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寡言多疑厌食症影帝(28)

  江与白心想, 难道是醒酒了?

  他不自觉地捏了捏门把,故作镇定的喊了一声:“季砚?”

  季砚今天的眼神,让他有些惊慌失措。

  往日里无论遇见多大事, 这双眼眸永远都是波澜不惊, 无悲无喜,还带着一丝藏得极深的防备,让人猜不透看不穿这人内心的真实想法。

  每当江与白对上季砚的眼眸时, 总觉得他的眼神就如同寒潭般深邃冷冽,如同漆黑的夜空般幽深而又不见底。

  然而今天,却有些不一样。

  季砚望着他的眼眸十分**,没有做任何掩藏,浓密而又炙热的情愫快要从里面迸涌出来。

  就好像……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他拆吞入腹一般。

  在江与白喊了那句后,季砚一直没有反应。

  安静的室内, 一个醉鬼和一个清醒的人, 谁都没有说话。

  江与白叹了口气, 果然是他想多了,哪有这么快就醒的。

  就在他准备转身去帮忙熬一碗醒酒汤的时候, 季砚突然说话了:“热,不舒服。”

  他声音还带着一丝未散去的酒意, 听起来和平时格外不一样,声音醇厚而有磁性。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江与白有些摸不着头脑:“啊?”

  他揣摩了一阵季砚的意思,又试探着问道:“我给你开个空调?”

  季砚听到他的回答后似乎是有些不满, 嘟囔了一句:“我要洗澡。”

  江与白呆愣住, 在努力消化这句话。

  季砚见他久久没有反应, 噘着嘴开始脱自己衣服。

  他双手胡乱摆动着,毫无章法,没过多久,身上穿着的纯黑丝绸衬衣就已经被他粗暴地解掉大半的扣子,完美的肩胛骨和曲线分明的肌肉已经若隐若现的暴露在空气中。

  江与白被吓到结巴,面色酡红:“你你你、你等一下……去浴室再脱,我带你过去。”

  季砚‘哦’了一声,停住动作,乖乖的坐在原地,眼睛紧紧盯着江与白一动不动。

  江与白低头看着地板,脚步缓慢如蜗牛般挪动过去,然后又凭着记忆位置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罩住季砚,这才松了口气。

  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他全程不敢看季砚。

  他扶着季砚去浴室,帮他打开花洒,然后说:“我在门口等你,你洗好叫我。喝醉酒其实不能冲热水澡的,所以你随便冲一下,舒服一点就出来。”

  嘱咐完这些后,江与白不放心的问道:“你应该能听懂的吧?”

  这么奔放应该是喝醉了,至少季砚清醒的时候绝对不可能当着他的面脱衣服。

  就是不知道他喝醉后有没有一点自理能力了。

  季砚眨了眨眼睛,乖乖‘哦’了一声,像是在表示自己听懂了。

  江与白稍微松了口气,谁知他这口气还没有沉到一半,又迅速提到了嗓子眼。

  季砚居然直接穿着衣服就到了花洒下面!!!

  你听懂了个鬼!

  然而现在已经晚了,湿漉漉的衣服贴紧肌肤,把季砚整个上半身的优美线条都展露无遗,这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模样比起直接脱完还要更诱人心神几分。

  江与白没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季砚现在这个样子,明显是没法自己洗澡了。

  可是他把全身都打湿了,他总不能就这样放任他去睡觉,不然第二天起来准感冒。

  可是要是给他换下衣服,自己就不可避免的会和他发生亲密接触。

  江与白犹豫着,心里说不清是迟疑更多还是期待更多。

  这时,季砚突然打了个喷嚏,紧接着开始不由自主地浑身颤动,被淋湿的头发正在往地下不停滴答滴答落着水珠,远远望过去就像一只可怜的落汤鸡。

  江与白在短短三秒内下了决定。

  他紧紧闭着眼,耳朵和脖子都红得快要滴血似的。

  江与白故作平静走了过去,说了声:“不好意思冒犯了”就开始摸黑帮季砚脱衣服。

  他凭着记忆和手上的触感帮季砚一件件脱着衣服。

  他的外套只要拉下来就行,衬衣扣子好像是8粒……

  江与白动作缓慢且认真,很快季砚的上半身就被扒光了。

  下面就是江与白最紧张的环节。

  他的心跳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停下过剧烈的跳动,现在更是像快跳出嗓子眼一样。

  帮男人脱裤子。

  这个动作实在太亲密又太暧昧了。

  江与白把手放在季砚皮带上不停摩挲着,却迟迟没有动作。

  他正挣扎着,季砚突然拉开他的手,皮带夹咔嚓的声音在寂静的浴室内响起。

  季砚自己把裤子给脱了。

  江与白松了口气,又双手在空中摸索着,找到了花洒。

  他闭着眼给季砚冲洗起来,虽然动作难度很大,但是总比睁着眼看要好点。

  中途江与白身上被溅到不少水,自己也和洗了个澡差不多。

  不过他又没醉,等安顿好季砚他再跑来洗一个就行。

  中途冲洗的过程中,江与白偶尔会触碰到季砚身上的肌肤。

  当双眼看不见时,每一次手上的触感都会牵引着心脏的跳动。

  看得出季砚在得厌食症之前经常去健身房运动,虽然一段时间没有好好吃饭,身上紧实的肌肉却仍没有消去,反而显得更加精瘦和……好摸。

  江与白装作不经意地碰了一下季砚的腹肌,又偷偷摸了一把。

  就在这次艰难的洗澡大业快要完成时,季砚突然说话了。

  “你今天看了她七次。”

  江与白有些摸不着头脑:“啊?”

