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教父

“一起。”贺行简揽着戚在野的肩膀往里走,“人是我招的,也是我拉进队里的,他有问题,我至少负一半责任。”
  方时幸默允,转身便进了屋。小屋很窄,总共就放了一张床,角落里堆着瓶瓶罐罐,布满了蛛网。
  “不要了。”戚在野推着贺行简出门,抬头看着他说,“你在门口。”
  贺行简指腹摁上他的嘴角,往上提了提,“多大点事,嘴巴都扁下去了。”说着低下头亲了亲,“去吧,不怕。将军虽然不如叔叔会疼人,但也不吃人。”
  戚在野进去后,鱼婆提着拐棍来敲他,“要死了,小野才多大,你也下得去手!”
  贺行简笑着点了支烟,靠在卡车小屋上,仰头吐出一口烟说:“夫人,您精力真不错。”
  “断臂与我有私仇,他手臂确实是我砍的。”戚在野关上门后靠在门板上,“这之后,他就跟我一直不对付。”
  他再次撩起衣摆,“黑羊的大本营第一次被捣,是因为我的出卖。”
  对于出卖黑羊,戚在野早就做好了被报复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代价只有一只手。不过紧接着,他就被邀请加入了自卫队。
  他那时浑噩,跟他们混了一段日子,直到母亲自杀。
  母亲的遗书里写道:“妈妈想要你去做三件事,其一就是退出自卫队。他们践踏面包、烧毁书本,他们不是英雄,他们比独裁者更甚……”
  于是戚在野当着黑羊的面,刮掉了自己的纹身,趁着对方目瞪口呆的时候,回到了下京山。
  回家之后就发起了烧,昏死过去好几次,险些熬不过来,好在有小妹不眠不休的照顾。
  “黑羊后来没有太为难我,一是我们以前有些交情;二,”戚在野抬起眼,看着方时幸,“二是因为你和你的军队。你们一连抓捕了他两个心腹,让他分身乏术,疲于对付我。”
  戚在野摊手耸肩,“我能自证的就这些。”
  方时幸抱着手臂,直直地盯着戚在野看了一会,像是在用目光描摹他的脸庞。于昏暗的小屋中,她严肃地问道:“有没有杀过平民?”
  戚在野没有停顿和犹豫,“没有。”
  方时幸点点头,“好,出去吧。休息一下我们就出发。”
  贺行简还在门外,脚下堆着几根烟头。方时幸出来的时候,他侧头看了一眼,“小戚呢?”
  方时幸边走边摆手,“总不能吃了。”
  “等等,”戚在野追了出来,喊住她。
  方时幸回头。
  “我的妈妈……她不是妓女。”戚在野说,“那会爸爸刚走,家里一时揭不开锅,我只是随口抱怨肚子饿,我没想到她……”
  “她爱你吗?”方时幸随意地站在那,拨了把蓬松的红发。
  “……爱。”
  “好。”太阳落了,橘色夕阳穿透林间,轻轻落在方时幸的肩上,红发被光笼罩透出金色,她的神情逐渐从严肃变向柔和,好似温柔的圣母,“那就好。”
  方时幸笑笑,转身面向众人说:“再过五分钟,出发。”


第14章 教父
  “先生,您还在等您的客人吗?”
  阳台上风很清,周泛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上勾着一串鹅黄香珠,“手串找到了吗?”
  “已按您的吩咐,让基地空闲的人都去找了。”
  “噢。”他微抬高手,珠串正好落进手边的酒杯中,“那是我教父送的,很重要。”
  “我再多派些人去,一定能找到的。”
  “但愿。”他眺望远方漆黑的山林,其中时不时有鸣鸟起飞,“听说在上城区,灯火会亮一整夜,”
  “下城区有些城市也是如此。”
  周泛忽然转身吩咐,“去把基地的灯都打开,就用西仓库的那台发电机。”
  “可搬走发电机,仓库的安保系统就无法运行了,黑羊说——”
  “只是偶尔的任性,老大不会怪我的。”周泛仰望着星空,露出一丝笑意,“一到晚上,瑞比斯就到处黑漆漆的,真没意思。”
  “将军,灯亮了!”侦察兵的声音迅速通过耳麦传到队伍后方。
  方时幸做出指令,“一队准备。”
  *
  “他叫周泛,来自不勒城……关于他的身份信息,我只知道这些。前年,我要带妹妹去外地读书,一定程度上遭到了黑羊的阻挠。是他把我藏到基地、黑羊的眼皮子底下,才躲过各种追捕,我和妹妹蜗居在他房间一个多月,这本笔记上的资料,就是那时记下的。”
  “他为什么帮你?”
  “不清楚。我以前一直以为他是潜伏在自卫队的政府卧底。后来知道不是,就再无头绪。再后来,我和妹妹来到上城区,他时不时会更新一些基地的信息给我,比如人员的更替、武器的迭代。”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说,如果哪天黑羊找来,这些资料可以成为我自保的工具,或卖给政府,或其他组织。”
  “除此之外,你对他还有哪些了解?”
  这还是在船上时,戚在野与几名行动负责人的对话。那时他深深回忆了有关周泛的一切,却还是无法想起更多。曾共屋的那一个月,戚在野只知他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不光黑羊信任他,还备受底下成员的尊敬。只不过回到房间后,他经常会看着一串鹅黄香珠发呆,那时沉默的样子,才更像是他的本性。他说那是他教父的东西,也是他的护身符。

第14章 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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