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8】

  没有金刚钻,就不要去揽那个瓷器活。

  老祖宗的哲学,不是没有道理的,否则也不会流传那么多年还在用。

  道千藏被郎漠原抱去洗澡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虚的,爪子都抬不起来,总觉得全身被拆卸了重组似的,稍微一动就累得濒临散架。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满地飘0,无1无靠’了。”

  道千藏眼神空洞,像死了一样任由郎漠原摆布,后者放好了水,试了试水温,才把怀里的一小只卷毛怪放进去,听这货又在那里说一些他搞不懂的现代词句,无奈地摇了摇头。

  “累……真的累……”

  主动了没一会就瘫成了人形大饼,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将一切都交给狗贼。

  爱咋咋地吧,就让她这么死了吧,反正也没力气活着了,随便。

  郎漠原:“……”

  最后这句累还是能听懂的。

  “自作孽,怪谁?”他一边给卷毛怪清洗身体,一边臭屁哄哄地腆着张桀骜狗脸,欠揍得不行,“如今可知孤往日有多辛苦了?”

  道千藏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一下他的俊脸,故意找死:“你好像啰嗦阿嬷和吐槽奶爸啊,居然说辛苦……好,我懂了,过会给你配点补肾的药。”

  “你若敢,孤有自信保证让你足足一月下不了床。”郎漠原眯着眼,沉声警告她。

  道千藏冷哼了一声,转移话题:“床……要不是薛无明的缘故,我也不会收留梅馨,这女人一来就霸占了我的房间,老子现在天天睡沙发,动不动就落枕、扭着腰,你也不知道体谅一下。”

  她的眼神有些埋怨嗔怪的意思,小巧的下颚也倨傲地上扬,看起来很不好哄。

  就是撒娇,把刚才不小心惹到郎漠原的那一茬给糊弄过去。

  “孤的居所还算宽敞,你可以过来住。”

  郎漠原故作不经意地提了一嘴,道千藏摆摆手:“华夏城和景宁城之间的距离用遁地符略慢,传送符或者法阵的话一次一万块,一来一回就要两万,每天都两万,有钱也不是这么费的。”

  郎漠原更故作不经意地随口提建议:“你不如索性直接住下,待琅环有需要时再回来处理,以免来回劳顿。”

  糊弄二哈,是道千藏所有技能中最有心得与经验的一个。

  不过这次好像没什么用,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道千藏:“……”

  事情是怎么莫名其妙从“补肾”变到了“搬家”上的?

  直到第二天她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郎漠原叫来搬家公司的时候,道千藏还是很懵逼。

  总感觉这狗贼挖了个坑等着她跳,她还真就傻兮兮地跳了进去,栽了个彻彻底底。

  道千藏找到了让自己敢于最终确定这一想法的理由。

  郎漠原那间装饰得和她喜欢的风格一模一样的房间,以及管家乐呵呵地想拍马屁没想到却把家主给出卖了的话。

  “郎先生早就让我们准备装修了,说是夫人过段时间就要住进来,一定得收拾好。”

  她面无表情地把行李丢到了另一间房里。

  郎漠原同样面无表情地把她的行李拿了回来。

  “狗贼,在这等我呢。”道千藏昂着头,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

  郎漠原也毫不畏惧,一字一句地说:“不同孤住在一处,你想分居,然后离婚?”

  道千藏:“……”

  没那么严重吧。

  道千藏平日里仗着二哈喜欢她,惯着她,不跟她一般见识,欺负狗欺负得起劲,但郎漠原有些底线无论如何都不能碰,这点她很清楚。

  郎漠原对“分离”这类字眼格外抵触,甚至已经达到了病态的程度,要是真的和他在这种事上掰扯肯定会让自己没好果子吃。

  道千藏只能吃了个哑巴亏,叹了一口气,乖巧地住进了郎漠原的家里。

  郎漠原:“一百张传送符已放进了你的随身空间,若有需要随时用。”

  道千藏:“……”

  狗贼,一百万用来做点别的不好吗?能吃多少顿火锅、买多少个手办知不知道?非得浪费到去买一堆纸回来。

  二哈一想到千千终于可以和自己朝夕相处了,乐得跟傻狗似的,哪能想到那么多,尾巴都恨不得翘到天上去,偏偏还要维持他一贯“冷静自持”的形象,装得一本正经。

  道千藏总想恶意调戏他看他破功,但一看到身边还有别人,想了又想还是作罢。

  晚上再收拾他。

  当晚,疲惫到极致的道千藏缩成一团小卷毛,被郎漠原揽在胸前睡得很安稳——比以往安稳得多,她再也不用担心会不会有突发的异常,会不会有人闯进来要她的命,会不会琅环阁里的谁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叛徒。

  仿佛身边有了他就什么也不用怕了。

  深夜十二点,郎漠原准时地突然睁开了双眼,眼珠亮得过分,是一片冰寒的湛蓝。

  他微微侧首,道千藏头顶的发旋正入他的眼。

  蓬松柔软的卷发遮挡着娇俏可爱的小脸,从郎漠原的角度看到她圆润的鼻尖,手贱得想捏一下。

  郎漠原刚抬起手就定在了原地。

  不行,不能吵醒她。

  他轻手轻脚地将自己从道千藏身旁撤开,离开了房间。

  临走前郎漠原透过门缝看了一眼床上的小姑娘,睡得很沉,眼角还有湿润的泪痕,看起来格外可怜。

  大概是他刚才有些太过分,不知轻重,弄伤她了。

  郎漠原有些愧疚,驻足凝视她不久,最终悄无声息地离开。

  道千藏的眼睫犹如一对漂亮的蝴蝶,微微扇动着翅膀,露出了被羽翼隐藏着的鸽血般的瞳孔。

  幽冷,清寒。

  用传送符的话,从华夏城的中心区到景宁城的灵修路不过是一闭眼、一睁眼的事。

  郎漠原回到琅环阁的时候,尚陵君已经在里面坐着久候多时了,梅馨在一旁端茶送水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祖宗——看她的神色,虽然害怕,但却没有意外的情绪在。

