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尘

  苏明谙正坐在与林越仅有一墙之隔的树枝上,斜睨着身边小心翼翼讨好的人,轻笑一声:“本官的经历蔺盟主已有耳闻,可怜我那夫君,早早就死了,我也只能离开那伤心地,这位林公子,倒是懂我。”

  蔺衍嘴角一抽,往旁边挪了挪,想要伸手搂住人,刚有动作,就被一道警告的目光给制止住了。

  “咱俩不熟,休要动手动脚的。”苏明谙勾唇道,若是让我那天上的夫君瞧见了,定是会伤心不已。”

  蔺衍头疼地看着他,好听的嗓音带着一丝无奈道:“苏子,别闹了。”

  苏明谙眉一挑:“我哪里闹了?嗯?我说我夫君就是死了难不成还在诓你?要不我带你去掘他墓?”

  苏明谙越说越气,身子不自觉往前倾,蔺衍及时扶住他,一把搂进怀里,下巴抵在他脑袋上,低声道:“当年也是情非得已,我也不想。”

  苏明谙想也没想隔着衣裳毫不留情地张嘴咬了一口。

  蔺衍身子一僵,吃痛地轻呼出声,却依旧不肯松人。

  苏明谙觉得无趣,只好松了口,推了把蔺衍,就听见树下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声音。

  只见应擎慌慌张张跑进来,洁白的袖子上正正沾着猩红,面色苍白如纸,手一个劲抖着,看来吓得不轻。

  “怎么回事?”苏明谙关切地问,“可是伤到哪里了?”

  “杀,杀人了。”应擎只是个喜欢读死书的书生,哪里见过这么大阵仗。

  苏明谙这么低着头看着人着实有些累,推了推把他带上树的蔺衍,伸开手示意他把自己带下去。

  蔺衍眼底含笑,拦腰抱起他,轻飘飘落了地。

  苏明谙挣扎一把从蔺衍怀中出来,扶起应擎,温声道:“师爷慢慢讲,不急。”

  “大平山,出现了土匪,今日有一支从北方经过的商队,我带着衙役巡逻恰好经过那处便立即上前相助,本以为能赶走土匪。哪知这土匪竟比之前还要猖狂,抢了货物不说,还杀了人!”应擎颤颤巍巍地把话说完,眼底满是惊恐之意,这是他头一次看见这么血淋淋的场面。

  苏明谙沉下脸:“后来呢?”

  “跑了。”良久,应擎方才憋出一句,“杀完人抢完货就跑。”

  苏明谙无力望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真是棘手。

  “如今大平山如何?”苏明谙问道。

  “已经撤出山内所有百姓,暂且安置在城内的善堂内。”应擎回道。

  苏明谙点点头:“那便好,你先下去换身衣裳洗把脸歇歇吧。”

  应擎得话后忙不迭走了下去。

  “百无一用是书生,还真是有道理。”蔺衍感慨道。

  苏明谙瞥了他一眼:“是么?当年也有人这么说过我。”

  蔺衍似是想到什么,嘿嘿一笑,立马转移话题:“当下之际是尽快抓到土匪,要不我替你去?”

  “不用。”苏明谙果断拒绝,“不熟。”

  蔺衍熟稔地挽起他胳膊,附在他耳边轻声道:“该做的都做了,还不熟么?”

  苏明谙脸瞬间涨得通红,几乎快要跟天上的红日媲美。

  站在墙头的暗卫们东倒西歪的,好奇不已,这位苏大人与武林盟主之间,似乎有什么不可描述的关系。嗯……先记着,以后把王爷的事写完再来写这两个的。

  站在院门口的林越与萧枫白对视一眼:“你说这两人,还要谈情说爱多久?”

  萧枫白想了想:“不知道。”

  林越干脆不等了,早抓到土匪早走人,于是,迈开步子,故意放重脚步声,开口道:“苏大人。”

  蔺衍不悦地看着不识时务的两个人。

  林越直接无视蔺衍的目光,萧枫白则尴尬地笑了笑。

  “方才土匪一事,苏大人有何对策?”林越直入主题。

  “本官打算先让人去大平山候着,因为这商队按照以往的规律估摸着还会有几支,这土匪若是听闻消息,定是还会再来。”苏明谙缓缓说道,“只是,我这衙门的人手,不是很够啊。”苏明谙皱着眉长长叹了口气,目光如炬地看着林越,其意不言而喻。

  林越了然一笑,顺着苏明谙的话往下接:“若是大人放心,在下便带人去大平山蹲着。”

  “这怎么行呢?”苏明谙不太好意思道。

  心都乐开花了,面上还装模作样。林越心道。

  “无碍,帮大人也是帮在下自己。”林越笑笑。

  “好吧,那便劳烦林公子了。”苏明谙拱手道,“还请林公子多加小心些才好。”

  林越也不多说,随手拉了一个衙役带路,一群人浩浩荡荡前往大平山。

  大平山不高,勉强称作山,实际上只能算是一座小山丘,地势较低,紧挨着一处大山,中间开了条道,是过往车辆的必经之地。

  衙役带着众人沿着狭长的小道,一路兜兜转转,终于抵达半山腰,停在还算宽敞的大道上。

  路上的尸体早已被清理了去,独留下一地的鲜红混进灰色的泥土里,随着风飘散着浓郁的气味。

  “诸位,就是这里了。”衙役扶着树干喘气道。

  林越看了看两处路口,除了树还是树,什么也看不见,穷乡僻壤就是树多山多。

  林落走到一旁滚落的巨石上,低头细细观看,又伸手摸了摸,感觉不对劲,又敲了敲,瞬间无语了。

  “怎么了?”林越见他脸色不对劲。

  “这石头是空心的。”林落道,“假的。”

  “假的?”林越听后,一掌拍开巨石,瞬间飞沙走石,一个衣裳漆黑的,圆溜溜的人正欣喜地瞧着自己。

  林越:“……”

  “哇塞!”林落吓了一跳,指着那人,“怎么还有人躲里面?”

