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深夜失火

　　郡城境内，皇城根下，巍峨耸立的宫殿层层叠叠，连绵起伏。

　　突然，一声凄厉的喊声，划破了沉静的夜空：

　　“着火啦！快救人啦！来人啦！不得了啦！着火啦！”

　　皇帝云天扬批阅奏章到深夜，刚盥洗完毕，在宫女的服侍下，正欲就寝。忽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他披衣起身，唤过贴身小太监小安子，皱着眉头询问道：

　　“小安子，外面是何许人大声嚷嚷，这般深夜，为何宫内如此嘈杂鸹噪？”

　　“回陛下，听说好象是宫内失火了。”

　　“宫内？宫内怎么会失火？问清楚是哪座宫殿了吗？”

　　小安子茫然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回答道：

　　“回陛下，小安子不知道。”

　　云天扬再也无心睡眠,，随便披了件袍子，匆匆往殿外走去。小安子急得拿了一件厚的披风，小跑着跟在后面，嘴里一个劲儿念叨：

　　“陛下，您去不得啊，保重龙体要紧。那里危险，夜已经深了，您还是早点就寝吧，陛下您放心，自有宫中侍卫和太监、宫女们会控制住火势，您实在不必亲赴险地。”

　　云天扬并不作声，只顾低头往前走，宫女、太监们没有办法，只得小跑着跟着，云天扬在前面疾步而行，后面跟了一大群太监宫女。

　　此刻，云天扬最担心的就是，千万别是清漪殿失火了，他此生最为挂念的两个人，白霜和云慕白，他要亲眼看到他们安然无恙，他才能安睡，如果不能确定是哪座宫殿着火，不能确定他挂念的人是平安无事的，无论处理政事有多累，他自是无心睡眠的。

　　他一路向着清漪殿的方向，目不斜视，疾步如飞。到了清漪殿墙外，但见墙内浓烟滚滚，喊声一片，他大惊失色，再也顾不得后面跟着的一大群人，一个腾空而起，直接飞身跃进墙内，只见清漪殿正殿偏殿都冒着黑烟，殿内熊熊大火，看来火势不弱，他迅速扫了一眼殿外的人众，没有发现白霜和云慕白，他一阵紧张，脑中什么也没想，就准备冲进殿内救人。还好跟在身边的几个侍卫眼疾手快，几个人同时伸手，一把将他拉住，苦苦劝慰：

　　“陛下，使不得啊！千万使不得啊！陛下龙体要紧，这救人的事情，交给我等就行了，我等一定将里面的人救出来，请陛下放心！”

　　云天扬被几个持卫死死拖着，动弹不得，虽然他有武功，但这个时候，不便于与侍卫们动手，正待运功将几个持卫弹开，突然从偏殿中跑出一个火人，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孩子。众侍卫赶紧上前，将火人身上的火扑灭，仔细一看，原来是白霜的贴身宫女冬雪，她手上抱的孩子，正是小殿下云慕白。冬雪将孩子交给小太监，二话不说转身又冲进了火海，几个侍欲拦截，竟没有拦住。

　　此刻在偏殿内，白霜正睁大眼睛，努力寻找自己的儿子。入夜后，她早早便睡了，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呼喊失火了，她一激愣，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浓烟包围了，她赶紧从床上起来，运用法力，往偏殿而去，偏殿里，住着自己心爱的儿子云慕白。

　　无柰偏殿火势凶猛，烟雾更甚，她暗暗运功，意欲用法力驱散烟雾，寻找儿子，正在这时，冲进来一个人，一把扯住了她：

　　“娘娘快跟着奴婢。”

　　白霜无奈，只得收了术法，像一个普通凡人一样，乖乖跟着来人，捂紧口鼻，往门外冲去，刚走到门口，屋顶的一根大梁被大火烧了半天，再也挂不往，“轰隆”一声掉了下来，白霜还没来得及作反应，便感觉自己被身后的人一推，但听见一声惨叫，跟在她后面的人，轰然倒在了门口。门外的侍卫们赶紧上前，用力拨开了燃烧着的大梁，将被压住的那人救了出来。

　　众人仔细一看，被压的人正是冬雪，此刻，她一脸的黑灰，竟难以辨认，她衣衫破烂不堪，腿上鲜血淋淋，裙子已经被火烧焦，她被大梁砸中了腿，全身动弹不得，人也已经晕死过去。

　　白霜看到儿子安然无恙，回转身来看冬雪，见冬雪为了救自己，身受重伤，生死不明，当下心有戚戚，心中一阵抽紧。云天扬见白霜和云慕白没事，稍稍放下心来，见冬雪为了救母子二人，身受重伤，甚为感动，当下命令小安子：

　　“快去请宫中最好的太医，请他们务必救冬雪，你等把冬雪抬至隔壁的宁云阁，挑几个伶俐些的宫女，好生侍候和守护冬雪。用最好的药，无论如何，一定要将冬雪救过来。”

