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谭浩然叙述完之后, 已经眼眶通红,他虽然疲惫无力,却紧抓着祁钟钰的衣摆,说:“幸好是你,是你救了我这条命,我……谢谢, 真正谢谢你!”

  祁钟钰道:“你我是至交好友, 何必言谢,何况是你自己机敏果断, 想到打碎药瓶的办法, 才救回了这一条命, 而且你意志坚定,从起火的院子里逃了出来,最后遇到我帮了你一把,这说明老天都在帮你, 等你伤势养好之后, 还是新日教的教主,可以统领千军万马。”

  谭浩然苦笑,摇头没说什么。

  许久,他才询问道:“不知那药瓶之中的药丸是什么, 可否再给我一瓶?”

  祁钟钰荷包里还有几个小瓶子, 只不过之前交给谭浩然的,用于克制宋德良的药丸已经用完,若是谭浩然要一模一样的, 还需要花时间来调制。

  她说:“虽然没有之前那种药丸,但是药性差不多的药丸还有两瓶,我可以都给你。”

  她取出来两个药瓶递给谭浩然,那药瓶也就两根并拢的拇指大小,是她在西域时,找当地很有声望的手艺人,用当地特色的红土专门烧制的,所以装很多个药瓶在荷包里,看上去也不明显。

  谭浩然道谢接过,听祁钟钰解释道:“这里面装着的都是毒性极强的药丸,不管对方是平民百姓,还是武林高手,只需要一颗,见血封喉。”

  谭浩然手抖了一下,结结巴巴的道:“这,这么厉害。”

  祁钟钰点点头,这些药丸都是她亲手制作的,基本上都混有自己的鲜血。

  她原本就中了天下至毒,后来去西域苗疆待了几年,在自己身上胡乱做实验,连血液都染上了剧烈的毒性。

  好在她也学习了解毒的方法,随身携带能解血液毒性的药丸,只要对方不是大口大口的吞咽她的鲜血,只不小心误食一两滴的话,还是能救回来,且让对方没有后遗症的。

  谭浩然在心里后怕不已,他没想到这药丸毒性这么强,若是喂给右护法,对方肯定……

  经过昨晚的事情之后,谭浩然心里对右护法越发感激,打定主意,只要对方之后不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他就不会给对方喂下这些药丸。

  他将药丸放在床边的柜子上放好,还想询问些什么,祁钟钰却道:“你先躺下歇息,我去外面打探一下情况,等回来后在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做。”

  谭浩然应了一声,他也希望还有弟子能幸存下来,尤其是右护法和谢星河,他这些日子以来与他们最为交好,偏偏这二人都是拦住两个高手的主力,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在祁钟钰的帮助下平躺在床上,道:“多谢。”

  祁钟钰摆摆手,转身走出了房门。

  谭浩然原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没过多久,他就觉得眼皮子沉重,一股倦意袭遍全身,他歪着脑袋彻底睡了过去。

  约是几个唿吸的功夫,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就推开了房门,看着昏睡过去的谭浩然,喃喃道:“真是命大,这样的伤势都死不了,倒是有些意思。”

  他听到祁钟钰方才所说的话,知道他是出门去打探消息去了,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所以悠然自得的坐在凳子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阳光从窗户上照射进来,将他英俊不凡的五官照的一览无余,正是谢星河。

  谢星河身上毫发无损,他此刻正在心里盘算,接下来要怎么做……

  原本他当初判离衙门,加入新日教,就是为了干出一番大事业来。

  他曾经是个乞丐,无父无母,靠着心机手段长大成人,意外练就一身武功,侥幸进入了衙门当值

  。

  他偶尔会跟随县令一起,跟县里的上层人士来往,也因此见识到了权贵的世界,心中也变得越来越不知足,他想要站的更高,看的更远,但是他没有背景人脉,就很难有出头之日。

  读书科举,亦或者是边疆从戎,都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他自问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所以在发现新日教右护法和教主出现在县城时,他立刻意识到,又一个能够出人头地的机会来了。

