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学神是个有故事的家伙
军训的生活，说枯燥很枯燥，说有趣也很有趣。
几乎所有人心里最期待的，就是训练了一整天，夜幕降临的时候，教官们一般都会让同学多休息一下，时不时会和同学们聊聊天，或者是叫人上来表演表演节目一类的。
或许是受军训这种环境影响，那些平时腼腆的藏在人群中的有才有艺的人也都会纷纷燃起表演的热血。
宋煜本来就不是一个会缩在后面畏手畏脚的人。
相反，他除了喜欢打游戏以外，最喜欢的正是音乐，老天爷对他很眷顾，给了他一副好皮囊还有一副好嗓子。
当教官喊着“谁来给咱表演个节目呗。”的时候，宋煜二话不说举起了手。
宋煜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而与这个感染力相辅相成的是他同样拥有能让所有人跟着他的节奏走的力量。
宋煜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对于他来说，到哪里都是舞台。
他嘿嘿一笑，“大家好啊，我叫宋煜，我给大家唱首歌儿听听，你们可别嫌弃啊。”
骆子帆是第一个拍手叫好的，他在人群中呼喊着宋煜：“唷小宋煜！好！”
宋煜冲骆子帆笑了笑，路灯打在他脸上，显得他的凤眼更加迷离了几分。
笑容在瞬间静止，一时间从他身上散发出了王者般的气场。
霸道又张狂，他张口唱出第一句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深深的刻在他的身上。
他唱歌的同时，又跟随着自己唱歌的节奏跳起了舞。
就好像自己给自己打着拍子，舞步和歌声完全融在了这首歌里。
骆子帆跟随他的节奏晃起身体，手上不由自主的打起了拍子。
宋煜朝骆子帆递去一个嚣张的眼神，嘴角勾出微微有点张狂的笑容，指挥着骆子帆的节奏和他保持一致。
像是心有灵犀。
他唱歌霸道又不失那好听的声线。就连一个高高的转音也能被他唱的没有任何一丝瑕疵。
仿佛他就是融在了他自己创造的音乐世界里，带动着周围所有人一起沉浸在他的节奏中。
就连周围还在训练的方阵也都纷纷侧目，朝他看过来。
宋煜灵活的身体像是把这当成了他自己的舞台。
小小的顶胯动作在不经意之间带着一些蛊惑，哪怕迷彩服宽松，也能看见他腰线的灵活。
那副身体，就像他唱歌一样，虽然看上去并不壮，却有强大的爆发力。
一首歌在他最后一个高音旋转中结束。
宋煜冲大家“嘿嘿”一笑，大家还没从他刚才那霸道的气势中出来，这带着些许谦虚的笑容又把所有人从现实世界叫了出来。
严柏景在所有人震惊中先鼓了掌，才带动了整片篮球场轰鸣般的掌声。
宋煜朝别处的掌声挥了挥手，“谢啦！”
他嘴角扬起的笑容是别人怎么装都装不出来的真诚。
最直接，最简单，最干净的笑容。
严柏景等宋煜回队坐下身之后，对宋煜竖起了大拇指，丝毫不掩饰眼中的赞许。
宋煜骄傲的笑了笑。
“服了吧？”
严柏景也不说话，只是神秘的笑了笑。
在宋煜挑衅的目光中，他举起了手。
宋煜眼珠都要瞪出来了。
“益达，你该不会要跟我比唱歌吧？”
严柏景懒懒的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弧度。
“军训可没规定不准我装逼耍帅啊。”
骆子帆看到严柏景举起手的那一瞬间，嘴巴张成了O型，那慵懒的沙嗓瞬间充满了力量和期待。
“卧槽！！！柏景你要唱歌了吗！！！”
“yoooooooooooo！！！！！！！！”
宋煜看骆子帆狂热的那股劲，再看到站在所有人面前微笑的严柏景。
心里不由得也火热了几分。
宋煜本来就是属于人来疯的类型，跟着骆子帆也“yooooooooooooo”了一会，嘴里喊着严柏景的名字，就好像在上面唱歌的是他自己一样。
