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 18

  等看清来人,陆晚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拉开门往车下跳。

  男人反应迅速,在同一时间直扑过去,顺势用虚环在她肩上的手臂把人往自己这边一带。大腿压住对方不安分的下半身,他将陆晚牢牢钳制在怀里。

  天旋地转间仰躺于座椅上,陆晚拼了命地想把祁陆阳推开,男人无视她的抵抗,手一伸砰地将车门给合上了。

  单手拽松领带,扯下,祁陆阳执起陆晚的双腕在身前合拢,迅速用领带系了个紧实的绳结,一把拉到头顶按住,半点迟疑都没有。

  论干脆利落,论果决直接,在从小斗到大的两人之间,祁陆阳绝对算是陆晚的亲传师傅。

  全程,不管是姿势还是力量,他都是绝对压制,没有慈悲,不讲情面,未曾手软。陆晚的巧劲对上男人压倒性的蛮力,瞬间化作无谓挣扎。

  “陆阳!你放开我!放开我!”

  车厢狭小,陆晚连胸脯都被人压得变形,衣领子不知何时已经扯到肩膀下,春光乍泄。她偏偏还要不知死活地扭动着身体,妄图挣脱束缚,用额头撞,用胳膊推,最后竟然还拿脚踢蹬对方。

  被陆晚这折腾劲儿惹急了的祁陆阳干脆用身体将人彻底压实,不留一点缝隙。

  两人鼻端相抵,呼吸相闻,在这种距离之下,身体上的任何微妙反应都逃不过对方的感知。

  敏感地察觉到祁陆阳某处的变化,陆晚的脸腾地烧了起来。

  “再动,我就当你在调情了。”祁陆阳把浑话直接递到陆晚唇边,差点就要亲上去,“叔叔我是个什么东西,你心里应该有数。”

  浑身绷得紧紧的陆晚终于识相地不乱动了。

  悠闲地腾出只手掐住她的下巴,祁陆阳用指腹来回摩挲着,时轻时重,眼神也跟随手指的运动轨迹在人脸上细细逡巡,沉醉和迷恋开始于男人眼底慢慢浮现,真假难辨。

  某个久经情场的浪子,正驾轻就熟地操控着陆晚感官上的知觉与冲动。

  “我还挺期待在这个地方做点什么,你呢?你想不想试试?”他轻佻开口。

  听到这句,陆晚已经干燥的眼眶再次被水光充盈。撇开脸不跟人对视,她只是呆呆地望向车顶,随着睫毛轻轻抖动,一滴泪珠儿从眼角滚下来,正好砸在祁陆阳的指尖。

  还是烫的。

  膨大的欲望被瞬间浇灭,男人募地松开钳制,将陆晚扯起来扶正坐好,然后自顾自整理在混乱中被扯开的西装,神色已风平浪静:“怂不怂?这么不经吓。”

  陆晚还在哭。她将头压得低低的,肩膀抽动。

  “没完了是吧?”

  祁陆阳说着靠了过来,准备掰正她的脸看看情况,她不让;他又去拉陆晚松松垮垮的衣领子,想帮人整理下,她直接往旁边一躲。

  这是又杠上了。

  憋着股火的祁陆阳没打算跟她一般见识,心无旁骛地帮人把衣服拨弄好,结果,陆晚低头就在他手背上重重地咬了一口。她一边咬着,眼睛还直直地瞪着祁陆阳,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你属狗的?!”祁陆阳颇费了点力气才收回自己的手,气笑了:“我是碰你了还是要你了,至于这么委屈?”

  陆晚瘪着嘴把脸转向车窗外:“不是委屈。”

  “那哭个什么。”

  “生气。”陆晚直说,“气我自己。”

  她确实没觉得委屈。因为在祁陆阳问她想不想试试的那一刻,陆晚差点就说了“想”,只差一点。

  她居然是期待的。

  陆晚对自己很失望,失望到近乎绝望。

  之前,她还能将自己干干净净地摘出去,把一切因暗恋而受的苦楚都怪罪在那个善于撩拨、又若即若离的少年身上。可当少年变为成熟男人,身份陡换,态度疏远,经年未见……依旧只需要勾勾手指,就能将她的理性全部抽走,让人心甘情愿跟着一起沉沦。

  她明明知道,自己从来只是某人百无聊赖时拿来消遣的逗趣玩意儿,虽然祁陆阳对一个消遣品都能显示出强烈的独占欲,但这也只是更加印证了他不加掩饰的贪婪与自私。

  可陆晚还是喜欢着这样的祁陆阳。

  就这样,她硬生生被自己的无可救药给气哭了。

  没去深究她哭泣的原因,祁陆阳安静地等了会儿,见人情绪平复不少,才问:“还折不折腾了?”

