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来也
“大哥，小妹来也！”林巧巧大手一挥，朝那蛇头狠狠踹了一脚，双手并用的把僵尸王穿透的肩膀用力往外拔。
但那獠牙带着倒钩，林巧巧拼劲了全力，怎么也弄不出来。
她无意间摸到了袖口里的刀具，立刻掏出来，朝那蛇头的牙床扎下去。
牙齿通着神经，痛感异常清晰，那蛇尾疼的狂甩起来，令周围鬼火大盛，五个男人幻化的鬼火越烧越旺，不停吞噬着蛇女的身体。
蛇血迸溅在脸上，林巧巧抹了把，继续乱扎，但那蛇头剧烈的甩动起来，连带着把挂在蛇嘴上的她和僵尸王一起狂甩起来。
“啊……”林巧巧望着悬在半空的双腿，双手紧紧抓住了扎在蛇牙肉上的刀具。
僵尸王面色发白，肩膀承受着身体重量，加上蛇头的甩动撕扯着伤口，让被蛇牙洞穿着的伤口流血流的更快了。
“动了、动了！”林巧巧利用身体的重量撬动了蛇牙，刀具微微颤动，她因为极度兴奋，整个人颤抖个不停。
然后，她感觉一阵冷风扫来，身体如石头一样，直直朝地下坠落。
望着愈来愈近的地面，林巧巧破碎的尖叫从喉咙里发出来，撬动蛇牙的后果，就是她会从高空摔下来，这种高度大约有三层楼那么高。
林巧巧数学向来不好，此时稀里糊涂的计算着高度，测算着自己生还的机会。
右手臂的灼热，在告诫她，她的生命线在准备着减少。说不定会直接减少为零，彻底让她消失在这个世界。
简直无法想象！恐惧占满脑海，林巧巧害怕死亡，紧紧的闭上了双眼。
急坠的速度忽然缓下来，腰肢上缠绕了条手臂，林巧巧茫然的睁开眼，看见了被北风吹的猎猎的黑色袍角，那袍子依旧如水光般潋滟，在雪光下，带着异常华美的光泽。
袍子的主人，微微垂下双目，沉如黑夜的眼睛波澜不惊的望着她。
有温热的血水滴答在脸上，让林巧巧猛然惊醒。
“血？你还在流血！”林巧巧挣扎了几下，发现那僵尸王的脸又白了几分。
她不敢乱动，直到他们二人平缓的落在地面上，林巧巧才慌忙的从他怀中跳下去。
望着白皑皑的地面，林巧巧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已经从鬼火中逃出来了。
她转头，看见了那条巨大的红蛇渐渐的被无尽的绿火包裹，慢慢的化为一团灰烬，最后绿火消失，天地又恢复平静，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有几个白衣少年朝他们跑过来，林巧巧怒气哼哼的走过去，对着那几个人就咋呼起来：“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竟然是如此卑鄙无耻之徒。为了活命，枉送了几条白白的人命！”
和他们一起进入鬼火的还有几个人类，全都死在了阵里。
中年男子面色惨白的走过来，捂着胸口，好像是受了伤，“这件事，我会向师父请罪。姑娘，对不住了。”
“你把人害死了，再道歉又有什么用？”林巧巧冷哼一声，如果不是僵尸王，她也许就像那几个弱小的人类一样，就死了。
而她的死亡，没有所谓的生死轮回，就像那个神秘人说的一样，彻底消失，没有任何痕迹。
她不像游戏中的女主角，可以无限次的重生，她的生命只有一次，且还是有期限的。
想到这儿，她就感觉胸口郁闷至极，拳头紧握起来，恨不得把眼前的玄门弟子全都打死。
就在这时，那中年男子忽然朝她身后一叫：“姑娘，你大哥怎么了？”
林巧巧惊骇的转头，赶紧托住僵尸王下滑的身子，肩膀上还在流血，并没像那次给他从喉咙里掏尸宗一样，伤口会自动愈合。
“喂？大哥！大哥——”
“快把你大哥送到施药殿，他这是伤到内元了！”
几个少年七手八脚，把僵尸王抬走了，林巧巧一脸担心的快步跟上去。
出了校场，直奔一处殿堂，廊道上的油灯冒着微弱的光，被夜风吹的簌簌摇晃。被灯照亮的地面，映照着七零八碎的黑影，匆匆的脚步越过，又直奔殿门而去。
门楣上悬垂的长灯，照亮了蓝色牌匾上“施药殿”三个隶书大字，笔锋苍劲挺拔，严谨肃穆。
林巧巧跟着前面的几人入了大殿，殿堂里有好几个木榻，榻子上还躺着几位受伤的玄门弟子。他们听见动静，纷纷直起头来往他们所在的方向瞅着。
僵尸王被平放在木榻上，伤口染红了衣襟，血迹呼呼的落在了木榻上。
林巧巧傻了眼，立刻把衣角撕下一块，团成一个球堵住了那肩膀上狰狞的伤口。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大夫啊！”林巧巧朝那几个少年催促。
