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被弄坏掉了呢106

　　【五条悟的名字也在名单上。】

　　这个声音可以保证自己这次是好意, 结果却一下如兜头冷水让脑子发热的昶沉稳下来，隐隐可以从平复下来的表象之下窥见那一点点深不见底……

　　这次的脑子发热和之前那种不同，就在刚才他确信自己真的有了成为神的感觉。

　　但是冷静下来之后想想……

　　他成神后能干什么呢？

　　人的四大基本需求, 衣食住行，他不仅都满足了, 还都很满意, 无意外的情况下他没有改变现状的想法。

　　至于暂时的追求……掰着手指算算。

　　哦，变强算是一项。

　　可是变成强者之后得到的这个力量不是用来欺负人的, 他过去十六年的家庭教育让他拥有勇气在面对强权时拿起武器, 可却没告诉他有了力量之后就应该去欺压那些和他相比变得无力的人们。

　　雅纪前不久也告诉过他, 保护弱者就是保护自己, 守护弱者是守护某一段可能突然到来的惬意相遇……

　　昶觉得他们说的都对。

　　所以成为神又有什么意义？

　　客观的审视过自己, 他觉得自己不需要这种近乎于“神”的权能。

　　他对作践弱小没有欲望, 枉顾良知心理上首先不适, 变得高高在上只会让他在低头时，满眼尽是凡人的丑态。

　　比起没滋没味的飘在云端，这只会给他能任意妄为的错觉的虚妄，脚踏实地更符合他的基本需求。

　　所以这个选择……

　　他不做了。

　　在下定决心的瞬间，由无数秘术保护的仪式核心“名单”发生了本质的变化。

　　数之不尽的名字一个一个亮起，就好像一股无形的力量重新将它们自沉睡中唤醒过来。

　　“名单”在这个空洞的领域内发出机器化的声音。

　　“认证成功, 载入觉醒模式。”

　　与二之宫昶正在交流的名单一瞬间出现不小的变化, 以昶目前的层次还看不出太多，但也不需要他看出什么来，因为接下来的交谈本身就是独属于名单的表态。

　　【该说什么呢……你……不……您果然仍是那位大人。】

　　二之宫昶不解其意, 故作轻松的回复道：“你不是早就认为我们是一个人了吗？”

　　【那只是我的想法, 但现在你被其他人承认了。】

　　二之宫昶一愣。

　　那个声音感叹了一下, 便对他说。

　　【觉醒模式载入, 你会逐步唤醒那些过往。】

　　【痛苦的，遗憾的，胜利的，挫折的……想起所有之后，你想必会对这个世界非常失望，但是那时你已经失去主宰这一切不公的权柄，你甚至做不到像是捏碎一颗玻璃珠那样毁掉这个国家。】

　　【你无法再干涉这里所有人的命运，无法如神明一般——立于天上！】

　　【现在的你已经彻底了解自己刚才拒绝了怎样伟大的一步，你后悔吗？】

　　“不要说了，立于天上什么的，本就不适合我。”二之宫昶没有装模作样，和他心意相通的这个声音当然感觉的出来，因此它心情复杂的报出一串数据。

　　【转生体第七代·姓名二之宫昶觉醒指数：23%。】

　　【希望你能一直不后悔，但从你拒绝那刻起，你这一世就不再有机会登临神位。】

　　二之宫昶摇摇头，他本来就不在乎这个，满不在意的道：“神岂是那么好做的？我一个胸无大志的凡人，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人堆里，做个平平无奇的小天才就好。”

　　【……不论多少次我都没法理解你的选择，有能力超脱，也有机会超脱，甚至可以摆脱上天强加给你的无数劫难，但你总会后退一步，示意自己并无这份野心，甘愿如人一般吃尽苦头再堕入那一无所有的轮回。】

　　【你的选择曾让高天上的主宰疑惑不解，曾惹得黄泉的女王发笑，曾让[天]的目光投来又离去……】

　　【你不认为自己多么崇高，如人一般承受灾厄再离去就是你能在众神面前挺直脊梁的底气，可是我依旧觉得你的坚持非常可笑。】

　　二之宫昶淡淡道：“哦。”

　　【……不过这只是我的想法，一切本就以您的意志为先。】

　　二之宫昶：“既然如此，我有个问题问你。”

　　【请讲。】

　　二之宫昶迟疑片刻，他吞吞吐吐的道：“你帮我看看，我拒绝的原因是因为五条悟吗？”

　　【………………………………】

　　【能有点出息吗？气氛刚这么正式！】

　　“什么啊！”二之宫昶不高兴道：“我可不喜欢所谓的正式，话说搞得这么严肃的不是你吗？我不过是回答几个问题而已，是你逼逼叨叨话痨似的嘚吧出一大堆，现在居然还要我配合？”

　　“我配合之后你是要直接上天吗？”

　　【上天不至于，但我可以开二十四小时的复读机痛骂你。】

　　【怕了吗？】

　　二之宫昶：……妹的，吹我彩虹屁的时候才不过一个小时还要加钱。

　　他感叹道：“我到底是哪里找来的这么一个贱货？”

