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七夕灯会

  沈离经像个鹌鹑一样缩在床角不说话,闻人宴也没有办法,只好自己先去换了身衣服。没多久红黎来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迅速冲到床边问她:“小姐怎么了?”

  下一句急冲冲的:“丞相把你怎么了?”

  闻人宴系衣带的手一顿,决定自己先不出去。

  沈离经指了指床单:“你自己看。”

  红黎看到那片血迹,怒火蹭得一下就烧起来了。亏她还当丞相是个正人君子,还未成亲就先坏了姑娘家的清白,再看这一大片红,实在是不照顾沈离经的身子。“荒唐!丞相他怎么能......”

  “......”沈离经一脸疑惑。“是我来葵水了,你在瞎想什么?”

  这回红黎的脸也红了。“你不早说。”

  沈离经翻了个白眼:“怪我。”

  等红黎将床上收拾好,换上新的被褥后,沈离经也梳洗完毕,从浴桶里站起来。

  苍白的皮肤被热气蒸腾出了红晕,濡湿的发尾贴在背后,她换好衣服整理干净,叹了口气,说道:“我没脸见闻人宴了。”

  “你们日后还要成亲,这点事都没脸见了?”

  闻人宴也不知道去哪了,沈离经感觉小腹还是有些不舒服,睡也没睡好的,索性抱了一只大花回自己院子。索性她现在也没脸在这儿继续睡了,还是窝在自己的软榻里自在。

  而离开了静安居的闻人宴,径自去寻了闻人礼。

  因为擅自去找沈离经求情,放走了闻人钰,给闻人宴添了不少麻烦,闻人礼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好意思见他。

  这次闻人宴主动来找他,倒是有点受宠若惊了。

  “兄长?”

  闻人宴“嗯”了一声,没有坐下,像是在思索什么。

  闻人礼等了一会儿没见他说话,心中有些疑惑,结果闻人宴便开口问他:“女子来了月事,有什么要注意的吗?若是腹痛,又该如何?”

  真是难为闻人宴了,居然会为了一个女子来问这种事,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沈离经肚子疼跟他哭诉,闻人宴没了办法过来找他。

  闻人礼便叮嘱了他几句,让他看着沈离经不要乱吃东西,没多久闻人宴就告辞了。

  等会到了静安居,才听说沈离经早早的回到自己的院子了。

  沈离经的屋里没点香料,只摆了几盆花草,这一点也是闻人宴特地吩咐的。

  她一直在服药,只怕一些香料中掺杂的东西不好,又怕有人故意往里投些乱七八糟的。

  时间久了,她身上的香气倒是和他如出一辙。

  红黎见闻人宴进去,低下头往外走,闻人宴接过她手中的扇子,轻轻给沈离经扇风。

  她的额头出了一层薄汗,皮肤透着粉。睡梦中还蹙着眉,也不只是这梦做的不舒心,还是身上难受。大花窝在她怀里,大热天的毛茸茸一团,也是不知道热。

  闻人宴将大花给挪开,将手放在她小腹处,缓慢温柔的揉了几下,沈离经的眉头渐渐舒展了。

  时间在这一刻也慢了下来,若是可以,他不希望与她分离,但只要让她活下去,即便是再多几年,也是等得。

  七月间,风云变幻。蒋风迟想要东山再起,被蒋子夜死死压制。皇帝那边越发不行,宫里的勾心斗角也从暗中搬上了明处。皇后一倒下,又有了一个妖媚的兰嫔。长公主没了,多了一个阴狠的嘉悦公主。

