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一天开播就能遇到送如此大礼的粉丝并不多见,何姗心里窃喜, 说话时的嗓音不自觉的雀跃起来, 脸上的表情自然满是欢喜,可笑了还没有半分钟,那位黑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拉了几个人来, 一起留言骂她:

  【那么明显的托儿, 大姐笑的还挺恶心的。】

  【就我随便直个播还有三十几个人看呢, 显然这个号是她自己, 她的活粉连十个都没有】

  【这两天无端端在首页看到她好几次,明显是买了推广吧。】

  何姗毕竟是很有直播经验的“前当红博主”,她面色淡定的看了一眼右下角的观看人数,也不知道这些人里面有没有她的真粉丝,这会儿开口大骂,实在是有伤风化,没准正好中了这几个黑粉的计。

  谁想刚刚那位被何姗称作“梅花哥哥”的账户又给她送了一艘潜水艇,在评论区留了个言:

  【小跳瘙无处蹦跶, 跑来这里刷什么存在感, 一手就能捏死的东西,博主不要在意。】

  对于刚刚起步的何姗来说, 一开播就遇到这样的问题并不是什么好兆头,好在这段杂在无数谩骂词语里的话显得十分温暖,何姗心里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笑了起来,首先感谢了梅花哥哥的潜水艇, 然后继续说教程,她偶尔瞄一眼屏幕,发现弹幕区里,梅花哥哥已经因为那句话和小跳瘙们怼了起来,吵的不可开交:

  【刷你妈的礼物,有实力的主播根本就不需要靠刷礼物来活跃气场】

  【白嫖小跳瘙连一毛钱的礼物都舍不得,开口满嘴妈,没断奶?】

  【少他妈用激将法,这种垃圾主播给她一毛钱都嫌多。】

  【我看直播就爱素颜朝天的真实劲儿,既然是垃圾主播你还看,快滚!】

  何姗一边讲解,一边注意着屏幕上的弹幕对骂,她本以为起名“梅花”的人,应该是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再看这些对骂,又觉得他应该只是一个小孩子,身上毕竟带着一股子“护犊子”的劲儿,她在心里默默想着,并未注意到弹幕上的对骂,直到一秒钟以后,那位黑粉被对方挑衅,竟然给她刷了一艘潜水艇,何姗眼睛瞪的老大,转过去看了一眼屏幕,那边厢,黑粉正在发脏话:

  【别以为老子没钱,今天赏给这垃圾主播一碗小菜钱,拿上这钱去买点妇炎洁洗洗你×××】

  何姗心里压着火,啪的一声,把刚刚打开的新口红掰断了,还未来得及发火,后台关于那位用户因为涉嫌辱骂和性骚扰,被系统自动弹出了直播。何姗低着头看了一眼那只被自己掰断的口红,心在滴血,脸上却还是只得带着笑意,毕竟温柔贤惠的人设不能崩。

  要是这黑粉现在在她面前,她早就选择拉上周沉星把他堵在巷子口胖揍一顿。

  一个半小时的直播,直到结束何姗才看到结束工作的齐米急匆匆的带着秦应枫抛头露面,在弹幕上打了招呼,送了开播礼物道喜。何姗直接在直播里承认:

  “这两位是我的好友,谢谢春日和枫和一只偷油鼠送的小汽车,啾咪,爱你们~~”

  她正要下播,突然看到弹幕上闪过了送礼信息,那位梅花哥哥送了她一辆小汽车,她背台词一样的道了谢,低着头收拾东西,下一刻就看到弹幕上那人很不开心的言论:

  【为什么我的道谢词和那两位不一样?】

  那两位?齐米和应枫?

  何姗低着头想了想,看梅花哥哥发了一长串的问号,轻咳了一声,也对着镜头,眯着眼睛笑的十分灿烂:

  “谢谢梅花哥哥送的小汽车,啾咪,爱你哟~~~”

  屏幕这一边,原本只是被沈遥光拉来充数看直播的段景文正忙着做月度总结,突然间听到直播里的女人用娇滴滴的声音说了一句“爱你哟”,顿时鸡皮疙瘩全起,赶紧喝了一口水压惊,他顺便看了看正在刷直播的某个人,却见他一只手拖着腮帮子,抬眸看了一眼屏幕,唇角勾起一抹清晰可见的微笑。

  尼玛这座冰山到底为什么会笑的那么勾魂啊。

  何姗这人有毒吧?

