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恋爱前奏之四

　　一睁眼就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

　　一照镜子就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北川原在这之前完全没想到，这么小说化的情节会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不过和小说里多多少少有点不同，天花板不像是医院的，而更像是某个地方的员工医务室。更重要的是，他认识这张脸，准确的说，他几个小时前才跟这张脸的主人站在一起。

　　他看着那张中二病的脸一时无言。出于好奇，他摸了摸后脑勺上显然用了过多发胶的头发，意外的柔顺，并没有发胶的质硬感。

　　北川原的手忽然定在那里。

　　他慢半拍的露出惊恐的神情，一把抄起镜子，对着那张脸看了一遍又一遍。还狠心的掐了一把手臂。

　　疼！

　　“请不用惊讶，”淡岛世理显然在旁边等了很久，“冷静一点，只是中了异能。”

　　不，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能够冷静的下来的事情吧！

　　强忍住从床上跳起来的欲望，北川原的声音略显颤抖，“我记得你说头痛才是因为中了异能。”

　　“抱歉，我也没有想到，”淡岛世理顿了顿，也颇有点不可思议的感觉，“头痛只是那个异能的反应形式之一，但因为那个异能的制约条件太麻烦，所以我也没有想到真的会有人会中那种异能。”而且还是超额满足了异能的制约条件。

　　“顺便一提，灵魂交换对身体的耗能很大，所以你会昏迷也是因为那个异能。”

　　“灵魂交换……”北川原沉默了一会儿，“那另外两个人呢？”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现在自己壳子里的是哪个人。

　　“他们已经醒了，就在门外。至于你最关心的那个问题，”淡岛世理思考着如何用最简单的方式清楚的说明这一切，“因为制约条件的缘故，灵魂交换一共发生了两次。首先是先和你进行肢体接触的那一位，然后以你的身体为媒介，呆在你身体里的灵魂和伏见君进行了第二次灵魂交换。”

　　“其实不用给我解释原理的……”

　　“好吧，伏见君现在是你。”

　　***

　　“奴良陆生。”

　　“……什么时候认出来的？”他自认自己人类和妖怪的时候区别还是很大。

　　“本来还不是很确定，但听到那个异能的制约条件之后就大概猜到了。”

　　“……”奴良陆生并不是很想回想起先前公开处刑的场景。

　　“我说，你打算告诉他吗？这个异能的制约条件。”

　　伏见轻嘲了一声，嘲讽的意味放在北川原的脸上显得违和感十足，“如果你想被他用那种眼神看的话，尽管去好了。”

　　“对了，准确的说，是被你自己。”北川原还呆在奴良陆生的身体里呢，伏见很有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感觉。

　　“你以为你又好到哪去，”奴良陆生反将一军，“如果让他知道，自己高中时侯闹得不死不休的宿敌竟然会暗恋他，你猜猜看，他会怎么想？”奴良陆生倒是很无所谓，反正他都已经告白过一次了，也不在乎再来一次，就是顶多掉个马。不过都这样了，他也没指望自己的马甲能保住。

　　况且他可以说是巴不得自己的马甲能掉。开什么玩笑，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和北川原呆在只有唯物主义的世界里了。

　　“总之，就守口如凭这一点，我想我们暂时还可以达成共识吧。”伏见“啧”了一声，但到底没有反驳。

　　末了，奴良陆生忍不住抱怨道，“所以说，这种让自己和暗恋对象灵魂交换的奇怪异能到底是怎么产生的啊！”

　　话落，他也没想着伏见能回应他，意料之外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

　　“你说……什么？”

　　北川原僵着奴良陆生的那张脸，看上去愚蠢又可笑。

　　***

　　北川原觉得伏见猿比古和奴良陆生果然都不是凡人。

　　眼下的情况就相当于强迫的间接告白，人生活了十来年一次都没有谈过恋爱的北川原显然不能明白为什么他们能够这么淡定。

　　“你们……为什么反应这么冷淡？”北川原说话有气无力的，“能不能稍微给点反应？”

　　至少证明一下他不是在做梦啊！

　　自己和暗恋对象灵魂交换？！

　　原来我暗恋你们？！还一暗恋就是俩？！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暗恋你们啊？！给点反应好不好？！

