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五 审

  卫桓出了院门,穿过小巷走到对面,转个身,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将对面小院从院墙看到院门,再从院门看到院墙,看了三四遍,穿过青石路面走回去,从院门外穿进院门里,抬脚往里走了一步,又退了回去。

  这小院,虽说他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想在哪儿就在哪儿,不想让这院子里的人和物知道,她们就不可能知道,可他不能这样,阿叶给他约法三章过,其中之一,就是不能凭本事欺负她。

  就在这里吧,她得好好歇一歇,不能让那些阿物儿吵了她。

  那群血鬼不知道还有多少,过了今晚,明天一早就把他们清除干净算了,嗯,阿叶爱看热闹,虽说捏碎几个血鬼算不上热闹,不过,明天还是问问她。

  这一两千年,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肯定不怎么好,不过看起来,好象也不算太差,得好好问问。

  为什么封印解开了,她什么都没想起来?可她对她的东西,认的却清楚,这中间一定有原因,好象李林还不知道阿叶身上这段困惑,他不知道最好。

  那条巴蛇,她什么时候捡到的?肯定在她认识他之前,之后,她捡的那些乱七八糟东西的时候,都要经过他的手,确定了安全,才让她收起来,一条巴蛇,他肯定不会错漏,她认识他之前,已经收的那一大包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也都一样样细细查看过,他对她的储物袋,比她自己都清楚,肯定没有这条蛇,这条蛇,有点儿不对劲。

  卫桓堵着院门,盘坐在地上,一点点仔细想着羽那些话,连上从前,想到现在,正细细推想,厨房门推开,老常拎着条毛巾,走到鱼池边,接了桶水,沾湿毛巾,擦着身上的污血。

  卫桓眯眼看着老常,他得好好问问她和那只狐狸,他得弄清楚发生过什么事,以及,阿叶身上那些连她都不知道的困惑,这不算违了阿叶的约法三章,嗯,就现在。

  卫桓伸出手,虚空一抓,正擦着胳膊上血污的老常,就象被捏着两只翅膀一只脚,待杀的鸡一般,担起来落到卫桓面前。

  鱼池里的老龟吓的扑通一声钻进池底的莲花盆里,瑟瑟发抖,那只八哥翅膀抱着头,趴在窝里气不敢出。

  老常根本没能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摔在了卫桓面前。

  “从你记事说起。”卫桓笼住自己和老常,将老常提起来,转圈看了一遍,“花纹不错,说吧。”

  “我记事的时候……”老常一句话没说完,就呆怔住了,他能说出来了?他怎么能说出来了?眼前这个,是什么东西?!

  “你知道是谁给你和那只狐狸下的禁制?见过他没有?”卫桓皱眉看着老常那一脸见鬼一般的目瞪口呆,这真是讨厌这种又弱小又蠢的家伙。

  “是,知道,不知道,没见过,不知道见过没有,最早,姑娘身边有只猫,后来不见了,不知道……”

  “就是那只猫,那不是猫。”卫桓的话微顿,“那是我的一缕神识,接着说。”

  卫桓在这几句话,直冲入老常的脑海,和他从开智那天起,就恐惧无比,又熟悉无比的声音和气息,完全一致。

  “是,”老常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我记事,就是这声音,之前也记得一点,是米姐,那时候她还是只狐狸,米姐说我一生下来,就被抛弃了,是她把我喂大的,米姐说是,是那个……您?不是,猫?不是不是……”

  “我知道了,接着说。”卫桓打断了老常的不知道怎么说。

  “是,就是,那个,让她把我喂大的,那个,跟我说话,都是教我修炼,还有捕猎。

  后来,我开智之后第十四年,头一回,跟着米姐进了那个山洞,见到了姑娘,姑娘那时候还没醒。

  后来,有一回我出去捕猎,跟老妙打起来了,老妙是条巴蛇,那时候她还是条蛇,就在我们隔壁山上,很大,盘起来能占半座山,再后来,老妙跟我过来,她跟米姐说得来,是老妙先化形,去了妖界,她去了三十来年,就回来了。

  再后来,是米姐化形,米姐去妖界的时候,是老妙陪着过去的,五十六年,我记得清楚,那五十六年,是我照顾姑娘,那只猫,一直趴在姑娘旁边,连气儿都不喘,跟死的一样,先头我还以为是只假猫。

  后来米姐回来,我化了形,老妙陪我到妖界,隔一年她就先回来了,我在妖界多呆了几十年,是那个,猫,那个,让我多呆几年,说我能打。

  我回来也就十来年,姑娘就醒了,姑娘刚醒的时候,看不见听不到,就知道吃,一天要吃七八顿,那个,就让我和米姐带着姑娘,从山里出来了,老妙跟米姐关系好,我们走,她也跟着我们出来了。

