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大头哥看着这两个少年, 愣了一下。
不会认错人吧？之前照片上那都是邋遢小脏孩，后来看也就是普通孩子, 现在这俩虽然脸上还没长开, 但明摆着就是俩很有未来的大长腿小帅哥啊？而且也没谁是光头，俩孩子头发都有点长，都扎了个小辫。
——这年头男的头发长总让人觉得很油腻, 年纪小的男孩子也让人觉得脏兮兮的，可是他们俩却给人点很配的感觉。
“我是光蛋……抱歉，变声。”“大家好，我是毛蛋。”
两个少年的声音都嘶哑粗粝，这是青春期少年人该有的阶段。
{哇啊, 光蛋和毛蛋这么帅的吗？！}
{(｀Д)!!我。我去看了一下过去的照片，应该是他们俩没错！}
{我能说法院那时候的视频和照片他们俩明显长得都不错好吗？不过那时候看着就不大, 很瘦的感觉, 说不上帅。}
{对啊！对啊！张开了的感觉！腿好长！}
{光蛋更帅啊！毛蛋感觉有点呆萌啊。}
{光蛋是五官更精致吧？有些坏坏的感觉。毛蛋更温柔啊。}
{草泥马！还尼玛都在这高X呢！这俩X崽子把你们当猴耍了没看出来？！现在人家钱和房子都有了！}
{房管呢？！说脏话也不管啊？}
{话糙理不糙，那人说的也不无道理。}
{正常男孩子十二岁到十四岁是变声期，他们俩都十五了，现在才进入变声期, 过去严重营养不良吧？}
{看张老师发过他们吃饭的照片，真是好多饭菜啊，这是总算能吃饱了吧？}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个年纪的, 不管男孩女孩都很能吃的。过去他们那生活，吃不饱吧？}
{总算吃饱了, 张开了，确定过眼神，是一对灰王子呢！}
“光蛋、毛蛋，你们可真是两个小帅哥啊。跟张老师在一起这段时间过得很愉快吧？张老师有没有跟你们一起洗澡过啊？或者有没有拥抱过，亲吻过你们？”大头哥长得挺憨厚的，他笑起来饿挺有亲和力。看顾辞久和段少泊愿意配合直播，他也没说什么恋童，而是稍微柔和的问。
“你很关心我们吗？”段少泊没回答，而是反问。
“对啊！”大头哥笑得更诚恳了，“不只是我，很多人都关心你们，所以我今天才会到这里来，当着大家的面来问一问。”
顾辞久和段少泊对视一眼，顾辞久道：“六月二十四，我们中考。”
说完，顾辞久从自行车上下来，段少泊坐上去，两人交换位置，但还是一个带着一个离开了。
“我又没问他们什么时候中考，这俩孩子脑袋是不是有点傻？”大头哥卖了个萌。
可弹幕上已经被“2333333333333”刷屏了，大头哥一开始以为他卖萌成功了，然后他就看见文字弹幕出现了。
{人家二十四号就中考了，还有十几天的时候，你跑来采访了，这就是你的关心？}
{你要真关心就不会在这时候打扰人家。}
{2333333333这俩小弟弟的情商和智商都不低啊，行了！可以放心了！}
{这么聪明的孩子，张老师要是恋童癖，他们不可能不吭声的！}
{大头哥，原来以为你这人挺真的，现在……886}
这事的最后输家，也就是这个网红大头哥了。他唱歌不好、卖萌不好、搞笑不好，当然更不帅，他的买点就是真诚。这次打着关心的旗号跑来“探望”，本来是再卖一把温情，谁知道却是让人轻飘飘两句话给扒了脸皮。
顾辞久和段少泊也在拥有了一批好心人和亲妈粉关注的同时，也收获了一批坚定的黑！
他们也跟其他人一样觉得这两个孩子双商不低，会使用舆论和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但与此同时，这些黑子觉得自己的善心被这两个孩子利用了，被他们当了枪使，他们收到了伤害，这里孩子应该补偿他们，至少也应该道个歉。
这些孩子长年累与的在光蛋和毛蛋，还有老张的微博下头各种蹦跶，去各种网站刷这俩孩子是男绿茶。不过……他们的这种蹦跶，反而给顾辞久和段少泊引来了许多理智粉。