  只见那人慢悠悠地站起身,拍了拍衣裳,抖落了一些灰尘,原本漆黑的衣裳有了处白地,可依旧还是黑的多,不过却也能看出这衣裳原本是白的。

  林越看着这个脑袋光溜溜的和尚,越看越觉得眼熟,忽然想起,竟是之前给过他枇杷的那个和尚。

  衙役早在发现石头里是个人的时候吓得哭爹喊娘的跑了。

  林行云一看见这圆溜溜的人,立马转过身,抱着陈漠的腰,将脸埋在他腰间,一边嘟囔道:“怎么会有这么圆的人呐,简直太可怕了。”

  方鸽子跑到和尚身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道:“大师,您这是石头缝里蹦出来啊。”

  “阿弥陀佛,在下法号静尘。”静尘双手合十道。

  “大师可还记得上回吃了我的桃子?”方鸽子问道。

  静尘点点头:“自是记得。”

  “大师怎么会在这石头里?”林越问道,好端端的是怎么把自己给砌到石头里的?还就这么大喇喇地丢在路边。

  静尘想了想,道:“前阵子贫僧路过此处,正遇上土匪作乱,便好言相劝,那土匪头子便把贫僧带回寨里,哭着说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同时把贫僧奉为上座,也未曾再犯。只是后来又来了一伙土匪,双方不知为何吵架了,贫僧出来相劝,被对方的头目给敲晕了,再次醒来便看见了施主。”

  林越:“……”这是被嫌话多啊。

  “那大师可记得在这里待了多久?”林越耐着心问。

  “近两天了。”静尘无力道,“不过好在遇见了施主,还真是有缘,多谢皇……”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越捂住嘴,林越听到“皇”字便立马警惕,生怕他最后又要说皇后娘娘,幸好及时。

  静尘眨了眨眼,茫然地看着林越。

  “在外面叫我林公子。”林越小声道,“听见没有?”

  静尘眉头微蹙,随即点点头。

  林越这才松开他。

  “林公子。”静尘笑道,“贫僧与公子甚是有缘,不若公子请贫僧吃点东西如何?”

  “自是可以。”林越满口答应,“只是在下想问一下,大师可曾看见这条路上刚发生不久的土匪杀人抢货?”

  静尘一听,摇摇头:“并未见着,石头里漆黑的,什么也看不见。”

  “不过,倒是听见了一些声音。”静尘又道,“那土匪凶残得很,那么多人呼救声,置若未闻。”

  “可之前苏大人说这些土匪只抢东西,不杀人的。”林越也觉得奇怪,一直坚守的东西突然打破原则,究竟是什么原因。

  “或许是他们觉得光抢钱没意思,没有震慑力呢?”萧枫白猜测道,“毕竟江湖上也有很多这样的小门小派,起初吵吵闹闹无人知晓,后来干脆胡作非为,一时名声大噪。”

  林越想了想,觉得也不太可能,此时又听静尘说道:“这伙土匪,他们口音很杂,听起来并不是这泸水县的。”

  事情越想越复杂,众人神色戚戚。

  突然,马的嘶鸣声划破长空,众人一惊,立即寻声追去。只见丛林深处一支车队正被一群土匪给牢牢包围住。

  土匪皆蒙着脸,手持阔斧大刀,只露出一双凶神恶煞的眼睛。

  “大爷,行行好,小的只是带妻儿回乡祭祖的。”为首的男子跪在地上,连忙磕头求饶。

  “把值钱的东西留下,人走。”土匪头子压着声音道。

  男子立马交代着身边的侍从,把值钱的东西全部搜集起来送到土匪头子面前。

  土匪头子刚伸手准备接过,就见眼前寒光一闪,手边微凉,一柄长剑正从手上方飞过。

  被剑气震到的土匪头子手一缩,连忙往后退,冷眼看着来人。

  “放着正事不干,偏偏干些这些打家劫舍的龌/龊事,你说说,要不要脸呐?”林越不屑道。

  土匪头子愤怒地盯着林越:“你找死?”

  男子见状吓得连忙跑回马车里安抚妻儿。

  “你们也太猖狂了些吧?刚杀完人没多久又出来抢货了?是把县官当草包么?”林越双手环胸,轻飘飘道,“老实点,把一个月前抢古青国的东西交出来,不然,我就送你们去见官。”

  土匪头子看着林越以及他身后的人,暗自思量着究竟能不能打得过,刚准备抬起刀,却被身边人给拦住了,只见那人略显焦急,递给他一个不赞同的目光。

  土匪头子只好作罢,从怀里掏出几枚□□扔在地上,霎时间,一阵浓浓的烟雾扰乱视线,土匪趁机有序地逃开。

  林越也没上前去追,交代暗卫护送这家人尽快离开这泸水县。

  静尘死死抱着林行云躲在一旁的树下,说什么也不肯撒手。

  林行云双眼通红,眼角还挂着泪,眼里的恐惧还未散去,哑着声喊道:“哥哥,快把这胖和尚带走。”

  林越上前一把揪住静尘的后领,道:“大师见谅,家弟素来便怕圆润之物。”

  林行云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一时晕了过去。

静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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