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楚一心觉得此刻的自己有点傻,夏日的炎热还没有彻底和这座小城说拜拜,她就要在这样的节假日里跑了出来,在人山人海中,穿着一身的运动服,显得格格不入。

  “这”

  总算找到一个‘同类’楚一心跑到程知远的面前,一身白色运动风,看着很是清爽。

  “走吧”程知远转身在前面带路。

  两人站在清风山的山脚,楚一心向上仰望,她深刻怀疑自己身边这位的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人家过生日都是出去嗨,吃喝玩乐,哪个不行,非要来爬山。

  “走吧。”

  楚一心除了点头,还能说些什么,今天寿星最大,他都发话了,她还能说不。

  两人就这样朝着山顶一步步地迈进。

  看着山径上,人潮上下。还别说,人还挺多的,但是都是来这野餐,玩耍之类的,毕竟这座山,半山腰下有些不错的娱乐项目。

  山间树木林立,鸟语清澈,空气中还带着露珠的雾气,其中还有有父母带着小朋友锻炼身体的,可爱的童声趣语。不时还能在几处平缓坡地上的亭子看到三五个老人唱着戏,拉着二胡。

  悠悠闲闲的生活好不惬意。

  只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旁边上下的身影越来越少,她的步划也越来越沉重。

  “休息一下吧。”

  终于可以休息了,楚一心迫不及待地找个最近的石头坐了下来,大口的喘着气,一边还有手挥舞着,想尽办法给自己降降温。

  她接过程知远旋开的矿泉水,就像看见救命灵丹似的,往肚子里灌,“咳咳咳咳咳”

  程知远帮一心顺着背,“慢点。”

  楚一心看着对面的程知远,她就是想不通了,今天干些什么不行,偏要来爬山。

  也许疑问太深,楚一心也就不小心把自己的腹诽说了出来。

  楚一心蒙住自己的嘴,无辜地看着对面,只见程知远依然很冷淡地看着他,那种眼神就像盯着白痴似的,造成她极其的不爽,“我有问错吗?”

  程知远听到一心非常没有底气的反问,淡笑道,“没有,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楚一心不解,“什么日子?”不等程知远说,她反应过来,“不就是你生日嘛。”

  程知远开口说出了一个日期,“九月九。”

  “重阳节。”嘴巴比脑袋更快一步,给了答案。“所以,你今天就来爬山,为了应景。”

  “不行吗?”

  太欠揍了。

  “休息好了没,走吧。”

  楚一心跟在程知远的后面,继续往前,看着前面的背影。

  那一刻,突然觉得程知远太嚣张了。

  还有,她发觉自己前一天晚上估计真的是脑袋秀逗了。

  十点钟接到程知远的电话,约她爬山。她一开始是拒绝的,先不谈她对程知远的害怕恐惧,就爬山这点,对她这个不爱运动的死宅简直就是折磨。

  要不是程知远说今天是他生日,想找个人陪他爬山,还有谈到月考的事情,从电话的那端感觉到他语气的低落,她才不会点头。

  可是现在,她很怀疑昨晚电话的那端是不是程知远,还有一种可能就她是在半梦半醒之间被欺骗而来的。

  “不行,我真的不行了。”楚一心叉着腰,这已经超过她负荷的极限了,“我爬不上去了。”

  程知远回头就看见一心她直接坐在了台阶上,喘着气,汗水都沾湿了鬓间的发丝。

  一心低着头,用手擦拭脸上的汗水,“我在这等你吧。”她真的上不去了。

  已然准备放弃的她,眼帘下忽然出现了一只手,一心抬头望。

  “还有差不多十分钟的路程。”

  不容拒绝的强硬,楚一心,看着程知远,“我真的不行,我”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

  未出口的所有理由,碰上对方执意不变的神情,坚决的眼神,一切戛然而止。

  是啊,没试过,很多时候她总是在目标开始前,就给自己预设了做不到,而放弃。

  楚一心将手搭上程知远的手心,很暖,很大,在他握住的那一刻,她感到了安心。一心被他拉着,继续脚下的征程,缓慢的向最后的顶峰一步一步的往上走。

  在看到山脚下匍匐着的房屋以及绕着小城穿流而过的河流时,她想,原来很多事情只有试过之后,才知道真的行不行。

  一心全身放松地张开双臂,远处的青山,身边的微风,原来一切都是值得的,你永远想象不到最后的风景会有多美好。

  这样的美好,却似乎少了一种声音,楚一心回头寻找程知远的身影。却看见他坐在旁边一块大石头上喝水。

  没有感叹,没有心情疏阔吗?

