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秋风凉瑟，更添舞台上的悲凉。
远方的恋人终究还是埋葬在那个他奋斗终生的地方。
“这次，做的不错。”
楚一心抬头，这么久第一次听到学姐的认可。
“谢谢佳颖学姐，下次我一定继续努力。”虽然只是负责三分之一的剧本，但还是好开心。
“走啦。”旁边的闻杉学姐捅着一心的肩膀，也夸奖道，“这次写得很好。”
“这也要多谢闻杉学姐教我这么多。”
闻杉浅笑一声，“这个我就当不得了，你可是嘉颖姐悉心栽培的。”
“那也要谢谢你之前帮我把了那么多次关，还告诉我每一个问题，要不然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得到锻炼的机会。”
她真得很感谢话剧社遇到的每个人，他们都教会了她很多东西，对她的稚嫩也包容许多。
“聊什么呢？”徐渭从舞台下来，就看见一心闻杉两个聊得开心。
闻杉爽朗笑道，“在谈你啊。”
他听了，倒是好奇自己有什么谈资可以博得二人一笑。
“吃饭吗？我请客。”
“社长相约，那是必定要吃的。”闻杉转头询问一心的意见。
她想了下等会儿也没其他的事，点头欣然赴约。
楚一心一再地不时偷瞄身边的徐渭，脸上还是不掩惊讶之色。
“怎么，就这么让你们不可思议吗？”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保研，多么难得的机会，就这样直接放弃。
“学长，你是打算考其他学校吗？”
“没有。”顺风顺水的二十多年在这最后的一年大学生活更显得迷茫，“只是不想再继续读书了。”
“那是打算工作。”
徐渭继续摇头，一心有点迟疑，但还是支持道，“无论学长你想做什么，相信你以后肯定都能成功的。”
他轻笑道，“你就这么信任我有这个能力。”
“那一定的，在我心目中，你就是那种什么事都能做好做到的人。”
徐渭看见一心眼里的坚信，不知不觉地被震动，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全然信任。
“一心，你为什么能这么信任我。”他期望着那个答案。
“因为你是徐渭啊。”一年多以来，不论是自己亲身经历的还是外界传闻，徐渭就是这么一个什么都难不倒的人，给人安心的力量。
那样闪着光的眼神，深深地让他悸动，“一心，我～”
“学长，我宿舍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一心的打断让他重回理智，夜色太过迷人，差点让人失了魂。
“嗯，明天早上九点记得来社团，最后彩排下。”
一心比个ｏｋ的手势就蹦着上楼了。
徐渭看着离开的背影，想起之前的事，庆幸过后，却滋生出一些失望的卑鄙。
夜幕下，操场成了一处最繁闹的风景，青春活力最旺盛的地方。
楚一心跑了一圈又一圈，心里有众多的委屈却也无法宣泄。
下周是社团话剧的正式演出，于她而言，是难得地第一次，她想要最爱的人在身边见证，得到的却是无可奈何的拒绝。
即使她能够明白对方无法出席的原因，也了解他学业繁忙的苦衷，却总是有心酸。开学初，王依依陈璐先后脱单，看见她们一个个每天与好友的甜蜜。
作为一个有男友的人，她发现自己有时候就像一个挂名的，不对，还不如，要是彻底没有，起码此刻不需要在这心酸惆怅。
“楚一心。”
她头往旁边一偏，是穿着运动装的徐渭，“学长，这么巧。”
“天天跑步？”
她摇头，自己可没有这么大的毅力，也就真的很闲或者有些什么不开心的事会来操场上奔跑几圈，缓解压抑的心情。
徐渭想起后天的话剧正式演出，“紧张？”
“也不全是。”她虽然也有些担心正式演出后的效果，观众评价，但基本来说心态还是不错。
徐渭放慢速度，“要是关于剧本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佳颖那边既然都同意使用你的剧本，那就是没有问题的。”他沉吟了一会儿，“如果是其他，有什么郁闷地，可以和我说说。”
一心好奇地问，“学长，我怎么发现你有当知心大哥的倾向，没有去‘心灵关爱成长站’真是可惜了。”
“这个，术业有专攻，我还是少祸害那些迷茫的少年少女了。”
她故作伤心地道，“这样说来，我是被祸害的，不行啊，我可是需要精神损失费赔偿。”
徐渭心情颇高，“可以啊，想要什么，尽量说。”
“这么豪气？”
“倾家荡产也可以啊，不过就是千金散尽。”
一心给徐渭树了一个大拇指，“那我就不客气，跑完步，极地之冰，火山炙烤，等着学长买单。”
“得了，包你满意。”
