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十三章 发现(中)

  坐在酒楼里,魏清莛将这几年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些。

  郭吉张大了嘴巴,“你不懂事也就算了,廷日怎么也让你这样胡闹?还有伯母,她都不管吗?”

  在郭吉看来,王氏离世的时候她还是个孩子,被关起来后和外界隔绝,因为弟弟长歪了情有可原,可王廷日可算是一个少年了,怎能让魏清莛胡来呢?

  曾昭德和徐宏也觉得王廷日太不负责,担心的看着魏清莛,“你放心,这些事我们不会说出去的,既然你现在已经被‘放出来’,那就好好的做‘魏清莛’,‘王莛’已经过去了。”

  为什么每一个知道真相的人第一感觉就是担心她因此嫁不出去呢?

  魏清莛已经无力吐槽了,点头道:“曾大哥你们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书院里的人发现的,对了,这次桐哥儿来是还给你们角币的。”

  曾昭德看向呆呆的坐在一边的桐哥儿,笑道:“这就是你弟弟吧?那两幅画我很喜欢,不过书院的规矩也不能破,回头你们把画留着,出了书院我用银子和你们交换。”

  魏清莛看向魏青桐,画是桐哥儿的,自然是他做主。

  桐哥儿羞涩的摇头道:“那两幅画就送给曾大哥吧,要是曾大哥满意,以后常来光顾就是了。”

  三人微张着嘴巴,“桐哥儿,这话你是跟谁学的?”

  桐哥儿迷惑的看向姐姐,难道他说错了吗?他记得以前姐姐把猎物卖给别人的时候都是这么说的。后来那些人果然就回来找姐姐买猎物。

  曾昭德三人和魏清莛也不是很熟,但因为王廷日的关系,一直把她当成弟弟来看,现在知道这样的真相,三人免不了对王廷日产生了怨念,告别魏清莛后就出了学院去找王廷日。

  看着三人的背影,魏清莛一点也不愧疚,心里的小人握拳得意的哼哼笑,叫你们什么都瞒着我,现在就是你们麻烦的时候。

  魏清莛选择性的忘了,是她先瞒的王廷日。

  四皇子几人一进从十里街搬出去了,具体搬去了哪里,魏清莛不知道,也没问,不过很显然,他们的新住处是王廷日安排的。

  朝中对四皇子的回归还是不知情,至少表面是这样的,魏清莛曾私底下问过孔言措,以孔家的情报,竟然也不知道四皇子已经进京了。

  魏清莛垂下眼眸,那几人的伤虽然重,但这么多天下来,已经不影响一般的动作了,连任武昀都能陪着她去赌石,更遑论还没他伤得重的几人了。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呢?

  没等魏清莛想出个所以然来,魏家就出事了。

  魏清芍脸色有些难看的来找她,“我们回家一趟吧。”

  “为什么?”

  魏清芍看了她一眼,确定对方什么也不知道,心里的那一点点怀疑就消散了,应该不是魏清莛做的,那就是魏家人自作自受了。

  魏清芍有些不自在道:“家里出了一些事,祖父纳了个太姨娘,父亲,父亲和二叔也都纳了新妾。”

  魏清莛眨眨眼,挥去心中的怪异感,不在意的道:“他们纳妾不是很正常吗?”

  “是很正常,可她们进门才不到十天就把魏家弄了个天翻地覆,太姨娘怀孕了,听说只要太姨娘能剩下儿子,祖父就扶她做贵妾。”

  “好魄力,只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魏清芍叹了一口气,“本来是没有,但是听说二婶和太姨娘几个姨娘都闹得很厉害,不知怎么的就扯上了我们,二婶的意思是,不能什么好处都让我们三房的占了,我们必须让出四个书院的名额给兄弟姐妹们。”

  魏清莛问她的意见,“那你觉得她的提议如何?”

  魏清芍一笑,带着丝残忍道:“到了嘴里的肉你还能吐出去吗?”

  “你错了,”魏清莛板着脸道:“这不是到嘴的肉,而是已经吃下肚子了,你想让我给你冲锋陷阵?好处呢?”