“柏景加油！！！”
严柏景看到宋煜的反应，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无奈的笑容。
本以为他脸上会出现不服的样子，却没想到他一转身就替自己加油起来了，那兴奋的表情，好像很期待也很快乐的样子。
严柏景一张口，宋煜就愣住了。
他和他唱的是同一首歌……
可严柏景却和他完全不同，严柏景没有又唱又跳，只是安安静静把那首原本快节奏的歌改编的悠长又抒情。
昏黄的路灯打在严柏景脸上，显得他的眼睛好看又深邃，仿佛融进去了整片星空一样，那懒懒的下垂眼和嘴角微微勾起似有若无的笑意让班上不少女生都看得尖叫出了声。
宋煜第一次听到有人把这首歌改编成了完全不同的风格。
甚至完全听不出原曲的味道，成了严柏景独有的版本。
深情又温柔的声音……
宋煜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深了，他喜欢音乐，在听到和他相同歌的不同演绎之后，他内心闪过的是震撼。
不仅是严柏景的唱功，还有他唱歌时候的神情，无一不感染着宋煜。
手上拍手的动作从最先开始被震撼的停滞，到现在激动的鼓掌。
严柏景看着宋煜看向他的表情。
勾着凤眼的眼中带着一丝丝惊喜，还有更多的崇拜。
昏黄的路灯打在他脸上，能清晰的看到他的睫影。
如同在看着自己最喜欢的明星一样的期待的表情，还有一点点狂热。
严柏景的嘴角不自觉又上扬了几分。
这一曲，却是在严柏景磁性又好听的低音中结束。
宋煜直接站起身“哇哦！！！！！！”的尖叫鼓掌起来了。
倒弄得严柏景有些腼腆的笑了笑。
严柏景就在宋煜的掌声中回到他的位置上，宋煜还在冲他拼命的鼓掌。
严柏景好笑的看了宋煜一眼，“你比妹子还夸张啊。”
宋煜使劲摇头，“不！！真的很好听啊！！真的！！！给你双大拇指！！”
这么说着，手上两个大拇指已经摆在严柏景面前了。
严柏景失笑，“好了好了，你还让不让教官军训了。”
其实严柏景很久都没有唱歌唱的这么有感觉了，他看了宋煜富有感染力的表演之后，心里也有些蠢蠢欲动。
而这个让他燃起了唱歌念头的家伙，此刻竖着两只手的大拇指，双眼里就像融了太阳一样看着他。
简单又直接。
严柏景的心情也被染上了一片金色。
唱歌……是啊，唱歌原本就是用来表达感情最直接的一种方式。
宋煜不怀好意的用胳膊肘戳了戳严柏景，“哎，唱歌这么好听，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啊？”
出乎宋煜意料之外的，严柏景不是摇头否认，而是笑着点了点头。
宋煜很想看严柏景窘迫的样子，可严柏景从来都很坦诚。
“不过都过去了，也不是什么特别有故事性的事。”
啊……所以难怪再也不想找女朋友了吗？
可怜的严柏景一看就是被妹子伤过了，哎……
宋煜同情的看着严柏景，“没关系，碰到不会把的妹儿告诉我，我绝对给你传授经验。”
严柏景直接懒得理宋煜了。
宋煜这种人性格在妹子眼里绝对是每天都不会腻的活泼男友。
撒泼的同时又不失他身为男人该有的霸道，而这份霸道中还有细心的温柔。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这个看脸的时代里。
宋煜是个帅哥。
宋煜不是男神系列，但他的笑容最适合时下最流行的一个词。
暖男。
不过撩妹儿这话题，是严柏景真的和宋煜完全进行不下去的一个话题。
但要说故事，他还真有。
初中时期他发现自己喜欢同桌。
同桌学习成绩很好，但总在自己名次下面。
同桌笑起来的时候很干净，和他关系也很好，考不过他的时候也会小小闹闹脾气，说着下次一定要考过他之类的话。
