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寡言多疑厌食症影帝（27）

　　颜温这话一出, 就连江与白都忍不住有些错愕。

　　倒是当事人的季砚表情仍是淡淡的没什么变化，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他的态度就好像此时颜温说的是‘天气如何’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不是至关他生死的重要话题。

　　难道季砚当初那事还另有隐情？

　　那到底还有谁想害他呢？

　　江与白脑袋里瞬间闪过很多猜测, 但是却始终没法一一筛选。

　　没办法, 季砚当初身处在那个让无数人眼红的位置，想把他拉下马的人实在太多了，能从中获利的人也实在太多了。

　　江与白百思不得其解, 干脆直接发问道：“你既然这样说，应该是查到些什么了。明人不说暗话，别卖关子了，你想要什么，直说吧。”

　　颜温端起一杯茶，悠闲的抿了一口, 才道：“身为圈里最有名的金牌经纪人, 我自然也只带最好的艺人。季砚各方面都很优秀, 和我合作绝对是共赢的事情，我指着季砚当我新的摇钱树, 季砚可以专心拍戏、上节目，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用费尽心思去参加那些毫无意义的应酬，也不用一个大影帝自己下场撕资源，咱们谁都不吃亏。”

　　“当初那事呢, 查出来耗费了我不少精力。我可以保证, 就算江家小公子愿意出手帮季砚查, 也不一定能查出什么。因为我手头上这位线人只和我有联系。”

　　“和我合作，我不但会帮你打理好一切，还能协助你查出当初害你的真凶。怎么样？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江与白下意识看向季砚。

　　这种事，他不能帮季砚做主。

　　一切选择权都在他自己手上。

　　季砚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动，眸光意味不明，始终保持着缄默。

　　颜温安静品茶，手指弯曲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着，像是等待猎物上门的猎人，一派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样子。

　　她为了查出季砚当初那事的真相，可耗费了不少精力。

　　没有人会在知道有人想害自己后还睡得着安稳觉。

　　过了许久，一壶茶快要见底的时候，季砚终于语气没有起伏的道。

　　“我和你合作。但是我有个条件……”

　　颜温本来都放下的心又再度提了起来，冲着新摇钱树的诱惑，她不自觉地追问道：“什么条件？你尽管提，我尽可能都满足你。”

　　季砚抬起手，往江与白的方向一指，淡淡的道。

　　“工作室的股东写他的名字，我的一切收入都直接打进他卡里，他拥有100%股权。法人写我，出了事我承担。”

　　颜温：“？？？”

　　江与白：“……”

　　两人瞠目结舌，都没想到刚才一直闷声不响的季砚突然提出个这么骇人听闻的要求。

　　江与白是因为没有想到季砚那次说以后把财产都给他居然是认真的，不免有些没反应过来。

　　颜温则是表情怪异盯着江与白上下打量一圈。

　　她突然想起，对于季砚这样私生活干净的人来说，能出现在自己家这么私人领域的人，绝对是特别的存在。

　　可是她上次去季砚小别墅碰到了江与白。

　　而且江与白不但一副主人样子邀请他们留下来吃饭，还非常熟练的用厨房做了饭，看起来像是在和季砚同居的样子。

　　这就算了。

　　现在……季砚居然提出来，要让江与白做他工作室的老板？！

　　这两个人的关系……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那她就要重新权衡一下带季砚的利与弊了。

　　颜温皱了皱眉，直接发问道：“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这话一出，如同一道惊雷平地乍起，把两人心中平淡无波的湖面都给搅了个动荡。

　　季砚下意识抬眸去看江与白，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似乎很期待江与白怎么定义他们的关系。

　　心里有鬼的江与白硬着头皮道：“……只是好朋友而已。”

　　季砚瞳色瞬间冷了下去，他遮掩住眼底的黯然，也跟着回道：“朋友。”

　　颜温虽然还是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但是两人话都已经说这么明白了，她也没必要再去草木皆兵。

　　她暗自吐槽自己一嘴，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同性恋。

　　你就是容易想太多。

　　合作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颜温先回去准备工作室的事情。关于有人给季砚下百草枯那事，她临走前也稍微带了一下。