  她意外,对方还非常好心的说,“先坐下,喝口水。”

  一心狐疑的接过,是她太大惊小怪了吗?还是她真的没有见过世面,虽然从这俯瞰下去的风景比起那些名山大川是逊色,但是站在这座小城的最高峰,不也有一览众山小的天高地阔的豪情壮志吗?

  “心情好点了吗?”

  “啊,什么?”楚一心四处张望,这是在跟她说话吗?

  显然,此处只有她和程知远两人。可是,难道心情不好的不应该是他吗?要不然怎么会选择这么一种方式。

  “其实,成绩这种事总是会有波动,”

  成绩,难道是因为自己上次考差了

  “不过最主要还是基础的不扎实。”

  楚一心开始很是诧异,可是随着程知远还分析了一句,一口血都快要堵在了嗓子口,这到底是要捅她一刀,还是捅她两刀。

  “没有”她不会承认的,更不会在程知远的面前承认这次的打击于她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

  程知远瞥了楚一心一眼,也没有反驳,只是站起,看着远方问,“你以后想去哪?”

  “啊?”楚一心搞不明白,为什么对方的话题总是转得这么的迅速,没有一点征兆。

  “你有想过以后做什么?”

  所以这是班主任高考冲刺前的谈心模式吗?楚一心显然不想老实回答,反问,“那你呢?”

  “在实验室里,研制药品。”

  她压根就没有想过会听到程知远的回答,“研制药品,科学家,还是医生之类的?”楚一心不了解,好像从来不曾了解,“像屠呦呦那样发现那什么素吗?”

  “青蒿素和双氢青蒿素。”

  “好像是吧。”她记不清了。

  程知远好奇地问,“想不到你也知道她。”

  “那不是她获得了诺贝尔奖吗?”要不是上辈子在热搜看到,说实话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吧。

  “我记得今年的诺贝尔生理或医学奖的获得者是发现了免疫系统激活的关键原理的Bruce A.Beutier和JulesA.Hoffmannn,还有Ralph.M.Steinmman。至于青蒿素,是获得了拉斯克奖,不过它也是仅次于诺贝尔奖的。”

  楚一心扶额,真是为自己这个蠢脑子担忧,上辈子还没有发生的事,都能说出口,她只能打哈哈的笑着说,“呵呵呵呵,我记错了。”

  程知远倒没有细想,看着远处,很自豪的说,“不过,我相信我们终有一天也是会得到这个荣誉的。”

  “嗯嗯。”楚一心在旁边点头,那不就是命定的事嘛,她还想着当时刷热搜,据说奖金才够买北京的一个厕所呢,真是房价贵啊。

  不过,还是绕开这个话题吧,“对,你刚才不是说,你想去研制药品,也是像她那样吗?”

  “差不多,我想做研发工作,想去读药学专业。”

  药学专业,这好像也是他上辈子的专业吧,她记得那次高考完最后一次回学校在荣誉榜上看见的程知远就是B大的药物化学专业,“为什么?”

  楚一心很好奇,在当时那么多选择金融管理计算机等热门专业下,为什么他会选择这个很多人不了解,甚至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专业。

  “知道疟疾吗?”

  一心点头,听过,好像是一种传染病,可是具体也不懂,她又摇了摇头。

  “疟疾是世界上三大死亡疾病之一。”程知远依然能忆起那些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影视录像,绝望,死亡,笼罩在那个世界之下,

  “疟疾是经按蚊叮咬或输入带疟原虫者的血液而感染疟原虫所引起的虫媒传染病,致死率极高。之前治疗疟疾的是奎宁,但使用时间长了,有一部分的疟原虫对它产生抗药性,自然也就没多大作用。而青蒿素作用原理和奎宁完全不同,很大概率不会发生耐药现象,而且青蒿素的成本比奎宁便宜,对于疟疾高发的贫穷地区就是最好的药物选择,它可以挽救数不清的人命,大大降低因疟疾死亡的人数比例,它可以让世界三大死亡疾病减少一个,”

  她虽然没有全部听懂,但是她看到了程知远的自豪和身上那种闪着光的使命感。这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程知远,一个怀揣着最真挚理想的程知远。

  “你呢?”

