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藏书阁

  闻人府的藏书阁有好几座,除此以外沈府也有一座又高又旧的藏书阁,当年沈府起了大火,从沈离经的院子开始一直蔓延,快要烧到藏书阁的时候被闻人府的人扑灭了火势,时隔多年只能见到几处不算明显的焦黑。

  可惜这里地处偏僻,多年来也没什么人会过来,偶尔让人打扫,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闻人徵搞出的这个处罚刚好提供了便利,把几座极难打扫的藏书阁丢给他们,一举两得。

  除了沈离经以外,另一个上榜的是位脸蛋圆圆的小郡主,平日里除了吃什么都不大关心,直到闻人徵回来才被迫发奋学习,奈何还是被发配到了榜上。她是除了沈离经以外,难得的会和司徒萋交好的小姐。

  徐子恪几人一开始还商量着要帮帮两个姑娘家,不能让娇滴滴的小姐受这种苦,但最后才发现完全是他们想太多了。

  这种事根本轮不到他们。

  那个一身傲气却出身贫寒的周垣,居然喜欢小圆脸郡主好久了!

  这种时候自然是大献殷勤,主动把对方的活拢到自己身上,给小郡主塞了一盒糕点让她坐在那看话本子,自己去累死累活的打扫阁楼。

  而沈离经自是不必说,也是一样的,坐在小郡主对面看话本,而一脸阴郁的郁覃坐在窗户边,一动不动盯着他们几个。

  想让郁覃动手,没有丝毫可能。

  小郡主看到开心的地方,呵呵笑了两声,然后把糕点递向沈离经:“你尝尝吗?”

  她弯了弯唇角,友好道:“多谢郡主,我就不必了。”

  小郡主眼里是遮不住的好奇,看了眼郁覃,小声问她:“你和丞相是不是真的啊?”

  沈离经愣了一下,才摇摇头,说道:“丞相受兄长所托,怜我体弱,也许是多加照顾了些,但若是谣传中的......那自然是谣言。”

  她似懂非懂的点头,说道:“这样啊,大家都这么说,我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丞相对你真的太好了。”

  沈离经问她:“郡主何出此言?”

  也许是身在局中反而对这些看得不真切,往往都是旁观者清。

  “在你来书院之前,我只见到丞相来过两次,后来就常常见到了。上课的时候你睡着了,他都不叫醒你,也不讲课了,还有啊,他若是来上课,便会时常看着你,也许是你没有发觉罢了。”她咬了快糕点,含糊不清的说。“反正我还是觉得丞相喜欢你,虽然不太能想明白,但这种事就是想不明白的。”

  想不明白是因为她觉得沈离经除了看着楚楚可怜惹人怜惜一点,其它地方并不出彩,就连家世也十分普通,单拿出来实在找不到能让丞相喜欢的地方。

  但这些话当着本人的面,还是要给些面子的,她当然不会说出来。小郡主咬了口糕点,撑着下巴看向那个正卖力去擦书架灰尘的少年身影。“还是想不明白......”

  一开始几人还打扫的卖力认真,等过了没多久,少年的玩性大发,在藏书阁里拿着扫帚脏布乱扔。寂静的藏书阁里回荡着几人放肆的笑声,郁覃在窗户边蹲了一会儿就兴致勃勃,看这几个少年也算是主动揽去了姑娘的活,他也就放心的一撩衣袍跳了下去。

  徐子恪额头已经泛出一层薄汗,然而这阁楼一层还打扫完。重重书架看着就让人发慌,这要是一丝不苟的擦下去,哪有手用来罚抄?

  果断把扫帚布巾一扔,拉着他们商量着玩点什么来打发时间。

  周垣的目光时不时就停在小郡主身上,王业挑眉道:“那你去问问她们,要不要一起过来玩。”

  周垣羞红了脸,支支吾吾不愿去,摇着头往后躲。徐子恪哈哈大笑,主动跑去问沈离经:“崔姑娘,来玩捉迷藏呗,这些个话本子有什么好看的。”

  正巧她也觉得无聊,想走动走动,便随口应下了。

  小郡主也凑过去,蒋清渠被推出来当找的那个人。“好了啊,不能出藏书阁,不能去三楼以上的地方。”他清了清嗓子,最后一句话是对徐子恪说的。“被找到以后不能恼羞成怒打人。”

  “输了就要帮忙抄一卷,不能反悔啊。”

  徐子恪哈哈大笑的跑开了,周垣则慢吞吞的跟在小郡主身边。

  沈府的藏书阁不像闻人府那般规整,处处摆放都透露着严谨。

  沈府藏书阁里的藏书可以说是五花八门,什么书都有,就是找到春宫图册的孤本也不稀奇,在摆放布置上也十分随意。有一些甚至为了方便随意的堆在角落,隔出了几个小空间来。

  太久没有人来,处处都落了灰,明亮的光线从窗户招进来,能看见漂浮的微尘。时间都仿佛在这里慢下来了。

  沈离经对这里轻车熟路,轻易的找到一个隐蔽的角落,在书架重重格挡下十分不显眼。

  蒋清渠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更显得清晰,每一声回响都像是踩在人的心上,大家纷纷藏好。

  只是她突然就紧张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

  说好了要做游戏,实际上就是为了坑人,输家要替赢家罚抄。诱惑力如此之大,一个个都铆足了劲的想赢。

  徐子恪和王业此刻正吊在窗户上,双手扒着藏书阁窗口,挂在三楼的窗上就像两只要被风干的鱼。

  王业心中很是忐忑,问他:”我说,咱们两个这样不算耍赖吧?”

