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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时间:2013-8-2 21:43:51 本章字数:3410

  过往记忆浮现脑海,凤夙坐在床上,久久失神。

  那一夜,白玉川被燕箫刺伤,无言的默契中,谁都不曾主动提起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燕皇倒是问过白玉川的伤势所为何来,白玉川不知找了什么借口,总之燕皇特许白玉川在家养伤,至此不再过问此事。

  后来白玉川伤好,已经是今年初春了。

  被燕箫撞到污秽之事,白玉川心知燕箫铁定饶不了他,索性撕破脸面,开始在朝堂上跟燕箫公开叫板,并与燕清欢来往甚秘栀。

  白玉川在打什么主意,明眼人一看便知。

  燕皇忽然要杀她之前,白玉川频繁来往宫中,不难猜测,处死她的圣旨里,白玉川“功不可没”。

  在这样一个深夜里,凤夙注定彻夜难眠谣。

  手轻轻落在肩胛处,那里的伤口正以惊人的速度愈合着。

  若有人看到她伤口结疤现状,只怕会当场惊吓身亡。

  当初那么严重的伤势,如今除了淡淡的红痕之外,几乎对于那场暗牢之灾无迹可寻。

  如此看来,当鬼未尝不好。

  若她能够体验到什么是疼痛的话,凤夙只怕早就死在了暗牢里,正是因为不知道疼痛,所以才能坚忍到现在。

  只是,她如今沦落红尘,又是为什么而活呢?

  为了龙血而活?还是为了天下决心背水一战?

  若生,天下苍生对于她来说,还有那份吸引力存在。可她如今已经是个活死人,厉鬼一个。

  有人说:身死,万事俱灭。

  如今,她尸身还能在尘世游走,心却不再跳动,岂非是前尘往事俱已消亡吗?

  目光望向合欢殿,她是不可能看到合欢殿的。

  此时此刻,占据她身体的人,究竟是谁?那副缺少了眼睛,恐怖骇人的面孔,还有厉鬼心向往之吗?

  果真……有趣。

  ************************************

  翌日,夕颜殿抱琴来到云阁,说是太子妃有请。

  在东宫,说直白一点,白芷是正妻,她是小妾,如今正妻派人传召,凤夙纵使再不愿,也要卖白芷三分薄面。

  夕颜殿,她是去定了。

  正殿之内,白芷穿着一袭锦缎长袍,款式雅致,衬得肤色洁白如雪。

  见凤夙跟着抱琴入内,唇角扬起一抹笑容,美丽却不张扬,分寸拿捏的很好。

  凤夙不能否认的是,白芷双眸漆黑,那般深不见底,倒颇有其父之风,一样的城府极深,一样的两面三刀。

  挥退抱琴,殿中只有两人独处,白芷站在窗前,眉目微挑,淡声开口:“云妃妹妹请坐。”

  凤夙掩下长睫:“宫中历来有规矩,臣妾岂敢在娘娘面前造次?”

  东宫正主此刻没有安坐,凤夙若当面落座,倒还真是乱了规矩。

  白芷红唇微勾,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凤夙,落座的同时,无言伸手示意凤夙坐下。

  “几天前,家父寿筵,妹妹在相府受苦了,回来后我一直想寻机会云阁看看妹妹,但却不得空,还望妹妹莫怪。”

  “多谢娘娘关心,殿下玩笑之言,臣妾并未放在心上。”凤夙话语谦恭。

  “虽是玩笑,但难免过了头,引起满朝文武哄堂大笑,一个个都在看妹妹的笑话,姐姐这心里还真是不好受。”白芷说着,竟满面愧疚,低眸间,眼角竟有濡湿之意,抽出绣帕,擦了擦眼角“泪水”。

  凤夙不确定白芷有没有真哭,毕竟距离有些远,再加上擦眼泪动作迷人,着实堪比美景一幅。

  凤夙在想,白芷戏演的这么精湛,她是不是也要有所表示?

  哭是不可能的,唯有笑了,笑分很多种,如今最适合的似乎只有苦笑了。

  “像臣妾这等残颜之貌,承蒙殿下不弃,入主东宫,不求和殿下朝夕相伴,唯愿逢年过节能够念及臣妾片刻安好,如此便心满意足了。”这话,应该够哀怨了吧?

