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两人又是盖着一床棉被过了一夜, 这天一大早, 天还未亮, 芃姬两人便在梅花的谨慎安排下,悄悄离了驿站,往白县的一条小岔路行去。

  此时的法一看着马车里,与她面对面坐着的两人,只觉伤口隐隐作痛。

  对面坐着的,赫然是两个白衣锦袍的翩翩公子。一个便是为掩人耳目换上男装的芃姬,还有一个是, 此时竹香正穿着小厮的衣服偷偷掀起帘子的一角偷摸看的人。

  法一气极反笑, “刘大人也收到旨意了?要去往泉州?”

  她上了马车看到刘春熙的时候,只觉天都暗了不少, 特别是当芃姬与别个坐一块的时候。明明她与芃姬才是拜过天地的夫妻, 哪怕这二人是友人,那也不行啊。

  还都穿着白色袍子, 要不是两人都作男装打扮,还真是配的很。

  春熙向来是在人前带着笑的,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总是能笑的一脸温和, 一般的男女老少见了都只觉得笑到自己的心坎里去了。

  “回驸马爷的话,下官正是接到了陛下的旨意,这才来与公主殿下汇合。”她一脸知礼懂礼的谦逊样,“下官不才,少时在西北学了些武, 便受了陛下的旨意,陪同殿下左右。”

  法一一噎,腹上的伤口更痛了,她不就是不会刀剑么,等明儿得空了,非得让思齐好好教教自己,起码学的功夫不能比这个人差。

  自己的轻功也可以保护殿下,这次受伤是意外,真的就是一个意外啊。

  要不是自己愰神了,哪儿能被那几个小小死士给伤着了。

  她再一瞧芃姬的面上,待看到芃姬也很认可的样子,她闭了闭眼,咬着牙根挤出了一个笑,“如此甚好,有刘大人这般武艺高强之人在,殿下定能无虞。”

  “下官多谢驸马爷信任。”

  法一:气。她靠在马车角落里,见芃姬脸上无甚表情,干脆气得闭上眼。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免谢。”

  既是皇帝的旨意,她总不能撵人下车吧,要怪就怪自己学艺不精,让自己受了伤。定是殿下写了折子送回京州,皇帝晓得了这里发生的事,才会派这么一个人来。

  可怜她心中美好的游历之梦。本想着她这一路与芃姬好歹要在路上走个大半个月,届时两人便是人人羡慕的恩爱小夫妻。

  偏偏现在中间插了个人进来,还是那讨厌的刘春熙,整日笑着,也不怕脸僵了。她又想起自己的若姐儿,第一次见她就说她好看。

  法一真的要怀疑自己的相貌了,难道自己真长得不行?

  “殿下,我们已出了白县,可要停下歇歇?”撩起帘子说话的是梅花。

  芃姬往外看了天色,点头允了。

  七月的正午日头烈的很,几人找了片树林子,由着梅花和竹香收拾了一下,几人倒也在阴凉处坐下了。

  此次出行明面上带的人也就法思齐和这两个大丫鬟,几人均是男子装扮,芃姬法一对外便说是兄弟二人要去往泉州探亲,至于刘春熙便是两人的表亲,原本就是出门游学的,正好与两兄弟同行。

  梅花向几人说着身份安排,又从马车底下拿出一口铁锅,将带上的干货拿出来,好替主子们准备膳食。

  天晋原本就是四国之中地最广国力最强的国家,贸易发达点的地方老百姓日子都还算是富足,人一富足就想吃的好。天晋人可以穿的差点,但吃食一定要吃好的。

  就说这铁锅,早年哪儿有人出行还带上一只铁锅的,大多数都是背点干粮就解决了。后来有些商户人家,需长期出远门去置货,便去铁匠铺打一口小点的锅,将一些可以制成干货的食物也带上,这便让出行的人也能喝上一口热汤。

