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黑历史之十二

　　封闭黑暗的车厢摇摇晃晃， 司机的开车技术显然不好， 一路上急刹车急转弯的次数简直令人绝望。

　　北川原不知道自己已经是第几次撞上铁皮车厢的隔板， 小声抱怨道，“再来几回我都能练成铁头神功了。”

　　“想多了，前辈， ”泽田纲吉也被晃得有气无力，“多来几回我们只会得脑震荡。”

　　“所以说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刚才的提议吗？就概率来看，我觉得成功可能性还蛮高的。啊， 当然，”北川原慢吞吞的补上后半句话，“我指的是在电视剧里成功的概率。”

　　泽田纲吉痛苦的抱住了头，不知道是因为司机令人窒息的车技， 还是因为北川原完全不靠谱的提议， “要是真的那么做，前辈你确定我们真的不会再得脑震荡之前，就因为跳车而遭遇交通事故身亡吗？！”

　　电视剧里成功的概率……那能一样吗？电视剧里有主角光环的人就是跳飞机也没见过能死掉的！

　　“按概率算的话，”北川原十分坦诚，“是有那个可能性。”

　　不要说的那么轻而易举好吗？！

　　“前辈，我们换个方法吧。”泽田纲吉长叹了一口气。

　　的确不能坐以待毙， 以他这么多年被里包恩摧残的经验来看， 里包恩从来不会给他一个真正的死局，虽说他现在看起来好像是真的快完了。没有死气弹， 没有其他任何东西，甚至也没有里包恩那听起来像是冷嘲热讽， 实则在关键时候还蛮有用的建议。

　　一切都要靠他自己。

　　车不知道还要开多久才能到。但是显然的是，一旦到达目的地，他们的形势只会更加不利。在这个时候逃跑成功的可能性是最高的。

　　大概是知道泽田纲吉正在进行头脑风暴，北川原坐在他旁边一言不发。

　　但如果要在这个时候逃跑……

　　跳车居然真的是现在唯一的逃跑途径！

　　“那个怎么说来着，”北川原继续进行他的思想劝诱，“爱拼才会赢，我们又不一定真的会死。嘛，虽然我觉得缺胳膊少腿这种事情概率还是很大的。”

　　“……最后一句话其实不用说出来的。”

　　不过不管怎样，确实应该拼一下。泽田纲吉下定决心，在其实根本看不见对方的黑暗里和北川原互相坚定的对视了一会。

　　“先试试能不能弄开车厢门上的锁。”

　　泽田纲吉无声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

　　一分钟过去。

　　二分钟过去。

　　三分钟过去。

　　最后是北川原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话说为什么我们会觉得车厢的门锁是在里面的呢……”

　　泽田纲吉面无表情，以此掩饰自己内心波澜壮阔的悲伤之情。虽然在黑车厢里面，这个行为跟刚才他们的行动一样没有任何意义。

　　谁知道呢，失了智吧。

　　***

　　“你有没有觉得现在这个场景挺浪漫的。”

　　“……”

　　泽田纲吉不想说话，浪不浪漫他不知道，快被浪死了倒是真的。但这并不妨碍北川原自顾自的说下去。

　　“空旷的车厢里，两个人背靠着背，在一个安静的夜晚共同踏上新的旅途。其实想想还挺有诗意美的。”

　　“如果这个车厢不是属于某个绑架犯的话，而且前辈你忘了，我们背靠背也不是自己自愿的。”

　　北川原和泽田纲吉的垂死挣扎除了引来了某位车技不好的人贩子之外，没有造成其他任何的影响。

　　为了防止先前的情况再次出现，人贩子不仅把他们两个人的双手绑在一起，同时还十分勤快的彻底打扫了一遍车厢，以防落下任何尖锐的可以割断绳子的危险物品。

　　“其实我只是想说个笑话，缓和一下氛围来着。”

　　用不着了前辈，我们的画风已经偏离正经绑架案很久了。泽田纲吉简直无力吐槽。

　　北川原叹了口气，“好饿啊，就算是绑架，也不能搞虐待吧。”

　　肚子顺势叫了一声。

　　“……这好像不是我的肚子。”北川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泽田纲吉突然就想钻到地底下去，他无力的说，“……是我的。”