  “耍赖什么呀?我们出藏书阁了吗?没有!上三楼了吗?也没有!”徐子恪说的理直气壮,“你看看,这怎么能叫耍赖呢,这是我们聪明才智。”

  王业和他都是练过武的,在这里吊上一时半会儿不成问题,只是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这一般没人吧,我可不想让人看到这副模样。”

  徐子恪嗤笑一声,两只腿胡乱荡了荡。“谁那么缺心眼啊,闲的没事干往这跑。”

  话音刚落,背后就响起一声怒喝:“你们在干什么!”

  闻人徵看到两个本该在受罚打扫书阁的学生,此刻如同两个腊肉一样又傻又突兀的挂在窗口处,一时间又惊又怒,气得面目抽搐,额上青筋直跳。“顽劣小儿!还不快下来!像什么样子!”

  徐子恪和王业被这一吼,回头看到闻人徵和丞相都在那里望着自己,两人像是被阳光暴晒的咸鱼,尴尬到想当场自我了结。

  每一次见到闻人宴都很倒霉,无一例外。

  王业被那一吼,更是手一松直接从三楼摔下去,地上长出了厚厚的青草,还不至于让他摔伤,但还是把人摔得惨叫一声。

  闻人宴的神色看不出喜怒,也没有要责罚他们的意思。“你们在做什么?”

  徐子恪如果现在说出来是在捉迷藏,明天几个人就一起顶着砚台罚站了。他还在思考该编出个什么合理的幌子来,反倒是王业被闻人宴的目光轻轻一扫,就紧张地随口胡说:“晒太阳!”

  徐子恪张大嘴巴死死瞪着他。

  闻人徵冷笑一声:“那就回去继续晒,晒不够一个时辰都不要下来。”

  两个人要真是挂一个时辰,那胳膊非断了不可。

  徐子恪苦着脸看向闻人宴,希望他能看在崔琬妍的份上大发慈悲。

  闻人宴似乎是看懂了他的眼神,说道:“起来吧,先回去。”

  藏书阁里大多数时间寂静无声,除了偶尔响起蒋清渠崩溃地喊叫:“出来吧!我真的找不到!你们在哪啊!”

  蒋清渠一边虚伪的卖惨喊着,一边把半个身子缩到书架里的同窗好友揪出来。沈离经待在自己的位置一动不动,心想着等到蒋清渠认输了再出来,让他替自己抄完《归心》卷。

  可她等了许久,似乎还听见了一声不太清晰的哀嚎,或许是又有谁被找到了吧。

  她往角落缩了缩,身子藏在一片阴影里。

  刚刚还安静的地方,突然就响起了脚步声,听上去还不止一个人。

  没准他们几个被找到了,就跟着蒋清渠一起来找人。沈离经笃定自己的位置很隐蔽,要绕过几个摆得乱七八糟的书架才能找到,更何况她就躲在书架和墙壁的缝隙间,不会被看到的。

  脚步声渐渐再次远去,她放心的呼了一口气。

  动了动有些酸软的腿,却听到脚步声重新响起。

  不急不缓从容不迫的沉稳步子,正一点点变得清晰,朝着她的方向过来。

  沈离经第一次觉得做个游戏这么提心吊胆,僵直着身子连呼吸都轻了几分。黑暗中,她能听到自己加快的心跳。

  脚步声停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像是消失了。

  但那种挥之不去的紧张感还是缠绕着她,阴影中像是有蜘蛛在结网,悄悄地,不知不觉的将人困在这里。

  她刚呼出一口气,就见一个身影朝她压过来,一只手撑着书架,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脑。语气轻松愉悦,带着一点狡猾的满足。“找到你了。”

  带着温热触感的唇贴上来时,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有了变化。凝滞的空气中,是古旧潮湿的霉味和灰尘,现在又多了闻人宴身上的味道。

  最后这味道和她相融纠缠,混在一起,也不分彼此了。

  蒋清渠和徐子恪他们正在别处一个个将人揪出来等着闻人徵问罪,而在阴暗的角落里,冷静自持的丞相正与女子忘情的亲吻。

  闻人徵正在气急败坏的痛骂几个学生,而闻人宴将她圈在这方寸之地,嗓音低沉喑哑。“嘘,最后一次。”

  话毕,不顾女子推阻,再一次覆上去。

  斑驳光影都被阻隔在这一方小天地外,阴冷黑暗的角落中温度逐渐攀升。

  纠缠中,闻人宴摸索到她推阻在自己肩上的手掌,将手掌握住又一点点撑开,与她十指交叉。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但是甜。

  明天,还是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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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藏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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