  陆晚摇头,很有默契地把手举到祁陆阳跟前。绳结解开,她手腕上已经被勒出了深深浅浅一大片痕迹。

  “这可都是你自己作的。”祁陆阳打开瓶水递给她,又端起长辈架子,“我就该让他们多关你几天,吃点苦头好长记性。陆老头儿今年可都七十了,等知道了你犯的混事,只怕得操心得一宿一宿睡不着……”

  “没睡着的人是你吧。”陆晚说话时盯着男人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让人避无可避。

  她真的没想太多,只是在描述自己看见的事实而已。

  而祁陆阳最怕的就是陆晚这种直球选手。说她明白吧,少年时的很多事情都快甩在脸上了,还是懵懵懂懂;说她糊涂呢,三不五时又来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直不楞登的什么都往外讲,能把人噎死。

  还好,他不是别人,他是祁陆阳。

  男人直勾勾对上陆晚的眼睛,点头:“对,为了把你捞出来,我电话打到没电,大半夜申航线强行飞南江,别说睡觉了,忙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最后还送上门给小白眼狼咬了一口……”

  “你说,我图什么?”

  陆晚摇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祁陆阳离得近了些:“我图你这辈子都平安顺遂。”

  陆晚差点以为祁陆阳是在跟自己告白。两人以极近的距离对视着,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被珍藏的那个自己。

  这一刻,不论是眼神还是言语,没谁说谎。

  直到祁陆阳一口气喘了好几秒,突然憋不住笑了起来:“……毕竟我是你叔叔,陆老头儿是我老子。哪怕冲着他,我也不会不管你。”

  把小鹿乱撞写在脸上的陆晚一时羞恼不已,她扬手要打对方,动作停在半空中好几秒,最后还是无力地撤了回来。偏过头,她说了声“谢谢”。

  谢谢他不辞千里来帮忙,谢谢他满足了所有预计的失望。

  祁陆阳坐正,好整以暇地给吴峥另一部手机发着信息,让人买点药过来,又语气自然地盘问陆晚:“谢谁?说清楚。”

  “谢你。”

  “我是谁?”

  “陆阳。”

  “再好好想想。”

  陆晚用泛白的手指死命刮着皮质坐垫,无力地宣泄,嘎啦嘎啦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良久,她才轻声说:“……谢谢小叔叔。”

  呵呵一笑,祁陆阳再次把手搭在了椅背上,似乎很高兴:“乖,没白疼你一场。”

  无意和他继续争论什么了,陆晚只问:“是不是阮佩把我供出来的?”

  “暂时不知道。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是个一根筋,又臭又硬,油盐不进。上面给的指示都敢顶回去。我让人在想别的办法了。”

  陆晚了然地叹了口气,祁陆阳直言:“其实知道了又怎样?你这种追根问底完全没有意义。阮佩敢开口,就是下决心要利用你和她的感情。你现在已经被她的私心拉下水了,这就是事实,学着接受吧。”

  “如果连她也……我身边就没别人了。”

  “你还有老陆,还有你妈,他们对你可都是真心实意的。”祁陆阳说完顿了顿,“我也勉强算一个。在咱们不掐起来的情况下。”

  很认真地打量了一会儿面不改色的祁陆阳,陆晚看着他,轻声说:“你不一样。”

  又是一记躲不过的直球。

  没人开口去追问到底哪里不一样,因为不敢。这个问题就像是深埋在两人之间的地雷,年少时便已存在,似乎任何触碰,任何轻举妄动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惨烈后果。

  叔侄俩不再说话,各自沉默。

  吴峥再上车的时候,陆晚已经睡着了。

  祁陆阳把靠垫搁自己腿上,慢慢扶着人躺下来枕着,又给她脱鞋,盖外套。等陆晚睡安神了,强行忽略女孩的呼吸轻喷在腹部的灼热感,祁陆阳接过吴峥递来的药膏,轻柔细致地在她手腕上涂了一层。

  做完这些,祁陆阳也靠坐回去,脖颈后仰,闭目养神。

  他的手自然地搭在陆晚的后背上,包住肩膀。这动作初看会被以为是怕人翻身摔落,但吴峥难得敏锐,收到了祁陆阳进行主权宣示的信号——就如他在生日派对结束时,吼出的那个被强烈占有欲激发而出的“滚”字。

  陆晚也是了解这点的,所以刚才隔空说出的每句话都直戳他痛点,惹得祁陆阳气急现身,全然忘了要给人留住最后一点面子的初衷。

  吴峥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了解过这对叔侄当中的任何一个,全世界,似乎只有他们能读懂对方。

  南江到章华开车需要一个多小时。

  全程,后座上的年轻男女都睡得极安稳,呼吸匀净,气氛安逸。除了肢体舒适而妥帖地接触着,没有进行任何交流。吴峥在后视镜里瞟了眼,莫名地觉得他们像是吸得紧密的两块磁石,阴阳两极自带引力,紧紧依附,浑然一体,彼此之间的缝隙小得连纸片都塞不进去。

  吴峥终于肯定,自己确实是这个狭小空间里唯一的多余。

第18章 Chapter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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