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老太太

  因为席舒骅一句话, 简卓熙和简稚的生日聚会就在同一天办, 反正前后也没相差几天。

  简卓熙早就过了还为生日斤斤计较的年龄, 更何况能和简稚一天还省得麻烦。

  自从跟着他爸管理公司后, 过生日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事了。

  听说孙子要提前过生日,乡下养老的老太太当天也赶来了, 主要是年轻人忙工作, 老太太上了年纪,喜欢热闹。

  两个年轻人的生日聚会,来的自然也是年轻人居多, 大多是商业合作伙伴和简家的亲朋好友。

  为了更自在,这次生日聚会是在家里聚办的, 请的人不算多, 但是不请自来的也不少,算得上是一个小型宴会。

  时轻语虽然不喜欢与人交际,但并非不懂得人情世故。

  她给简卓熙准备了生日礼物,那就不好不给简稚带。

  “时老师。”简稚整个人都洋溢着青春活力,给时轻语一种错觉, 仿佛她真的是以老师的身份过来的。

  时轻语把礼物递给她, 淡笑着说:“生日快乐。”

  “谢谢时老师。”简稚笑得腼腆,喜悦之情就写在脸上,她并没有对时轻语过分关注, 把礼物放回房间后,又和简卓熙一起去接待其他宾客。

  这让时轻语舒服了很多,似乎担心她会不愉快, 章嘉诺让席舒骅陪着她。

  时轻语与一众上了年纪却又不婆妈的人在一起,倒是意想不到的和谐。

  不远处,简稚穿着露肩的白色晚礼服,掐腰设计勾勒出完美身姿,和简卓熙笑不露齿地接待前来的宾客。

  宴会还没开始,老太太闲不住了,非要出来四处“巡游”,给孙子相个孙媳妇。

  前来的年轻女士大都是穿着晚礼服或者长裙,或露出胳膊,或露出大腿,老太太思想保守,不喜欢这些花花绿绿的打扮。

  她一眼就相中了穿着小西装的时轻语,沉静不爱说话,和席舒骅聊得来,是持家的好料子,也没有婆媳关系要处理。

  老太太笑得脸上的皱子能够当沟壑使用,她再看一眼穿着长裙的简稚和章嘉诺,使劲瘪了瘪嘴。

  “卓儿。”老太太声音洪亮,可见其身体硬朗。

  “哎,奶奶。”简卓熙老远跑过来扶着老太太,他穿得比较随便,因为他妈的一句话,他生日就提前了,所以连行程都是刚刚挪出来的。

  老太太被孙子扶着,更是高兴,手挥了挥,说:“奶奶给你挑了个媳妇。”

  大有这是朕给你打的江山的磅礴气势。

  “……”简卓熙小时候是老太太带大的,不好拂了老人家面子,倒是没有拒绝,反正到时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是。

  时轻语闲暇时喜欢看史书,喜欢传统文化,一点都不觉得无聊,主要是这一众阿姨都是席舒骅的朋友,都不喜欢论家长里短,她与她们比较合得来。

  想起昨天从简稚那听来的消息,时轻语不由得对席舒骅更加好奇,但是并没有过多关注。

  她左右环视了一下,来的人大多她都不认识,应该都是简家的亲朋好友。

  简稚已经没有接待宾客,而是和陶臻在一边说悄悄话,一看就不是在商量什么好事。

  时轻语对自己的这个想法很意外,她回过头不再看简稚方向。

  却突然感受到一股打探的视线,时轻语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宝蓝色礼服的女人,她并不认识这个女人,而女人似乎对她很有兴趣。

  既然她不认识,那就可能是简稚认识的人,时轻语扭头当没看见,只是没料到老太太会突然过来。

  听到几个同龄人都喊奶奶,老太太的目光也放在自己身上,时轻语只能跟着喊:“奶奶好。”

  “好好好。”老太太打量的目光一点都没有因为在场还有其他人而收敛。

  时轻语并不喜欢这种视线,像是被当成物品一般,让她觉得自己成了柜中供人挑选的商品。

  老太太一过来,周围聊天的声音都低了许多,可见来人大多都是做了功课的。

  老太太在时轻语边上坐下,问得直接,说:“姑娘,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时轻语有些懵,她对简稚家的亲戚仅限认识而已,还是当初婚礼敬酒时才一一认的,但是老太太当时没有参加婚礼。

  她不明所以地说:“当老师。”

  “当老师好啊。”老太太笑容更深,仿佛已经内定了时轻语就是孙媳妇一般,说完还不忘损了一句,“不像有些戏子,不干不净的,还就喜欢当小三。”

  老太太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遵守礼教,眼中的人分三六九等,在她看来,戏子很是低等,就是供人玩乐的。

  不了解娱乐圈的她至今也如此认为,殊不知章嘉诺退圈之前已经是拿过影后的人,曾是一众人心中的女神。

  众人脸色都变了,毕竟都知道章嘉诺以前是混娱乐圈的,在场的也有和娱乐圈沾边的,时轻语敏锐的发现那个穿宝蓝色礼服的女人眉头也微微蹙着。

  席舒骅的脸色更是不太好,沉着脸对简卓熙说:“卓熙,你奶奶又说胡话了。”

  简卓熙忙说:“奶奶,陶奶奶在那边等您呢,她老人家天天念叨您。”

  老太太不理他,继续笑眯眯地和时轻语说话:“孩子,你今年多大了?”