  尚陵君那天恢复她神智的举动不过是演戏,梅馨已经成了傀儡,做他的眼睛,替他监视着琅环阁,监视着……道千藏。

  这就是郎漠原无论如何也要让道千藏搬走的原因。

  “师父,您未免也太警惕我了。”尚陵君笑着品茶,姿态一如往昔,优雅无比,梅馨在一边静静地站着侍立,垂眸不出一言。

  郎漠原指尖微动,尚陵君坐着的地方立即冒出了几根冰刺,幸亏他闪得及时,否则肯定得体验一番郎漠原当年被道千藏用温度计。爆。菊的痛苦。

  尚陵君的额角滚落下几滴冷汗:“恶毒心肠……”

  郎漠原随意一拂袖,把尚陵君刚才坐过的坐垫给扔了后才心安理得地坐上去。

  没洁癖,但唯独对尚陵君有。

  孤坐着,你站着,不准僭越。

  尚陵君:“……”

  恨得牙痒痒,可又打不过。

  “孤不杀你。”郎漠原目光冷淡,“条件是你要告诉孤,道宗究竟想做什么?”

  尚陵君屏退了梅馨,优哉游哉地踱步至玻璃门的方向,隔了一层透明的屏障,目光远眺天际的明月。

  郎漠原微微一眯眼,一堵极为厚实的冰墙顷刻间拔地而起,遮挡住了尚陵君全部的目光。

  尚陵君笑了:“师父还是和当年一样,对师母的偏执近乎疯魔啊。”

  郎漠原不想和他啰嗦:“多话。”

  “末法时代,人类修真过于困难,妖兽却可无时无刻吸取天地灵力,人与妖的力量失衡,妖已不再满足依靠琅环阁和人类和平共处。他们想要统治人类、践踏人类,正如历史上人类践踏他们一般。

  “妖族愈发猖狂,完全不将人类的死活放在眼里,这一切的源头便是琅环阁的逐渐强盛。”

  尚陵君猛地回首,道:“师母仁慈,做事难免偏颇,倾向于己方立场,于她而言并不算什么,可在那些妖兽们看来,便是自己在横行霸道时有了强有力的支撑。”

  郎漠原并不否认。

  善良是道千藏的优点,同时也是她的缺点。

  她并不适合做一个统治者。

  “师父,你虽是妖,却有一颗人类之心,我相信你可以站在最为公正的角度去看,如今的混乱究竟是责任在谁?”尚陵君一字一句地问:“是我们人类?还是你们妖族!”

  郎漠原平静地阖了眸子,一言不发。

  理亏。

  “我道宗所求,不过是令人类免于屠戮之劫。”尚陵君脸上的笑意竟有几分苦涩,“复兴道宗,为的便是能与如今的群妖有一战之力,不会在大难临头时无路可走,只能任其奴役。”

  郎漠原淡淡地开口:“复兴计划的核心是你。”

  “不,”尚陵君笑得格外甜,眸中却有凶狠一闪而过,轻声说:“是你。”

  郎漠原猛地抬眸,紧盯着尚陵君的双目。

  “只有我复活,才能用来要挟你啊,我的好师父。”尚陵君温柔地开口,“道宗的复兴计划,最核心的便是需要师父的得意之作——赤心天罗。”

  “道宗的小辈们在赤心天罗上花了不少功夫,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初代的效果,所缺最重要之物,是师父的心头血。”

  郎漠原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冰锥把尚陵君包围在了阵法范围内,逼得他无处可逃,只要郎漠原动一动手指,尚陵君必然会在下一刻就死无葬身之地。

  尚陵君却一点都不怕,笑眯眯地说:“师父曾说过,倘若赤心天罗救不了师母的命,必要时会拿自己的命换她的。若是她知道了此事……师父莫非连几滴心头血都舍不得给?”

  郎漠原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只打了个响指,冰锥旋即消失、没入了地下。

  他突然打量着尚陵君腰间缠着的牵机——这本来是道千藏的随身法器,后来给了道长青,道长青的身体如今被尚陵君占了,所以牵机在尚陵君身上并不奇怪……

  个屁!

  “你腰间的红光是何物?”郎漠原紧蹙眉头,厉声问道。

  尚陵君没想到这出,愣了愣,低头一看,疑惑不解地摆弄了两下。他被招魂回现代没多久,搞不清现代的东西,当即摇了摇头:“不清楚。”

  郎漠原的手机来电铃声突然响了——是道千藏打来的。

  他慌得一比,有些发虚地接了电话,另一头赫然是道千藏冷漠的声音:“是窃听器。当初为了足不出户地监。听老东西用的,没想到阴差阳错,第一批体验用户居然是你们两个。”

  手机掉到了地上。

  她……她都听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窃听器,不记得的童鞋请看三十五章~骗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w=

第48章 【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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