  刚出来的时候,正赶上打仗,满世界的打,就没个安生地方,人的地界没法打猎,什么都要钱,大铜钱,后来,我跟老妙投军打仗,老妙当了大将军,我也当了将军,才算让姑娘吃的好点儿。

  姑娘好的很慢,不过一天比一天好,后来,姑娘就好了,后来,那只猫不见了。

  我开智那天起,就被,那个,下了契约,姑娘生,我生,姑娘死,我死,姑娘想让我死,我死,还有就是,这些事,说不出来,跟姑娘也说不出来,米姐也是,虽然她没说过,她说不出来。”

  卫桓听的很专心。

  这是羽的风格,羽最讨厌抛头露面,也最讨厌这种蠢小妖,阿叶醒过来之前,羽寸步不离……真是太难为他了。

  看起来,那只狐狸,也不比这只花豹知道的多多少,羽一向谨慎严密,不该让她们知道的,她们一丝儿也不会知道。

  巴蛇的事,不知道那条蛇知不知道自己是阿叶的蛇。

  “好了,回去吧。”卫桓示意老常。

  老常屏气退了几步,在鱼池和厨房之间犹豫了片刻,蹲在鱼池边,接着擦身上的血。

  ☆、第一二六章 周凯的理论

  妖夏正文卷第一二六章周凯的理论不管怎么样,盛夏家的年夜饭,还跟往年一样,丰盛精致。

  曲灵跟宋词疯玩的再愉快,对于宋词邀请她到她们家吃年夜饭这事,还是坚定不移的拒绝了,宋词她妈做的饭,她又不是没吃过,实在是太难吃了。

  天近傍晚的时候,邹玲和周凯一前一后进来。

  米丽看到周凯,才想起来,周凯昨天被老常揪出去的时候,恨不能一个转身立刻再回来,怎么到现在,这中间都隔了差不多一整天了,这会儿才过来?

  邹玲比他来得早,看样子不是跟邹玲在一起,难道昨天一个小半天的功夫,他又有什么浪漫之遇了?

  米丽和老常都不是人,卫桓走的时候又留了药,那药是真好使,这会儿,米丽和老常身上的伤,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

  米丽忙着炸元宵,老常沉着脸,将红酒倒出来醒着,再去拿白酒,热黄酒,这一屋子,人虽然不多,要求不少。

  周凯看起来脸色很不怎么好,曲灵一会儿看着满桌子美味垂涎三尺,一会儿跳到老常身边,尝尝这瓶酒,再尝尝那瓶酒,她觉得每一瓶都非常好喝。

  邹玲看着明显心事忡忡的周凯,这觉得这一屋子的人,除了曲灵,好象每个人都一肚皮不愉快的心事,不过,以周凯最为严重,最让人担心。

  邹玲憋了没多大会儿,拉了拉椅子,靠近周凯,皱眉道:“你这是怎么了?大过年的,你看看你,眉毛都拧成团了。”

  “是嘛。”周凯抬两根手指将两根眉毛撑开,“没事儿,一会儿再说,没什么事儿,咦,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年年去你妹妹家?”周凯岔开话题。

  “都结婚了,都有婆家,都是一大家子。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说要来,出去旅游过年什么的,好不容易把她俩熬出嫁,我正想轻松轻松呢,再说这里多热闹。”邹玲跟着转开话题。

  周凯瞄着她,片刻移开目光,显得十分随意的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嫁人?总不能就这么一辈子吧?”

  “没打算过嫁人,怎么不能这么一辈子?这么一辈子有什么不好?”邹玲看向关火捞元宵的米丽。

  “那也是,象你这样心志坚定的人,只要是自己打定的主意,怎么样都好。”周凯刚才那句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挑了个最不该说的话题,立刻顺着邹玲的话,结束这个话题,转向另一个,“你最近好象挺忙,又接新案子了?”

  “嗯,”这回轮着邹玲沉脸了,“大过年的,不说这个,最近接的案子,没一个省心的,过了年再说吧。”

  “嗯。”周凯看向邹玲的目光里藏着几分关切,“你两个妹妹都供出来了,现在完全不用你资助了吧?你钱也挣了不少了,别再那么拼命了,钱是挣不完的,身体可是能累垮的,那些案子,你挑着接,太烦心的就别接了。”

