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知音难觅
下午，钟凌暄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公司。之前她一直都不相信她们部门的服务质量会成为客户终止合同的主要因素？因为她对客服部每个人的工作态度还是很有信心的，可是现在被扣上了这样一顶帽子她只想去客户那里求证，即使自己真的不行她愿意接受现实重新开始。所以她一大早就悄悄的出去拜访邓明的客户江宁，江总，刚进门当他知道凌暄是重诚的代表，直接要撵出来。后来才知道邓明真的得罪了客户，厚着脸皮和客户斡旋，直到现在回来幸好这次出去有点收获。
“钟经理刚从外面回来？”
“是的邓明。”凌暄看到康莫名的有一种畏惧感，她暂时还没想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你拜访哪位客户了？看你的样子好像挺有成就感的？走去我办公室坐坐，我有话要跟你说，我觉得我们两个部门之间好像有什么误会。”
她没想到康辉的消息是这样灵通，她前脚从江总那里出来，后脚他已经挡在这里了。平时，他们没有什么交集，碰到也都是她主动给他问好，此刻他走了过来，有些匆忙。凌暄潜意识的把手中的文件袋捏的更紧了。
这时电梯门开了，吴九泽从里面走了出来，凌暄有些犹豫看着康辉一步一步逼近，最后还是叫住了吴九泽：
“吴经理，你拜托我从广告公司拿的材料我给你带回来了，给你。”
“广告公司的？”
钟凌暄使劲冲他晃了晃手中的文件袋，一个劲的朝他使眼色，吴九泽虽然对她手中的文件感到莫名其妙，可看到康辉站在她对面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就走了过去。
“你怎么才带过来？刚才客户还问我效果图呢？”
“哪个客户？什么文件我怎么不知道？”
“邓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新开发的客户只是在协商初期，你这就要落井下石了？放心这只是一个小客户，你在公司业务一哥的地位是无人能及的。”说完他从钟凌暄手中接过文件袋，笑着走了。
吴九泽回到办公室越发好奇，什么样的文件是康辉不能看的？他们之间的分歧应该是江总那边不在续约的问题，可是不论续约与否这份文件为什么不能让康辉看到？还是别的什么问题？他要打开突然想到刚才，凌暄去康辉办公室的时候她悄悄的回头对他说了句：别动！如果他就这样看了会不会不太好？纠结了好久，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他依然打开了。
这份文件是康辉跟客户签订的合同，里面有一张报价表价格比公司制定的价格要高两成。这是公司明令禁止的行为，公司为了防止恶性竞争扰乱市场的价格所以规定对外报价必须采用统一的价格。可是康辉他背地里擅自给客户提高了价格，但是合同签好以后要交回公司交给“档案室”统一保管，这个价格表势必会公开可是一直以来财务部，销售部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是怎么做到的呢？答案只有一个，他交回公司的时候动手脚了。
吴九泽有些不可思议，从表面看他是那种大气凛然的人没想到还会用这样的招数？钟凌暄她是怎么发现这个秘密的？上次他被钟凌暄告发搞得他在公司人面前丢进了颜面，冤枉的是上次他“偷梁换柱”的想法并没有实施就被她在章总那里参了一本，事先都没和他商量也没听他解释而这次她先把文件拿了回来，并没有直接去找章总为什么要区别对待？他气愤的把这份文件重重的摔倒了桌子上。看到地上散落的文件，他想了想：现在这个时候钟凌暄还在康辉办公室，她应该正在跟他周旋倘若他直接把这份文件给康辉，他是不是对自己感激涕零？他拾起散落在地上的文件，出门向康辉的办公室走去。
咚咚，咚咚。。。。
“请进。”
“钟经理，这就是你要给我的文件吗？”
钟凌暄看到吴九泽拿着刚才她给他的文件顿时整个人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中，立马站了起来回答说：
“对，就是这个，我刚拿回来的要送到你那里跟你商量的。”她只期待这吴九泽能明白她的苦衷，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睚眦必报。
“上次你用的也是类似的文件吗？”
“差不多。”
“上次你是怎么拿到的？这次又是怎么拿到的？上次你并没有提前跟我商量一下要怎么处理？你最后只给我一张处理结果，这次怎么想到要找我协商了？你是觉得自己实力不够吗？”