那闹的小小的脾气在他眼里看着很可爱，他很喜欢逗同桌，喜欢看他闹小脾气的样子。
那时候还会时常给同桌唱歌，同桌也很喜欢听他唱。
原以为也只是好朋友之间的喜欢，却没想到邀请同桌来自己生日的那天，同桌留宿在他家的时候，无意间看到同桌洗澡的背影。
他身下竟然起了感觉。
发现自己这一反应的时候，严柏景很慌。
从心中油然而生恐惧，还有慌乱，不知所措，更多的是夹杂对自己的否定。
我为什么会是这么恶心的一个人？
不敢对家人讲，只好自己偷偷去看了心理咨询师。
还好，在咨询这是一种很正常的现象之后，他也就接受了自己是同性恋这一事实。
可是和同桌的相处却再也没有那么自然了。
同桌只是冲他笑一笑都会撩动他心弦。
他想上他。
这样的想法越来越克制不住的时候，他对同桌表白了。
同桌的表情从呆滞到震惊再到后来……剩下一片恶心。
严柏景有点被那个眼神伤到。原以为事情也就就此姑息了算了，大不了以后离他远一点就是了，这世界上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本来就是概率很小的事，又何况是概率本来就更小的同性。
再难过也不能怎么样，也仅仅心里难过了点。
可第二天，班上所有同学看严柏景都带着歧视偏见的目光。
在砸向他的小纸条中，他看见了这些字样。
“死gay死基佬，真恶心。”
同桌尖酸刻薄的话直直戳到他心里。
严柏景忽然觉得……真的是自己把所有事都想的太简单了。
“亏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你真恶心，竟然是同性恋。”
这事闹到了老师那里。
老师当着严柏景的面叫来了他的家长。
“你说你这么好的一个苗子，怎么会对男孩子感兴趣呢？”
那目光中带着刻薄和歧视。
还有无药可救。
初中生情窦初开是很正常的事。
可是正常的事情是异性间的相互吸引。
严柏景当着父母的面承认：“对不起，爸爸妈妈，我是同性恋，我对女生不感兴趣。”
先是父亲的几巴掌把他打的嘴角流血。母亲直接就昏过去了。
他家只是个正常人家的小康家庭。
父母皆有稳定的工作，儿子学习一直不用父母操心。
这样一个幸福的小家庭在严柏景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支离破碎。
最后还是办了转学，严柏景也不想再和周围人说话，安安静静做着自己的事。
父母到最后也没办法，只能接受严柏景的性向。
儿子已经这样了，掰又掰不正，无论怎么教育都没什么办法。
而看着儿子封闭起来的样子，身为父母的也会心疼。
心理医生把两位父母开导过后，父母也没有再坚持反对下去了。
严柏景其实很感谢他家有一个这么开明的父母。
特别是他父亲还对严柏景说了一句话。
“爸有什么能支持你的，你就尽管开口吧……”
他看到父亲满脸的沟壑，和那眼中的严厉与妥协。
父亲经历的思想斗争不比他少。
所以严柏景很努力。
为了他的家庭，他比所有人都努力。
一个很平凡的故事，但那件事也让他被言语和眼神伤的刻骨铭心。
不是所有人都像他的父母一样能理解或妥协。
从那之后，严柏景一唱歌就会想到他的同桌，就会很难受。
虽然过去了很久，但那份刺骨的痛还是抹不去。
所以严柏景只是冲宋煜笑了笑，说“好，到时候你可别说我抢了你妹子。”
宋煜撇了撇嘴，“算了，你这样我看也不用教，男神气质浑然天成，妹子送上来都来不及呢。”
严柏景看着漫天的繁星。
星空深邃，月光皎洁。
嘴角勾起淡淡的微笑。
年少那份最单纯的青涩亦染上了最苦的苦涩。
什么都不重要，只想家人幸福安好，有一两个朋友能喝喝酒聊聊天。
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