  梅花将所有东西搬下来,向主子禀告了一声便与竹香一起去捡些石头和柴火来搭简易灶,法思齐摸了摸脑袋也默默的跟上去了。她可知道,那会狮子吼的丫鬟就是面上瞧着强悍些,实际上就跟这京州的女子一样,弱得很。

  再说,她那几根纤细的手指哪里搬得动石头和柴火了,她法思齐才不是那等会记仇的人。

  即便是席地而坐,芃姬也是与刘春熙坐一边的,对面是独坐的法一。

  “刘大人看起来年纪不小了,可是已成亲?”她当然早已打听过,这刘春熙是家中的长女,却是二十一岁还未成亲。最重要的是,她与自己同年生,偏偏是元月生的。

  这就意味着刘春熙比自己老,且还未成亲,是个老姑娘。这一局,赢了。

  她问完这话便遮掩都不带一下的,笑的一脸得意,芃姬见了还以为她是因着要吃东西了才这么开心。

  毕竟在她看来,这法牢酒平日里用膳时都是大口大口的用膳,每回见她吃的那般有滋有味,自己看了胃口都要好上几分。这法牢酒啊,是个好吃的。

  春熙依旧是那般谦逊,语气温和,“下官在苦寒的僻州待了五年,尚未定亲。”

  法一的笑更是得意了,偏偏她还故意装着遗憾的语气,“刘大人这般大了,还未成亲呢,真是可惜,可惜啊。”她摇晃着脑袋,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在替对方惋惜呢。

  “驸马怎的这般不记事,本宫与驸马皆是二十一成的亲,这有甚可惜。何况春熙才华横溢,相貌上乘,想要与她定亲的人多的很。”芃姬说完又对着春熙说:“不如春熙也来说说,喜爱什么样儿的,本宫替你去问问父皇,可还有哪家的好男儿尚未定亲的。”

  春熙是早就看出这驸马对自己的敌意,她也知晓这敌意从何而来,原本想着与这驸马逗逗趣也无甚什么,可现在连殿下都来掺和。罢了罢了,惹不起。

  “春熙多谢殿下美意,只是缘分一事全看上天,臣愿意顺应天命,静待缘分。”她将话说的滴水不漏,还顺带表达了一下她不着急把自己嫁出去,驸马爷您可消停着,别来多管闲事。

  虽是不喜欢这春熙,但这话法一可是认可的很,都忘了她之前对这人的不喜欢了,“这倒是,要说我与殿下就是这般,缘分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她边说着还有模有样的晃着脑袋一副认天命的姿态。

  芃姬:……

  原本觉得这话在外人面前说出来不妥,可她听着再仔细一想,还真觉得没错,也是魔怔了。

  想想也是啊,这缘分是她与法牢酒的便也挡不住,当初十六岁时父皇便说过有意替她相看榜上有名的进士,当初这法牢酒在众人眼中可不就是才华超众,年轻有为,相貌端正的驸马好人选么?倒是后面自己糟了意外,这相看一事便暂被掲过。

  当初自己要不出事,十六岁便嫁给了她会怎么样?没等她往下想呢,她便将这当初给打散了,要是自己没出意外,那若姐儿就不会有了。

  这般乖巧可人的女儿,她还是想要的。转念又想起,自己五年从没间断派人彻查那事,竟是一点都没查出,那人究竟是谁?

  “公主殿下?可是有事?”春熙温声问了一句。

  两人都见到了芃姬脸上的不快,法一开口的速度却是落人一步,她丢了个眼刀子过去,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认真瞧着芃姬。

  见芃姬无声摇了摇头,法一起身挨着芃姬坐下,用手背探了探芃姬的额头,感觉没有发热,又瞧了瞧她的脸色,没有病色,便柔柔的问了一句:“殿下可是饿了?”