　　这时车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车。

　　被彻底的绑成球之后，两个人对这种车技彻底没了抵抗之力，只能任由惯性让他们在车厢里四处碰撞。

　　外面传来开锁的声音。

　　漫长的路程对人贩子而言也是一种煎熬，车上载着两个活**，他没有手抖超速闯红灯已经是极限了。

　　到了目的地，人贩子松了一口气，仿佛能看见希望的曙光。

　　老大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过来。

　　“来的时候小心点，警视厅的那群人好像查到了这里，别让他们发现。”

　　然而事实是，要在四五辆警车当中开着一辆明显十分可疑的车而不引起怀疑，可能性没比跳飞机不死人大。

　　人贩子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决定带着这两个人走小巷。为了保持自己的震慑力，一路上威胁之语就没停过。

　　起初泽田纲吉还有点害怕，但听后面的人絮絮叨叨久了，仅有的一些害怕情绪也磨成了额头上的几根黑线。

　　北川原更是不客气的吐槽出声。

　　“行了，大叔，别再说‘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打断你狗腿’这句话了，”北川原耷拉着脸，“你是绑架犯，不是我爸。”

　　“你，你们……”人贩子顿时觉得自己一定是被侮辱了，气的口齿不清，半天说不上话。

　　北川原偷偷的和泽田纲吉交换了一个眼神。

　　就是现在！

　　“呯！”

　　墙灰落在头发上，北川原和泽田纲吉却都无心去拍，整个人僵直在原地。子弹打进他们头上的墙壁。

　　粗壮的肌肉大汉挡在他们两个面前，露出一个十足的狞笑。

　　***

　　两盒盒饭摆在面前，泽田纲吉却实在没什么吃的心思，兴许是饿得失去了知觉。往常让人觉得食指大动的咖喱香气此刻也没什么诱惑力。

　　“多多少少吃一点吧。”北川原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

　　逃跑计划失败了两次，无论对谁都是一次打击。说不定对北川原的惊吓还要更大。

　　那个子弹离北川原的位置要更近，几乎是差一点就要打进他的脑袋。

　　“前辈，你还好吗？”

　　北川原没有回答，他动作生硬的往自己的嘴里送饭，像是强逼自己吃下去。

　　泽田纲吉觉得有些奇怪，他稍微凑近了一点，正巧看见北川原湿润的眼角。

　　泽田纲吉从来没看见过北川原哭，他似乎永远都是笑着的样子，总有一点过分开朗。

　　泽田纲吉没想到过他会哭。

　　他第一反应是手忙脚乱的抱住对方，很没技术含量的在对方背上胡乱拍着，试图像泽田奈奈曾经安慰他做的那样。

　　有些话他现在说不出来，也做不了保证，但他一定会尽全力去做。

　　他们会安全的出去。

　　“阿纲。”北川原用了力把他推开。

　　凭借窗外透进来的光，泽田纲吉可以看见那还粘在对方眼角的泪水，北川原的声音压低，有一点模糊的在他耳边低语。

　　他的泪水滑落脸颊。

　　“这些咖喱里面的洋葱也太多了……”些微的辛辣感在眼睛上徘徊不去，泪腺在此刻疯狂运转。

　　“而且我好像不小心把嘴上的酱汁弄到你衣服上了。”

　　泽田纲吉一时失手把北川原的脸按到了木桌上。

　　***

　　“到时候我先跑出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然后前辈再出来往我相反的方向跑。”

　　吃饱喝足以后就该商量正事，虽然半边脸上的红印实在让人有些不愉快，但鉴于泽田纲吉衣服上的酱汁也十分明显。北川原对此没有做出明显的抗议。

　　具体的逃跑计划也很简单，无非就是套路，两个人兵分两路，把对方的人也分成两份，毕竟一个人的躲藏总是要比两个人要容易。

　　两个人商量的好好的，等出去之后在大楼外面碰面。但泽田纲吉没料到，他还没走几步，就陷入了死局。

　　眼前有三条路，两条被人堵着。

　　泽田纲吉躲在墙角自怨自艾，觉得果然光是纸上谈兵是不够的。这下别提帮北川原吸引战力了，能不把对方拉下水都是好的了。

　　他刚想拼一拼，直接冲过去，一只手就从后面伸过来。

　　被捂住嘴的那一刻，泽田纲吉条件反射的就想跳起来，但身后传来的他熟悉的声音又很快让他放松警惕。

　　“好歹我也算是你的学长，可没有光让学弟冲锋陷阵的道理。”泽田纲吉发现，哪怕是在这种时候，北川原的声音里都还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笑意。