  ——

  隔日,没看到何姗首播的周沉星往她微信上发了个大红包,美其名曰:

  【我不能输给你师姐的开播小汽车,这是给你的开播道贺】

  何姗看了一眼便收了红包,发了个感谢的表情包过去,继续给前来学习化妆的学员上课,今早师姐带走了化妆团的姐妹们,他们要驻扎在某节目组一个多星期,教学重担都在何姗的身上,好在工作室学员不多,早上集中一些就能把课程全部交完。至于中午时间,她已经有了很详细的拍摄计划,正好趁着工作室没人,把小厨房借来用一用,拍一期约会桃花妆教程。

  何姗不打算走大众路线,准备在视频的后半部分剪上自己的美食视频,算作是小福利,也顺便满足一下自己对于生活的热爱和仪式感,约会需要的牛排鲜花,下了课她就要先去买齐。

  不比以往还有个助手,几乎所有的准备都要自己一个人亲力亲为,何姗忙到晚上八点才把一整个过程全部拍完,把片子发给周沉星做后期时,何姗也给自己下了个视频后期软件,无路如何,至少一定要成为全能型博主,才有可能完完全全的独立,以后甚至都不需要麻烦周沉星。

  从冰箱里拿了瓶啤酒,何姗坐在吧台边修了一个多小时的图片,发了一条运动微博。这才起身收拾厨房,准备夜跑的同时也顺便把垃圾丢掉。出门时,何姗往对门公司看了一眼,又好奇的看了一眼铭牌,到底沈遥光这公司是做什么的,她一直看不明白,两家做了那么多天的邻居 ,她很少见到沈遥光和段景文的影子,倒是见到一个类似高管的女人进进出出,好像十分悠闲。

  这样的公司?有钱赚吗?

  何姗百思不得其解,意识到自己多管了闲事,又赶紧把思绪拉回来,准备出门夜跑。齐米选址的这个小区只竣工一期,居民还没有完全住进来,晚上有些清幽,只能看到几盏孤零零的夜灯,何姗沿着一期慢跑一圈,回来时在小花园的运动器材边运动了半个多小时才回来。

  齐米抽空给她打了电话,嘱托她如果不直播,一定要早些睡:

  “你记得把阳台落锁,毕竟一楼,要注意一些的。”

  何姗把手机夹在耳朵边,手上拎着刚刚在外面卖的水果,歪着脖子开门,说道:

  “哎呀,师姐,你怎么那么像个老妈子,我可是女汉子,我能怕什么,倒是你,我听你嗓子不对劲,感冒了?”

  齐米的确是感冒了,但毕竟是已经签了合约的工作,必须要完美完成,晚上头晕的厉害,是被秦应枫强行拖来医院的。这会儿齐米还在挂水,却不忘记给何姗打电话:

  “别整天把自己当成女汉子,谁会喜欢,我看你昨晚值班的时候,可温柔了,要是真那么温柔,还怕找不到男朋友?”

  电话那端传来何姗不耐烦的声音:“我现在只想暴富,不想恋爱……等等,师姐,我先挂一下电话……”

  不等齐米回答,何姗的电话便直接挂断了,齐米看了一眼那莫名其妙挂断的电话,有些不放心,正想打回去,秦应枫已经抢了她的手机:

  “师父,我发现你真的很爱操心别人啊,你什么时候操心一下你自己?”

  秦应枫说着,往师父齐米额头上落过去一只手,哎哟了一声:

  “差点没把我的手烤熟。”

  齐米本来还在心里挂念何姗,突然间被小徒弟一席话逗乐,低着头嗤笑了一声,刚刚抬起头来,正好和秦应枫的眼睛对到一起,秦应枫先别过去轻咳了一声,红着耳朵,学着她平日里训人的模样训她:

  “你啊你,平日里只晓得化妆,连自己生病了也毫无察觉,如果不是有我这个细心的徒弟在,你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齐米往他的脑袋上丢了个枕头:“我是你师父,不许学我说话。”

  “是是是。”秦应枫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像只癞皮狗一眼的坐回她的床边守着:

  “师父,我看不得你受半点委屈,生一丁点病,师姑根本无需你去担心,你应该多担心担心你自己。”

  齐米长那么大,还从未听到有人对自己说过这种掏心掏肺的话,有点感动,转过身躺下时眨了眨眼睛,闭上眼睛时和他聊起了家常:

  “别嘴贫,早点把化妆师资格证考上,一个大男孩子,怎么就喜欢和一群女孩子混在一起。”

  “因为我喜欢女孩子啊。”

  齐米睁开眼睛,扭过头去:“你喜欢谁?”

