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作者有话要说:  已替换!

  满是厚厚银雪的山岭上, 寂静无声, 空荡无人。

  原本看起来繁华富足的一片别墅区,此时此刻被笼上一层别样的素净。

  傅家与赵家的距离不远,不过几步路就将赵齐送了回去。陆晚对这送赵齐回去的一路并无什么感觉, 只觉得回去的路上尴尬非常。

  因为回程的路上, 又只剩下陆晚和傅泽以两个人了。

  明明是尴尴尬尬的气氛, 傅泽以却像全然不觉, 反而一步一步走得悠哉。

  终是他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默: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陆晚身上衣裳厚重, 刚刚又被他强行给戴上了羽绒服的帽子, 还围上了他的围巾。此时连转个头都难得很。

  只能艰难地转着脖子,看向他,挑了挑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你不是一点儿也不好奇我叫什么吗?”

  说完, 便像是拒绝继续交谈似的,转回了头,加快了脚上的步伐。

  却不料,这还没走出去几步,倏然隔着厚厚的衣服,感觉左边手臂上一道力,下一瞬, 就被身边的人紧紧揽到怀里去。

  因着大雪的浸润,他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雪的味道。

  还没等陆晚说话挣扎,揽着她的男人便凑上来,附在她的耳畔, 说道:

  “我爸叫你晚晚,你家里姓陆,最简单的猜测,你叫陆晚,对不对,老婆?”

  这一声“老婆”一叫出来,陆晚的小粉拳就迫不及待锤到他胸膛上,她像只发了怒的兔子,红着眼凶他:

  “流.氓!你就这么随便占人便宜?”

  傅泽以唇角微勾,轻笑起来:

  “我占你哪门子便宜了?我可是合法的。别说叫你了,就是现在让你叫我一声老公,又有什么问题么?”

  这人平素总摆一张扑克脸,一副谁也不想搭理的样子。

  没想到今天破天荒地这样跟她说话,陆晚向来伶牙俐齿,此次一时竟然想不出来该说什么。

  她一时失语,停滞了一瞬,才复又开口:

  “傅泽以,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无耻!”

  “你以后有的是时间见到不一样的我。”

  傅泽以唇边的笑意未敛,眼中却光影定定,将她的身子扳过来,格外郑重地开口:

  “囡囡,不离婚好不好?”

  旋即一抬手,将她整个人拥在怀中。

  陆晚身形一僵。

  果然逃不过的,还是来了。

  她试图推开他,他却将她拥得更紧,端的是绝计不会放开的架势。

  陆晚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

  只听男人声音低低,像是低声呢喃:

  “之前全是我错了,不该……”

  “没有什么不该的。”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却被她冷声打断。

  她理了理自己的心绪,暗自告诉自己,绝不能再由着这段婚姻发展下去了。

  不能再受制于二姑姑,也不能让傅家再因她搭上不该搭的利益。

  她原不是这样自私的人。

  她也原是个干脆利落的人,自诩敢爱敢恨,只是想到与傅泽以的事情,总觉得有一万种顾忌,有一万种不得已,也有一万种不能再继续的缘由。

  原本说着话的男人也因为她打断了话,没再继续说下去。静静等着她的后文。

  陆晚又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

  “你们傅家这么乱,你大哥你阿姨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的,你真的以为我愿意搅进这趟浑水里么?傅泽以,我承认我是骗了你,是我对不起你,可是这不代表着你能自私地让我陷入这样为难的境地。”

  他的手臂紧紧拥着她,箍得她几乎缓不过气儿来。

  只是这话一说出来,他却双手一松,再不那般固执地拥着她。

  傅泽以放开手,两个人重新拉开距离,一双粲若星辰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倏忽低了声,说道: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陆晚只觉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怕声音一出口,就会被喉头的苦涩阻碍,说不完整。

  眼睛也只是那一瞬粗粗看他一眼,再没有继续看的勇气。

  “是我太自私了。”

  傅泽以说完这几个字,便彻底跟她拉开距离,转身向着傅家已隐隐显露在雪地里的轮廓走去。

  只余陆晚傻愣愣走在后面,一时间竟有些茫然无措。

  ***

  等到两个人回到傅家的时候,他们似乎已经把刚才的问题讨论明白了,餐桌上的气氛虽然仍然比较冷,却远没有刚才那般剑拔弩张。

  傅泽以一进了门,便向着傅老爷子开口:

  “爷爷,我结婚证户口本放哪了?”