刚才在来的路上，听那几个少年说，武师兄去领罚了。
林巧巧猜测他们口中的武师兄应该就是那个中年男子，没想到出事了，他人倒是跑的快。说是领罚，还不知道是畏罪潜逃还是恶人先告状呢？
几个少年赶紧应了声，但却没有行动。
林巧巧急了：“你们把人带过来了，为什么还不去找大夫？”
“现在都这个点了，莫师叔应该早就歇下了，我们怎么能……”其中一个少年面有难色的说道。
“现在人命关天，你们竟然……”林巧巧才要发作，手背忽然被捏了下，她低下头，看见僵尸王此时睁开了眼睛，“你靠过来……”
“哦。”林巧巧才要把脑袋凑过去，随后反应过来赶紧捂住了脖子：“你不会是要……”没说完，而是俩眼警惕的扫了扫周围的玄门弟子。
这个时候，僵尸王大庭广众之下吸她的血，岂不是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僵尸王唇角一弯，这个时候他还能笑出来，林巧巧愣了下。
“不是。”他费力摇摇头，“你过来……”
林巧巧老实巴交的把耳朵靠过去，觉得他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说。
“我不能……看大夫，否则……会暴露的……”
林巧巧醍醐灌顶，猛然想起来这茬，不过目光落在那被染红的布团上，低声询问：“你的伤口怎么不会自动愈合啊？”这不是僵尸的专有技能么？
“被凡物所伤……无碍，但那蛇牙……不一般……”
林巧巧见僵尸王回答的极其费力，忙拉上被子替他盖上，转身才要让那几个没用的玄门弟子离开，就见一个白衣少年咬牙下决心说道：“姑娘说的有道理，毕竟你们是因为我们的疏忽才会变成这样。我这就去找莫师叔。”
这少年倒也干脆利落，说完扭头就走。
“哎！哎哎哎……”林巧巧没喊住。
其他几个少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转身告辞了。
毕竟这摊上事了，谁都不愿意留下来承担后果。
大殿里其余几个病病歪歪的玄门弟子，又躺进被窝里睡着了。
这大殿四角烧了许多火盆，银骨炭冒着零星火光，外面虽风雪交加，但殿堂里却温暖如春。
林巧巧脱掉笨重的棉袄袍子，理了理单薄的衣衫，目光落在床榻上，僵尸王一直转脸望着她，模样安静而沉稳。
他的睫毛有些狭长的卷翘，在微弱的室灯下，在卧蚕处留下了一排小阴影，看起来竟然有些……可爱。
林巧巧吞了口唾沫，走过去坐在榻边，问：“你的袍子还用脱下来么？”
即便外面冰天雪地，这僵尸王的袍子是一如既往的单薄，但他的身上依旧暖呼呼的，就像自带暖炉一样。
僵尸王摇摇头，苍白的唇动了动：“待会儿大夫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他深吸一口气儿，疼的皱起了眉头。
林巧巧心中一紧，立刻说道：“你放心，我会把他拦在门外的。你先在这里躺着，我去门口看看。”
走到门口，拉开一条缝隙，凛冽的风好似找到了突破口，全都一股脑的从缝隙里挤进来，冷的林巧巧又赶紧关上。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
“莫师叔，我们也不知道那蛇妖这么厉害，现在武师兄已经去师父那里领罚了，会禀明一切，到时受什么样的处罚，我们受着便是。”少年语气低落。
“你们无心犯错，我相信郝师弟会秉公处理的。”
门被打开，外面的两人推门进来。
林巧巧难掩喜色的望向门口，看见出现在这里的莫小聪，立刻高兴的跳过去：“莫小弟，没想到他们口中的大夫就是你啊！”
莫小聪也是喜出望外，“林姑娘？”
少年一脸惊讶：“你们认识？”
莫小聪点点头，随后朝木榻走过去，看见僵尸王深可见骨的伤口，才要上前把脉，但被林巧巧拦住：“我大哥的伤不算严重，莫小弟，你有伤药么？给我一些，我替我大哥包扎一下。”
少年以为林巧巧不放心他们，便哼了声：“姑娘以为我莫师叔会害你大哥不成？放眼这整个昆仑城，医术最高的就属我家莫师叔了。”
“你误会了，我大哥从小命贱，当猎户当惯了，受再大的伤，只要涂点金疮药，第二天就可以生龙活虎的下地了。”林巧巧一本正经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