“如果你觉得这份文件不是你想要的，那还给我，我重新去给你拿。”凌暄已经感觉到吴九泽的怒气，如果在纠缠下去一定会露馅的，她只希望借机脱身，伸手去拿文件袋。
“你们在说些什么？不就是一个普通的效果图吗？搞得□□味那么重，我看看。”康辉先一步拿到文件。
凌暄的手悬在半空中，眼睛死死的盯着吴九泽，她之所以选择把文件交给他是因为她相信他能秉公处理可是现在他做了些什么？难道以前他主动给她的那些秘密资料都是假的？培训时白纸黑字写的那些话只是敷衍考核？骨子里他和康辉没什么区别，贪得无厌？康辉在之前签订的合同当中已经把价格提高了两成从中得到了很高的差价了，他还是不满足续签合同的时候又提出涨价，这才惹怒了江宁，早上她去拜访的时候，一进门他就把合同甩在她面前，那一刻她已经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而在此之前康辉还把脏水泼给客服以及生产部门，这种人做的这些事还能理所当然的享受公司对他的尊重，以前她不知道这些事情，现在她知道了必须做些什么否则自己没法给自己交代。即使现在被他当场发现，她问心无愧。
“钟凌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是吗？邓明！”话中透着讽刺的味道，她刚进办公室的时候他就绕弯的套她的话，想要知道江总有没有跟她说什么？现在看到事实还在批评她？这份平静还真是值得学习。
“我说你，你还不服气。这份效果图他么已经诓了很多人了，我做第一个项目的时候他们就说自己做的如何不同凡响结果给过来的就是这张，这次又是稍微修了修图就拿给了你，你在现场也不好好看看？这些搞设计的每次都是这样为了应付客户拿些马马虎虎的东西来拖延时间，下次你可要看清楚了。”
“我没注意。”凌暄不知道合同怎么会被看成效果图了？她回头又看了看吴九泽，他还是处于生气的状态，从他脸上找不出任何答案。
“不要在瞪他了，你自己看。”康辉把从文件袋里拿出的那张纸递给她。
钟凌暄接过来一看，这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这是一份制作很差劲的宣传单页，她回头看了看吴九泽说：
“对不起是我做事情太过草率，不过我相信你会原谅我，因为你能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做？”
“多大点事还道歉？在跑一趟不就行了，没时间的话我让我的助理走一趟。”
“不用了邓明，我这就去处理好一定会让吴经理满意的，我们先走了。您刚才跟我说的我都记住了，以后会提高客服部整体的服务水准不给你们业务部丢脸。”
“邓明回见。”
他们两个人一起走出了康辉的办公室，走了一路吴九泽也没说什么钟凌暄只能厚着脸皮问：
“我的文件呢？”
“你难道不应该问我刚才什么没有直接交给邓明吗？”
“因为我相信你所以在你出电梯口的那一刻我才选择把东西交给你，如果我还需要问这个问题从一开始我就不会让你知道这件事。”
“如果你至始至终都对我十分信任的话，在我拿着文件走进邓明办公室的时候，你的眼睛里就不会全是鄙夷的态度，那一刻你是多么后悔把文件交给我。现在不要说你有多么的信任我，之所以把文件交给我，只是你别无选择罢了，我们终究不是同路人也不会彻底相信彼此。”
“如果我们出事风格都一样的话，章总当初选拔的话我们也许只能是二进一了。暂时不讨论这些把文件还给我。”
“先告诉我，你打算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我现在就要拿着文件去章总的办公室，你也有兴趣跟我一起去？邓明在章总心中的举足轻重的地位你不会不清楚吧！我去捅这件事如果被邓明反咬一口顶多也只是我在履行监察职责，如果你跟我去结果就是同事之间的诋毁了。”
“你可真会为我考虑，你当时给章总发邮件的时候有没有这样替我考虑过？”
“吴九泽你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非要跟我较真？”
“我跟你一起去，就看你刚才碰到邓明那恐惧样就知道如果章总当场把康辉叫过来质问，你会是什么熊样？我去给你壮胆，有了这份铁证他想怎么样我都不会坐以待毙，我会把他曾经给我的那份落井下石分毫不差的还给他！”
“我们的目的是为了解决问题，不是同僚之间的斗争。”
“我还得感谢你在我背离公司理念的时候你及时的制止了我，没有给公司造成损失也没给我自己带来不可洗涤的污点。我只是用我的方式告诉康辉让他明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在自己春风得意的时候不要随意践踏失意的人，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你会在哪个点上掉进谷底？”