  魏清芍呼出一口气,她就是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我们上面还站着父亲,首先会被牺牲掉的一定是你和桐哥儿。”

  魏清莛咧嘴一笑,“你错了,魏志扬保护不了你们,可上头有秦氏挡着,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到书院来上了。”

  魏清芍不舒服的皱眉,“你的方法太激烈了,二婶她可不会投鼠忌器,她是宁愿自己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的,她要真闹起来,说不定祖父真的会把你们关起来,到时就算秦氏出面也没办法。”

  魏清莛有些烦躁,她说的不错,现在耿三做了左相,但他不会插手魏家的事的,秦氏能帮她的实在有限,要是她能离开魏家就好了。

  念头一闪而过,也就是一闪而已,魏清莛立马将它pasa掉了,她还有桐哥儿,她不能冲动。

  “那你说怎么办?”照魏清莛的法子就是简单又粗暴,但也很有效。

  可在内宅生活争斗十几年的魏清芍更喜欢那些温和弯绕的法子。

  魏清芍低声在她耳边说着,魏清莛的眉头皱着,最后还是点头道:“好吧,不过他们要是太过分,我不肯定我忍住自己的脾气。”

  这就是魏清芍放心魏清莛的另一个原因,她脾气暴躁,喜欢直来直往的解决方式。

  “好,要是忍无可忍,你就不用压制,有时候立威也是必然的。”

  “桐哥儿要和孔先生出去游历。”

  大家都在书院城完成任务,谁会在这时候出去游历?

  魏清芍不太满意,她本来是计划桐哥儿也回去的。

  魏清莛眼睛微眯,凶狠地盯着她。

  魏清芍打了一个寒颤,魏青桐是魏清莛的死穴。

  魏清芍点头道:“好吧,有你就够了,这消息是我娘送给我的,最迟明天他们就会派人来接我们了。”

  “他们派人来接我们就要回去吗?我明天有事,他们就是来了,我也不走,最早也得后天。”将魏清芍要反对,魏清莛就继续道:“有时候,人的底线是被人一步一步逼出来的。”

  魏清芍默,换做是一年前,甚至更早,魏清莛敢这样和魏家说话吗?很显然,是不会的,魏家也绝不容许,可上次魏家在书院丢了这样大的面子,魏家不也没敢做什么吗?

  魏清莛回去找桐哥儿,桐哥儿正拿着从书院城新买的笔墨画画,见姐姐过来就抱怨道:“姐姐,你看,这些笔墨都不甚好。”

  魏清莛摸摸他的头,“我们每人只能从钱庄借三两银子,你还要留下一两做流动资金,这已经是能买到的最好的了。”

  魏青桐有些丧气,他刚开始画画的时候,用的笔墨比这个还不如呢,只是后来胃口被养刁了,加上这些是要卖出去的,他的要求就比较高。

  魏青桐嘟囔道:“至少墨要好点吧。”

  魏青桐说的不错,他们这次买到的墨几乎是最差的了。

  魏清莛想了想,道:“桐哥儿,明天姐姐要进山打猎,用我刚买的弓箭,这样我们赚了角币就在书院城买好墨。”

  魏青桐欢喜的点头,蹬蹬的跑回屋里拖出一捆麻绳,“姐姐,用这个!”

  魏清莛想到当初从她手里买兔子的那些女孩,眼里闪过亮光,“看来活的要比较值钱啊。”

  耿少红来约魏清莛去玩,被魏青桐挡在外面,桐哥儿仰着脖子傲娇道:“明天姐姐要陪我!”

  耿少红气得跳起来指着魏青桐的鼻子道:“你都多大了,还总是缠着你姐姐。”

  魏青桐哼了一声,“我多大,她都是我姐姐,不许你再缠着我姐姐,明天我姐姐要给猎好吃的。”

  算来,姐姐已经好几天不给他做野味吃了。

  “猎?”耿少红扭头问道:“你姐姐要上山打猎?”

  魏青桐很警觉的看着她,“你想干嘛?”