  恰在这时,捡石头的几人回来了,法思齐用布抱着几块大石块,脑袋上还顶着一捆木棍,正听见她们族长说的话:“公主殿下饿了,那正好,我带了硬面,待这汤一热,便能煮熟了吃。”

  竹香不解,“你这长随,又要作什么幺蛾子,我们马车里有鸡肉块和干蘑菇,自会煮了饱腹。”说着她去了一旁将手中几根柴火放下。

  公主殿下乃千金之躯,怎能吃那些不知名的食物,再说,万一主子吃不惯那粗人吃的闹了肚子可怎么办?

  法思齐将手中的石块放在地面上,用剑朝地上画了几个圈,众人也没看清她究竟事怎么做的,原本草地上的草便干净了一块,法思齐又不紧不慢的将石块怼出了简易灶来,“不吃拉倒,再说,现在我是长随,你可是小厮。”小厮是跑腿的,长随却是主子的心腹。

  梅花倒是没忍住,向来一脸正经的她也笑了一声,她能言善辩的竹香妹妹啊,这是遇上天敌了啊。

  竹香一口气被噎进了肚子里,不理法思齐,自顾生起火来。

  芃姬见了也是没忍住笑了,全然忘了之前想起的不快。她这四大丫鬟里头啊,就这竹香娇俏活泼了些,有时候连她的话都是要顶上两句的。现下被这长随怼的吃了闷亏,真真是少见。

  带出的人也少,法一便站起身拿了那些食材看了看,打算自己来掌厨。刘春熙与芃姬见了也坐不住,起身来看法一怎么做。

  鸡块是用盐巴腌过的,香菇是晒干的,水是从驿站出来便绑在马车上水袋中的,边上还有些调料。

  法思齐与法一可跟这些京州长大的人不一样,她们在族中,也是时常一大群人坐在院子里就地做饭,一边饮酒一边吃肉的。

  见着就带了点这食材,法思齐立马自告奋勇的,说是要去找点新鲜的来,还让法一将火烧的旺旺的,香菇鸡汤赶紧熟了,待她带回新鲜的时可以立马下锅。

  法一笑着应了。除刘春熙外几人对法思齐这长随对自家主人不像奴才的作风,倒似两个好兄弟一般,都是见怪不怪了。这法思齐对着芃姬都没半点奴才的样子,更别说驸马爷对着这长随也不像对一个奴才那般了。

  特别是芃姬,她也猜到了,这法思齐应当就是法牢酒家族中一员。

  香菇煮开了那香味飘散在小树林里,芃姬还真觉得自己饿了。她打量着法一的动作,那下菜搅拌撒调料的样子就不像是个新人,她想到这人曾经亲手做过鳕鱼汤给她喝,当日的另外几道菜味道也尚可,怕是这人从前在家中便是会下厨的一把好手。

  她对法牢酒背后的那个家族,也是自己母妃的家族,更加好奇了。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家族能养出几个这样的人来。个个都是不拘小节的,洒脱得很。

  她就站在一旁看着法一煮这鸡汤,竟也一点也不觉得无趣,待梅花与竹香见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一边待着去后,芃姬还在看。待春熙站的久了觉得腿脚要麻了忍不住坐地上去了,芃姬依旧在看。

  她看着在火边汗流不止的法一,下意识便从怀中掏出了手帕,上前帮她拭汗。

  法一侧头就给了芃姬一个大大的笑脸,声音却是满满温柔的要溺死人,“谢谢殿下,殿下真好。”

  剩余三人:……捂眼,没脸看。

  秀恩爱能不能躲着点,这还有三个单身狗在呢。

  哦,不对,再加上那不远处用手中野菜挡脸的法思齐,应当是四个人。

  “大人,您可含蓄点吧。”

  芃姬像是一语被喊醒,收回了帕子往后退了一步,“驸马辛苦了。”

  法一瞪了那没眼力见的法思齐一眼,又转而笑眯眯的看着芃姬,“不辛苦,替殿下做吃食,臣一点都不累。” 法思齐已经走了过来,将她用绳子绑起的野菜递给法一:“大人,您还是先做好了填饱了肚皮再腻歪吧。”

  芃姬脸一红,眼神望向别处,却正好见着了那在看好戏的春熙,这下不知道该把视线放哪儿了,干脆咳了两声缓解缓解自己的尴尬,便离那铁锅远了点。

  法一瞪着法思齐:你是看不见我的殿下脸皮薄是吧,这就是你单身的原因。

  她接过那绿油油的野菜,用力问了一句,“就这点本事?就弄了点小野菜?”