  称呼都换了。

  也亏她年纪大,又是主家的老人,不然当面问别人年龄可不是什么好事。

  时轻语起初以为老太太是来帮简稚说好话的,现在发现自己想多了,这个奶奶并不是什么善茬,而且似乎很不待见简稚母女俩。

  时轻语说:“二十九。”

  开年就是三十。

  老太太对她更加满意,说:“和我们家卓儿一样大。”

  众人脸色再变,知道简稚结婚的人很多,但知道她离婚的人很少,况且当初时轻语突然出国,所以人们大都以为时轻语是以简稚妻子的身份过来的。

  人们开始窃窃私语,不明白老太太是什么意思,直到简晓良过来圆场说老人家年纪大了,喜欢说些胡话。

  然后就把老太太带走了。

  晚宴开始,没有什么特别的节目,就是祝两位寿星生日快乐,然后随便吃喝,大家都知道这次聚会最重要的是结交朋友,忙得不亦乐乎。

  席舒骅见章嘉诺站在大厅拐角处,眸光黯然,走过去说:“是不高兴吗?”

  “老太太太欺负人了,我早不是她家儿媳妇了。”章嘉诺软趴趴地靠在席舒骅身上,语气软糯,眼神委屈。

  席舒骅煞有其事地点头说:“你是我媳妇。”

  章嘉诺一开始就没指望席舒骅能说什么情话,没想到这次竟然听到了,顿时眉开眼笑地把她拉回卧室,亲了亲她的嘴角,说:“一会儿记得把轻语留下来。”

  嘴角痒酥酥的,席舒骅耳朵滚烫,控制住脸上的表情,不解道:“留下来有用吗?不喜欢的话怎么也是不喜欢的,让她们顺其自然发展才是真道理。”

  章嘉诺登时眯着眼看她,说:“只是留下来而已,都过去半年了,有机会的话就在这一朝一夕,没有的话往后我也不会再管,还是说你想看女儿失望?” 席舒骅立即摇头说:“不想看,我这就去留下时轻语。”

  “宝宝真乖。”章嘉诺说完见她耳朵红得像樱桃一般,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爱死了她这无比正经的模样。

  席舒骅补了个妆才出来,特别是唇妆,然后反常地一直拉着时轻语聊天,聊古文字,聊当代文学,聊那些野史趣事,聊到时轻语没能在规定时间离开。

  时轻语从来不知道席舒骅这么健谈,等她反应过来时,人们已经基本走完,只剩陶臻还有几个本家亲戚。

  时轻语说:“太晚了,我该回去了。”

  章嘉诺说:“听简稚说你脚崴了,开车不方便,现在大晚上的危险,明天再走吧,反正又不是什么外人。”

  席舒骅都不用章嘉诺眼神示意,主动说:“关于光武帝的野史秘闻,我手头正好有一本私人珍藏,可以借你一看。”

  “……”时轻语并没有对简家人趋之若鹜,唯恐避之不及,只是觉得该主动避嫌而已,最后她和席舒骅说愿意借那本书。

  而简稚毫无疑问被灌醉了。

  其他人都在忙,席舒骅去拿书了,时轻语只能和章嘉诺一起把简稚送回房间。

  章嘉诺把简稚往床上一放,说:“轻语,你帮我照顾一下这小兔崽子,我出去接你席阿姨。”

  时轻语:“嗯?”

  章嘉诺解释说:“她的书在家里放着呢,她回家去取了。”

  时轻语没想到席舒骅竟然要回家去拿,忙不迭说:“我什么时候看都没关系的,你去找她吧,这里我来看着。”

  “好。”章嘉诺功成圆满地离开了。

  卧室空调开得太久,房间里有些热。

  简稚一趟床上就想把身上的礼服脱下来,她在床上无意识地扭动,礼服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粉红的肌肤露了出来。

  时轻语偏了偏头,坚持不受诱惑。

  简稚全然醉了,手脚乱动,最后一点衣服怎么都扯不下来,在那里哼唧,时轻语只能去帮忙。

  露肩低胸礼服,时轻语只是一扯,简稚的整个胸口暴露出来,偏偏这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连门都没敲,就有人进来了,时轻语下意识把简稚挡在身后。