  耿少红冷笑两声,撇下魏青桐,饶过他跑去找魏清莛,“魏清莛,我也要和你上山打猎。”

  她身后的陈燕摇头笑笑,认命的自己走进去,“你还真信啊,我们在靶场上面练练还可以,哪里真的能到山里去打猎?”

  耿少红不管,她只要和魏清莛在一起就好。

  魏清莛手灵巧的一弯,一个绳结就打成了,“老早就听到你的声音了,山上很危险,你去干什么?”

  “我和你一起去打猎,我的箭术虽然比不上你,可也不差多少。”

  “陈燕说的不错,靶场和真正的打猎是不一样的,就算只是在外围,万一里面的凶兽跑出来怎么办?”

  一个桐哥儿,她可以保护,大不了躲到空间里去,可再带上一个人就难了,她可还想着往里走走找只漂亮点的动物呢。

  “我可以保护自己,我的骑射也不是白学的,陈姐姐,你去不去?”

  “魏姐姐说得对,岷山里实在是太危险了,还是不要去了。”

  “又不是没去过,你们不是说你们到那里去野炊过吗?”

  “那怎么一样?我们那时候只在边缘,那里虽然有些小动物,但要猎到也是很困难的,而且那次还有护卫跟着……”

  耿少红的倔脾气犯了没人能制止,魏清莛只好把打算放到桐哥儿空间里的工具拿出来自己背着。

  一大早,四人就一身短打的在后山脚下集合。

  陈燕不好意思的要从魏清莛的背篓里拿出一些东西,“我帮你背一些吧。”

  “不用,我背刚好合适,你们的背篓留着装猎物。”

  陈燕和耿少红只是笑笑,俩人都把这儿当成了一次游玩,她们虽对自己的箭术有信心,但也知道她们这点本事是不可能猎得到动物的。

  “桐哥儿,我们走。”

  魏清莛在外围停下脚步,这里是她常来的地方,其中挖有几个陷阱,本来她打算带着桐哥儿去新地方的,只是现在只能选择在熟悉的地方了。

  魏青桐帮着姐姐布置陷阱,耿少红和陈燕在朝阳下欢快的采花,笑声在林间弥漫。

  桐哥儿有些不满,“这样吵,小兔子们都被吓跑了。”

  魏清莛点着他的鼻子道:“就算不被吓跑,这时候布下的陷阱也很难抓到的,要看明天呢。”魏清莛起身拿过弓箭,对耿少红和陈燕喊道:“你们就在这里玩,可不能往里跑了。”

  耿少红远远的应道:“知道了。”

  “桐哥儿,你也留在这里看着她们,姐姐进去一会儿就出来。”

  魏青桐点头,“我会看紧她们的。”

  魏清莛揉揉他的头,大步往里走去。

  第一卷 番外 (一)

  正是七八月的时候,松龄院满院子的知了都被清理干净了,整个院子都寂静无声,留头的小丫鬟屏声静气的站在廊下,即使额头上滑下汗珠,也不敢动一动。

  屋子里,老太妃冷眼看着底下的两个儿子,冷哼道:“谁让你们去兴荣街的?”

  平南王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母亲,低声道:“儿子觉得应该告诉父亲,说不定他会有办法……”

  “他能有什么办法?”老太妃厉声打断他,“难道你从他那里得到了什么好法子?说出来给我听听,让我也知道知道他的高论!”

  平南王脸上闪过难堪,低头不语。

  老太妃眼里闪过讽刺,她就知道!

  那个蠢货脑子里能有什么办法?

  他愚蠢的后果却是让她的儿女来承受,老太妃心里一痛,就气得将手中的茶盅朝平南王砸去,“要不是他那个蠢货,你的姐姐,我的外孙又怎么会受这样的苦?以后不许你们再去找他,就让他死在兴荣街好了!”