  季砚又自顾自的道:“我刚才百度了,她的双眼皮是做手术拉的,下巴是削的,鼻子是垫……”

  江与白终于听懂季砚意思了。

  他不由有些诧异。

  他今晚出于礼貌,说话和敬酒的时候一直盯着董书宜看,算下来大概是七次的样子。

  可是他那都是很敷衍的瞅了一眼啊?!

  他现在都没有记住董书宜到底长什么样。

  但季砚这个观点他却不太认同。

  钢铁直男江与白艰难的打断季砚,也不管季砚听不听得懂,和他据理力争起来:“追求美是每个人拥有的权利,不管这个人有没有整容,我们都不应该以此为背后讨论她的话题。”

  江与白振振有词,语气掷地有声,听在季砚耳朵更像是……在维护董书宜。

  季砚语气委屈的道:“你凶我。”

  江与白:“……我真没有,我只是在和你讲道理。”

  想到这,江与白又忍不住拍一下自己脑袋,看下里面装的是不是水。

  他闲着没事给一个醉鬼讲什么道理!!

  醉酒后的季砚比往日反应迟钝了不少,心性更是如同几岁的稚童,只记得醉酒前最大的那个念头。

  季砚黑瞳石般的眼眸紧紧盯着江与白看,里面盈起了一阵水雾,像是在判断他说得是不是真的。

  他淡淡的道:“如果你再看她,我就亲你。”

  这句平淡无波的话却透着一股子冷冽寒气,让江与白不自觉缩了一下。

  好冷。

  他话全憋在肚子里,不知道怎么回答。

  良久,他从喉咙里干巴巴地挤出几个字:“我不会再见她了。”

  季砚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满意还是失落更多一点,不过接下来的时间里倒一直乖巧地任由江与白动作,甚至还主动自己穿好衣服,总之没有再整什么幺蛾子出来。

  等把季砚安顿好在床上,又给他煮了醒酒汤看他喝下后,江与白才去浴室洗了个澡。

  热水冲刷他疲倦的身体,江与白舒服的吁了口气,如同经受过一场大劫后重获新生。

  今晚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他要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007突然幽幽的道【宿主,我记得商城有清洗丹的,一键清洗免除所有烦恼】

  江与白尴尬而又心虚的假笑了两声【……还魂石用太多了,要节约】

  007虽然是个高智能的机器系统,却也有自己的思想。

  它暗自吐槽道。

  之前怎么不见你这么节约!

  30

  第二天清晨。

  温暖和煦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投射在床上,楼下卖小吃大爷的吆喝声不远不近的传进静谧的室内。

  季砚缓缓睁开眼,表情迷糊的打量了一圈四周,想要认出自己这是在哪。

  昨晚,季砚抱着要和江与白握手言和的想法进入了酒局。

  他这段时间想清楚了。

  是他太急。

  毕竟喜欢同性这种事情,除非天然弯,不然没有谁能轻易接受。

  不过以江与白之前对他的举动来看,至少是对他有好感的。

  他只要不动声色地引导着江与白自己去发现这一点,温水煮青蛙一般慢慢融化着他,猎物自然就自己送上门了。

  结果却在满怀希望后,好巧不巧撞见江与白夸董书宜好看。

  他如同被人当面浇下一盆冷水。

  蠢蠢欲动的心,才刚冒出一点绿芽,又被人强行扼制下去,不让它生长。

  一股灭顶般的熊熊怒火涌上季砚心头,指甲嵌入了掌心,用力刮出恐怖的血丝,强大的气场压迫着周围的一切。

  季砚心底痛意泛滥,令人窒息的失落感和痛苦瞬间蔓延到每一个角落,如同万千根针,不停地在他的心上扎着刺一般疼。

  他甚至想直接发疯般冲上去,不管不顾地把正聊得开心的那两人扯开。

  可是他不行。

  他做过无数假设,却从来没有设想过,也许江与白根本不喜欢他,只是一直把他当好兄弟对待。

  但在今天看见江与白和董书宜两人郎才女貌般站在一起后,他才想到,这个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以江与白的权势地位,长相脾性,只要勾勾手,就有无数前仆后继的人自愿和他在一起。

