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主子,那女人说沈姑娘在坠城,您就信吗?”
“谁不知坠城烽火连天,即使有铁面战神炎将坐镇,还是不安稳,沈家要真想安稳度日,根本不会找一个相当于是靶子的地方。”
顾寒见不耐烦的捏了捏眉心。“她十分确定,那便是了。”
“主子!”
“聒噪。”
“近些天,往宫中送去的女子可有不听话的?”
暗卫知道他在说谁,那女子仗着一张不错的皮相三番四次的往主子跟前闯。即使如今正蒙盛宠,还多番暗中邀请。“还不是徐妃娘娘,昨日她又差人给您送信,差点被皇上的人发现。”
“主子,她太不听话了,要不要属下在找一个新的送进宫去,杀杀她的锐气。”
顾寒见蹙眉,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和沈长微有几分相似的背影。
“那便送吧。”
他即将得到真正的沈长微,还要她一个不听话的棋子做什么。
半月后,皇上在一次微服私访中遇见了一个皎洁如莲的女子,一见倾心,将其带入宫中封为贵妃,而徐妃嫉妒异常,小动作不断,终于惹恼了皇上,一杯毒酒直接打发上路。
坠城。
沈父前些日子回来了一趟,将二哥带走了。
据说西域出现了一个奇人,能治天下所有病症,沈父到哪里采办东西时,亲眼见他将一个瘫痪数十年的男子治好,于是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将儿子带过去。
沈父知道,她留在家中,比跟着自己要安全许多。
于是沈长微便一个人在家中,云片糕依旧是早出晚归,顾寒危将它送到门前,等云片糕跳窗进房后才离开。
沈长微不知道他这样做有什么用。
上辈子的事她无法忘记,她痛恨上辈子的顾寒危将她蒙在鼓里七年。
然而这辈子的他却又三番两次救了她的命。
恩情忘不了,但是也原谅不了。
大哥一直在军中,已经多日未归,好像敌军上次偷袭了押粮草的队伍,大哥领兵去歼敌了。
父亲和二哥离开许久,但每个一段时日都会有家书送来,大哥和她距离近,但又说的最少。
沈长微有些担心,便做了些吃食提了一小壶酒去了营中。
“我找沈大。”沈大哥现在军中化名沈大,上了花名册。
守卫将她上下大量片刻,“姑娘回去吧,你都是今个儿第三位来找的了,前面两个都说是沈将军妹妹,你是什么啊。”
“我真是他妹妹。”
“唉快走快走!这里不是小姑娘家家来的地方。”
沈长微无奈,怎么假妹妹还把她这个真妹妹给带偏了。
“是沈姑娘!”陆佰从马上跳下来,对守卫说:“这是沈将军嫡亲的妹妹你不让她进去?”
“小的不敢!姑娘请。”
陆佰领沈长微去了沈大哥的营帐,然后才回去复命。
“主子,您怎么不自己去见沈姑娘,之前不都还好好的吗,怎么成了个亲就成这样了。”
顾寒危专注的看着陈询传来的战报,并未理他。
正巧外面有人找陆佰,他便出去了。
等他离开,顾寒危的目光才从桌面上早已熟记于心的战报上移去。
要是早知道长微会对他的身份这么敏感,他说什么也不会让自己陷入儿女情长。
但说什么都晚了。
他要做的还有很多。
陈询信中所言,顾寒见似乎已经对他的行踪有些眉目。而答应殷康正替他寻找的梦华郡主的下落似乎和顾寒见也有关系。
顾寒见,这个人,怎么阴魂不散。
另一边,沈长微还是没能见到大哥。
大哥好像又去领兵训练了。
沈长微只好交代了把守的士兵,让他等大哥回来了,将酒菜给他。
营地距离她住的地方有些远,她早上来的时候雇了一辆马车,在坠城的三年,她学会了洗衣做饭,也学会了独行驾车。
沈长微驾车走到一处山林,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来时还有同行之人,怎么现在连一个人应都没了。
不远的驿站处炊烟直冲而上,沈长微觉得有些口渴,便驱车上前,要了一碗茶。
她坐在这个名为驿站实为草棚的最里面,轻轻的吹散茶水上飘着的劣质茶叶。
“姑娘,要不来碗馄饨!”招呼她的大娘极为热心,沈长微早上来时就看到有食客吃他们家的大馄饨了,现在想起来更觉得饿了,“好!那来一碗,三鲜的。”
“好嘞!”
馄饨是现包的,大娘动作麻利,锅里的骨汤也一直滚着,恨快一碗香气扑鼻的大馄饨就端了上来。
坠城不安全,城中来往的探子,客商,细作什么人都有,沈长微鲜少出门,自己做的饭虽然也能吃,但是到底和大娘做了十几年的手已比不了,沈长微捏着小瓷勺,吹散碗中飘着的油花,舀了一勺浓厚洁白的骨汤。
尝了一口就再也停不下了,沈长微震惊的瞪大双眼,太好吃了!
