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夜班
姜昊宇那家伙生我气了，什么都没说居然提前走了。我估摸着这一次是真的，因为我在山口等了他很久，他都没转回来找我。
崔铮领着自己那一群小弟走的时候，还充满威胁地看了我一眼，意思是走着瞧。
我有点头痛，坐在山石上撑着下巴问白圭，“崔铮生气我理解，姜昊宇为什么那么生气？”
白圭忍笑道，“你做了什么？”
我把自己在阳台上做的事情给他讲了一遍，最后解释道，“我真的只是想要比较一下亲不同的人有什么不一样。”
白圭难解地看着我，拍拍我的肩膀，同情道，“我觉得你以后的生活肯定很凄惨。”
“怎么说？”
他道，“姜昊宇是A级，崔铮也是A级，一般而言，一个女尊是不可能同时签两个A级的。除非已经顺利升级到七八级以上，那些家族愿意追加投资。”
“也就是说我走狗屎运了？”那之前爷爷愿意帮我问两个人的签约情况，根本就是打着任中中一个就可以的心思了？
“两个A级，年龄差不多，同时被签下来，这样会形成竞争关系。”
这个我比较好理解，如果有年龄差或者先后签约的顺序，那内部的秩序是稳定的。
“虽然你单方面决定了姜昊宇是第一签约人，崔铮是第二签约人，但这都只是表面。你今天晚上这样比较，直接将他们俩架在火上烤，肯定是要争个先后输赢了。”
还能这样？
白圭摇着头看着我，道，“还有一个潜在的威胁，崔家人认为你是四级潜力，现在崔铮算是被咱们给坑了。如果他们死活都不愿意失去崔铮这个筹码的话，可能会――”
“会让崔铮搞定我？搞死我？或者干别的什么？”
白圭点头，“总之，不管哪种可能性，都不乐观。”
好吧，原来是这样。
他观察我的脸，道，“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姜昊宇。”
“我是喜欢他呀！”我奇怪地看着他，“他跟我一起长大，是好朋友，要说配种或者结契的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那崔铮――”
“就玩玩嘛！”
白圭看着我，突然同情道，“可怜的姜昊宇。”
我去，他有什么可怜的？我都已经这么卖力地帮他了！
我决定这一次也不理姜昊宇，等他自己憋不住了再回来找我。可我也不太愿意呆在山上，连夜回家，顺便可以去试验一下我对安闲的几个新想法。
管家开车带着我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家门口的路灯亮着。推开门，伏波站在小院里，仰头看着什么。
我走过去，道，“老师，你这是干什么？”
伏波皱眉道，“家里来外人了？”
“安闲住这里――”我本能地向安闲的房间看过去，窗户漆黑，“她可能已经睡觉了吧。”
“那房间没人。”伏波道，“房子里安装了监视器和信号器，应该是监察会的人来干的。”
我心头一震，马上摸出手环来联系安闲，信息发出去却根本接不通。
我转身就往外跑，伏波伸手一捞将我捞回来，道，“你干什么去？”
“找她。”
“在家呆着，哪也别去。”伏波看一眼后进门的管家，道，“我跟这位先生出去找一下，你等我消息。”
“又把我留这边！”我不满地看着他，“老师，你到底在忙什么？”
“大事――”他给我一个虚无缥缈的答案，又跑了。
我算是知道了，这个老家伙肯定是拿着当我老师带我游学做借口，实质上是跑关内来浪荡了。我低头看着手环，有点不甘心，翻到姜昊宇的号，犹豫，到底要不要主动联系这家伙？要是我主动先和他说话，是不是代表我认输了？
算了，还是安闲的去向比较重要，至于赌气这些都不算什么。
我拨通了姜昊宇的号，响了很久他才接通，怒气冲冲道，“干什么？”
“你还生气呢？”我不解道，“不就是个小事吗？为什么气那么久？”
“姚复，你要还这样说话，我就挂了啊！”他威胁我。
小气鬼！
“安闲不见了。”我道，“伏波老师说可能是被监察会的人带走了，我想去找她，你要不要――”
“你疯了？”他在信号里吼起来，“你去哪儿找她？不想要命了吗？”
我不懂他为什么那么激动，有点小郁闷道，“我在她身上也放了那个生物信号器，能检测到她的位置。你要是不去，我就自己――”