  傅老爷子一听这话,面色有些不好,顿了顿,还是问了一句:

  “这么急着要去,你们真的想好了?”

  老爷子其实私心里是不希望他们离这个婚的,虽然陆家人不是很好相与,偶尔会想从傅家这里捞些油水,但是陆家那几个没一个成器的,这样也不过是小打小闹。

  可是晚晚却是个好孩子,傅老爷子成天看着儿媳妇宋欣和宋欣带过来的傅子然,平白心里添堵,看着陆晚便觉得这才是个大家闺秀端方有致的样子。

  现在再想找这么个听话懂事的孙媳妇也不容易。

  傅泽以却像是全然听不懂傅老爷子的话似的,边在玄关旁边的橱柜里找自己的车钥匙,边又问了一句:

  “您跟我说一声放哪了,等会我去取。”

  彼时陆晚走在后头,刚刚进门,就是听到了这一句。

  傅泽以找到了车钥匙,转头睨了她一眼,说道:

  “去拿证件。”

  陆晚眼神一滞,旋即本能地点点头,应了一声:

  “好。”

  屋子里的空气像是瞬间凝滞住,冰到了极点,竟像是比外边的冰天雪地还要冷上三分。

  坐在餐桌上的傅老爹傅显却倏然开了口:

  “老二,你们要开车出去?”

  傅泽以对他爹一向没好气儿,这时候却懒得怼他,只淡淡“嗯”了一声。

  傅显继续说道:

  “别这么着急,等雪停了,化些再去吧。咱们这儿不比别处,下山的路又陡又窄,危险的很,我刚刚去接你阿姨的时候车一滑,差点开进沟里。”

  这话说完,傅泽以没说话,一旁的宋欣却登时急了,一下子高了声调:

  “什么?你怎么都没跟我说?”

  傅显笑着安抚妻子:

  “没事,不过是虚惊一场。只是吓着了点,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吗?”

  等到看到宋欣有些放心了,才又转向傅泽以:

  “你就别急了,你爷爷都答应了,这事也不差这一两天的。”

  陆晚站在后面,听着这些话,一时间进也不能退也不能,十足尴尬。

  傅显听傅泽以不答,却是直接看向了在他身后站着的陆晚,问了一句:

  “晚晚说呢?老二这小子一向不靠谱,让他开车出去,实在不能放心。”

  陆晚抬眼,身前的人却没动,并没有转过来看她。

  她稍一思忖,一开口竟是和他同时出了声。

  傅泽以停下来,转头对她道:

  “你先说。”

  陆晚鼓起勇气,说道:

  “晚这一两天,我,我觉得也可以的。”

  ……

  陆晚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还是因为私心想多留一留。

  总之,这事算是这么定下了。

  等到雪一化,他们就去离婚。

  ***

  夜里陆晚睡在楼上婚房,傅泽以在一楼的房间。

  一整夜,她都辗转难眠,一直到天方一狭冷白,华光将绽,才艰难入梦。

  大约入睡也不过是两三个小时,她这一觉又睡得不安稳,大约是身在傅家,家里还有一大堆长辈,总塌不下心来睡,不到六点钟便早早起来。

  婚房不只单单一间卧房,房间里有卫生间、洗漱间、衣帽间,还有一个宽阔的阳台。

  陆晚洗漱完毕,画了一个简单的淡妆,又换了一身得体的衣裳,这才下楼去。

  似乎是因为时间尚早,别墅中安安静静,几乎没有一点声响。

  窗子已被一层浓雾一般的冰霜糊上,朦朦胧胧,瞧不清外面光景。

  陆晚趿着拖鞋,下了楼,静静走到沙发前坐着。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视来看。

  她拿着手中的遥控器无意识地随意调着台。

  一条新闻播报却入了耳,似乎是A市早间新闻。电视里端庄的女主持声音流畅地播报着——

  “本台消息,由于来自蒙古西伯利亚的冷空气突然南下,近几日我市将面临十年来少有的底温,以及从未有过的暴风雪。请各位市民注意保暖,注意出行安全。”

  ……

  坐在沙发前愣了许久,陆晚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一条新闻究竟说了什么。

  她倏忽想起来小时候读的乐府——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古人似乎犹爱这般的誓语,《白蛇传》中也说“除非西湖水干,雷峰塔倒。”

  陆晚从前只觉得这是文人美化词句,写下的虚无缥缈的誓言,呵,夏日里如何会飘起雪,天地又何时才会又回归创始之初的混沌?