  秦应枫的身子因为这句话坐的笔直,支吾了好半天,用力捏了一把裤腿上的布料,解释道:

  “我是说,我是那种喜欢拈花惹草的男孩子,所以喜欢和女孩子……”

  “流氓——”

  看到秦应枫被自己的眼刀唬住,齐米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嗤笑,自然是知道这乖徒弟单纯又耿直,分明可爱的很,于是笑话他:

  “通常没什么经验的男生都喜欢把自己伪装成花花公子的,你有本事你真泡个姑娘我看看啊。”

  秦应枫的耳根子因为这句话红的一塌糊涂,低着头轻咳了一声:

  “那,师父你教教我,如何泡姑娘?”  

  ——

  何姗回来的晚了一些,方才和师姐齐米说电话,进了屋才发现阳台的门窗都没锁,把电话挂断,何姗把水果放在茶几上,小心挪过去看了一眼,见到没有人进来的痕迹,这才把阳台的门落了锁。

  谁想刚刚折回来,会客室里便传来了翻箱倒柜的声音,何姗顿时吓了个半死,抚了抚自己的胸膛,抄起地上的扫把进去。虽然小时候她的确是个孩子王,但毕竟始终是个女孩子,如今这屋子里只有她一个姑娘家,要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何姗咽了口唾沫,掏出手机准备拨周沉星的电话,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回了向华县,不等拨通,她挂掉电话,撞了撞胆子,喊了一声,拿着扫把直接冲进去:

  “老公,咱家进小偷啦,抓小偷啊。”

  她高喊着,提着扫把冲进去才看到蹲在客室木桌子上啃茶壶盖的小土狗,何姗气急败坏,一把扫把飞过去:

  “你要死啊,小土狗,跑来我家做什么?”

  估摸着是刚刚阳台没关,小土狗从隔壁大摇大摆溜进来的。

  受了惊吓的狗子马上呈现攻击状,趴在桌子上狂吠了几声,咧着牙看她,何姗刚刚被吓了个半死,指着它的鼻子便骂:

  “就你那小奶牙齿还想咬我?!”

  小土狗不甘服输,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两只手爪子在木桌子上蹭的吱吱作响,何姗赶紧把扫把举起来:

  “喂喂,放下你的狗爪子,那是实木桌子,喂,你听到没有!”

  狗子越发挠的起劲,叫的更欢,俨然就是一只正值叛逆期的小男生。何姗拿它没办法,又不敢靠近,正进退两难之时,终于听到狗主人敲门的声音:

  “何姗,我的狗是不是跑你哪里来了?”

  这可不就是狗主人沈遥光么,何姗马不停蹄的跑去开门:

  “你的狗我管不住,要把我家桌子啃了,你快点把……”

  何姗被沈遥光身上扑面而来的酒味吸引了注意力,这才注意到他身上还穿着正装,显然是从什么地方刚刚回来,大抵是喝了很多酒,这会儿这人用一只手扶着玄关处的墙壁,不请自来的进去,往狗子叫的地方寻着去。

  何姗看他走路跌跌撞撞,虚伸着手在身后跟着,问他:

  “你才回来,喝酒了啊?”

  那个人的嗓音带着倦意,轻轻点头:“只喝了一点儿。”

  在她的印象里,沈遥光是不会喝酒的,所以曾经,当他把她从酒吧里抓出来的时候,他才会理直气壮的骂她“你看我这个成年人喝酒了吗,未成年的小姑娘喝什么酒!”

  小狗子还趴在何姗家的会客桌上,看到沈遥光进来,忽的一下停止了撒泼,趴在桌子上,从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讨好声,沈遥光站在门口,并未给它好脸色,冷着脸骂它:

  “滚下来!”

