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擒

  姚府这边情况依旧愁云惨淡,道士请了一拨又一拨,可府中依旧不得安宁,有些胆小的已经吓得卧床不起,姚信羊也没好到哪里去。

  姚信羊坐在椅子上,捏了捏宽松的衣服,手无力地搭在额头上,对着眼前的男子说道:“苍穹,你说是不是报应来了?”

  苍穹拱手道:“老爷不必多想,世上哪有什么鬼神,无非就是小人作怪罢了。”

  “都这么长时间了,背后之人未能抓获,若是放在早些年老夫定是不信这些,可现在难免有些怕了。”姚信羊苦涩道,“到底是老了,胆子不如从前。”

  “会不会是那边?”苍穹猜测道。

  姚信羊摇摇头:“不会,他们还指望着我的东西,现在的我对于他们来说还有利,他们不会这么早下手。”

  苍穹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听见屋外敲锣打鼓,明亮的火把照彻长夜,紧伴着高呼:“又来了!又来了!大家赶紧动起来!”

  “去吧。”姚信羊摆摆手。

  苍穹退了下去,一同进入抓捕中。

  四五个身穿黄袍的道士从不同方向出发,高举手中的桃木剑,一个比一个英勇,身子也一个比一个灵活,翻墙钻洞,毫不废话。

  “我看见了!在南院!鬼在南院!”人群中不知谁高呼一声,众人一时有了方位不再像无头苍蝇一般乱钻,赶忙朝南院奔去。

  南院是姚信羊父亲的住处,在他父亲死后,南院便一直空着。

  道士们争先恐后的朝南院奔去,嘴里不停喊着太上老君。

  南院围墙的角落里正蹲着一个白影,头发披散开来,脸涂得雪白,嘴唇红得跟吸了血似的,长长的舌头吐了出来,两只眼睛下面涂得漆黑的,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鬼”看起来有些瘦小,方才在院中转了一圈并未找到出口,从正门跑出去是自寻死路,只能缩在墙角,借着杂草的掩盖。

  林越蹲在一旁看够了,拍掉手里的瓜子壳,一把拎起“鬼”,快速离开。

  一个身材魁梧的道士第一个冲进南院,来回查看一番,一个鬼影也没见着,难免有些郁闷,回过头冲身后骂道:“哪个崽子乱嚷嚷的,眼睛给屎糊住了吗?”

  院内火光冲天,连石头缝都给照亮了,也没见着鬼,只能败兴离去。

  林越带着“鬼”来到一条昏暗的巷子里,然后松开了他,靠在墙上懒洋洋道:“你真是好本事,姚信羊被你耍的团团转。”

  “鬼”睁着漆黑的眼睛看了林越一眼,没有说话。

  “你这么做,是为了十姨娘么?”林越好奇道,“难不成你喜欢她?”

  “不是。”“鬼”终于开口说话了,“我只是不想让姚信羊安生。”

  林越微微弯下腰盯着“鬼”看了许久,勾唇道:“阿同,你与姚信羊究竟有何渊源?值得你敢这么做,你就不怕被抓到后被他生吞活剥了么?”

  阿同没想到林越会识破他,嗤笑一声:“我会怕他?一个满手肮脏的,使着见不得人的手段,靠着不义之财发家的狗东西罢了。”

  “哟呵?平日里看起来挺温顺的一个人骂起人来还挺犀利的。”林越夸赞道。

  “你为什么帮我?”阿同看着林越。

  林越摸了摸下巴,认真思考后,道:“我也不知道,因为好玩吧,感觉挺有趣的。”

  阿同眼底划过一丝失望。

  “怎么?你以为我想跟你搭伙么?”林越问。

  阿同轻声道:“我以为你是我们的人。”

  “你们的人?”林越很是诧异,“你们又是哪里人?莲花宫么?”

  “呸!”阿同吐了口唾沫,眸里跳跃着恨意,“只有姚信羊这种人才会跟莲花宫扯上关系。”

  “那你是什么人?”林越问,手不动声色地按在青霜的剑柄上。

  阿同勾了勾唇:“一个……普通人。”

  阿同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取下腰带随意绑成一团,冲林越道谢:“今晚多谢你了,我该回去了,放心,我的目的只是姚信羊。”

  林越手从剑柄上离开,道:“你还要继续?”

  阿同回过头笑笑:“是啊,我都已经完成一半了,总不能浪费吧?不然多可惜啊。”

  看着阿同远去的身影,林越不禁感慨一句,这姚府不管是主人还是奴仆,都不简单呐。

  林越一路揽月同行回了客栈,先去了黄连的屋子。

  林行云正坐在桌前一手撑着脑袋,似是睡了过去。

  林越伸手在桌面上敲了敲,林行云立马睁开眼,不悦地看着他。

  “如何?”林越问。

  林行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伸了伸懒腰:“刚刚灌了药,不过身子太虚,需要好好养着。”

  “能说话了么?”林越回头看了看黄连。

  林行云打了个呵欠:“能,不能多说,他嗓子还得好好保养一阵。”

  林越拍了拍林行云肩膀:“辛苦了。”

  林行云抬手擦去眼角沁出的泪珠,道:“难得。”

  林越也不再与他多说,起身前去江昀屋子里。

  江昀正穿着里衣靠在榻边,手里还拿着一本书,瑞兽香炉里的安神香燃得正旺,袅袅白烟飘散在空中。

  林越推门而入,走到香炉边把香给熄灭了,说道:“都要睡了还燃什么香。”

  江昀抬眸道:“睡不着。”

  林越轻笑一声,上前夺过江昀手中的书放在一旁的小几上,道:“放心,没事。”

  江昀躺下身,往里挪了挪,问:“你到姚府逛一圈可有收获?”