  法思齐笑得两颗白亮亮的大门牙都露出来了,“哪儿能啊,大人瞧这儿。”说着法思齐从她腰后别着的白色袋子拿在手上,将收口绳子解开,露出里头的土黄色脑袋,正是一只闭着眼不动弹的野兔子。

  竹香见了却是有兴趣的很,一想到刚才这人怼了自己,便转了话头,“哟,你这长随不会是将这小兔子残忍的杀害了吧?”她那一脸你是禽兽的表情看着法思齐。

  她当然不是为这小兔子怜惜了,相反这种土黄色的兔子一般是野生的才有这毛色,肉质鲜美,炒出来的肉香味够她咽口水了,以前她跟着芃姬去狩猎时吃过,那滋味,啧啧。

  但她好不容易逮着了机会,可不得出来刺刺这长随。

  那法思齐却还是亮着她两颗大门牙,“哪儿能啊,我只是灌醉了她,这点残忍之事,还是得大人来。”说着她将野兔子递给法一。

  法一赶忙看向芃姬,我不是,我没有,我很善良。

  谁知芃姬现在正恼自己刚才不听话的手去给她擦汗了,哪儿还会再看她。

  见对方看都不看自己,法一就知道肯定是殿下误会自己,这个法思齐,当真是一点都不聪慧。

  她将手中的野菜放置一旁的棉布上,用力的接过那兔子,咬牙切齿的说了句,“就是只兔子,够谁吃的。”

  法思齐那两颗大白牙就没藏起来过,她又往后一摸,摸出一个竹编小篓,那小篓子好似刻意做的,还能里外收放。她将扁扁的竹篓子打开,“思齐知道大人现在忌口,只能吃点鱼肉,您看,我给您准备好了呢。”

  她那一副要人夸的样子,当真是将法一气着了。

  她想要竹香再出来泼泼凉水,却见那原本还气法思齐的竹香,现下竟然有一点佩服的看着法思齐,她只能转而去看梅花和春熙,结果梅花和春熙也一脸欣赏的表情,法一一口老气堵在胸口。

  这些孤陋寡闻的,难道不知她仕女族族人天生便要满山找草找叶子酿酒,这些都是必会的小事情吗?

  法一求救似的看向芃姬,奢望她的殿下能贴心的替她训训这个人,或是来给她缓缓尴尬也行。

  却见,她的殿下,竟也一脸这个是人才的眼光看着法思齐。

  法一脑子里就出现了一排小字:法牢酒,卒,享年二十一。

  早知道殿下会用这般的目光注视,去找食的事就该自己去。

  不行,她得找补回来,她又看了竹香一眼,突然转了语气,相当和善的开口,“思齐啊。”

  法思齐一脸天真的诶了一声。

  法一将那鱼拿过来,将手中的东西都放在地上的干净棉布上,手上开始将锅中的汤给盛进大碗里,“你家大人我,觉得你整日里风里来雨里去的也不容易,一把年纪了也没个着落,不然我去替你说说,将你跟这善良美丽的竹香姑娘定个亲事?”

