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生命的尽头
凌晨四点多钟的时候，余陌醒来了。
睁开眼睛的同时，她一下子便看到趴在她床边已经睡着了的白舒舒，余陌无力地笑了笑，选择了安静地躺着，她知道大家为了她的事都很疲累，因此，她也不愿意去打扰她休息。
她重新闭上了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了，再看了眼白舒舒，此时睡得正熟呢。
就这样，余陌一直睁着眼看向窗处，一片黑，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她却还是固执地望着，终于，天慢慢亮了起来，感觉还是白茫茫的一片，可是在她想来，外面，肯定很美，在她眼里，雪，永远是最美的。
过多一会，白舒舒终于醒过来了，趴了一夜，她第一时间只感觉到自己腰酸背痛的很是难受，慢慢地看向余陌，猛然间，她便怔住了。
“你，你醒了……”
闻言，余陌转过头看向白舒舒，面对她的愕然，她只是微微一笑。
好一会，白舒舒才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她一下子便乐了。
“太好了，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也不叫醒我呢？”
“我刚醒……”
“好，太好了，你等着，我去叫他！”
说着，白舒舒便站起了身，急忙地想出门，最后，还是余陌叫住了她。
“等一下……”
“嗯？怎么了，你是不是饿了，还是想起来？”
“先别叫他了。”
余陌知道白舒舒口中的他指的是秦言。
“为什么？”
“我没事，想必他这些天也没怎么休息好，还是别去打扰他的好。”
她明白了，重新在余陌身边坐下，对她笑了笑。
“还是你想得周到……不过，要是他知道你醒了而我没有告诉他，一定会怪我的……”
“咱别让他知道不就行了。”
余陌突然顽皮地笑开了，看起来精神还挺不错的。
“你那么有闲心，我可没有……”
白舒舒知道余陌是在为他们着想着，她想附和着她笑一笑，可是就是笑不出来。
“白舒舒，我想起来。”
“那我扶你。”
说着，白舒舒便要伸手，却让余陌给阻止了。
“我的意思是，我想出去走走……”
“那可不行，外面冷，你这个样子怎么可以出去呢。”
“可是……”
“没有可是，你好好躺着就是了。”
“可是，白舒舒，我真想出去，你看我都躺了这么久了，再躺下去我就再也起不来了，你真的忍心吗？咱们就只去院子里好不好？一会就行了，我就是特别想看一下雪，最后一个要求了好不好？”
话一出，白舒舒便沉默了。
“看一会咱们就回来了行吗？”
面对着她的轻声恳求，白舒舒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完了，她突然便点了点头。
“行，那你先穿上衣服，我带你下去。”
闻言，余陌便开心地笑了。
。。。。
白舒舒很听话地只带着余陌来到院子边上，雪，还没有融化，很冷，可是，真的很美，至少，在余陌看来，它是美的。
整个过程，除了刚开始时，余陌询问顾轩的去处之外，她便没有再说话了，白舒舒跟在她身边，同样沉默着却也不敢离开。
顾轩早已离开了秦宅，具体去了哪里，是不是离开T市了，就连白舒舒，也同样不知情，但有一点她知道，这一辈子，他与余陌，是没有机会再见面了，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他们两个，本来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这里，本来就不是顾轩应该来的，他生活的地方是在G市，安安心心地呆在那里，顾轩会有一个很好的前途。
“回去了？”
这个问题，白舒舒已经问了三遍了，可是看余陌的样子，她似乎还不愿意离开呢，只是拒白舒舒的细心观察，她的脸有些红了，当然了，是因为天气冷的原因，而且，虽然余陌控制得很好，但是白舒舒还是感觉得到她的呼吸有些异常。
因此，这一次，话刚一问，白舒舒便着手将余陌推离了院子，也不管她是不是愿意，好在她并没有说什么。
再次回到治疗室时，躺在床上，余陌是一脸的满足，见此，白舒舒的心情也是有所舒缓。
“你等着，我去给弄点粥，你先睡一下。”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看着白舒舒出去了，她这才隐去了笑容，拼命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不容易等到气顺了，她才又发现自己全身再次疲倦起来。
唉。深深地叹了口气，余陌闭上眼睛整个人顿时瘫在了床上。
再次睁开眼，是因为她听到了脚步声，想是白舒舒回来了，只是入眼的人却不是她。
“感觉怎么样？”
秦言一脸的寒霜，在看到余陌醒着的时候，还是有着很明显的舒缓，或许是不想让余陌看出来什么，秦言的样子看起来与平时无异，至少，没有多大明显的变化。
“还好。”
“那就好。”
余陌：“……”
秦言：“……”
余陌：“你干嘛一直看着我？”
“有吗？”