  看来这个话题还是逃不了,“没有。”

  楚一心避开他的眼,往旁边走去。

  “难道不是因为你之前一个月投入太多精力在那件事上,而导致你成绩下降那么多吗?”

  楚一心惊讶的侧目,“你怎么知道?”

  程知远没有解释自己是如何知道的,继续说,“其实如果那件事现在不太顺心的话,你可以先放一边,放松一下,慢慢来,没有谁的梦想是一帆风顺的,未来时间还很长。”

  她现在都要怀疑程知远是不是给自己安了个监听器,要不然怎么会知道自己在暑假首次上传的小说很不顺。

  这是她这辈子唯二做得非常认真的事,而且投入了很多,上辈子总是每次想试,临到头又放弃,这次她终于下定决心,用行动来开始,可是即使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设,当看到一个多月过去都无人问津。空荡荡的列表就像是她一个人的狂欢,独自欣赏。

  她那一刻忽然觉得,也许这个梦想可能只会是个梦想,她没有天赋,也没有能力……

  程知远慌了,“怎么了,别哭啊。”

  楚一心原本还能努力抑制住的眼泪,看到程知远着急忙慌的样子,泪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更加发达,止不住的泪意。

  “楚一心,你怎么了”程知远见她哭地越来越伤心,眼泪越来越多,都快要怀疑自己刚才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问你以后想做什么,可以了吧?”

  呜呜呜~楚一心想到以后的梦,就要碎了,更伤心,呜呜呜~

  程知远彻底认输,根本不知道怎么做了,他蹲下,抬眼看楚一心低着的头,“我给你五分钟哭的时间,五分钟之后就不准在掉眼泪。”

  程知远看着楚一心眼睫毛上带着累,懵懂地看着他。

  “准备,我计时开始了。”

  楚一心呆了,她看着程知远还真得按了手表的计时功能,怎么能这么没有人性。

  呜呜,你混蛋,呜呜呜,你这个魔鬼,这么没有同情心,呜呜~

  程知远一边承受着一心对他耳膜,言语以及身体的攻击,一边还得把衣袖借给她当擦脸巾。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五分钟,也许是十分钟。

  山间只剩下几声鸟鸣,以及不时风吹草动的温柔。

  “好点了没?”

  楚一心听到头顶传来的问话,再看下目前的姿势,她竟然哭着就躲到了他的臂弯下。一心鼻子吸了一下,将最后的泪水甩离,顺手放开程知远的衣袖,擦干脸。

  程知远见楚一心将头撇到一边,对她这种过河拆桥的忘恩负义,倒是宽容。

  “嗯,喝点水,休息下,我们就下山。”

  楚一心接过水,转到另一边喝,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峰,这一个月压在心头上的那块大石在无知无觉中好像化为一条小溪缓缓流入了大海。

  上山难,下山也不易,不过好在了没有爬山的那种咬着牙的痛苦,多的是归去的安心满足。

  一心跟在程知远的后面,看着那下山稳健的步子,她脑海里有了个很不时宜的形容词一闪而过:古板,还严肃,要是把身后的矿泉水瓶换成保温杯,那真是一副老干部做派。

  就这样想着,脑海中就已经灵活灵现出了这么一个小古板的形象,而导致她不自觉地笑出声,噗嗤~

  笑声太过突兀,惹得‘小古板’回身,一心连忙捂住了嘴,很是心虚地将头左右转悠,欣赏山间美景。

  瞧着程知远继续向下走,连忙跟上步划,心情很是悠闲地哼起小调,一蹦一跳。

  程知远看着旁边的女孩像山间树枝上跳来跳去小鸟似的,这个生日礼物还不耐。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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