　　不着调，随意，过分开朗乐观，脑回路清奇到不可思议。这些曾经构成了泽田纲吉对北川原的所有印象。

　　他似乎对现状总是不能正确理解，每每提出各种听来就十分可笑的建议。

　　但或许并不是真的如此。

　　“你会用枪吗？”他在他耳边问话。

　　“……不会。”说来奇怪，明明在一群黑手党里面混，泽田纲吉却很少见到真正是用枪来战斗的人，他们的武器大多千奇百怪，虽说他也没什么资格说就是了。

　　北川原把**塞进泽田纲吉的手里，“路上顺到的。不会也没事，反正我也不会。”

　　“……”

　　“喂，别这么不信任的看着我好吗？”北川原无奈的抓了抓头发，“你带着它，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种安全保证了。你带着枪，对别人来说，你就还算是有点威胁。”

　　一个对别人有威胁的人，至少不会死得那么快。

　　“然后呢，你就往前跑，不要回头。”

　　北川原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挺帅气的，他的手往泽田纲吉的后背一推，颇有点我来断后，你先走的意味。

　　“那你呢，这里只有一把枪吧？”他慌张着急的问道。

　　“干嘛呀，这副表情，”北川原奇怪的捏了捏他的脸，片刻后像意识到了什么感觉有点好笑，“没想到我在你心中的形象这么高大上啊，放心好了，牺牲自己去救别人这种蠢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做的。”

　　“枪虽然只有一把，”北川原神神秘秘的掏出一堆东西，“但总有替代品，而且其实我觉得这些东西威慑力还更大一些。”

　　泽田纲吉看着对方手里的东西陷入了沉默。

　　必须得承认北川原说的没错。

　　毕竟**还可以打不准，**这玩意特么可是无差别攻击啊！

　　你也不怕把自己给炸了……

　　“还是扔了吧，”泽田纲吉艰难的开口，“这种东西太危险了。”

　　“其实刚开始我也这么想，”北川原苦笑道，“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你看后面。”

　　身后的追兵尽显专业素质。

　　“而且有件事我没说清楚，”北川原给泽田纲吉看了看**后面的几个正在变动的数字，“这是**。要是放任它在大楼里炸了，我们可能就得一起上天堂了。”

　　“那我们现在……”泽田纲吉颤抖着声音。

　　“跑吧。”

　　生死时速说的大概就是现在这种情况，泽田纲吉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没有死气弹，胜似死气弹。

　　人的潜力果然是无限的。

　　“快，”刚跑出大楼十来米，泽田纲吉就从北川原喊道，“把手上的东西全部扔掉！”

　　没少被炸飞的泽田纲吉深知北川原手上的那堆东西的威力，北川原也不敢迟疑，手往后一甩，危险物品就在身后落地开花。

　　一瞬间的寂静之后，身后火花四处炸裂，犹如置身地狱。

　　时隔近十个小时，北川原再一次感受到了自由的美妙。他深吸一口气，任由背后炸得震天响。

　　“活着真好啊。”他从心底发出一声感叹。

　　***

　　身后传来泽田纲吉的声音。

　　“前辈？”

　　“前辈……你回个头。”

　　北川原坚定的目视前方，声音里带了几分悲壮凄凉，“真英雄从不回头看爆炸。”

　　“前辈！”通过声音，北川原几乎可以想象到泽田纲吉此刻抓耳挠腮，濒临崩溃边缘的样子。

　　“你连停在那里的警车一起炸了！”

　　作者有话要说：

　　警车里没有人

　　还有三章就可以读档无厘头主线了！

　　（说的你的回忆杀有厘头一样）

　　无逻辑无智商例行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