  邹玲听出了周凯话里的关切,嗯了一声,别过了脸。

  “先吃元宵,凉了就不好吃了。”米丽端过最后一盘炸元宵,放到盛夏面前,招呼众人。

  “这是什么?”曲灵愉快的跳到盛夏旁边坐下,干脆利落的挟起一只炸的金黄的元宵就往嘴里扔。

  “小心烫!”邹玲急忙提醒。

  也亏得曲灵反应快动作快,在把元宵扔进嘴里前一刻,收住了手。

  “没吃过炸元宵,难道没吃过元宵啊?这是能一口闷的?这要是慢一慢,非得烫出个好歹不可!”邹玲从盛夏身后伸过手,一巴掌拍在曲灵后背上。

  盛夏没理会曲灵和邹玲,放下一直咬着不喝的茶杯,掂筷子挟了只元宵,小心的咬了一口。

  “看看,这是个会吃的,学着点。”邹玲指着盛夏接着教训曲灵。

  老常把各人要喝的酒放到各人面前。

  盛夏又咬了口元宵,端起面前温热的黄酒,喝了一大口。

  “小夏没什么事吧?”周凯看着明显沉郁不乐的盛夏,看着米丽问道。

  “暂时没什么事吧。”米丽把面前的黄酒往旁边推了推,示意老常给她一个杯子,倒了大半杯白酒,“我陪邹玲喝点白的。”

  周凯看着盛夏,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阴晦下来,端起杯子,仰头喝了一大口。

  老常看起来更加沉郁,端起红酒,一口接一口先喝完了一杯。

  邹玲心情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着米丽倒上了白酒,举起杯子,欠身过去和米丽碰了碰杯子,仰起头,一口气喝光了一杯白酒。

  连曲灵也觉得不对了,捏着她的甜白,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看到的,好象没一个脸上带笑的,看的她不知道先问哪一个才好。

  盛夏吃了两个元宵,再去吃其它的菜,只吃只喝,不说话。

  盛夏不说话,米丽也不说话了,跟盛夏一样闷头吃喝。

  老常本来就话少,这会儿更是埋头连吃带喝,眼皮都不抬。

  周凯偶尔瞄一眼盛夏和米丽,邹玲瞄着周凯,两个人各有心事,吃得少喝得多,也不说话。

  曲灵看了一圈,再看一圈,一眼瞄见炸元宵没几个了,急忙伸筷子过去,怎么回事一会儿再说吧,赶紧吃东西。

  盛夏喝了四五杯酒,吃饱了,放下筷子,看着米丽道:“老米,我想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你说,我到底看上他什么了?我怎么越想越稀里糊涂呢?”

  “嗯?”米丽一个怔神,随即反应过来,她问的是卫桓。

  “谁?你说谁?”见总算有人说话了,曲灵顿时松了口气,立刻紧盯着盛夏问道,盛夏这话,她没听懂。

  老常继续闷头喝酒,邹玲片刻呆怔之后,若有所悟,周凯看着盛夏,嘿了一声,“这就对了,你要是想明白了,那就是这阵热风过去了。”

  院子门口,卫桓曲着一条腿,坐的十分自在惬意,厨房里的叮叮噹噹,他的的清清楚楚,不过,入他耳的,只有盛夏那句话,其它的声音就是听而不闻了。

  到底看上他什么?

  卫桓嘴角挑起,笑意盎然。

  这句话羽问过他:你到底看上她哪一条了?

  他认真想过很久,他不知道他到底看上她哪一条哪一处了,他也不知道他爱上她才能了,他只知道,他头一次看到她直直飞出去,狼狈摔下,再一路滚下去,被那丛灌木挡住,看着她伸手摘了粒红红的果子放进嘴里,喜笑颜开时,他眼里的一切,突然有了几丝颜色,他头一回发现,绿叶很翠,红果很艳。

  他不知道他看上她哪儿了,他只知道,有她在身边,周围的一切,他的世界里,有了颜色,有了声音,有了味道……

  遇到她之前……

  卫桓一丝丝,仔细而认真的回想着从前。

  遇到她之前,他的世界里好象就是灰蒙蒙的一团,除了时不时的一团团刺目的血肉,最初是让他想要撕裂一切的悲伤和愤怒,后来,就是杀意,再后来,连杀意也淡了,他漫无目的的飘荡,看山如山,看水是水,飘在风中,就成了风。

  自从遇到她之后,一切都不同了,他还重新尝到了味道,食物的味道,水的味道,风的味道,还有,这酒的味道。

  卫桓低头看着杯子里红艳艳的葡萄酒,一切的美好和精彩,都是她带给他的。

  她怎么看上了他?

  这话,她从前常说,她常常托着腮,看着他,一声一声的叹气:“你说,我怎么看上你了?”

  他每次都很认真的和她一起找原因:因为我们两个脾气相投?因为我做的菜好吃?因为我爱你?因为你喜欢跟我说话?

  她一样一样摇头,叹气,“都不是啊,我觉得就是因为你长的好看,我没出息,惑于美色!”