  权力更迭,人心的算计,都在皇城中毫不掩饰的露出来。

  而民间的七夕灯会也是早早的就开始准备了,街上卖灯卖小饰品的摊贩也提前几天开张。

  傅归元在七夕快到的时候去书院蹲了几天,每日里都在武场想法子讨韩香萦的欢心,以求能约她一起逛灯会。

  书院里的学生在那一日也是放假的,包括他们的夫子秦喻也要回家陪夫人。

  司徒萋和沈离经关系好,听说她身子越来越差,便每日都会来看看她,给她说一些书院里的趣事。

  沈离经不知道是谁在背后谣传她时日无多,导致司徒萋每次看她,都带了那么一点怜悯与不舍。

  蒋嘉悦在书院留了几日,也不知道到为什么就回了宫。徐子恪和她也像是普通的友人,见面不过点个头,没什么感情。

  至于七夕灯会,她会不会出宫找徐子恪还是个问题。

  等到七夕当日,天色还未曾暗下来,街上就已经有不少人了。

  闻人复带着蒋嘉莳去游船,再一次把闻人熏丢给了景祁,但是景祁要去追心上人不想带她,又偷偷把她丢给了静安居。

  察觉到自己被各种嫌弃的闻人熏,在见到闻人宴欲言又止时,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爹爹和娘亲不要熏儿,表舅舅也不要,现在小叔叔也不要熏儿了!呜哇哇哇......”

  闻人宴不为所动,冷着脸看她哭。

  反倒是沈离经先看不下去了,抱着闻人熏说:“没有不要你,不哭了......”

  哭声吵得她脑袋都快炸了,也不知道闻人宴怎么忍得了。她不满地瞥他一眼,说道:“我们又不做什么,为什么不带着她?”

  闻人宴觉得好笑,丢了手中的笔,直勾勾看着她:“谁说不做什么了?你觉得我兄长和景祁为什么不带她?”

  “你......”她脸色通红,瞬间懂得了他的意思,于是想了一会儿,凑近闻人宴小声说:“那我们先带着熏儿,然后找到闻人复,再交给他,你说怎么样?”

  “若是找不到呢?”

  “那就丢给崔远道。”

  闻人宴脸色这才好些,点了点头。面向闻人熏时又威胁地沉下脸:“你若跟这,便不许哭闹,不许乱跑,我们不会抱你,要自己走。”

  这一番话说完,闻人熏嘴一撇,眼看着又要哭了,终究是憋了回去,委屈巴巴应道:“知道了......”

  若是以后闻人宴有了孩子,必定能将他给烦死。

  思及此,沈离经小声问他:“你喜欢孩子吗?”

  没有多过思虑,闻人宴摇头:“不喜......”紧接着他皱了皱眉,又说道:“若是你的孩子,那我......”

  “我也不喜欢,我的孩子我也不喜欢。”沈离经知道他接下来的话,一口打断。

  只要一想到她堂姐生孩子叫得撕心裂肺,从屋里端出来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她就怕极了看到女子隆起的腹部,也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如此。

  那小孩生下来,尖叫哭喊,她定然是应付不来的,但是生了又不尽心尽力的待她,也不是好父母。她和闻人宴都做不了好父母,可能会比闻人复夫妇俩还要过分。

  闻人宴温柔地劝慰她:“你若不喜欢,那就不生。”

  “这可是你说的。”

  “嗯。”说完后,闻人宴又想到了当初闻人礼和宁素都和他提过的一件事,沈离经久病缠身,用药无数,身子亏损得太多,再加上曾在冰里躺了几年,恐怕是再难有孕。即便是有了,也容易在生产中大受损害。

  他对子嗣一向是无所谓,甚至在她死后从未想过娶妻。既然沈离经还活着,那他自然也是不在乎这些,只担心她若是想要孩子该如何......好在她不喜孩童,更没有生育的打算,也让他安心了不少。

  等天色暗下来,闻人宴才和沈离经出府,这日街上人多,二人准备步行到流云湖。

  小个子的闻人熏穿着齐胸衫裙,挽着兔耳髻,别上了通草花,看上去水灵可爱,

  闻人宴个子高,她牵着费力,便一直拽着他的袖子。沈离经在另一边,被闻人宴十指相扣的牵着。

  街上人头攒动的,灯影晃动明暗交加,薄薄一层纸上绘了人像花卉和一些动物,做成各种各样的灯摆在摊上。

  一整条街亮如白昼,一抬头就是挂满的灯笼,无一不是写上了灯谜的。

  北昌民风开放,男女大防的规矩多在百年氏族中严苛的遵守着,比如闻人氏一族,而皇室也较为开放,常常有公主求爱于玉面郎君的事。

  七夕这日,街上男女都是成双入对的,若是形单影只走着,格外寂寥。

  王业和徐子恪看到这情景都不太想出门了,蒋清渠早早的就去司徒府蹲司徒萋,生怕被别的小白脸给截胡了,只剩他们两个在街上晃悠。

  流云湖边全都是摊贩,卖面具和糖画的,还有好些人采了一篮子栀子花叫卖,一片花香。

  闻人熏在糖画面前停下来,睁着大眼睛看闻人宴。

  “要吃这个?”