  这样的人,确实没有什么道理去喜欢一个和他同样硬邦邦的男人。

  虽然把道理想得很清楚,季砚嘴里还是如同吃下黄连般一阵又一阵的发苦,也没有什么兴致再去和酒局上的人周旋。

  这时,服务生刚好抬上一箱酒放在季砚面前的茶几上,应该是剧组人员为了庆功叫的酒。

  大概是被妒火烧去了理智,季砚此时已经顾不得什么怀疑,也顾不上自己那一杯倒的酒量,直接不清醒地开了几瓶酒。

  半壶酒一口气灌下去,烈酒刺鼻的气味扑过来,胃被一股**的痛意烧着。

  疼,浑身上下都疼,却比不过心里的疼。

  喝到后面,季砚已经神志不清,分不清自己是谁,现在在哪。

  但他的眼睛却仍固执地盯着江与白那个方向不放,像是要把那人看出一个洞来。

  就好像这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执念一样。

  后来……

  他记得昨晚……

  无数记忆争先恐后地涌入季砚脑海,宿醉的后劲随之发作,把他整个脑袋都给震得头痛欲裂。

  季砚头顶上‘噔’的一声亮起一盏红灯,脸迅速烧了个通红。

  他居然当着那么多人面紧紧抱着江与白不放手!

  还当着江与白面自己把衣服给脱了!

  还让……还让江与白给他洗了澡。

  季砚出生27年以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窘迫。

  他在自己房间躲了一会儿,发现外面一直没有动静,才换好衣服探了个头出去看。

  这一看,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客厅里不但空无一人,往日里江与白留下的痕迹也通通不见。

  他记得江与白和他共处一室时,门口的架子上挂着江与白最爱穿的那件驼色风衣,沙发上经常随处散落着他没看完的书,还有被他分页做成小抄背诵的剧本,地毯上经常能捡到江与白吃到一半的零食,厨房里经常能看见他熬好的汤。

  可是现在,这些东西通通不见了,就好像……江与白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季砚这才想起,他们昨晚已经杀青了,再加上他昨晚临别前还对江与白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

  娱乐圈这么大,活动这么多,再加上江与白本就不是一个会正儿八经混娱乐圈的人。

  也就是说,以后如果没有名头,江与白也不愿意见他的话,他们也许再也见不到面。

  这个认知让季砚心底空荡荡的,就好像哪里被人凭空挖去一大块肉,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他捏了捏睡衣,这是江与白昨晚给他换上的,也许上面还留着江与白的指纹和气息。

  季砚又跑去江与白的房间。

  里面果然如他所料,衣柜里空空如也,放在床边的几只行李箱也不见踪影。

  抱着某些不可告人的心思,季砚上了那张江与白曾躺过的床。

  一股熟悉的白茶香涌进季砚鼻间,他记得这是江与白身上常带的气息。

  季砚莫名觉得有些安心,躺在床上任由自己全身上下沾染上江与白的味道。

  这样会让他有种自己和江与白亲密无间包裹在一起的错觉,这是他渴望而又无法实现的念想。

  他现在已经不是孤军作战,颜温在筹备工作室的同时没忘记给他招了个助理,他躺了一小会儿,就被颜温打电话告知,新助理在酒店房间门口等着接他回去。

  颜温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敲门声。

  他揉了揉仍有些酸痛的脑袋,低低的应了一声。

  新助理小王,听颜温介绍说是个退役军人,脸色黝黑,气质俊朗,看见季砚出来后,立刻露出自己的一口大白牙,傻兮兮的笑道。

  “季哥你好,我是新来的助理,季哥你长得果然比电视里还好看!嘿嘿,其实我是你的小粉丝,俺们村里以前只有一个电视的时候就经常围在村头一起看你演的电视剧。”

  季砚:“……谢谢,我去收拾行李,麻烦你等我一下。”

  小王赶紧拉住他胳膊,想要履行自己的义务道:“季哥,这种粗活哪能你来,我去吧。”

  季砚眉心蹙了蹙,用力挣开自己的手臂,然后语气不悦道:“不好意思,我私人领域意识很强,不太喜欢别人碰我。我的行李箱也是,我自己收拾就好。”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说话有点太重,小王被吓得傻愣着不说话,季砚又放轻了语调道:“抱歉,刚才有些着急。你第一次来,我语气太重了。我这个人就这个毛病比较重,其他还好,平时你只用开车接送,帮我打理一下杂事就行,需要你处理的事情我会告诉你的。”

  小王讪讪的收起自己手,被季砚的气势给恐吓到,只觉得他和电视剧那副温润公子的形象一点都不一样,比以前营里出了名铁面无私的营长还要吓人。

  不过后面听季砚对他道歉,又觉得,或许这人没有表面上那么不近人情、难以接近。

  小王笑了笑,热情的道:“那季哥,我先去门口等你,你这边没有什么要吩咐的吧?”

  季砚看了一下手表的时间,漫不经心的道:“有一件,你去帮我问下酒店前台,就说我睡惯了房间里的被子,能不能付钱带走。价钱不是问题。”

  见小王拔腿就要走,他又补充道:“两个房间的被子都要买。”

  小王掏了掏耳朵:“……哦。”

  他咋记得老板刚才和他说,自己私人领域意识很强。

  那为啥要买别人盖过的被子?

  从部队里出来的铁直男小王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手脚麻利地去把老板交代的事情给办了。

第28章 寡言多疑厌食症影帝(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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