  卫桓想的笑起来,他真喜欢她的惑于美色。

  厨房里,周凯被盛夏这一句话问的精神上来了。

  “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听说过吧?我觉得这句话算是深得一个情的精髓了,就在一个不知所起!知道了,那就不是情了。”周凯啧啧有声。

  “胡说八道!”邹玲的评语简洁明了。

  “我告诉你,”周凯理也没理邹玲,头往前伸,只看着盛夏说话,“这个我最有经验,能不能看上,就那一眼,一眼看上了,就是看上了,这一眼没看上,以后再看上的机会,基本上没有。”

  “我头一眼没看上他。”盛夏斜着周凯。

  “我说的这个头一眼看上,不是看到头一眼,就一头扎进去爱个死去活来,那怎么可能?这个头一眼,是头一眼看到他她……这么说吧,比如一群人,都是生人,你一眼看过去,先看到他她,或者是,你就记住他她了,或者是,你就记他她记的最清楚,这就说明,你头一眼,就看上他她了。”

  盛夏斜着周凯,哼了一声没说话。

  她头一回看到他,嗯,确实,一群人过来,她就奔着他过去了,结果她就被保安拖走了。

  “这头一眼,你为什么就看到了他她,为什么就记他她记的最清楚?这个事儿,根本没道理,当然,这个,也没人去想,人吧,空有一个大脑,肯用的不多。”周凯顺带鄙夷了一下除他之外的人。

  “我跟你说,这个头一眼看到,记他她记的最清楚,这个,就是看上了,再之后,你再看到他她,都是带着美颜滤镜,还是重度的,你看一眼美一层,然后有一天,你突然发现,我怎么爱上他她了?为什么?”

  周凯摊着手,嘴角开始往下扯,啧啧有声,“这有什么好想的?爱这个字,哪有道理?哪有什么为什么?能说出一二三的,统统都不是爱。”

  “这话,好象,是不是有点儿道理?”米丽迟疑不定的看着众人,这事她没经验,半点也没有。

  “她不就是。”老常点了点邹玲。

  “我怎么是了?我又没爱过谁!”邹玲矢口否认。

  “邹玲姐,连我都看出来了,你这么说……”曲灵撇着嘴,后面的话,啧啧了两声,没再说下去。

  邹玲脸一红,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周凯一脸干笑,“你这个,不就是,那一眼?”

  “胡说八道,我哪一眼了?我哪一眼也没……”后面半句卡在邹玲喉咙里,没能说出来,“你救过我,我这是有道理的,能说出一二三。”

  “话到这里,说就说吧,”周凯吸着气,“第一,我那个,一个救字,太过了,这些年,你帮我的,远远超过我帮你的,不论是次数,还是程度;第二,那一回,我不帮你,你那位导师,肯定也会把你拉出来,这个你心知肚明。行了,不说这个了。”

  见邹玲竖眉要反驳,周凯急忙刹住这个话题。

  “第二,救人一命这事多了,无以为报以身相许的,那可都是看对了眼……咳,那个啥,话说到这里了,咱就事论事,人家救了你,你就非要以身相许,这不是报恩,这是讹诈。”

  “你!”邹玲怒目金刚一般。

  曲灵噗一声笑呛了,米丽斜着周凯,一脸无语,盛夏托着腮,看着周凯和邹玲,看的听的颇有滋味。

  “我是说别人,你看你,这话还能不能说下去了?”周凯摊着手。

  “你说!”邹玲拧过头。

  “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头一眼,就看上了我了,我帮不帮你,你当时,都看上我了,不是因为我帮了你。

  我当时看出来了,不过,我以为你过一阵子就能清醒了,没想到,这大概也是俗话常说的,偷到不如偷不到……”

  “胡说八道!”邹玲简直急眼了,一巴掌打在周凯后背上。

  “好好好,胡说八道。”周凯被邹玲打的胸口撞在餐桌上,“说正事,我这是为了小夏。你看,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是什么人,什么德行,你一清二楚对不对,我哪一条能够得上你?可你……”

  周凯几声干笑,“这就是情感和理智,理智归理智,情感归情感,理智克制情感这种,是鬼话,你看,象你这种,足够理智了吧?那所谓理智能够克制情感的,其实是没有情感,他们以为他们有,其实没有,所以,他们所谓的克制,自我以为而已。”

  “小玲,我跟你说,这货真不是个东西,他连我的主意都打过,鲜花珠宝灌酒色诱,手段百出,后来被我狠揍了一顿,才算死心了,这样的货,真不值得你,那啥。”米丽看着邹玲,认真劝告。

  邹玲喉咙哽住,低头抿酒。

  “没有道理讲,”周凯看着盛夏,“别再想什么为什么一二三了,等你能列出一二三条为什么的时候,两种,一种是你不再爱他了,列出一二三再否定掉,然后心安理得的分手,第二种,列清楚一二三再往前的,不是爱,是婚姻。”

  “我觉得我好象能列出一二三了。”好一会儿,盛夏慢吞吞道。

第一二五 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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