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知县夫人的责难37
甄凡语跪下，“母亲，儿子不知。”
“装傻？你在宁波做的事情，你姑姑都告诉我了。你让表妹向你姑姑讨要丹药，求平道长去鄞县帮你撒谎，你做这些事，可想过自己的身份？”
“母亲，我这是为了救人，救人难道还□□份？”
“救人？这天下有那么多可怜人，需要救助的人，你偏偏救她？”
“……能救一个，是一个。”
青云公主猛地怕了下扶手，“你在母亲面前，也这样含糊遮掩？你这么做，难道不是为了那个女子！”
“母亲，我想救一个女子，也是有错？”
“自然有错。你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虽然你行事不得圣上喜欢，可他毕竟是你舅舅，来日我会让你舅舅给你指好媳妇……”
“母亲，儿子的婚事，如同儿子的前程一般，都希望自己做主。”
“你能做主什么？你不满我给你安排的官职，跑去那么偏僻的宁波当一个八品县丞，你觉得自己这样很威风？”
“不敢，可儿子自在。”
“自在有什么用？人人都想挤进京师，人人都想靠近皇权，我给你捷径，你却不要？你以为自己站在三皇子那边能做出什么？圣上更看重的是太子！”
“……太子胸襟，不足以谋天下！”
“凡语，你不该有这个心思，你若是听了母亲的，这辈子富贵荣耀，唾手可得。可你走的那条路，一个不当心，就会毁掉自己。”
“……母亲的意思是，要我同父亲一样，虽然富贵，却不得抱负？”
云青公主猛的站了起来，“你父亲这样，有何不好？他虽然不能位极人臣，可他的尊贵荣耀，一点不少啊！但凡我能给他的，都会向皇兄求，我怎么对不起他了？”
提及驸马，公主激动了起来。
甄凡语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即磕头，“母亲，是儿子不好，母亲息怒。”
“……我知道，你父亲在怪我，怪我不该选他做驸马，可凡语，难道一展抱负真的有那么容易吗？若是一步走错，只怕后果难料啊。”
“可儿子愿意孤注一掷，拼力一博。”
“我不许！我就你一个孩子，我不许你乱来！这次让你回来，我便是告诉你，过了年，我就向圣上请旨，召你回京，为你赐婚，你，不听也得听！”
“母亲！”
“你退下吧，还有，不许再与温氏往来，否则别怪母亲无情。”
转眼到了腊月。
温如意带着青玉已经在月明绣庄呆了两个多月，期间温如意和青玉的绣工都有长进。如今青玉已经能独当一面，刺绣功夫并不比春儿差。
这样一来，她便开始专心画绣样，让青玉、春儿做绣品，如此，她能做出的绣品就更多了。
至于销路，温如意并不愁，因为此前有崔莹的推荐，又有新知县夫人的闹事，她这位旧知县夫人的绣品，在整个鄞县城，竟然出名了。
这样的结果，让温如意有点意外，目前来看，她和离后的小日子，还很顺利。
这几个月赚的银子，她都存了起来，另作打算。
眼看快过年了，温乔欣派人来请温如意，让她去慈溪一起过年。
如今她是和离的妇人，没有夫家，按理算是娘家人。只是，温如意和父母已经决裂，是不可能回家过年了。
温乔欣大概怕她过年孤单一人，便邀请她前往。
温如意也正想去探望一下温乔欣，她现在有孕六七个月了，还不知道情况呢。
于是温如意采买了礼物，向肖掌柜告假，便带着青玉前往慈溪。
温乔欣公婆早逝，虽然家里过得清寒，却十分自在，一切都是她做主，高望也都听她的。
她给温如意安排了房间，要她在这里常住。
“你的事情我听说了，听说新知县夫人找你麻烦了，你若是继续呆在鄞县，也不知道她们日后会怎么羞辱你，不如搬到慈溪，同我一起。”
“让你担心了，不过虽然知县夫人确实和我有过节，但是那也是之前的事情了。如今我们没有利害关系，她应该不会再为难我了。”
“……姐姐，你是不愿意和我住吗？”温乔欣有些委屈。
温如意拉着她的手，忍不住笑了，“不是的，我现在的生意，在鄞县经营得不错。我想先看看，多赚些银子。”
温乔欣一脸复杂，“之前听甄大人说，你眼下一心赚钱，我还以为是他瞎说……可姐姐，你若是担心将来生活，安心住在我家就是了，不必那么辛苦……”