　　然而被公开处刑，本来心情就异常复杂且谈不上好的两个人并没有配合北川原的欲望。

　　短信没回复被拒绝还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公开处刑之后还要被暗恋对象说给点反应就很难受了。

　　你想要什么反应？

　　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然后霸王硬上弓？

　　这一刻，奴良陆生和伏见猿比古的脑电波十分默契的合到了一块。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稍微解释一下

　　北川原的理解：“自己和暗恋对象灵魂交换”约等于“自己暗恋***和***”

　　所以说他需要了解一下被动语态……

　　ps：今天请假，明天两更

　　第10章 恋爱前奏之五

　　“你又来给他请假？”

　　南野秀一点了点头，直白的开口，“这次请五天。”

　　坂田银时从一堆试卷里抬起头，语气痛心疾首，“一个月了啊，他的缺勤率都快赶上富坚了，他想干嘛？！老师我的工作都快因为他不保啦！”

　　南野秀一眼尖的看见一叠试卷下面露出的jump杂志的一角，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说话。

　　“作业不做就算了，反正这个东西也没什么人做过。但好歹来听个课吧，没有钱场，捧个人场不行吗？老师我还想要今年的年终奖呢！”

　　坂田银时显然对北川原积怨已久，一句接着一句，完全没有停下的趋势。

　　“其实，”南野秀一觉得自己要是再不打断他，他就要赶不上自己接下来的那节课了，“您要是在工作时间少看一点杂志，说不定年终奖金还可以轮得上。”

　　被这么呛了一句，坂田银时悻悻的转过头，不怎么理直气壮的下了最后通牒，“总之，后天他一定要来，否则他就别想要这个学期的学分了。”

　　“对了，转告他，这次我不会受他的草莓牛奶的贿赂了！让他自己想好后果！”

　　***

　　“所以，不准备解释一下吗？”

　　“没什么好解释的，”对面传过来的声音冷淡的异常，“我这里出了点事情。”

　　南野秀一皱起了眉，手无意识的捏紧手机，“你不对劲。”

　　“错觉，”对面顿了顿，“先挂了。”

　　北川原从来没用过那种声音说话，过分冷淡，冷冰冰的没有生气。

　　本来还打算帮他逃过坂田银时后天的公开课的，现在看来好像没有必要了，南野秀一想道。

　　果然还是把他带回来吧，经常逃课可不好。

　　***

　　“那个异能者怎么说？”

　　“没有办法提前解除，”淡岛世理想起先前审讯对方的时候，对方听见有人中了他的异能时那惊诧的表情，“他似乎对这个异能也不甚了解。”

　　“姑且算是意料之中，毕竟是那么麻烦的制约，说起来，”宗像礼司推了推眼镜，“怎么会这么巧？”

　　怎么会这么巧？宗像礼司至今想来仍觉得不可思议，他最开始提醒淡岛，主要是担心那个一触碰就头疼的副作用，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头疼在此时反而是最不重要的事。

　　“应该只是巧合。”就算是暗算，也没必要这么麻烦。况且伏见猿比古会有暗恋的人这件事根本没有几个人会想得到。

　　“是吗。”宗像礼司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对了，为防止意外，让他们这三个人这五天都待在一起。你跟伏见说，就当是给他放假了。”

　　“就是这样，有什么异议吗？”淡岛世理淡淡的重复了一遍宗像礼司的话。

　　“我有。”北川原有气无力的举起手，“待在一起我没意见，但为什么是那里？”

　　“Scepter 4没有多余的够住三个的员工宿舍，目前只有牢房是空的，我想你们应该不会愿意去住那里。”

　　“再者，”淡岛世理看向顶着伏见的脸的奴良陆生，“他始终不愿意提供自己的姓名和家庭住址。”

　　“也就是说，目前这个情况，你们能呆的地方只有北川君刚刚租下来的房子。”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北川原叹了口气，试图把所有的苦闷和怨气吐出去。

　　“那么，”淡岛世理公事公办的说，“这两天请好好相处。”