  他是个很果断的人,知道新任教主此时有难,若是与其相处些时日,为其效犬马之劳,定然能得到对方看重,将来就能身居高位、吃香喝辣。

  所以他不带一丝犹豫,弄死了与他一同发现谭浩然身份的衙役,毫不在意对方死前的震惊和绝望,此人正是帮他在衙门站稳脚跟的大哥,但是机会面前,也只能让他先去地府走一趟了。

  他提着对方的人头,向新日教证明了自己,抓住了加入他们的机会。

  然而,真正跟随了这位新日教的新教主,熟悉他的脾气秉性后,谢星河心里就开始后悔了。

  原因无他,实在是这个新教主,太过心慈手软,优柔寡断了。

  右护法也是,看起来精明能干,却不会审视夺度,还要听从谭浩然这个黄毛小儿的命令,真是白瞎了他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他恍然明白,为何新日教会造反失败了,因为他们的领头人,实在是烂泥煳不上墙,没有干大事的潜质。

  明明知道朝廷官员和江湖中人,在四处查探他们的下落,还要拖着几个病重的弟子不撒手,甚至在汜原县这个小县城待了近一个月,就为了让这些无关轻重的弟子们养伤。

  若是没有这些个弟子的拖累,他们早就离开淮南道,现在已经在山南道重整旗鼓了。

  每在汜原县多待一天,他心里就越是憎恨,想弄死谭浩然和右护法自己上位的想法,就越强烈。

  终于,他忍不住放出了消息,泄露给自己曾经的故人韩林。

  韩林原本的势力范围就在这附近,所以得知消息后很快赶了过来。

  他们商议好,要将右护法和其他几个弟子弄死,到时候韩林带着名气最盛的宋德良,去官府兑换赏银。

  而他则装作拼死救出教主的忠仆,带着被砍断失去双.腿,彻底沦为废人的谭浩然,离开汜原县,前往山南道。

  他有把握,能够在二人同行,相依为命的情况下,让谭浩然完全信任他,成为他登顶权利的傀儡。

  然而,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韩林带来的人,对新日教教徒刻骨的仇恨,那人抱着戏耍的态度,在谭浩然身上划了几十道。

  若不是韩林及时阻止了对方,那人已经将谭浩然弄死了。

  谢星河气的牙痒痒,忙去屋内翻找伤药,好保住谭浩然的性命,然而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拿着伤药走出房门时,就见韩林和他带来的高手,倒在了地上,胸口涓涓淌血,且已经死了。

  他瞳孔剧烈收缩,以为是有其他高手,看到动静过来截胡,顾不上上前仔细查看,忙运轻功跑远了,等跑出一段距离,才意识到不对劲,躺在血泊里的谭浩然不见了。

  他皱眉,亲自回去查看一番,确认了这个消息,而且不仅是谭浩然,连右护法都不见了踪影。

  那个老滑头,靠着身上的各种保命手段,倒是侥幸活了下来还逃走了。

  他攥紧了拳头,深唿吸几下才平复盛怒的情绪,顺着鲜血的痕迹,找到了隐藏在小巷黑暗角落里的谭浩然,正准备上前时,就看清了站在巷子附近的钟玉郎。

  他曾经也在江湖中混过,自然听说过钟玉郎的名声,也知

  道对方的武功深不可测,现在撞上去,即便他浑身是嘴,也解释不出为何他毫发无损。

  他只能远远避开,希望钟玉郎能保住谭浩然的性命。

  他留意道钟玉郎身边跟这个小姑娘,长的倒是不错,但是性子太软弱,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可她是钟玉郎的娘子,这层身份已然不凡。

  他在想,要不要抓住陆冬芙,来控制钟玉郎,可他到底谨慎,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后,就忙甩开这个念头,他可不想拿自己性命跟喜怒无常的钟玉郎叫板。