当然，这都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就像顾辞久和段少泊两个人自己说的，他们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和中考。
六月二十四日到六月二十六日，中考开始。
七月二十六日，微博张贴了两份T市二中的录取通知书——二中是T市最好的高中。
八月十七日，二中高一新生军训集合。
二中的惯例，高一新生带着录取通知书和行李包，当然，还有各项学杂费，早晨六点在学校集合，这是他们军训的第一天，也是他们成为二中新生的第一天。
这一年的二中高一，有二十五个班，每个班人数都不超过四十，但只有前七个班是真正自己考进来的学生。后边十六个班都是分数线差距在十分以内，所以花钱找补的择校生。还有两个班则是学籍根本就不在二中，只是挂靠到二中读书的旁听生。
二中又被中心区的其他学校戏称为“死在二中”，意为学些刻苦到死，或者死读书的书呆子太多。
不过，这也有羡慕嫉妒恨的意思在里边，毕竟说到T市最好的学校是哪里，T市都会说是二中，每年进入985/211大学的学生是百分之九十，剩下的那个百分之十才是普通大学。
集合，一个班一辆车，大巴组成的长龙开向军训基地。
“同学们好，我就是你们的班主任和英语老师，我姓王。”坐在车前边自我介绍的女性，就是一班的班主任，“咱们学校的班级和学号呢，都是按照学习成绩排的，越靠前的班级呢，配备的老师和各种资源也就越好。”
这么一句话，车上的学生们有不少就下意识的挺胸抬头，因为他们班是一班，当然就是最好的班。
王老师很理解的笑了笑，还故意停了一小段，让学生们在骄傲中品味一会：“但是呢，每个学期，我们学校都要重新排班，所以如果你的成绩跌倒三十名之后，那就要去其他班级了。”
车上小小乱了一下，几乎所有人都在说，TA会努力学习，不会落到三十名之后，或者说是宁愿死了也不落到三十名之后。
王老师抬抬手，让学生们安静下来：“军训的纪律，一会有教官跟你们说，你们要听教官的话。我要说的是学校的几率，不管春夏秋冬，只要你是一班的学生，就要穿校服。虽然学校的早自习时间是七点，但是作为一班的学生，你最好六点半之前到校。还有，一班的学生，学习应该是最好的，精神面貌也该是最好的，你们不是那些不三不四的小混混。所以女孩子头发不要过耳朵，男孩子更不能留奇奇怪怪的头型，无论男女学生都不准染发。而且，作为学生，更不能早恋。”
一开始王老师说话时还是笑着的，然后她渐渐就不笑了，其他学生也随着她的话，她的目光，将自己的视线挪向了段少泊和顾辞久。
他们俩坐在倒数第三排，段少泊他竟然晕车。所以顾辞久给他吃了话梅，还把窗帘放了下来，让他闭眼靠着自己。
他们俩的衣着还是没问题的，现在没校服，但都穿的是很正常T恤和牛仔裤。可除此之外，他们俩头发都比较长，脑袋后边扎着个小揪揪。再看两人这互动，说他们不早恋，谁信啊？
顾辞久察言观色何等厉害，他能发现这位王老师在看他们的时候，有藏得很好的恶心。
两人这一年间虽然醉心学习不可自拔，但两个人对这个世界的理解也是越来越深的。在这个世界，各种性向都被接纳。但这说的是大环境，小范围内，依然有对少数性向歧视、厌恶的人存在。不过国内还算好，国外因为宗教信仰之类的原因，甚至还有暴力伤害事件。
而且吧……这老师顾辞久和段少泊都不喜欢。
什么最好的资源，最好的学生，她是抬学生，也是更好的抬她自己。调动学生的积极性没错，但她这一言一行，都是在潜移默化的让学生们除了一班的谁都看不起。天才是有资格看不起旁人，但是，在场的三十个人真有那种真正的天纵之才吗？
这个老师的做法，是让学生们的眼界越来越窄，只能看得见自己，看不见旁人。
顾辞久抬手表示回答问题，但是没站起来，因为段少泊还靠着他：“王老师，这剪头发是学校的校规吗？”
“不是学校的，是一班的。”
“王老师，不染发我理解，确实作为学生头发弄得五颜六色的不好看，但是我要考京影或者魔影，我要把头发留长，我是不会剪发的。如果您觉得不能接受，那我们俩可以转班，或者转校也可以。”