  林越钻进被窝,手搭在江昀腰上,把阿同扮鬼吓姚信羊一事说了一下。

  “与姚信羊有仇?”江昀问。

  “是的。”林越道,“不过也正常,他姚信羊黑白通吃,千金窟又得罪了多少人,有仇家正常,没有才不正常。”

  林越一边说手一边往下探。

  待江昀反应过来后,脸红透了,眸光闪烁,不敢看林越。

  林越得逞一笑,见他没阻止便愈发大胆起来。

  好一会儿,林越方才收回手,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吻了吻江昀泛粉的眸子,笑道:“睡吧。”

  江昀迅速闭上眼,不一会儿便安稳的睡了过去。

  早间,林越与小二坐在门口的石头上聊着关于姚府的事,便看见陈漠带着一脸焦急的张小六走了过来。

  小二见状,借口去厨房帮忙便离开了。

  林越走回大厅,挨着窗边的桌子坐了下去,看着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张小六,问道:“这是怎么了?”

  “不知,在街上无意间碰上的,说是要找主子。”陈漠低声道。

  张小六稍稍平复了一下心虚,从袖口掏出一堆画像。

  林越一脸黑线,难不成又是来给他推销自己的画像的?

  张小六又从另一边袖口掏出一方带血的布条,颤抖地拿在手中,带着哭腔说道:“林大侠,求求您,救救马猴酒吧。”

  “马猴酒?”林越道,“他怎么了?”

  “我一大早便去姚府的偏门等他,我们约好过每日在那见一面,今日我去那等,有个小厮给了我这布条,说马猴酒被抓起来了,因为扮鬼吓姚信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张小六一边说一边抹眼泪,然后扑通一声跪下,“求林大侠救救他,我愿意当牛做马,一辈子听从林大侠差遣。”

  林越迅速侧过身子,扶起张小六,安慰道:“不要急,我去姚府看看,一定帮你把他带出来。”

  张小六正想感谢,结果一下用力过猛,吹了个鼻涕泡出来,一时之间尴尬不已。

  林越憋着笑:“好了,你就在这等我消息吧。”

  林越上楼跟江昀说了声,奈何江昀一看林越便想到昨晚的事难免有些羞涩,这回没有多问,只是让他多注意安全。

  林越从偏门溜了进去,也不知道马猴酒被抓到哪里去了,正想找个人问问,却听见前院里传来怒喝以及断断续续的惨叫声。

  林越连忙循声而去。

  偌大的院子里摆着一把长凳,马猴酒被人牢牢摁在凳子上,带着倒刺的鞭子如雨点般密密麻麻地落在他身上开出朵朵红梅,夺人眼球。

  “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什么目的!”姚信羊坐在上首,一脸怒气。

  马猴酒疼得五官皱在一起,哪里还能清醒的开口说话,只能发出些细碎的声音。

  “继续打!狠狠打!打死为止!”见马猴酒依旧不肯说话,姚信羊拍打着椅子扶手,气急败坏道。

  林越借着柱子遮掩,暗自思忖要不要直接冲过去把马猴酒带走。心下打定主意,正准备动作时,便听见一声轻呵。

  林越把迈出去的一只脚收回,重新躲在柱子后,继续观察着前方动静。

  只见阿同瘦小的身影映入眼帘。

  院中人的举动都停住了。

  阿同走到马猴酒身边,倾身在他耳边说道:“对不起,连累你了。”

  马猴酒目光呆滞,不停地流着泪。

  阿同叹了口气,伸手擦去他脸上的泪,再次说道:“实在对不起,连累你了。”

  “放肆!这地方是你能进来的?”姚信羊骂道。

  “苍穹,把他给我扔出去!”

  阿同身形一闪来到姚信羊身边,手掐着他的脖子,目光凌厉地看着他,笑道:“姚信羊,你这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动我?”

  苍穹拔剑对着阿同:“放开他!”

  阿同淡然一笑,对上苍穹的双眸,嘲笑道:“你这只走狗跟姚信羊这么多年,还是老样子,只会咬人跟乱吠。”

  “你究竟是何人!”姚信羊目眦尽裂。

  阿同打量着院子,雕梁画栋,极尽奢华,感慨道:“住的这么好,院子也大,估计我爹娘他们也在这里面。”

  姚信羊挣扎着想逃跑,阿同直接从袖中掏出一把短刃架在他脖子上,威胁道:“再动剁了你!”

  姚信羊果然不敢乱动,怯怯地看着阿同:“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这话恰好激怒了阿同。

  “有话好说?你可曾给过我爹娘说话的机会?给过我弟妹说话的机会?”阿同越说越激动,拿刀直接捅进姚信羊胸前,手上顿时沾满血腥,“我们何曾得罪过你!你这狗东西!为一己私欲干伤天害理之事,你这人就应该不得好死!”

  “你是……守墓人?”姚信羊捂着伤口,震惊不已地看着阿同。

  阿同邪魅一笑:“不错,原来你还记得。”说完,再次捅了他一刀,手扶着刀柄慢悠悠转了个圈。

  姚信羊大叫起来。

  苍穹带着人把阿同给围住,蓄势待发。

  “别动别动!”姚信羊立马阻止道,“别惹怒他!”

  阿同轻笑几声:“本想再吓你几天,可你这肮脏的手段让我看见了,我改变主意了,还是别再拖延的好。”

  阿同再次举起短刃,忽然手腕一痛,短刃应声落地。

  苍穹趁机刺伤他胳膊,把他拿下。

  “先别杀他!”姚信羊虚弱道,“我还有事要问。”

  于是乎,阿同被人捆住狠狠毒打一番,丢在一旁。

  林越趁乱把马猴酒带走,回头看了眼倒在地上的阿同,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

被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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