  白芷眼神没有之前那么尖锐了,表情晦暗难测,温声笑道:“妹妹莫说丧气话,殿下又岂会以貌取人?那天父亲大寿,殿下贪杯才会有所失言,妹妹莫要放在心上才好。”

  “多谢娘娘开导,臣妾有自知之明。”说着,凤夙适时低眸,颤动的睫毛,倒像是为了将泪水逼回去。

  白芷见了,叹声道:“殿下这几日可有去云阁找过你?”

  虽是关心,却透着试探。

  “臣妾已有多日不曾见过殿下了。”凤夙自发隐藏昨夜燕箫忽然来云阁造访,现在这个场合说出来纯粹是没事找事。

  “是么……”白芷若有所思,笑了笑:“殿下最近大概比较忙,我们这些做臣妾的,若不能解君忧,最起码不能给殿下增添麻烦。”

  “娘娘说的是。”

  白芷倒是话里有话,暗喻凤夙不要有事没事缠着燕箫,这话说起来还真是好笑。

  枉费白芷一片深情,燕箫此刻一心长在合欢殿,眼里又岂会有他人存在。

  凤夙抬起平静无波的黑眸,目光深沉如海,若是白芷知道合欢殿里还有一个顾红妆,只怕她会当场花容失色吧?

  凤夙迷离的脸庞隐隐浮上一层朦胧的冷意,燕国的天现如今不用她插手,仅仅一个死而复生的“顾红妆”,也该变天了。

  ***********************************************

  燕国帝都。

  夜色漆黑,触目尽是浓重的墨色。

  楮墨散发坐在庭院中,丝毫不觉寒气逼人。

  樱花瓣飘扬而下,落在他眼前的瞬间,他蓦然伸手虚空一抓,修长的手指间瞬间便出现了一个竹筒。

  一条暗影出现在他身后,恭敬静默,并不吭声。

  打开竹塞,里面塞着一封书信。

  信封上只有寥寥几个字:燕皇亲启。

  东宫来的信,写信人——凤夙。

  楮墨拿着信,右手轻轻敲着轮椅扶手,神情瞬间变得异常冷峻而幽邃,亦寒亦炙的黑眸凛绝如野。

  “皇上,相府最近来了不少吴国人,看情形白玉川和吴国有意结盟起兵造反。”暗卫龙泽沉声开口道。

  “东宫那边可有什么动静?”楮墨眸子犹如一潭深渊,波涛暗涌,深不可测。“她想见你一面。”龙泽没说那个她是谁,想来对其身份十分忌讳。

  “……不见。”楮墨回答的很决绝。

  龙泽一时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皇上有心事?”

  楮墨忽然笑了,“从何时起,你竟开始学会揣测朕的心事了?”平淡的话语,却隐含肃杀。

  龙泽一惊,蓦然下跪:“属下不敢。”

  楮墨心狠手辣,天下皆知,若想进入楚宫,接近楮墨,成为他的暗卫死士,必须踩着无数尸骨和鲜血方能存活,并走到最后。

  他们杀人不眨眼,只要楮墨下达命令,他们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完成,哪怕需要付出他们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他们保护楮墨,尽管如此,却都惧怕这位主宰他们性命的九五之尊。只因,若论心狠,没有人能够比的上楮墨,也许还是有人的,比如说楚国碧水,燕国顾红妆和燕箫,吴国赫连定……

  “把碧水叫过来。”楮墨淡淡开口吩咐道。

  “诺。”龙泽退下,不多时,当他再次出现在楮墨身后时,身旁已经多了一位眼神冷漠的青衣女子,她就是赫赫有名的暗卫女杀手碧水。

  “夜间你去趟……云阁,帮朕传一句话给凤夙。”楮墨眼中幽黑如墨,仿佛吸走了月亮仅有的光芒,一字一字道:“朕要见她,她出来,或者朕进去。”

  楮墨此话可谓嚣张到了极点,需知东宫戒备森严,就算是碧水进去东宫也是惊险丛生,更何况楮墨……双腿残疾,难不成大张旗鼓的推着轮椅进入云阁吗?