“我就算厚脸皮来你家住，可你这个当家夫人也要考虑自家生计啊，眼下你就要生了，日后花费得多少？你得为你夫君，为你孩子考虑。而我呢，并不觉得辛苦，反而乐在其中。如今我孤身一人，若是不找点事情去做，闲下来岂不容易悲伤压抑？”
“……乐在其中？”温乔欣更加疑惑了。
“是啊，我做的东西，有人想要，肯花钱买，我心里还挺高兴的。”
“……那你可以来慈溪，我们帮你置办的布庄，眼下利润也好起来了，你来慈溪，我们也有个伴。”
“我想先在鄞县把根基做好，生意做稳了，再做打算。布庄这边生意简单，就麻烦妹妹和妹夫帮忙看着就行，日后利润自然也得分一份你们的辛苦钱。”
温乔欣看温如意这么醉心她的生意之道，终于明白，甄凡语说的一点没错。现在的姐姐，真的是一门心思赚钱了。
“姐姐，你是认真的？”
“难道你觉得我在敷衍你？”
“……可女子抛头露面去经营这些，总归是不太好……”温乔欣对温如意的行为，有点不理解了。
“只要自己能好好过日子，我又何必在乎这些？”
若是像前世一样，处处妥协，处处懦弱，处处在意别人眼光，那才会真的害死自己。
“姐姐，你变了。”
“经历了这些，我若是不变，还能站在这里吗？”
温乔欣叹了口气，“也罢，只要姐姐能开心，怎么样都好。”
次日。
这天天气不错，难得出了太阳，温乔欣因为有身孕，成日在家里，也闷得慌。
于是一大早，温如意就提议姐妹两一起出去逛逛，采买点年货。温乔欣欣然应允。
因为温乔欣的家离街市不远，两人直接步行，只叫了一顶轿子跟着，怕温乔欣半路不适。
两人一路进了几家点心铺子、米粮铺子，买了好些吃的。
“姐姐，家里年货早就备下了，买这么多怕吃不了？”
“你一个人吃两人份的，还怕吃不了？我的外甥得吃得白白胖胖才好。”
温乔欣扶着肚子，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就谢谢姨妈了。”
不多久，两人路过一家首饰铺，温乔欣本打算直接走过，却被温如意拉住，“进去看看？我看看妹妹也好久没添首饰了。”
“……眼下孩子即将出世，不敢随意花销。”温乔欣有些不好意思，高望虽然是县学教谕，但是俸禄也就那么点，而公婆早逝，也没给他们留下点什么，温乔欣家里过得其实并不富裕。
“我送你，正好也挑个长命锁送给外甥。”
温乔欣不肯，“怎么能让姐姐破费……”
“妹妹，别忘了姐姐现在是干什么，这点银子还是有的，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千万别推脱。”
温如意拉着温乔欣进了首饰铺，给她挑了个玉簪，又选了一条银制的长命锁给未出世的孩子。
两人正看着，忽然身后传来了高望的声音。
“果然是你们，甄大人，你眼睛真好使！”
“……”甄凡语无奈的摸了摸鼻子。
温乔欣转身，看到高望面露诧异，“夫君，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刚刚我和甄大人在对面茶楼喝茶，他说看到你们了，我们便过来看看。”
温乔欣看向甄大人，又瞧了一眼温如意，神色变动，“好巧。”
“……”
温如意决定不接茬。
“对了夫君，听说甄大人在慈溪县无亲无故，明日除夕，不好叫甄大人独自一人过，不如邀请甄大人来我们家用饭？”温乔欣忽然说。
温如意看向温乔欣，这妹妹……在想什么？
高望一向听夫人的，立即点头，“夫人说的是，甄大人，明日来我家用饭吧？”
甄凡语快速看了一眼温如意，“那，我就打扰了，多谢夫人。”
办妥了事情，温乔欣心情好起来，给高望看新买的簪子和长命锁，高望本不愿温如意付账，没想到温如意刚刚早就悄悄把银子给付了。
高望夫妻两人欢欢喜喜的，倒显得温如意和甄凡语有些尴尬。温如意正准备找个借口先走一步，忽然店里进来一个熟人，正是刘小姐。
“温姑娘，你在这里？正好我和姨妈提起你，她很喜欢你的绣品。”
刘小姐是鄞县富商千金，这两天她正好在慈溪县探亲。
“这位就是温如意？以前的鄞县知县夫人？”刘小姐姨妈显然有点好奇，打量起温如意来。
她话一说，温乔欣等人脸色不太好，反倒是温如意大大方方，神色不变，并不觉得自己丢脸，“是我，这位夫人也喜欢我的绣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