　　“只是查到些苗头，有几个人选，反正给你下毒那事肯定不会是黑粉做的，哪有这么大胆的黑粉，这种事查出来是要被以蓄意谋害罪抓进去的。这事我还会继续查，你先在这边好好把戏拍完，期间想想到底有谁这么恨你，顺便看看那个真人秀台本要不要去。”

　　“我还是挺推荐你去的，这个真人秀是荒野求生，没有女嘉宾就没有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炒cp的东西，很适合拿来圈粉。”

　　丢下这几句话，颜温就神色匆匆地离开了剧组。

　　休息室只剩下江与白和季砚两人。

　　江与白忍不住问道：“颜温说有人要故意害你那事，你怎么想？”

　　季砚翻了翻那本荒野求生的台本，挑了挑眼角，没有回答江与白的问题，而是紧紧揪着另外一个点道：“你刚才和颜温说……我们是朋友。”

　　他声音不急不缓，语速刚刚好，听在江与白耳边却是一阵警铃声四起，心脏猛地收紧。

　　江与白顶着季砚充满希冀的目光，莫名有些心虚的道：“不然还能是什么关系。”

　　季砚薄唇抿成一条线，喉咙上下滚动了两下，略带自嘲地说：“你说得对。”

　　说完这话他又深深看了眼江与白，而后头也不回的往门口走去。

　　门被重重的摔上，发出雷动般的响声，动静巨大。

　　江与白呆愣在突然只余下他一人的室内，神色迷茫。

　　对季砚来说，他根本说不清具体是哪一次开始动的心。

　　也许是某一天在嘈杂的剧场里，他却发现自己能准确无误的第一眼找到那人时。

　　也许是天花板事件时，他站在急救室门口，突然萌发出‘要是这个人离开，这个世界也没什么意思’的念头。

　　也许是花无出现时，他察觉出自己对江与白那一腔强烈的占有欲，想把他关起来让他只看自己，只和自己说话……只让自己看见他好看的笑容。

　　又或许是更早，他在包厢里，看着那人逆光而来，披星戴月，朝着狼狈的他一步步走来。

　　**

　　接下来的几天里，季砚和江与白之间陷入了冷战，两人的气氛怪怪的。

　　平时看惯了这两人从吃饭到睡觉都形影不离的工作人员颇感不适，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化妆师拨弄了一下自己的指甲，用气音说道：“今天我在化妆间看见江小公子如同往常一样给季影帝投喂吃的，你们猜怎么着？季影帝居然一反往常，不仅没有接下来，连看都没有看江小公子一眼。”

　　另一个道具人员感叹道：“哇，这可真是变天了。这两人以前关系好得我都快怀疑是不是要gay上了，最近这是怎么了？居然连话都不说了？”

　　场务人员压低声音道：“而且最近休息室也没有再看见季影帝教江小少爷学演技了，我总觉得他们俩之间气氛怪怪的。倒更像是……”

　　另外两人异口同声问道：“更像是什么？”

　　场务人员神秘一笑：“我觉得挺像小两口闹矛盾冷战的呀。”

　　化妆师嘁了一声，不在意的道：“你这个是腐眼看人基。我觉得呀，是不是更像两人喜欢上了同一个人？然后好兄弟为了红颜发生争执，大打出手一番后，闹起了脾气。啧，这才是正常剧本走向啊。”

　　殊不知自己早就猜对真相的场务人员被化妆师越带越远，道：“你这样说的倒更符合常理一点。”

　　“就是。”

　　关于外界对两人关系的改变，江与白浑然不知，仍深陷在自己的心魔中。

　　这几天季砚对他一直不冷不淡的，这个落差感让江与白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至少刚认识那会，季砚还会一脸探究的紧盯着他，目光从不曾他身上移开。

　　哪像现在，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在收获季砚第N次无视后，江与白心里也一时来了气，任由苦涩和失落的情绪翻滚也不再去找季砚自讨没趣。