  好在谭浩然在钟玉郎心中有些地位,对方连娘子都不顾,就带着他到了另一条更加僻静的小巷中,谢星河远远地望着,不敢靠的太近,被他察觉自己的存在。

  之后,又看到钟玉郎将谭浩然背到了一个无人居住的院子里,出去了一趟,也不知是做什么去了,他生怕对方很快折返回来,所以耐心地等待,没有轻举妄动。

  直到钟玉郎又回到了院子,第二天天亮出门去买早点时,谢星河才抓住这个机会,潜伏进谭浩然所在的客房旁边卧房,躺在了床底下。

  他虽然武功平平,但是极其擅长隐匿,能够不发出一点声音,让身上的气息跟石头草木一样安全无害。

  而在这里,距离薄薄的一堵墙,他也能听清隔壁谈话的声音。

  他听到了谭浩然口中所说的事情经过,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谭浩然虽然怀疑他们之中出了内鬼,却并未怀疑是他,因为他之前可是做出了豁出命去保护他的姿态。

  谭浩然在床底下转了转眼睛,既然自己的计谋没有暴露,接下来该怎么办,就要再掂量掂量了。

  他之所以趁祁钟钰出去打探消息时进屋,就是想亲自查看下谭浩然的伤势,他略通医术,知道对方的确如祁钟钰所说,只要将养段时日就没事了。

  事已至此,他必须想个切实可行的办法,再次回到谭浩然身边,并且让他对自己更加信赖。

  反正对方性格缺陷明显,即便双腿健全,也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

  他便转身离开了屋子,并在附近的院落隐藏起来,盯紧祁钟钰和谭浩然,看他们接下来有什么动静,他也好借机行事。

  而祁钟钰走去东街后,还未靠近,就看到了烧成漆黑的断壁残垣,不光是谭浩然居住的第三家院子,连隔壁的院子也不曾幸免,一连烧了十来间,才终于控制住了火势。

  而且不光是新日教的弟子,连带着周围住户都烧死了几个,他们动手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除了去花灯节逛夜市的人,东街的一部分人,早早就躺下睡着了。

  所以,他们没来得及在火势扩散之前逃走,身体都被烧成了焦炭。

  一连十多具尸体,盖着白布,摆放在断壁残垣前方的空地上,加上近日天气有些阴沉,让周围都染上了肃穆的气息,有些人甚至低声哭泣起来。

  祁钟钰皱紧眉头,人都烧成这个样子,院子也被烧毁,看来是找不到更多的蛛丝马迹了。

  她原本还想凭借尸体人数,找出跟谭浩然一样幸存的人,然而多了这么多的尸体,她也无法判断,只能离开现场,以免引起官府的注意。

  她想了想,觉得谭浩然会多睡一会儿,就去了趟西街的祁安业家里。

  她过去时,是上午时分,听门房说陆冬芙刚离开二哥家没多久,以她的速度应该走到城门口了。

  她不放心陆冬芙,连忙朝城门处飞奔而去,她也意识到自己昨晚的态度太过奇怪,陆冬芙本身又不是个愚笨的性子,肯定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心里还不知要怎么胡思乱想。

  她就算不能说出真相,也要告诉她一部分实情,

  以免她越想越偏,一不小心钻了牛角尖。

  她速度很快,果然在城门前看到了陆冬芙,她忙走上前,道:“娘子。”

  陆冬芙愣了一下,转过身看着他,疑惑的道:“相公,你怎么在这儿?”

  祁钟钰站在她面前,说:“我来送你回家。”

  “可是……”陆冬芙虽然高兴,面上却露出迟疑的神色。

  祁钟钰笑着说:“不用担心,等出了城门,我再跟你细说。”

  陆冬芙眼前一亮,忙点了点头,祁钟钰这才发现她眼底的青黑,陆冬芙皮肤白,虽然眼角下只有淡淡的阴影,却依旧十分明显,看来她想的不错,陆冬芙昨晚上果然没休息好。

  她有些心疼,顾虑着这里是人来人往的城门口,才没有做出太过亲近的动作来,却抓紧了陆冬芙的手,道:“我们走吧。”

  陆冬芙应了一声,二人来到城门处,今日的守卫检查比之前更加严格了几分,不过祁钟钰已经跟那人混熟了,偷偷塞给对方几文钱,对方就摆摆手,让她顺利的走出了城门。

  等走出一段距离,周围没有其他路人,祁钟钰才说道:“抱歉,昨晚我一时情急,说了谎话,让你不安了一晚上。”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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