“本来就有，我现在的样子这么难看，你再这样子一直看着我我会很不好意思的。”
余陌的话一出，秦言便沉默了，眼睛，却仍然放在了她的身上，同样的，余陌也一直看着他，不曾移开过视线。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她不禁轻问，这个时候，秦言才终于移开了视线，却还是闭紧着嘴不说话。
“要是没有的话就算了……”
面对着秦言看似有意的沉默，余陌倒也一点都不勉强他，她靠在床上，一只手无聊地捏着被子的一角把玩，一副什么无所谓的安然模样。
“我想带你出国……”
许久，秦言特有的磁性声音响起，第一时间里，余陌没有听清他所讲的内容，只是突然觉得他的声音好听极了。
“怎么样？”
“什么？你刚刚说什么了？”
“……”无奈，秦言只好很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想带你出国……”
“出国？为什么？因为我的身体吗？要是真的是因为这个，我看就免了吧。”余陌回答得特别痛快，“别说出国了，我现在说多几句话都得喘多一口气，还是省了吧，你的心意我懂，可是，真的没有必要了。”
秦言本来还想说什么的，却被她一下子给打断了。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们大家都不应该再自欺欺人，能多活一天是一天，我早就看透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坦然：“这个结果，从很早很早以前我就已经料到了，所以我一点都不害怕，我明白，你比我更明白，所以，就这样吧，这样子，挺好的……”
说完话，余陌不禁咳嗽了几声，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不过，她却还是笑着，笑容一点都没有要伪装的样子，看到她这个样子，秦言的脸一下子便拉了下来，纵然有火，对着她却也怎么都发不出来。
她一直看着他，未曾移开过视线，对于秦言，她突然间觉得有些愧疚之情，伸手摸向自己的胸口处，她脸上有些犹豫，好一会，手，还是选择了放下，紧跟着，她微皱的眉头还是舒展开来了。
“白舒舒很爱你，将来，你可不要再辜负她了，在感情上，她已经受过一次伤害了，女人的心，有的时候很脆弱的，第二次伤害很有可能就会把她给搞垮，所以，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她才行。”
闻言，秦言再次看向余陌，眼神复杂无比，却是一脸的平静无波。
“你就真的，没有其它的话要跟我说了吗？”
同一个问题，再一次被余陌问了出来，只是这一次，她眼里有着明显的期待，反观秦言，却还是沉默着不言不语。
“好吧，没有就算了，这一次，是真的算了。”
看得出来，她有些失望，却是真的不再对他强求，躺下床，余陌便再次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秦言，她累了，真的累了，或许，她真的需要再好好地休息一下了，要不然，她连说话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着她躺下，秦言的眼神一个恍然，一种名为悲伤的东西突地就涌上了心头，让他差一点无法控制住自己而吼叫出来。
缓缓站起了身，秦言深深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当年，秦真离开的时候并没有留下任何遗言，结婚的事，是我自己的决定，发生车祸的时候，最开始，我们两个都是有意识的，他动不了，只是瞪着眼睛一直盯着我看，嘴里边念叨着的都是你的名字，我比你想象中的更要了解他，他是放心不下你。”
“于是，当我捡回了一条命之后，我便决定，要把你留在我的身边……”说到这里，秦言顿了顿，继续说道。
“不管你愿不愿意，不管你会不会恨我，这个决定，从开始到现在，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放弃过，佳子，秦真放不下你，我更加放不下你，可是……如果我出现的时候比他早，或许现在，就不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了……”
话已至此，秦言闭上了眼，一脸的伤痛，余陌背对着他，所以，她并没有看到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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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余陌却一直睁着眼睛流着泪，房间里空空如也，安静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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