  “嗯。”

  闻人宴问完后,又看向沈离经:“要吗?”

  “我要那个兔子的。”

  闻人宴出门从不带钱,他问完了沈离经后,还是她自己付的钱。沈离经和闻人熏各拿着一支糖画兔子啃。

  一个卖花的老太太给闻人宴递了两朵花,说道:“公子和夫人生的般配,送你们两朵花。”

  接过花以后,沈离经还是掏钱给了老太太,将花别了一朵在闻人熏头上,一朵别在她耳后。

  两人去岸边放河灯时,沈离经抬首,看到了不远处游船上,目光森然的蒋子夜。湖上波光粼粼,夜色中的灯火映上去,随着湖泊荡漾,破碎成星光。

  蒋子夜眼中看不见星光与灯火,只看到了沈离经和闻人宴姿态亲密。

  李云宜本在看河灯,见到蒋子夜神情变了,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稍微愣了一下,手中的扇柄攥得更紧。

  嫁给他这么些日子,要是再什么都察觉不出来,她算是白活了。

  “你在看什么?”她冷冷地开口,湖风吹过,扬起了裙裾乱摆。

  蒋子夜收回目光,面对她时仍是面带笑意的:“没什么,只是那边人多,在想着你要不要放河灯。”

  “河灯写下的心愿,真的能实现吗?”如果可以,她希望眼前这个人,至少要做的当初的承诺,会一辈子对她好。

  就算是骗她,也要骗一辈子。

  闻人宴也看到了游船上的蒋子夜。

  河灯被推开,被水波送到更远的地方。

  闻人熏闹着要买面具,闻人宴牵着她来到摊贩前,挑了一个青面獠牙的递给她。

  “我不要这个!我不要!”

  沈离经哄道:“多好看啊,怎么不要呢。”说罢后自己戴上,“哇”得一声扑向闻人熏,吓得她大叫一声躲到闻人宴身后。

  沈离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闻人宴扫了她一眼,嘴角漾出抹笑意来。

  “小婶婶欺负我。”

  闻人熏抓紧了他的袖子,鼓着脸颊说道。

  “丞相!”徐子恪和王业正各戴着一个恶鬼的面具,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半蹲在地上那个青面獠牙的,想必就是沈离经了,好好一个漂亮姑娘,怎么就喜欢这种。

  闻人熏被两人吓到叫了一声,又往后躲了躲。

  “诶,熏儿小姐也在这儿呢?”王业嘀咕了一句。“吓到你啦?”

  他和徐子恪摘下脸上的面具。“是我们,你别怕了。”

  徐子恪摘下面具后,正准备上游船的女子也停下来,目光幽幽地看向他。

  是蒋嘉悦在那,船上还有其他几位小姐。

  王业眼尖地看到了覃家的那位姑娘,推了推徐子恪:“诶,那不是覃茵吗?”

  徐子恪还给人写过情诗,可惜最后被告了夫子,回家一顿打不说,还爆出来情诗是周垣帮忙写的。

  徐子恪不满道:“提她干嘛?”

  沈离经立刻嗅到了话里深藏的意思,察觉到徐子恪肯定和那个覃茵有什么。

  “徐公子认识?”

  “只是认识。”徐子恪强调道。他一点也不想让人知道这些丢脸的事。

  她眯了眯眼,那就绝对不只是认识了。

  “丞相和崔姑娘一起去游船吗?”

  闻人宴看了看抱着糖画啃的小丫头,想着得快点找到闻人复才行,便应下了。

  “那就一起去,听说今晚有烟火,在湖上看肯定更有意思!”徐子恪抱着打搅蒋清渠的意思,不怀好意邀请了闻人宴。

  他和王业都没有小姑娘拉手,蒋清渠怎么能那么没义气!

  作者有话要说:  给坚持看得小天使们比心,到了后期,文的毛病也不少,还是谢谢你们支持呀。

  这本应该会在国庆假完结,然后关于过去宴宴暗恋小师姐也会写番外。

第66章 七夕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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