  狗子嗷呜的叫了一声,马上从桌子上跳下来,走到他的腿弯边蹭了蹭,简直就是一只机灵的癞皮狗。

  何姗对这只见风使舵的癞皮狗哭笑不得,本来心里还挺有怨气,见到这个有趣的一幕,忍不住噗嗤的笑了一声,下一秒,刚刚还板着一张脸的沈遥光便直接顺着门框滑到了地上,何姗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从地上拖起来,看他整个人一副被人抽了魂的模样,这才确定是真的喝醉了。

  她把人往客厅的沙发上扶,闻出了他喝的是老白干,便唠唠叨叨,把以前他的那些训话还给她:

  “像我这种女流氓都不会喝的酒,你一个酒量为零的大男人喝什么老白干,你干脆把自己泡在茅台里算了。”

  狗子一路尾随着沈遥光出来,安静的躺在他靠的沙发边,偶尔用尾巴去扫一扫他那只搭在地上的假腿。

  总算逮着一个机会光明正大的怼沈遥光,何姗可不愿意放弃,从厨房煮了醒酒茶出来喂给他,守在沙发边继续怼他:

  “沈遥光,我问你啊,姑奶奶当年喝醉酒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这么贴心照顾过我,我记得那时候你把我骂哭了还要往我手上丢两本算术题,做错了就继续接着做,我哭的要死要活,睁开眼睛也只能看到你眼睛里像一座冰山一眼的冷漠神色。”

  “你是谁的……姑奶奶?”

  何姗的话被沈遥光的一句呢喃打断,何姗吓了个半死,屏住呼吸凑过去观察了许久,确定了这人是在说胡话,便又更加得意起来,抱着双手,把当年他丢给自己的那道题还给他,学着他的语气,一本正经的问他:

  “沈遥光,我问你啊,{(n+52.8)×5-3.9343}÷0.5-n×10等于多少,回答不出来,我就像你当年一样把你丢去阳台。”

  狗子困乏至极,慵懒的尾巴在地板上扫了几圈,抬起眼睛看了一眼无聊至极的何姗,显然更加无趣,干脆闭上了眼睛,准备睡了。

  何姗却不依不饶,看沈遥光不再说话,又说了一遍那道题,挨着他的耳朵问:

  “以前你总是欺负我数学不好,你本事高,把这题给我解开啊。”

  沈遥光早已喝醉了,张开嘴小声说了一句,也不晓得是在说她还是说梦话,何姗听不清,整个人都快要趴在他的身上,又气又急的说他:

  “答案是多少,是二百五吗?你那时候就是想骂我是个二百五!”

  她永远记得,之后周沉星替她把这道题算出来的时候,周沉星嘲笑了她很久“你小师叔是在骂你是个二百五啊。”

  这人欺负她数学差,就喜欢在这种地方捉弄她。

  何姗气急了,背靠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呢喃:

  “所以你这样十项全能的天才,哪怕没有腿,也依然配得上比我更优秀的人。”

  沈遥光翻了个身,差点从沙发上掉下来,好在何姗反应灵敏,抬手拖住了他的脸,小心把他的脑袋挪回沙发上,她看着这个人沉睡中的脸,恍惚中想起十二岁那年红木门里的惊鸿一瞥,男人原来就是这样成长的,会随着时间变得越加帅气迷人,五官完全张开以后,好像随时都散发着吸引人的注意力,何姗看着他低低垂下来的睫毛,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在心里骂自己:

  真是没出息啊,当年住一起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把这冰山大美人睡了的勇气,现在看到这人就躺在自己的怀里,他们之间的已经没有了那种亲密关系,不属于自己的人,也不过是有贼心没贼胆,三观道德要端正,不能乘人之危。

  何姗吞咽口水的动作在安静紧张的氛围里响起来,格外明显,她抱着那个人的脑袋看的入了神,就这么一直保持着那个别扭的抱脑袋的动作,直到躺在沙发上的沈遥光头皮发麻,抬起手下意识的扫了一下脑袋上的“东西”……

  何姗始料未及,下意识一低头就触碰到了他的唇,那柔软的,染着甘甜酒意的唇,就像是一团烈火,在她的脑海里轰的一声,炸开了一朵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大肥章,啾咪,不给个收藏鼓励一下咩(*?▽?*)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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