笑, 他伸手牵过林琳的手,将她冻得发冷的手捂在掌心里,说,“我不一样,我这是习惯了。”
他垂下眼睑,掩去眼中异样的情绪,从林琳的角度看,她却以为男人正专注而认真,甚至带着点心疼的意味在为她暖手,她感受着贴手的微热掌心,压下激动的心情,她想,男人应该也是喜欢自己的吧。
男人捂了一会,松开手,他取下围巾,温柔地套在林琳的脖子上,说:“离我预约的日料店不远刚好有一家女装店,等会吃完饭,我们去那里挑两件暖和点的外套吧。”
他看着林琳身上的衣服,摇摇头,又说:“你这身衣服,我还是觉得冷,不行。”
不行两个字,他说得温柔,可林琳却听出一种不容拒绝的霸道,暖暖的,都是关心。
林琳将已有些暖意的双手放在胸前,通红着脸蛋,轻轻点了点头。
她越发觉得,男人是完美的。
“那走吧。”男人神色自然地将牵起林琳的手揣进兜里,与她走在夜幕降临的街道上。
男人事先预约的是一家挺有名的日料店,装潢低调,店里操刀的厨师是个日本人,听说在日本某家非常有名的寿司店里当过学徒。
店里没有常规菜单,人均价千元,由主厨决定当天的菜式。
走到一半,男人似乎才想起来,他略带歉意地问林琳:“不好意思,决定晚餐地点的时候忘记问你了,你喜欢吃日料吗?如果不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吃别的。”
林琳立刻摇头,她说:“没有的事,我很喜欢吃寿司。”
男人看起来松了一口气,他扬起笑颜,语气中夹杂着着不易察觉的笑意:“那就好。”
林琳看着他的笑脸,怔愣一下,心脏一连漏掉好几拍,她突然在想,男人其实很喜欢自己吧?这种关心,这种笑脸,以及这种态度,分明都是这个意思啊。
一个转角,比街道更为安静且无人的地方,一个日式推门前,一盏橘色的灯笼正散发亮亮的暖意。
“到了。”
两人来到店前,男人偏头看林琳,灯笼的光辉下,他的神情很温柔很温柔,那双眼睛里,好像只装得下她一个人。
男人将林琳的手从兜里掏出来,没有松开,用另一只手推开店门,然后跟她一起进去了。
是高档日料店的装潢,一个三边围绕的高台,厨师在里面擦拭刀子,除了他们,没什么其他客人。
林琳知道原因,这家店开在这种偏僻的地方,最近杀人魔事件的影响,再好吃也没有人敢来啊。
不过林琳倒是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她看着男人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感觉她被男人很好的保护起来,就算真的遇到杀人魔,她也相信,男人一定会保护自己的。
两人在台前做下,面前是两个很漂亮的梅花印小碟。
男人很自然地用日语跟厨师交流起来,林琳在一旁看着他,眼里除了惊艳,还有淡淡的骄傲与得意。
等男人和厨师聊完后,林琳问他:“你还会说日语啊?”
男人凝视林琳片刻,淡淡地应了一声,说:“嗯,我舅舅教的。”
林琳点点头,正想夸下男人的舅舅,突然响起自己的叔叔也会日语,除了日语,他还会很多种语言,于是话到嘴边变成了:“……你舅舅好厉害,说起来我叔叔也会日语呢,以前上高中的时候,我爸爸还想让他教我,可我那时候只想着玩,连日语五十音都没记全。”
“那真是可惜了,”男人垂下眼,他说,“你叔叔是做什么的,以前去过日本吗?”
林琳说:“他是个医生,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去过日本吧,不过不仅仅是日语,他还会很多种语言,英语就不用说了,他还会韩语、越语、法语、德语和瑞典语还有别的好多种,他还说过什么英语分美式和英式,不过我不懂就是了,我大学时英语都不过关的。”
“巧了,”男人看着林琳,微角微勾,“你叔叔会的语言,我也会都会,只是美式和英式,我也分不清呢。”
林琳有些惊讶,如同发现宝藏一样,她看着男人的眼睛闪闪发亮:“真的吗?你还会说这么多国家的语言?”
“嗯。”
男人应了一声,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回头看门的方向,突然说,“今晚真冷呢。”
林琳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等她反应过来,她顺着男人的视线看去,不明所以地接话:“嗯?是呢,今晚有些冷。”
说完,她回过头,却发现男人依旧看着紧闭的门,他目光有些遥远,似乎在透过门看门外寒冷的天气,又似乎在看其他东西。
刚刚一路走来,风拂在脸上很冻很冷,男人在那一瞬间,突然想起医院的冬天。
医院的冬天一向很冷,冷得水龙头流出的水能结成冰,冷到他病房里的墙壁有时会结霜,甚至他睡觉的双层铁床上,每晚都会凝出一层水雾,凝结成水珠顺着床杆缓缓流下。
这样日复一日的冬天,年得一年的冬季,他只有习惯。
本以为,医院的冬天永远都会这么冷,可在医院的最后一个冬天里,还是少年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暖。
那是一份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曾感觉到的温暖。
少女抱着一个大大的盒子打开他的房门,将一个热水袋丢到他的被窝里,然后在角落里铺上一层薄毯,从盒子里取出一个崭新的电暖器,连接电源,等到他也感觉室内微热的温度时,少女过来他连人被窝拉到那里窝着。
两人就那样窝在墙角根,互相依偎。
他记得自己问过少女,这是哪来的?
少女的声音淡淡,她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睛轻眨,她有些犯困地说:“他们送来的,说是担心医院没开暖气,我会挨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