最后她将满满一碗馄饨吃了个光,正好大娘蒸笼里的酱肉包子也熟了,大娘得知沈长微是来找当兵的哥哥的,说什么也要给她吃一个,沈长微不太会拒绝别人的热情,轻轻咬了一口,谁料这包子皮薄馅大,她这一咬,皮馅,和浓郁的汁水竟然都吃到了!
“大娘您再给我拿三个包子吧。”
应该可以放到明天早上的。
大娘嚯了一声:“小姑娘这么能吃!厉害!”
沈长微只能尴尬的笑了笑,从大娘手中接过用油纸包的严实的肉包,沈长微偷偷在灶台上放了一小块银子。
“唉姑娘,不收钱!你大哥当兵保家卫国,我们怎么还能收你的钱!”
沈长微抱着包子赶紧跑。
“您收着吧!”
直到马车跟前,她才减慢了步伐。
好像刚才运动完,又饿了。
沈长微打开纸包,叼了一个包子出来。
刚坐正拉上缰绳,抬头一看,站在拿里的不是顾寒见又是谁。
砰!
她的大包子,掉了。
“你,你怎么在这儿。”
沈长微对这人现在很也恨不起来,以望的事情也都一笔勾销。毕竟他没让自己曝尸荒野,却是是一个极大的恩情。
顾寒见压制住眼中浓烈的占有欲,看向她是眸中一片宁静平淡。
“有人说,你在这儿,我就来看看。”
顾寒见走近,捡起地上的包子。
“怎么现在喜欢吃这种大荤的东西了。”
“我一直都喜欢。”
他动作一顿。
沈长微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说什么,只是把信中的疑惑都问了“你怎么认出我的。”
怎么认出?
相伴多年,人的习惯总是在慢慢养成,有些事情,我比你还了解自己。
“感觉,若是不重生,你不会变聪明,虽然还是笨。”
沈长微想回怼他,目光却不经意扫到了他腰间带着的梅花形状的坠子。
那是他用自己簪子改的。
“你爱怎么说怎么说,笨就笨,反正与你无关。”
“你好好当你的摄政王,我安心在坠城混吃等死,不该再有交集。”
顾寒见望着她,眼中看不清是什么神色,“你对我总是这么狠。”
“狠?那我问你。殷折雪是怎么知道顾寒危身份的?”
“就算大火那时你不在场,也定与你有关!”
“对不起。”
“我真的没想到,殷折雪,他这么疯狂。”
沈长微不想再与他多费口舌,驾车离开。
顾寒见拿着手中占了尘土的包子,一个人站在哪里,哽咽。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但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长微,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长微,别恨我。
一只利箭从林中破空而出,刺入马喉。
枣红色的老马嘶鸣一声后侧身倒地,沈长微也被扔了出去。
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
“长微,跟我走。”
“顾寒见,你疯了吗?”
“你非得要我恨你是吗?”
顾寒见很痛苦,他要的是长微的爱不是她的恨,“跟我走。”
“我不,我不!”
沈长微挣脱不开他的手。
于是低下头狠狠的咬,可等到她嘴里有了血腥味,顾寒见还是不放手。
“你要是不放,我就咬我了。”
顾寒见不信她,“你咬吧。”
沈长微真咬了。咬的她疼得哭出来。
顾寒见吓得放手,也就这一时半刻,顾寒危披着炎将的皮赶来了。
“顾兄怎了来了也不说一声。”
林中应时响起一阵惨烈的打斗声,有铁器相撞的声音,也有人受伤的闷哼声,还有重物倒地压断树枝的声音。
“沈长微乃是包庇意图造反之人的同犯,本王不过是奉命捉拿罢了,炎将军这是何意。”
顾寒危提着刀,脸上的面具将他的表情遮着,但谁都不能忽略从他身上散发而出的肃杀之气。
沈长微却惊讶了,她之前以为,顾寒见只是装做不知道炎将就是顾寒危的,怎么他是真不知道。
难不成,直到顾寒危当了皇帝,这个身份还没有被揭穿?
“摄政王大人定是认错了,陈微是三年前跟着父亲来此定居的良家女子,怎么回是沈长微,沈长微和那贼子一同死在了火海中,摄政王难道不知道?”
“听说,那火还是您眼睁睁看着放的。”
顾寒见心中暗叫不好,这炎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对外宣称不在场,长微也以为他不在场,现在却被炎将戳穿。
“是,我是陈微,不是沈长微。”
“摄政王如果想让我当逃犯,想要我的命,你说我是沈长微那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