  进来的是微醉的简卓熙,见到时轻语和简稚抱在一起,他想到什么,忙背过身去,说:“我走错房了,你们继续。”

  然后匆匆离开了,还不忘把门带上。

  时轻语吓得出了一身汗,一转头,简稚还是睡得跟猪一样,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差点被别人看光了。

  简稚酒品还不错,醉了不会哭不会闹,就是睡得沉,时轻语给她擦了擦脸,盖上被子,自己去解决睡觉问题。

  这是时轻语第一次睡沙发,刚刚躺上去的时候还不赖,心说不过是把葛优躺发挥到极致而已,随后就开始苦恼不能伸展四肢。

  时轻语常年坐电脑面前,颈椎不好,早上一醒来就是落枕一般难受,而简稚还是昨晚沉睡的模样,只是那睡姿依旧很糟糕。

  时轻语不解地盯着简稚,甚至不知道她非要自己来参加这场生日聚会的意义何在。

  没有趁机和她多说话,也没有过分亲密的行为,似乎就是真的把她当老师一样,仅仅是参加聚会而已。

  二十四岁生日,本命年,似乎也挺重要的,时轻语晃眼看着简稚那红色的内裤没有说话,靠近给她把被子盖上。

  她醒来得早,现在出去不过是打扰其他人睡觉,便在卧室里转了转,她之前虽然来过,但没有怎么看。

  书架上罗列着一堆书,有一排空位非常显眼,似乎以前放过书。

  时轻语随便看了看,郝然发现一本与众不同的书,那本书的书脊被白色胶布粘住,完全看不出书名叫什么。

  时轻语好奇之下拿出来看了看,原来这本书叫《她》,是内地知名作家的出版,封面上是两个牵着手在雨中散步的女人。

  时轻语翻了翻。

  书本里夹着一张写了又划,划了又写,最后只剩一堆墨迹的纸,但还是能看出部分内容,前半部分看不清,时轻语只看出最后几个字:“柏拉图也可以的。”

  卑微得像是一粒不起眼的尘埃。

  时轻语合上书,把书放回原位,在沙发上静静坐着,直到能听见外面有响动才出去。

  简稚爸妈待她还是一样的,仿佛她和简稚还没有离婚,席舒骅也在场,一家人出乎意料地和谐。

  就是老太太意见颇多,边上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有一个似乎是陶臻的奶奶。

  老太太对时轻语尤其殷勤,多次让简卓熙陪时轻语聊天,这下是个人都明白了老太太的意图。

  陶奶奶说她:“你老眼昏花了?这是简稚媳妇。”

  老太太间接性耳聋,问:“谁媳妇?”

  那人高声说:“简稚的。”

  老太太顿时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随即又看着时轻语,说:“你们不是离婚了吗?离婚了就还……”还有可能。

  老太太说着突然就打住,既然已经离过婚就不能配她孙儿了,她孙儿还是头婚呢。

  离婚这件事是老太太前几天才听说的,当时还幸灾乐祸了好几天,只不过她一向不关注简稚的事,所以压根没管这个孙媳妇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

  在她看来,不按祖宗规矩办事的都是不对的,所以两个女人在一起也不对。

  老太太对时轻语的态度急转弯似的直线下滑,最后还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诫说:“两个女人在一起算是什么事嘛,离了好离了好,我就说迟早都要离的。”

  老太太恐同恐得厉害,仿佛两个女人在一起就要吃她家大米一般,还顺带话说了简稚一堆坏话。

  说得章嘉诺忍不住怼她:“先不说这是二十一世纪,就算是古代,你家也不是什么世家大族,更没有皇位要继承,没人那么想来你家,别把自己当根葱。”

  老太太不高兴了,怒视她:“你以为你当初用什么手段进我家门的我不知道?不要以为有了孩子就可以分家产,我们简家女儿不配拥有家产,还想娶媳妇?给她点嫁妆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

  “用什么手段就问你儿子了。”章嘉诺沉着脸不再说话,简骁良的脸色也不好。

  老太太既讲究百善孝为先,也讲究从夫从子,意识到自己话说得重了,小声嘀咕着说:“又不是我逼她们离婚的,那离婚总得有原因的,不是她有问题那就说对方有毛病……”

  老太太说着说着想起时轻语和简稚都是女人,有问题也不影响妻妻生活,憋闷地不说话了。

  在场的虽说没有什么旁人,但也不乏老太太这样思想古板或单纯好奇心重的,那打量的目光一直在时轻语身上萦绕。

  时轻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下意识想维护简稚一般,说:“奶奶听错了,我们还没有离婚呢。”

  “……”老太太更生气了。

第27章 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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