  平南王低下头,一个是他的父亲,一个是他的母亲,都不是他能说的。

  一旁的任武晛见大哥被迁怒,心里微叹,他本来就不赞成去兴荣街找他,母亲说的没错,找了也是没用的。念头一闪而过,任武晛已经上前安抚老太妃了。

  老太妃平息了一下怒火,道;“你上折子吧,不管你用什么理由,把两江让出来,他要是还得寸进尺,”老太妃眼里闪过厉光,“其他三王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平南王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就舒展开道:“是,母亲。”

  老二则道:“母亲,就换福建和广东吧,这两地都是贫穷多瘴之地,皇上也放心,其他三王也一定体谅我们的退步,”还可以让三王膈应一下那人。

  老太妃眼睛一亮,点点头,来回看了一下两个儿子,道:“你们也不要心疼,早在你们姐姐出嫁的时候,平南王府就和她捆在一起了,现在只要保住你们姐姐和小四,平南王府才有来日。”

  “娘放心,现在人是最重要的,只要有平南王府在,姐姐就一定不会有事,太子的事已经是儿子们疏忽了!”

  老太妃想到还被拘禁在太庙的女儿,眼里一热,差点落下泪来,都是那个混蛋!除了领兵打仗,什么都不会!

  可也正因此,他靠着先皇的宠爱也算荣光了一世,四王中就数他最得意了,也正因为他这只会打仗,不懂心机的性子,把他们唯一的女儿给搭送了,他但凡听她一些,早早的给女儿定亲,又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说到底,先皇还是没有放过平南王府,早早的就布下了棋局,只是没想到新皇动作这么快,不过才登基五年就急急地朝平南王府动手了。

  这样也好,虽然他们还没有布置好,可是新皇的动作也让其他三王警惕起来,放弃了多年的芥蒂,重新站在了一起,只是可怜了她最得意的外孙,才十六岁,就这么没了!

  老太妃闭了闭眼睛,睁开就锐利的看着两个儿子,正要说什么,她的贴身嬷嬷韦嬷嬷疾步进来,看着她,眼里震惊哀伤,微微哽咽道:“老太妃,魏家王夫人她,没了!”

  老太妃脸色一白,嚯的站起,“你说什么?”

  韦嬷嬷跪下,“王夫人是昨晚上没的,奴婢正要给王家送一些东西去,就碰到了报丧的人……”

  老太妃怒极反笑,“魏家不愧是书香门第,当家夫人去了,竟是第二天才派人回王家报丧,这是欺王家没人了吗?”

  韦嬷嬷低下头,平南王眉头微皱,任武晛却已经呆在原地,呆呆的看着韦嬷嬷,平南王回头正好看见,嘴巴微阖,到嘴的话到底还是咽下去,低头叹息一声,转身上前一步道:“母亲,王氏底下有一儿一女,俱都年幼,也不知如何了。”

  “王公为我任家家破人亡,魏志扬敢这样对三娘,我们却不能不管,你带着你媳妇亲自去,一定要亲眼看见那两个孩子才好。”

  任武晛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一把抓住大哥的手,对老太妃道:“母亲,还是我去吧。”

  “你!”老太妃看着二儿子眼里的痛苦,叹息一声,挥手道:“去吧,早去早回。”

  任武晛在灵堂上看见了两个孩子,七岁的魏清莛抱着目光呆滞的弟弟,满眼戒备的看着来往的人,任武晛就透过两个孩子看到了当年在百花晏上神采飞扬自信无比的女孩。

  任武晛眼睛一热,连忙低下头掩饰。

  魏志扬脸色憔悴的上前招待他:“三娘生下青桐后身子一直不好,六月二十四,岳父的罪己书一上,三娘就病倒了,及至后来大舅兄休妻赶子,圣上又落实了王家的罪行,将他们流放……我请了不少的御医,却还是留不住她!”

  任武晛眼里闪过厌恶,几乎破口而出,“王家的罪行?王家有什么罪行?”,因为姐姐是皇后的关系,他们对太医院一向很关注,他怎么不知道魏家为三娘请了太医?但看着跪在地上的孩子,他到底还是把话咽下去了。

  嘴角勉强扯了一个笑附和了两句。

  任武晛从魏家出来就朝王家去了,他没有立场,可王氏家族也不是好惹的,皇上只将王公的两个儿子流放了,并没有牵连王家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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