  可是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突然发生了。

  A市地理位置并不如何靠北,算是半个南方。

  从来就算有雪,也只是薄薄一层。

  可是他们刚刚定了“雪化了就去办离婚手续”,这雪却愈下愈大。

  没有停势。

  这……天可怜见。

  只可说是一场可笑的巧合么?

  陆晚不知道。

  正是愣着神这样想着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一阵下楼的脚步声。陆晚被这声音惊醒,抬眼看过去,好巧不巧,可不正是傅泽以那个便宜三妹妹傅子然么?

  这人与陆晚自打头一回见面起便不对付,说来也是对方单方面的不对付,只是陆晚想来懒得去做一些无意义的社交。于是这时连招呼都懒得同她打了,只转过头,继续看自己的电视。

  不过那傅子然却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瞧她的样子,竟是向着她就来了。

  陆晚也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人,区区一个傅子然,她还不放在眼里。便就只眼睛看向电视的方向,静静地等着。

  等着看看这个傅子然究竟会搞个什么名堂。

  脚步声戛然而止。陆晚眼睛虽未看过去,凭借着对刚刚脚步声的估计,却也知道傅子然此时至少停在了距离她不到五步的地方。

  她此时这副淡定,且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似乎激怒了准备过来说话的傅子然。

  对方一开口,就是浓重的火.药味:

  “前二嫂可真闲,一大早上就在这儿看电视,是不是怕以后离了婚,再也没有机会来傅家了,准备先把我们傅家里里外外都好好看一遍再走啊?”

  傅子然一向看不惯陆晚这副清清高高名媛大小姐的样子,像是永远高高在上,谁也不可及似的。

  恰巧陆家颇为败落,如今只能依附着傅家的接济过活。这陆大小姐委实成了个破落户,如今又要跟她二哥离婚了,傅子然得了嘲讽的机会,更是嘴上丁点儿不留情面。

  陆晚原本没打算搭理她,想着反正自己也要离婚了,以后再见不着这个狐假虎威的。准备将傅子然的话当做耳旁风,不搭理她的。

  只是没想到傅子然这开口就这般难听,陆晚哪里是什么好脾气,当即怼了回去:

  “你们傅家?你确定么?没记错的话,你爸爸姓顾,你妈妈姓宋,我这是怎么看你也和傅家扯不上什么关系呀。”

  她这句句话都是戳在傅子然心窝子肺管子上的。傅子然原本姓顾,她爸爸好赌,日子过得一直很艰难,宋欣被这事缠着,也无暇管教女儿,便叫傅子然养成个不好相与的性子。

  等到后来宋欣离婚,嫁到傅家来,便干脆给女儿改了个姓,一心想把她培养成名媛淑女,却十分艰难。

  是以,傅子然一直将自己姓傅这件事引以为傲,如今陡然被陆晚这样提起来,气得要原地爆炸。

  陆晚一大早上没来由就被这人怼了一通,心里也是憋着火,便根本没给傅子然还嘴的机会,紧接着便说:

  “人啊,贵有自知,你这样一口一个你们傅家,说出去只自己痛快了,旁人却会笑话你。不说别的,你这一句前二嫂是个什么意思?我看你也要好好想一想,一来,我现在还未离婚,还正正经经和傅泽以领了结婚证,是爷爷、爸爸都同意的傅家儿媳;二来你与傅泽以可没有什么血缘亲缘关系,好端端喊什么二哥套近乎呢?”

  她悠悠靠在沙发上,随手抬起遥控器继续随意调着台,像是看不见旁边站着的傅子然似的。

  傅子然哪里是个沉得住气的,听了陆晚这么一通挖苦数落,恨不得上去撕了她。想到自己原本是看陆晚马上要离婚了,来嘲讽她的,没想到却反被她说了这么一堆挤兑的话,傅子然登时恼了,张口却是口不择言:

  “呵,你这个女人跟我在这充什么大尾巴狼呢?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二哥他压根就没看上你,他早在外头养了个比你年轻漂亮的女人。我看你也挺可怜的,结婚这么多日子,我二哥连碰都没碰过你,你这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这种日子你也过得下去?”

  “哦?你怎么知道,你趴我们家床底下了?”

  傅子然说完,陡然有人接口,沉声说了这么一句,听得傅子然脸上黑一会儿白一会儿的。

  这说话的人却不是坐在沙发上的陆晚,而是刚刚从一楼房间里走出来的傅泽以。

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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