　　【物似主人型，贱人。】

　　二之宫昶：“…………”

　　他悲伤的发现没有找回记忆的自己居然说不过自己的武器，太特么操蛋了。

　　【我原本的存在意义是帮你找对象，直至你不务正业的给我添置了越来越多的附加功能才被迫改行。】

　　【能动动嘴解决的问题，我也不想打打杀杀，但实际情况不允许……】

　　二之宫昶打个响指：“以前的我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为什么所有人的看法都那么割裂呢？”

　　他想到二之宫家的人对他接纳又敬畏，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但又拿出最好的东西将他奉养。

　　外界的人他接触的还不多，不能肯定，可看他爸的反应，总觉得被迫拿起了悲情反派的剧本了呢。

　　而在所有人中，他比较关注的五条悟也一样没有脱离这些人的范围。

　　一个两个……都把觉醒前的时光当做他最后的光阴看待。

　　这种时日无多的感受真的只有被动接受许多信息的他才能明白有多操蛋，能忍着不发火已经是极限，还要强迫自己不以看傻子的眼神看待他们……

　　——算了，以后还是别委屈自己了。

　　傻子就傻子，反正他们就是傻子。

　　二之宫昶破罐子破摔之后人也冷酷起来。

　　以前他是酱样的 → （@O@） 现在他是酱样的 →(▼へ▼メ)

　　揉揉变萌的脸，他道：“你最好说清楚，我现在很迷糊，不保证全都想起来之后会不会把你压箱底。”

　　【……不愧是您呢……连威胁人的方式这么多年了还是老一套……】

　　话是这么说，但不妨碍这个声音变得咬牙切齿。

　　【您具体是怎样一个人，其实所有人的理解都没错。】

　　【曾经的您孤僻又强大，与所有人隔着天堑一般的距离……】

　　【有的人因您头顶上的光环而怯步，有的人恐惧您的力量所以中伤您，有的人想和您同行却被您抛下……】

　　【但是不管这些人怀抱怎样的心情看待您，您都始终不曾真切的将他们印入眼中。】

　　【您问自己是怎样一个人，在我看来，您的孤僻是由忙碌造成的迫不得已，您的强大是客观存在的事实，您确实不曾为任何人停下脚步，但这一路上不乏为某些人耽搁自己的行程，专门为他们讨来公道……】

　　【您只是做的隐晦，且不求回报，那些受益的人只以为自己终于好运了一把，却没想到这幸运的背后其实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推手。】

　　【因此世人误解你，血亲崇拜你，没有人真正了解你。】

　　【你自由的在这个世界上流浪，最终的归途只剩下世人避之不及的黄泉。】

　　【……】

　　这个声音一口气讲述了这些年它旁观至今思索出来的内容，说完之后，它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停顿，低沉遗憾的口吻骤然上扬出轻快的尾音。

　　【当然了，这也是我眼中的‘您’，别看我这样，我其实是很喜欢悲剧式的英雄形象的，所以我其实和那些人也差不多，当做参考时不用太认真。】

　　【你就是你，你不会凭空变成另外一个人，只要你对自己的决意全无疑虑，那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会改变你这个人的本质。】

　　【嗨，现在是提问时间——】

　　【昶君，你认为自己是怎样一个人呢？】

　　二之宫昶在短暂的迟疑后越说越顺，“我……觉得我……是……一个可能要孤身到老的单身狗？”

　　【为什么呢？】

　　二之宫昶面无表情的道：“因为我把正在生气的五条悟放置了，反而和你这个东西废话了老半天。”

　　什么主，什么次分不清吗？

　　好吧，他确实没分清_(:з」∠)_

　　【很好，看来你对自我的认知相当明确。】

　　【恋爱小助手3.0版本本次指导结束，欢迎您再次使用，啾咪~】

　　够了，不要再提醒我，我的情商没救了的事实！

　　“唉——”

　　幽幽一声叹息，二之宫昶朝脸色阴沉的五条悟看去，他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外面的时间没过去多久，他还没有那么无可救药。

　　其实……扪心自问，二之宫昶自觉他想弄坏五条悟是认真的，讨厌他也是认真的，但……喜欢他，愿意和他呆在一起同样是认真的。

　　造成如此矛盾的想法共同存在的理由，难道不是因为他对这家伙的好感超过阈值了吗？

　　短时间里过于频繁的情绪起伏已经全无阻碍的传递到了另一边，五条悟其实早就不生气了，没人能在被另一个人的情绪淹没后还能继续板着脸，只不过他也想看看——

　　——这货到底什么时候反应过来！

　　他能忍着被逆流的情潮侵占全身每一处角落，而竭力坚持不在对方无意识的行为下崩溃的一个重要理由，就是想看看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是因为他时，二之宫昶倏变的脸色。

　　不就是那些见不得人的恶意吗？

　　正巧，五条悟也想看看自己被弄坏掉是什么样子？

　　如果能把昶迷住那就再好不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少爷这会儿已经开始沦陷，并冲着危险的方向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