　　两个人的关系就这样僵持着，好像又回到了原点一样，甚至比没熟识之前还要差。

　　28

　　在王导一系列魔鬼操作下，滔天这部剧终于临近拍摄尾声。

　　杀青那天，王导请剧组所有人去隔壁最好的酒店吃饭，让大家放开一些随便吃喝。

　　大家熬了一个多月终于脱离苦海，都开心疯了，饭局上也不顾忌什么身份地位了，逮着人就敬酒，包厢里气氛十分热闹。

　　王导作为平时对大家看管最严的人，自然是众矢之的，成为了这个酒局里被敬得最多的人。

　　江与白来得比大家都要早一些，不知道是不是仍抱有一点希冀，他选了季砚平时最爱的角落处坐下。

　　他坐下没多久，剧里的女主董书宜就端着一支红酒杯往江与白这边笑盈盈地走来：“江哥，我敬你一杯。”

　　她今天穿着一身深色V领晚礼服，耳朵上挂着双亮闪闪的钻石耳环，画着大红唇，江与白平时见惯了她穿戏服的小白花样子，乍这么一下改变，还有几分惊艳。

　　出于礼貌，他由衷的夸道：“今天挺好看的。”

　　江与白夸赞人的时候总喜欢露出他的两颗标志性小虎牙，再用他干净明亮的大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你，让人感受不到半点虚情假意。

　　果不其然，董书宜被他这句话给哄得娇笑不止，用手捂着嘴含羞带怯地看着江与白。

　　但不知道上天是不是故意要和江与白作对。

　　季砚来的时候刚好听见了这一句话。

　　他本来准备往这边过来的大长腿方向一转，径自路过江与白那处的角落，面色冷沉地朝与江与白截然相反的位置走去，整个人身上笼罩着一层挥不去的低气压。

　　江与白：“……”

　　我真冤。

　　这下子江与白的小圆脸全都皱在一起，虎牙也露不出来了。

　　他叹了口气，准备先把面前这个麻烦解决掉，再去季砚那边哄人。

　　江与白举起酒杯，碰了碰董书宜的杯壁，轻笑一声道：“董小姐，我还有些事要和季影帝聊聊，先敬您一杯就过去了。”

　　董书宜眼波含水，软着声音道：“好的呀，你有事就去忙就好了。我和你说，我的经纪人都夸我性格特别好又贤惠，谈恋爱的时候从来不会干涉男朋友的事情，也不会打扰他们的工作，而是一心一意守在原地……”

　　江与白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心不在焉的敷衍道：“那谁娶了董小姐真是八辈子的福气，祝你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董书宜听他这么说，立刻朝他抛出一个媚眼，表明真心道：“也许如意郎君就站在我面前也不一定。”

　　江与白‘哦’了一声，歪了歪身子，露出自己身后不明所以的小陈，把他推到董书宜面前。

　　“董小姐原来你喜欢我的助理啊。也是，我这个助理虽然和你比起来，长得不算好看，但是性格脾气都是顶好的，时间也多，谈恋爱时也应该也能好好照顾你，不用你做出什么事业男友二选一这种为难的事情。”

　　董书宜的笑僵在脸上：“……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与白却已经置若罔闻的端着酒杯走开了，只留下一个不知所措疯狂傻笑的小陈。

　　董书宜望着那人优雅修长的背影，恶狠狠的跺了跺脚。

　　经过她这段时间的观察，江与白此人，长得好看，脾气也好，身上完全看不出一点豪门公子哥的架子。作风更是干净，除了一个关系比较好的季砚，从未见过他和别的女人拉拉扯扯，也十分尊重女性。

　　这样的人，不但能带给她资源，还知道怎么疼人，绝对是顶好的丈夫人选。

　　想到这，董书宜心底被浇灭的火又隐约有一丝要继续燃起的念头。

　　不！她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她刚想要拔腿想追上去，却被一个人似有若无地挡在了面前。

　　小陈傻乎乎的拉着她笑道：“没想到董小姐你居然对我有意思，我虽然长得没你好看，但是你要是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一定会对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