  若是别人说出这种话,定会被取笑不已,但说这话的人是楮墨,龙泽不敢取笑,甚至连质疑声都没有。

  他知道楮墨能够做到,不但能够进入云阁,甚至进去的时候还能神不知鬼不觉,不被别人发现。

  为什么这么坚信?只因他是楮墨,无所不能的楚国君主。

  皇帝就是皇帝,那样的霸气和傲气,绝无仅有。

  碧水神情如常,悄然身退,几个起落,转瞬就消失在了庭院中。

  无言的沉寂中,楮墨似是笑了笑,信纸被他一点点揉烂……

  呕吐,杀机尽现

  更新时间:2013-8-2 21:52:07 本章字数:3532

  东宫,云阁。

  凤夙并不难找,无人居住的荒草院,便是她的栖身之所。

  荒草在暗夜里宛如狰狞的妖魔,几欲破天而出。

  寂静深夜,原本该万物沉寂,但却响起一阵不和谐的呕吐声。

  昏暗的宫灯下,有女子弯着身体狼狈的呕吐着污秽物,因为太过难受,所以连碧水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都没有察觉到枳。

  似乎再也吐不出来什么东西,草丛上尽是胆汁苦水,不知过了多久,女子直起腰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方手帕。

  素白手帕,上面绣着一个“澜”字。

  凤夙眼眸一闪,蓦然转头看向手帕主人直。

  竟是……她!

  眼前人影模糊,凤夙一阵恍惚,觉得自己可能是吐得太久,所以才会眼花了。

  碧水远在楚国,什么时候来到大燕了?

  “怎么了?”碧水比划道。

  凤夙看着她没吭声,莫名其妙的呕吐不止,算不算不舒服呢?

  “你怎么会在这里?”凤夙问话间,转身朝房间内走去。

  东宫戒备森严,这位碧水姑娘倒是胆子挺大,擅自闯入东宫也不怕被捕出事。

  凤夙笑了笑,她忘了,身后这位姑娘可不是常人,而是名动天下的第一女剑客。别说是东宫了,就算是燕国皇宫,她若想进,也绝对是易如反掌。

  进了房间,碧水在打量凤夙的房间,那般姿态闲散,好像此刻身处的不是敌国深宫,而是自家房间一般,倒是自在的很。

  凤夙任她打量,倒了一杯水,端着走到窗前,漱了漱口,这才合上窗户,放下茶杯,眼见碧水打量上了瘾,干脆手指敲了敲桌子,这才引起碧水的注意。

  “你住这里?”

  看碧水的神情,似乎颇为不解,她甚至在皱眉。

  凤夙扫了一眼房间,这个地方不好吗?她觉得很清净,这里应该是东宫最为清静的地方了。

  若干年前,燕箫为她建造了沉香,他以为那是她最喜欢的居住之所,却从不知道在东宫里,她最喜欢的地方却是在东宫位置极为偏僻的云阁……

  “这里不好吗?”凤夙将问题直接抛还给碧水。

  碧水没有回答凤夙的问题,这个居所好不好,明眼人谁都能看得出来,话又何必说的那么直白。

  “皇上要见你。”

  凤夙皱眉,若有所思的看着碧水,然后迟疑开口:“你主子此刻在燕国帝都?”

  碧水口中的皇上,不言而喻,除了是楮墨之外,不可能是别人了。

  凤夙虽然猜中楮墨的落身之处,但看到碧水点头,还是震惊不已。

  “他什么时候来的?”凤夙想到她今日黄昏时才刚刚送出东宫的信,错过了吗?

  似是知道凤夙的想法,碧水比划道:“放心,龙泽已经将信呈交给了皇上。”

  “你们何时来帝都的?”这一次,凤夙眼神深幽,含着丝丝缕缕的寒光。

  “昨日。”

  凤夙微眯双眸:“千里迢迢前往帝都,所为何来?”

  “最近有吴国人频频出入大燕,皇上以为大燕和吴国暗中联盟,意欲颠覆楚国江山社稷。”

  “所以楚皇坐不住,过来打探虚实了?”凤夙笑的淡薄。

  她原本以为燕国和楚国结盟会比较棘手,不过如今看来,却是多虑了,若想说服楮墨和燕国结盟,看来还需要好一番计划才行。

  碧水看着凤夙,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过了一会儿,而是“问”道:“皇上说了,你若是不方便出宫见他,他可以进宫来看你。”

  “我出宫怕是不方便。”燕箫对她多有不放心,暗地里派了不少人紧盯着云阁,她避开侍卫视线出宫不算什么,唯一的难处就是离宫后,没有人替她打掩饰。

  万一有人前来找她,却发现她不在云阁,事情就不妙了,况且这件事情不适合告诉给燕箫,虽说他有意和楚国结盟,但却不知道楮墨此刻身处帝都。

  曾经,少年燕箫说过这样一句话:“床榻之侧怎容他人酣睡?”