“你真的这样想？如果结局不是你想要的可不要怪我拉你下水。”
两个人笑了，这时邱俊的助理大老远的跑了过来说：
“吴经理你刚刚把我效果图拿走了，现在给我吧！这是你让我保管的文件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你的效果图怎么会被吴经理拿走的？”
“我从档案室拿过来想要做案例分析，看到吴经理站在邓明办公室门前脸色不太好，一直发呆一动不动的站了有10分钟。我就过去了，吴经理直接从我手中把资料拿走了还让我专门跑到隔壁办公室拿来胶带把他的文件封好口才交给我的。现在我把他的东西还给他，过来找我的文件。”
“站了10分钟？”
“你小子今天怎么这么多话？是不是没事干了？”
“我说的都是事实啊！刚才你还问我钟经理是不是一个正直优秀的人？还说、、、、、、”
“你还没完没了了？给你的东西，滚。”吴九泽把文件从助理手中拿回来把凌暄手中的文件袋塞给他，命令他赶紧离开。旁边的钟凌暄早已憋不住了，笑的前俯后仰。
她这才知道，其实他确实想要把文件拿给康辉的，只不过在门口他犹豫了。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正义，幸亏他走了进来把文件给康辉看了，邓明才会相信她并没有从江总那里拿到什么对他不利的东西。尽管她已经解释过了：去江总那里只是客服部对客户投诉采取的例行拜访，说了一些江总对她不满意的话。康辉还是半信半疑，因为那份文件她急着给吴九泽，还是不相信她。于是拿她擅自离岗的事威胁她。离岗在他们看来没有按照公司正常的上下班打卡一整天都不见人有些不务正业，可是她和吴九泽还有生产部的路组长以及公司副总归董事长章总直接管辖。他们每天都用邮件沟通，每个人都写日志里面详细记载了一天当中所有人干的每件事，他们几个有独立的时间管理体制这是其他管理层接触不到的，自然不知道里面的奥秘。现在他想要拿这个做诱饵，她暗自高兴。这时吴九泽进来了，他才真正放下了戒心。
两个人一起向章总的办公室走去，一路上吴九泽给钟凌暄千叮咛万嘱咐，他之所以从入职以来一直都受到章总的器重最重要的原因是他能说出章总想听的话，按照他的意思做事情。在这一方面凌暄从来都没有天赋，这次的事情非比寻常临时抱佛脚也好一定不能让钟凌暄那股倔强毁了他们两个的前程，絮絮叨叨个不停。
拾梦比往常要忙很多，不论是一线生产部门还是后勤保障部门，都在繁忙中渡过。自从直播之后公司的新品一下子成为“网红”当天两个小孩的PK视频被转载，点赞几十万次，他们的产品成为大家追捧的新秀。为了缓解现状，常羽和邱俊一直都坚守岗位每天都有开不完的会和处理不完的问题。经过几天的奋斗所有的事情都进入正常轨道。
“常大人，这是最后一份文件了。”邱俊发出哀怨的声音。
“辛苦了，下班吧！”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欢呼了，在此之前不血拼到凌晨1点没人敢下班。这才下午4点半所有的事情都搞定了常总体恤下属让大家提前下班谁不高兴呢？这是邱俊凑到常羽身边说：
“上次吃夜宵的时候你说请我吃大餐，没诚意。今天正好有这个机会，我们就去上次去的酒吧放松一下。我很好奇今天你会有什么样的艳遇？如果这次还有美女在脸上留下邂逅的痕迹，我彻底服你！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常羽笑了笑，没有搭理他继续整理他手上的文件。
“你在这样不理不睬，我就煽动其他人让你请我们所有人吃饭，看你还能躲得了吗？”
“停，今天我还有其他事呢？下次一定请你吃饭，今天你别当我的绊脚石，明天你可以不用上班在家休息后天正常上班。”
“成交！”邱俊跑的比他还快，转眼常羽对面已经没人了。为了让新品顺利上市邱俊一直都陪在他的左右没有休息时间，所有的事情有他在那么执行后的结果就不会有偏差。现在他有些明白当初董总为什么要让邱俊协助他？表面上看是因为邱俊对他自己总监部的事情不上心为了惩罚他增加了工作量，可事实上他在“新品”这个平台上如鱼得水，越做越好！董总深谋远虑的能力他这才信服了。
收拾好东西，他开车去了“重诚”已经快6点了，下班的人从他车旁路过。这时看到了钟凌暄一直带在身边的女孩紫丹，下车拦住她问：
“你们钟经理呢？”
“常总您好，我们钟经理还在办公室加班呢？我带您上去找她？”
“不用了，你回吧，谢谢！”
“常总，再见！”