“你等着！”姜昊宇这么说完一句，马上就挂了电话。
“怎么一惊一乍的？”我叹一口气，收了信号，低头看自己身上还穿着很不方便的衣服，赶紧跑回去换了一套短打。
姜昊宇来得很快，不过一刻钟而已。
我掏出显示屏给他看，道，“以前只能探测道一公里范围内的位置，后来我改良了一下，现在三公里范围内都可以。我决定从监察会附近开始找起，你觉得呢？”
他看着我，“姚复啊姚复，你可真是不怕死。”
“你怕？”
“我怕就不来泉城了。”他咕哝一句，道，“这事儿短时间肯定查不出来，咱们先做点准备工作。”
“这就对了嘛！”我拍拍他肩膀，“你刚才阴阳怪气的样子我很不习惯，咱们还像以前那样多好。”
姜昊宇冷冰冰地瞪着我，不说话。
我回去厨房把食品柜里吃喝的东西全装小袋子里，又带了几套换洗的衣服，全套的医疗设备，甚至包括这几天做出来的安闲的细胞试片。姜昊宇就简单了，他身上随时带着各种趁手的武器。
我们趁夜在巷弄里飞奔，先去了安闲的住所，没人，然后直冲监察会去。姜昊宇对这个城市的地形很熟悉，穿街走巷，完全不用辨认方向。
“你是不是这样干过很多次了？”我问。
“白天要上课，晚上又被崔铮拉着浪费时间，只有趁大家都睡觉了才能摸出来。”姜昊宇很厌烦，“崔铮太麻烦了。”
果然，他和崔铮不对付。
咱们绕着监察会附近的街道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我摸出显示屏摆弄了很久，都没有光点出现，难道是我的估计错误了吗？
姜昊宇不着急，站在附近的高楼上，关注着监察会后门的进出口。
已经是深夜了，但那出入口依然车进车出，显得非常繁忙。
“监察会是全天班吗？”
他摇头道，“轮班。监察会分白班和夜班，两班的人互相不怎么交流的。”
“为什么这么分？”我不解，“都是同一个机构，打的都是为女尊服务的招牌，为什么不交流。这样不是很――”
他不太想跟我说，我掐着他脖子道，“你快说――”
“你别哭！”他小心翼翼看着我。
我翻个白眼，“你什么时候见我哭过？”
“上次我被吴有带走，你不是哭得稀里哗啦的吗？”
“我就是――”其实我也解释不了，那个时候心里就是很难过，“不说这个了，你快说吧。”
“白班只负责活着的女尊，夜班只负责死掉的女尊――”
我瞪大了眼睛，道，“为什么是这样？”
“不是告诉过你关内养女尊都是养猪仔吗？肥了就要宰了，免得浪费粮食。”
我秒懂，“你的意思是说夜班的人都负责杀掉――”
姜昊宇摇头，“也没那么残忍，不会直接杀掉。女尊也会有正常和非正常的死法，夜班的人全权处理女尊死后的大体或者频临死亡的女尊。”
我有点理解了，负责夜班的工作肯定很不讨好，所以难免和白班不同。
我还想问得再清楚一点，姜昊宇猛然捂住我的嘴巴，拉着我躲到楼房的阴影里去。他冲我指指地下入口的位置，几辆加长的陆地车开来，下车的赫然是白圭。
白圭居然出现在这里？
我想起上一次大厅里有人发病的时候，他也出现了。我用力扯开姜昊宇的手，探头出去看。
他下车后，立刻有几个人围过去对他说话，他一边听一边往里走，走了一段路后居然抬脚将一个垂头的下属给踢翻了。那人撞在墙壁上，落下来，喷了几口血，但还是坚持着站起来恭恭敬敬对他进行汇报。
这么凶残的白圭，我从来没见过。
白圭什么都没说，片刻后立面走出来另一个人，长相和他有点类似，但却笑嘻嘻的。那人身后跟的，却是崔铮。崔铮很恭敬地向白圭行礼，他身前的那个男子却拉了白圭往里走，好像十分亲密的样子。之后，一大波跟着的人进入地下通道，又恢复了平静。
我把手塞在嘴巴里，用力啃着指甲。
姜昊宇拉出我的手，嘴巴凑到我耳边，小声道，“他们全是夜班的。”
全是夜班的！
“崔、江、万，还有白，这四家都是夜班的。”姜昊宇看着我道，“在关内，这四家把持了几乎每个监察会的夜班。现在，你还要不要继续追查？”
头痛，查来查去，查到自己头上来了。怪不得伏波把邱洁丢给白家后，几乎就自己单独出门了，他不带我也是有原因的。
“当然要继续查了。”我坚定道，“我要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