  倘若他知道楮墨就在帝都,只怕会动了杀念,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能够铲除楚国国君吗?

  她需要和楮墨见一面,再另行商议。

  “我明白了。”碧水想起前往云阁时,暗地里避开的那些御林军,心知凤夙出宫不易,也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起身准备离开。

  快走到门口时,碧水敲了敲房门,见凤夙抬头看她,这才比划道:“你身体没问题吗?”

  碧水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忽然想起暗牢那一幕。

  凤夙当时伤的很严重,穿骨之痛,没有女人能够忍受的了吧?凤夙说她出宫不方便,只怕也有身体这方面的原因。

  况且,刚才见她时,她还呕吐不止,不是吗?

  凤夙听了她的话,似是觉得很有趣,好笑的看着她:“你关心我?”

  真是稀奇,冷血无情的碧水现如今竟然会关心人了,怎不让她感到惊讶?

  碧水眼眸变了,刚涌上来的一丝光亮,瞬间就黯淡下去,略显僵硬的比划道:“你多想了,我只是随口问问……告辞。”

  话落,门口早已无人,倒是来无影去无踪。

  凤夙摇头笑了笑,端起茶杯,还没送到唇边,忽然气息逆流,一口鲜血瞬间夺口而出,眼前一阵恍惚,瞬间陷入昏迷之中……

  *******************************************

  凤夙是被人一盆冷水泼醒的。

  “姑娘,你快醒醒。”耳边响起刘嬷嬷忽远忽近的声音,似乎在耳边,又似乎远在天涯。

  她缓缓睁开眼睛,发丝被水打湿贴了一身,更加衬得脸颊一点血色也没有。

  朦胧间,她好像看到了燕箫。

  一脸冰寒之色,浑身散发着血腥之气,狠狠的瞪着她。

  还有刘嬷嬷,不敢置信中却又夹杂着愤怒,苍老的脸庞显得极为扭曲。

  他们这是怎么了?好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一般。

  想要起身,这才发现,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手缓缓抬起,原本想抓着离她最近的刘嬷嬷,问清楚她是怎么了,但还没碰到刘嬷嬷,她就手指无力,蓦然垂落在了床榻一旁。

  意识仿佛在白昼间交替,眼前人影由模糊一点点的转化为黑暗,再次失去意识之前,她好像看到燕箫那张俊美冷峻的脸庞上,缓缓浮起毁天灭地的冰寒之气……刘嬷嬷看着昏睡过去的女子,皱眉道:“会不会是搞错了?云妃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李恪在一旁忍不住讽刺道:“奴才早说她是妖女了,只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不检点,做出这等丑事来,简直是丢尽了殿下的脸面。”

  李恪这话分明是为燕箫打抱不平,但此话出口,一时宛如惊雷之声。

  “住口。”燕箫眸光霎时冰寒彻骨,狠狠的瞪着李恪,戾气骇人。

  就在是刘嬷嬷见到燕箫这样的目光也绝对会心惊后怕不已,更何况是李恪了,当即垂着头,好像死人一般,满身的死气,却是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他是太子,可同时也是燕国未来的皇帝,真龙天子从骨子里迸发出来的傲气,是所有人都不敢轻易挑战的权威。

  燕箫走近床榻,看着昏迷过去的女子,话语冷漠:“消息暂时不要外传,尤其不要传到夫子耳中,你们谁要是胆敢在夫子面前多说一个字,就休怪我翻脸无情。”

  “诺。”李恪和刘嬷嬷相视一眼,纷纷垂头应下。

  刘嬷嬷此刻还在心思彷徨,夜间她发现云妃昏倒,桌前有血迹,惊得一身是汗,连忙让人请太医过来,而她快步前往合欢殿将此事奏禀太子。

  谁曾想,她竟然会在合欢殿里看到正陪燕箫说话的顾红妆,险些因为惊吓昏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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