　　“是！陛下！”

　　小安子领命而去，安排众人按云天扬的要求，把冬雪好好安置。

　　云天扬一手搂着衣着单薄，受惊不小的白霜，一手抱着云慕白，往自己的寝宫而去。

　　第二天，白霜安顿好云慕白，便往宁云阁去看望冬雪。冬雪还在昏睡中，她双腿受伤严重，太医们为她作了包扎，听宫女说，冬雪暂无性命之忧，服了药，外伤已由太医处理好了，但由于双腿受伤严重，至少几个月动弹不得。

　　白霜坐在床头，细细打量着冬雪，内心一阵温暖和感动，她在心里暗道：

　　“冬雪啊冬雪，你何至于如此忠心耿耿，上次已经救过我儿一次，这次又救了我母子二人，叫我如何报答你几次三番的救命之恩呢？”

　　其实，白霜知道，就算冬雪不救她母子二人，以她母子二人的道法与灵力，自是可以安然脱身的，只是冬雪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依然舍身救了他们，这份恩情，确实让白霜感动唏嘘不已。

　　白霜每天都去看看冬雪，到第三天去的时候，冬雪终于睁开了眼睛，只是，身体仍然异常虚弱，无法开口说话，也不能进食，只能靠宫女喂些粥水维生，她躺在床上，瘦弱的身子愈发瘦小，白霜看着心疼不已。

　　时间过去了十多天，冬雪终于能开口说话了，只是身体依然羸弱，不能说太多话。

　　白霜命御膳房做了精致的流食与方便进食的精致点心，轮番换着花样，给冬雪改善胃口，希望她能早日康复，以免自己负疚太多。

　　这天，白霜又来看冬雪，她气色看起来好了些，能在床上坐会儿了。白霜坐在床边，和冬雪说着话儿：

　　“妹妹，你说你怎么那么傻，一而再，再而三的，救我儿和我于危难之中，这份生死恩情，叫我如何报答呢？妹妹，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只要我白霜能办得到的，我一定尽力满足。”

　　冬雪赶紧打断了白霜的话头：

　　“姐姐您太见外了，冬雪原本就是孤苦人儿一个，在这个世上没亲没故的，承蒙姐姐不嫌弃妹妹身份卑微，一直把冬雪当妹妹对待，您待我的这份情，就算拿了我的性命，也不为过。”

　　“又说傻话！傻妹妹，以后再不许说这样的话，你的命也好，我的命也好，都是一样的珍贵。你要好好调养将息，早日将身子调养好了，依然回到清漪殿来陪着我，我们姐妹好好相守。清漪殿正在修复中，大概几个月的辰光，应该可以恢复原样。”

　　冬雪眼睛一红，猛烈咳嗽了几下，声音虚弱：

　　“我这身子骨，原本就不济，在我很小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大夫说我活不过16岁，也是我命大，居然熬到了双十年华。只是，经这一劫，不晓得何时能好起来。这几日，虽能说话，也勉强能坐起来，但还是感觉到身体异常难受，不晓得能不能熬过这一关。”

　　“现在皇上已经命宫中最好的太医给你诊治了，用的药也是举国上下最好的药，妹妹尽管放心，你一定能好起来的。”

　　“如果……如果妹妹命薄，不幸殒命，此生只有一个心愿……”说到这儿，冬雪忽然双颊潮红，眼含羞涩，低下头，不再言语。

　　白霜疑惑，追问道：

　　“妹妹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为何又欲言又止？”

　　“姐姐，妹妹实在无法开口，这个事……不说也罢。”

　　“你我姐妹之间，有什么事情开不了口，妹妹但说无防。”

　　冬雪依然红着脸，低着头，声音小如蚊蝇：

　　“算了，还是不说了吧，我怕姐姐心里怪我不知天高地厚，怕姐姐知道后，便不再理会妹妹。”

　　“妹妹，你如若再这样说，姐姐我可要生气了。你们之间，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只要你想要的，只要我有的，我都可以给你。”

　　“姐姐，如果妹妹不幸殒命，只有一事相求于姐姐……”

　　“请说。”

　　“但请姐姐……好好相待皇上……好好照顾他……断不可令他伤心失望……妹妹……只是希望，他此生过得幸福快乐就好……”

　　“皇上？”白霜内心一凛，她仔细看了一眼冬雪，只见她面带羞涩，双颊红若桃花，头低垂着，一双手相互绞着，竟然不知道该放何处，完全是一副少女情窦初开，春心荡漾的神情。

　　白霜当下内心一紧，心莫名有些抽疼，冬雪，原来是喜欢皇上的。

　　她迅速恢复了神态，不想让冬雪看出自己的难受与不安，她淡然笑道：

　　“妹妹，我明白你的心思了，放心，姐姐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