  法思齐拧着眉将自己的大白牙收起来,往后退了一步,又看了竹香一眼,又退了一大步,“大人,思齐知错了。”

  刚还在心里对她有点改观的竹香顿时跳起来,她踱步到法思齐边上,手伸的贼快,一下便掐住了法思齐的耳朵,把法思齐痛的一个劲的跑,竹香就是不松手,手上的劲反而还大了,跟着她跑来跑去的。

  直到跑出了几人的视线,还都能听见竹香在喊着,“你这癞蛤/蟆还敢嫌弃我。”

  法一这才一脸得意的去将装水的几个水袋都拿过来,开始处理鱼。那鱼是事先杀好的,应当是法思齐在河边冲过了,倒也不血腥。

  只是那法思齐是真杀不了兔子,便完整的给抱回来了,法一便想着不要芃姬见着这血腥的样子,更何况自己在芃姬面前动手杀兔子,扒皮剁肉……这也太有损形象了,她便将那兔子提起,递给梅花。

  “这么个活物,我是真不忍心啊,要不,梅花姑娘,就有劳你……”法一话不说满,梅花也知晓她的意思,直接大大方方的接过兔子。

  “奴才这便去河边处理好。”

  法一倒是欣赏的看了一眼这梅花,几人为了掩人耳目都是带着假身份的,可只有她是这般快就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的。

  那刘春熙在芃姬与法一的身上来回看了几眼,便起身主动说着:“我来帮帮梅花姑娘吧。”

  法一听了,心下果然,除了这梅花,还真是没有谁是进入了新身份的。按照新身份来说,这梅花现在是小厮打扮,怎还能喊姑娘呢?

  待这两人不见了身影,法一便将鱼反复清洗起来,她见终于只剩下二人了,便对着那不看她的芃姬说了声:“弟弟,哥哥我出汗了,替哥哥擦擦汗。”

  芃姬:……

  她不可置信的转头看着法一,一字一句的问:“驸马刚才喊本宫什么?”弟弟?是她听见的这样吗?

  法一手下摆弄鱼的动作慢下来,视线一动不动紧紧盯在芃姬的脸上,“弟弟啊,殿下忘了,咱们现在是去探亲的兄弟,可不能穿帮了。”

  芃姬一愣,还真是,也不知道梅花是怎么定的身份。

  她因着几位王爷向来是对兄长二字不太有好感,这要她喊一声兄长,还真有些喊不出。

  她干脆不为难自己,转了视线不打算理这人,她可不能老是陪着这人闹。

  可法一岂是那等好说话的人,她见芃姬不理自己,偏是要逗逗她,“二弟,兄长我受了伤,要是汗流到伤口处,怕是要加重的。”她就不信,她就半点不心疼自己。虽然那伤的痛感对她来说可以忽略不计,但能借个话柄,何乐不为呢。

  芃姬这才记起,这人身上还伤着,这一路也不见她喊个痛还以为好的差不多了呢,她起身走到法一边上,“本宫总也不能替你擦身上的汗,要是痛了便过去坐着,待竹香回来了,让她试试。”

  法一便低下头,还有些羞的说:“殿下要是愿意,也是可以的。”

  待芃姬反应过来这人指的是替她擦身子时,她脸一下红了起来,嗔道:“不许在外头胡闹。”

  法一这下脑袋低的更下了,“殿下是说,在里头便可以?”

  “法牢酒。”芃姬羞恼的喊了句。

  这下法一满足了,能听到这般的语气,她抬起头,看见红了脸的芃姬,不忍心再逗她,“好了好了,臣不说了,那殿下再替臣擦擦汗可好?”

  她带着讨好的语气问,额上确实是又热出了不少汗。

  许是两人现下的气氛好极了,芃姬便也掏出帕子,替法一擦了一下,帕子刚擦完一边额头,便听见法思齐的求饶声传回来,惊的芃姬一下便收回了帕子,坐回了原位,假装着在看另一端的小树。

  法一瞪着那终于摆脱了竹香的法思齐,像是要将她瞪出个洞来。

  偏生那人还敢咧着嘴笑眯眯的喊她,法一深呼吸面带笑容,艰难的朝着法思齐露了个难看的笑容,便抓紧开始炒菜。

  再气也不能饿着她的殿下,哼,这笔账往后再算。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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