　　***

　　好好相处？

　　北川原觉得自己是在身体力行的实践什么叫做不存在。

　　首先就是晚饭。

　　在Scepter 4待了一上午，下午各自又忙着打电话回家忽悠亲朋好友，等到一切麻烦事情结束，早就过了正常的晚饭时间。

　　刚租来的房子，显然是不能指望冰箱里能有什么吃的东西。

　　“我来订外卖吧，你们要吃什么？”

　　“随便。”伏见又恢复了以往那种没什么干劲的样子，只是这种表情放在自己的脸上实在是异常违和，北川原尽量避免自己去看那张脸。

　　“那就和我定一样的，”北川原不想在这上面花费太多时间，又转向奴良陆生一边，“你呢？”

　　“你想吃什么？”

　　“寿司吧，”北川原看着手机上外卖的推荐菜单，“附近好像有一家很好吃的寿司店，推荐很多。”

　　“那就跟你一样。”

　　“那我点一份套餐好了。”

　　这家寿司店的效率很高。不过十来分钟就有人上门。

　　“你去开门，”北川原理直气壮的指使伏见，“我觉得我这个样子不能见人。”

　　奴良陆生不满的叫出来，“喂，有那么糟糕吗！”

　　“太中二了，我怕吓到外卖小哥。”

　　伏见上下打量着北川原，不可否认，他想，原来的样子顺眼的多。

　　伏见慢吞吞的打开门，外卖小哥站在门外，倒也不是很急的样子，脸上洋溢的笑容过分开朗。他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是他不怎么对付的类型。

　　“谢谢惠顾！”山本武十分自来熟，“你们是新搬来的吗？之前没听说这里有人住。”

　　“嗯。”敷衍的应了一声，伏见一心只想赶人。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有离开的趋势。

　　“说起来，”山本武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你看起来有点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伏见：有完没完了，这个人。

　　“对了，”他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就是阿纲手机屏幕上的那个人吧！北川原，对吧？”

　　伏见愣了愣，而后眉头皱起像打了结。

　　“不是！”话落，伏见干脆利落的关上了门。

　　被关在门外的山本武：真冷淡，跟照片上好像不大一样啊。

　　“怎么了，敲门的不是外卖吗？”

　　伏见斜瞥了正疑惑的北川原一眼，先把外卖盒子扔在餐桌上，然后一句话也没说直接上了楼。

　　北川原觉得自己就没搞懂过伏见猿比古这个人。不过现在没搞懂的，还要加上自己一个。

　　我竟然会暗恋他。北川原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总不能真是小泉红子天天在他耳边熏陶的相爱相杀吧。

　　太可怕了。

　　不过更可怕的是，北川原偷偷瞥了一眼奴良陆生，他的脸色也不怎么对劲，跟伏见脸上如出一辙的诡异感。

　　竟然一暗恋就暗恋了俩。

　　不对，他明明昨天才认识他，一见钟情都没这么来的。

　　北川原正纠结着，奴良陆生突然走到他身边，“你不吃吗？”

　　“啊？哦！”

　　“怎么了？”奴良陆生实在是被北川原那种诡异的眼神盯的难受。

　　“嗯，我觉得有件事情还是应该跟你说说清楚，”北川原清了清喉咙，“我绝对不喜欢你。”

　　谁会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别人啊，不存在的。自己暗恋伏见这件事，随便扯还能扯出七八个理由，但刚见面的中二少年绝对不可能。

　　而且看之前伏见和中二少年熟稔的相处方式，事情的真相一定是这样的：首先他跟伏见先换，然后伏见再和中二少年换，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谁暗恋谁。北川原觉得自己实在是逻辑满分。

　　奴良陆生感受到了1万点暴击。

　　“……为什么？”他定下神，压抑下眼底翻涌的情绪。

　　听见这话，北川原就觉得自己解释一下是正确的。显然中二少年也是被异能复杂的制约方式给迷惑了，还以为他暗恋他呢！

　　但瞧他这个样子，也不像是暗恋伏见。难道是伏见暗恋他？

　　北川原意识到了他以为的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

　　剩下一章在晚上，估计有点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