他的出现引来其他人的关注，能听到周围人窃窃私语：“拾梦的常总比电视上还好看，最近你看媒体的采访了吗？”他只能上车，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他拿出平板阅读公司的邮件。
渐渐地，漆黑的夜幕承包了天空所有的空隙，连天上的繁星都没有露脸的机会。虽然月亮撕开了一道小口月光洒在路上还是有些力道不足，路灯也没平时那样明亮。
刚出办公大楼的钟凌暄被刺眼的灯，照的睁不开眼睛。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下班了，今天一天如同过山车一样，她又一次护住了客服部的声誉和吴九泽一起让章总重新认识了康辉。一开始她只是反馈了她在客户那里调查到的事实，章总第一反应不相信她，觉得她没有正视自己工作中的不足一味的把责任推给别人，这样的做法让章总很生气。他根据康辉提交上来的总结报告细数凌暄的不足，可是她始终坚持自己的说法。这时吴九泽才拿出那份盖了章的“价格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解释，最后章总无话可说。可是在他们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他居然挂着他惯有的微笑说了句：你们终于毕业了！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心情有些低落，从培训到正式入职到现在一直章总他一直都不怎么相信自己的话。回到办公室，她翻开几年前写的日志，里面有自己的点点滴滴也有章总对自己的点评和期许，原来曾经的自己是那样的幼稚！做的事情说的话太过简单怪不得章总对自己比别人更小心，自己种下的果子只能自己尝了。
这时她有些生气，这么强的光是因为对面听着一辆车，开着大灯。她走近一看发现是常羽的车，窗户半开着，里面的人靠在座椅上睡着了，看起来他比她还累，显然这样的睡姿让他不是很舒服，她敲了敲窗户，他醒来了。
“都8点了，你才下班？”
“是的，你来我们公司有什么事吗？怎么不直接上去？”
“没什么事，上车，我送你回家。”
“我来开吧！”
“可以。”
钟凌暄坐到了司机的位置上，常羽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此时的看起来轻松了很多。
“我们要不要先去吃饭？”常羽问，匆匆忙忙的跑到这边一直睡到现在，肚子已经饿了。
“还是回家吧，今天我们各自的状态好像更适合在家里待着。”
“那就不吃了。”
“嗯！”凌暄还在回忆刚才在章总办公室发生的一幕幕，他的种种质疑放佛自己在做一件伤及公司命脉的大事一样。要不是她下定决心也许谈到一半就放手不管了，这是在重诚一个客服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跟研发部的人做研究，可以跟业务部的同事一样去开发客户，也可以像现在履行监督部门的职权。如果在别的公司她做的每件事都是僭越。
“钟凌暄谢谢你！”常羽打破了沉思中的钟凌暄。
“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客气。”
“我说的是，谢谢你的宽容没有因为我一开始不友好的行为而有所芥蒂，对我、对拾梦始终如一。我谢谢你对3D不离不弃让它变得更好，因为有3D让我们的新品锦上添花。我也谢谢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站在我的面前给我力量为我撑腰，包容我不合时宜的发脾气还能跟我和我的团队一起为新品上市出谋划策，让它能顺利进入大众视野。谢谢你，钟凌暄！”
突如其来的称赞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此刻，她心里暖暖的一扫之前低落的心情。她知道3D有这个价值，她明白常羽有这个眼光能看到3D的含金量所以她一直都支持景永泽把3D更新到最佳状态，一路上她遭受到的非议和议论这一刻好像都是值得的。
“常总，不用客气。不论是我们的3D还是你的新品都承载了我们所有人的期望，让它绽放光彩就是对我们自己的努力肯定，不是吗？”
“看来我们的追求是一样的，这也不枉费我大老远来等你下班。本来想要请你吃饭，只是你不肯赏光而已。”
凌暄笑了，一路上常羽变成了话匣子，他给凌暄说着新品进入市场之后的问题。有喜有忧，人们常说：知音难觅，可现在看来知音一直都在彼此周围只是没有交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