王老师的脸色阵青阵红：“可以，不过这样，你们俩就只能去二十五班了。那里都是学籍不在二中，靠着钱进来的臭漏学生。我知道，你们俩用一年时间，就能从三庄那地方考到全市的前三，但是高中的学习跟初中的完全不一样，在高中，只靠死记硬背花点时间突击就拿到高分，那是做梦。”
——顾辞久学号2，段少泊是1，其实两个人的分数是一样一样的，大概是按照姓氏的汉语拼音分了前后。
“没事，王老师，我们俩觉得做梦挺好的。”
“……你们俩现在还是一班的学生，那就得有点一班的样子，把窗帘拉开！”
他们上车时间是八点多，北方大夏天这时候阳光已经很足了，段少泊本来就晕车，让太阳一打，更难受。
“王老师，段少泊晕车，阳光照着会很不舒服。况且，在车上拉不拉窗帘，就跟睡觉打不打呼噜一样，跟学习成绩和所在班级没什么关系吧？”
边上有学生噗嗤笑了出来。
“他是晕车，还是你们小小年纪就要亲亲我我？作为学生，你就是该听老师的话！”
顾辞久刚想说什么，突然段少泊拽了一把他的衣服，这不是他要阻止顾辞久跟王老师吵架，而是……
顾辞久飞速拿出了一个塑料袋！段少泊抓着塑料袋就开始狂吐！
就算是神仙，他呕吐起来那也是不会好闻的，一股酸腐的味道弥漫在四周围。王老师能说啥？说段少泊这是故意下她面子，所以才呕吐的吗？可是段少泊干了什么，大家都看着，他又没有抠喉咙，就是晕车。
刚顾辞久跟老师犟嘴说转班也不剪头发的时候，大多数同学都觉得他是强词夺理。当然，王老师那种一班男生只能圆平头的隐含意思也不大好，但他们是来学习的，又不是来耍帅的，听老师话，剪了又能怎么样？
可之后王老师这就有些咄咄逼人了，何必呢？而且这有个人在边上呕吐……
“呕！！”又吐一个！
╮(╯﹏╰）╭晕车啊，有时候也是传染的。
军训基地是在郊区，他们还要坐上至少五十分钟的车，然而车上呕吐的学生越来越多，到后来都不是晕车的了，而是直接恶心吐的。没办法，原本作为头车的一班巴士，只能找了个能停车的地方靠边停下，让学生们下车呼吸新鲜空气，最后反而是迟了其它的车半个小时才到了军训基地。
到了基地，分教官，分宿舍，领军装，吃中午饭，午休。
而顾辞久跟老师的那段对话的视频，也被同班同学放上了微博。
虽然被学校要求禁止带手机，二中的学生又大多听话，但是吧，这世上总有例外。
放视频这人叫孙烨，一班学号3号。他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从来都是学习上的领头羊。不过，他这学习成绩要是比别人差也就罢了，顾辞久和段少泊是谁啊？三庄的啊！那里的都是平常他连嘲笑都不屑于去嘲笑的学生，可是他们只是一年的突击学习竟然就超过了他小学六年，初中三年，将近十年的努力！把别人都当了傻子吗？
他的视频比较模糊，角度又是斜后方，所以王老师虽然还算清楚，可顾辞久和段少泊就是彻底看不见了。
这段视频放上去之后，评论一开始走了两极化。有人觉得顾辞久和段少泊是得意得昏头了，少年得志就傲得没边了。还有人觉得那个老师是有点过分了，他们是学生又不是士兵，怎么管头又管脚呢？难道要像日国的学校学习，女生的裙子长度也要用尺子去量吗？
不过没多久，网友的关注点就开始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光蛋和毛蛋要考京影或者魔影？他们想要当偶像吗？}
{这是想多了吧？这两个小哥哥是挺帅的，可是还没帅到那个地步吧？}
{音质不太好，但是还挺能出来光蛋已经顺利度过变声期了！那声音很好听啊！}
{对啊！对啊！总算有人跟我有相同的想法了！光蛋声音好苏啊！}
{可惜，看不见正脸，光蛋是很帅的，花美男啊！}
{我更喜欢毛蛋啊啊啊啊！！毛蛋你最新的更新好棒！！暖暖的！}
{o(*￣▽￣*)o对对对！恭喜他们家迎来第四个成员！三蛋！}
{三蛋怎么回事？怎么第四个成员？不是他俩一直住在一起吗？}
{还有在张老师啦。}
{他俩毕业了张老师还跟他们住一起？！！！那个X童的事情不会是真的吧？细思极恐！}