一下地插科打诨，所有的阴郁都抛之脑后，身边的人总是不时会带来给你不一样的欢乐。
红布缓缓落下，掌声叠起，全体成员鞠躬。将近三个月的成果终是没有被辜负。
“一心，你这怎么还哭了？”
一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她的脸上。
她把脸埋在闻杉的肩膀上，听着周围人的调笑，耳朵更是发红。
她也不知为何自己竟然落泪，也许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当习惯做一个默默无闻，永远走在边缘的人突然有了一个机会在自己喜欢的舞台上坐着自己感兴趣的事，且让它发光发热，应该就是这种无比自豪的骄傲吧。
一切结束后，为庆祝话剧演出的圆满成功，徐渭豪气请客。
一行人坐定，点个七八，也花费不少钱，闹市之间欢声笑语，人生意事，快活不过如此。
推杯换盏，时间飞快。
当当当～
汤匙碰撞杯壁的声音，是徐渭站了起来，也许是喝酒的缘故，面容微红。
“今天演出很成功，离不开在座的所有人的付出，同时，作为～”
所有人开始都以为这只是徐渭的例行庆功词，笑颜开心，甚至还有几位相熟活泼的在其中插科打诨，谁都不知道离别来得如此之快。
“下个学期，话剧社社长由齐笃担任。”
所有人都知道社长明年即将毕业，社长之职迟早都是要交接，可是这消息还是来得太过措手不及。
“社长～”
“我舍不得你～”
徐渭叫停所有人的情绪，举起杯，一干而尽，天下终是没有不散的宴席。
这刻，所有人的情绪开始冲出围栏，徐渭于他们而言，不仅是个好社长，更是一个给予他们很多帮助与建议的学长，一个长辈。
“好了，我这不是下个学期才走，要挥洒泪别也不是此时啊。”
徐渭的话好歹给了众人一个很低的安慰。
后续，大家情绪都有些低落，最后庆功会还是变成了离别宴。
只是匆匆散去，却是望不了的背影，他还是依然那个最稳妥的人。
徐渭送完了其他所有的女生，最后送楚一心回宿舍，即使她拒绝多遍，还是抗不了徐渭的坚持。
徐渭自言笑道，“我以为你会有想和我说的话。”想起宣布消息之后再到现在，她反而成了最安静的一个。
一心扬起笑，“学长不是下学期才算正式卸任吗？再说，你不是言明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曲终人散，不过就是这世间最常见的离别。”
“你不怕我听到这个话太伤心。”他最喜的就是一心那种与他共鸣的情感疏离，但是最奢望的也是那份与之相反的情感归处。
一心转身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那你伤心吗？”
他怔然未语，就如佳颖所言，他所喜欢的那份特质也正是注定他永远不可能得到那份爱。
徐渭望着天上难以见到的明月，“离开也是另一种重逢。”
楚一心同样抬头，那轮弯月今天倒是少见的清晰透亮。
深秋，天气已经转寒，外面的冷风已经刮得人有些瑟瑟发抖。
一心开着一门缝，迅速地挤入入其中，果真室内室外就是人间天堂的差别。
正在看书的徐佳转过身来，惊讶地问，“一心，你怎么回来？不是和你男朋友约会。”
她把围巾从脖子处摘下放在钩架上，“是约会。”
“那怎么会这么早就回来了，还是有什么忘记带了？”毕竟宿舍另外两个自从有了男朋友之后，约会从来就没有十点之前回过宿舍的先例。
更何况一心和她男友还是不同校的，平时能有机会也是如胶似漆大概吧。
“我也不想啊。”她也是很无奈，在教学楼下面等了许久，终于可以吃个饭，结果才做个十分钟，点的东西还没有上来，一个电话过来，实验室的实验出了一些问题，“他小组里有事，被临时叫回。”
“这样啊！”徐佳有些替她可惜，毕竟一心能约上男朋友也挺难的，“不过，你男朋友也真够忙的。”
一心摊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上刺眼的白炽灯，也是郁闷。
这才大二上学期，怎么就能忙成这样，第一次写的剧本被演绎没有时间见证，第二次约好的红叶观赏也没赶上，到现在连个吃饭时间都没有。
一次次是失落，她感觉心态都有些崩了，即使她告诉自己无数次，“没办法，学业更重要。”告诉其他人也说服自己，可是还是心里有些沉沉的石头压着。
打开消息框是程知远刚发的消息，“一心，到宿舍了吗？今天真的抱歉，下次一定好好陪你。”
下次，楚一心嘀咕着，她怀疑还有下一次约的机会嘛，以他如今忙的状态，恐怕下次约都恐怕是２０１４年吧。
现在想，两个人见面都如此之难，不知道后面还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