{为@XXX的智商捉急，张老师是他们俩的临时监护人啦！当然要跟他们住一起！还有，第四个人员是一只喵主子，中华田园喵，光蛋和毛蛋一致决定给她取名三蛋！张老师反对无效。}
{还是不太支持光蛋和毛蛋走娱乐圈的，他一点后台都没有，那地方太污糟了。}
{其实光蛋你可以做网红！！}
{→_→光蛋已经是个网红了吧？}
{光蛋、毛蛋你们要是学习好就去学医吧！医生很赚钱的！}
{医生赚钱那是哪辈子的黄历了？那么多医闹，那么多医生枉死，没见过吗？毛蛋、光蛋你们学理吧！日后做个研究人员！}
{研究人员？研究一辈子成果给老师吗？还是当兵吧，你们视力都好，当飞行员。}
{别把科研圈想得那么黑暗好吗？要真那么黑暗，华国那么多科研成果怎么来的？毛蛋、黑蛋，你们别当兵了，万一来个抗洪抢险一下子就埋进去了。}
{(｀ω)不知道的进来以为咱国家多黑暗呢。没有兵哥哥抗洪抢险，你能在这安安稳稳的当键盘侠？光蛋、毛蛋你们当老师吧，工作安稳，福利高，还有寒暑假哦！}
然后这评论下面就自己打起来了，也不管顾辞久和段少泊能不能看见……
孙烨带了手机，但是没带充电宝，军训基地也没地方给他充电，他在车上的时候偷偷录像，发微博，到了军训基地给他爸妈打了个电话报平安，然后又翻了翻微博，这时候都是初期的两极化激烈讨论的时候，手机就差不多没电了。孙烨就想留点电量，再拍顾辞久和段少泊出丑的照片之类的，就没再看。
段少泊和顾辞久……他们确确实实不知道，虽然他们有系统，可是两个人都没想到军训这种封闭的环境下还有人找事。
进入了网络时代，系统的作用陡然之间就强大了起来。
系统：ヽ(￣▽￣)请叫我陛下！或者跪下叫爸爸也成！
孙烨偷摸着录像他知道，孙烨放了视频他知道，后来的评论他也做了一定的引导。并且两个小时之后，他用另外一个身份，放出了一段“T市二中学生集体下车呕吐为哪般”的小视频。
能看得出来一群学生从车上下来就在绿化带大吐特吐，仅剩的几个情况还好的学生，有的一脸嫌弃远远的躲开，有的就跑来跑去帮忙。
跑得最勤快的，就是顾辞久了，他那小揪揪显眼到极致。下车把段少泊扶到一边，就开始上下跑着扔垃圾袋，又跑到马路对面的一家小超市里，搬了一箱矿泉水出来。后来看他跟同学的动作，显然他还买了口香糖或者薄荷糖分给大家。
{这都该是老师办的事情吧？}
{那站在一边的大妈是老师吗？没看她有什么动作啊？}
{光蛋好可靠啊，以后会长成暖男帅哥吧？}
{摆拍吧？}
{之前说毛蛋和光蛋得意过头了的现在脸痛不痛！好孩子依然是好孩子！}
{摆拍个屁啊！你以为那么多二中学生是群演啊？随便给点钱，就能配合着摆拍啊？}
{清洁工来的时候光蛋一个劲的道谢，还帮忙一起清扫，很乖啊。}
{过分了吧？光蛋前后买了两箱矿泉水，那老师就当没看见，还趁着光蛋帮清洁工打扫的时候拿水去一边……这真是二中的老师吗？}
{是二中的，王环静，还是优秀教师哦。→_→支路T市二中网站，就在封面。}
{我表哥也是二中的，去年毕业，也是这个老师的，她教英语的。他说这老师就只会照着书念，有一次学校测验给错了答案，她对着错误的答案讲出了花来。后来市里模拟也出了同样的题，那答案当然是对的，可他们班都选的是错误的答案，当然是按照老师教的。结果这王老师臭骂了全班同学两节课！}
{@XX不要这么夸张吧？人家是二中的优秀教师，要真那么差，教不出来那么多好学生，你不要随便人云亦云。}
{不是人云亦云，二中好老师是不少，但更重要的是全T市最好的学生都集中到那里了。老师的作用很重要，可学习这件事吧，学生自己更重要。}
学生们的手机先后没电，可是老师的手机不会，王老师就接到了校领导的电话。
二中的新闻，从来都是荣耀，这可是第一次有关于二中老师的负面新闻出现。王老师跟校领导一番“深切恳谈”之后，刚吃完饭回到屋里休息的顾辞久和段少泊，王老师就跟着他们班的教官到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