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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燕箫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糊弄的,凤夙说她没有印象,试图敷衍过关,若在平时,他或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事也就过去了,但今天不行,疑惑既然浮上心头,势必要查个水落石出孥。

  “在世上,唤我箫儿的人,少之又少。”燕箫的双眸如浸入冰水中一般,透着凛冽的寒。

  “是么……”多么漫不经心的回应。

  燕箫带着难得的森冷神情,注视着凤夙,“父皇多是唤我老六,除了母后唤我一声箫儿之外,当今世上唯有一人敢如此唤我,那便是我夫子顾红妆。”

  凤夙笑的澹然雍容:“殿下和顾太傅师生情深,臣妾当真是艳羡不已。”凤夙把臣妾两个字咬的很重,似是在提醒某人她的身份一般。

  “你唤的那声箫儿和夫子唤我一模一样。”

  燕箫低沉磁性的声音灌满耳际,凤夙抬眸,望进一双犹带冷寒的双眸,凤夙道:“那可真荣幸。”

  “夫子服食天香豆蔻醒来后,虽然时常唤我箫儿,但……”燕箫忽然欲言又止。

  “怎么?”凤夙微微皱眉。

  沉思片刻,燕箫说:“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虽然仍是记忆中的夫子,但感觉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呃……”凤夙听了燕箫的话,眼眸有光闪过,随即又归于最深处:“殿下,你这是在跟我谈心吗?”

  燕箫眼神清透,睨着神情淡定的凤夙,清朗的声音竟含了几分真诚:“只盼你说句实话。1”

  室内忽然沉寂,阴霾深沉。

  凤夙眉间带着浅淡的笑意:“你适才把你的过去讲给我听,虽说是看客和听客,但也没有免费的说书人,我总要回报些什么才是。有些事情我不便说给你听,但你的第一个问题,我可以答给你。”顿了顿,凤夙唇角微微扬起,带着一抹冷嘲:“你问我为何没有心跳?我这么回答你吧!能够熬过地牢种种酷刑不死,能够七天怀孕,能够生出鬼儿之人,又怎会是常人?至于我是何人?殿下与其听我狡辩推辞,为何不自己找出答案呢?”

  燕箫意有所指道:“若到时仍是狡辩不明呢?”

  “若你查明,我又何须狡辩?”就怕你查不到。

  “如何才能信你?”

  “你又什么时候相信过我?”这话,凤夙说的很冷。

  燕箫目光沉冷如利刃,好像从寒潭中捞起一般,“楮墨在草堂之内和你走动多时,若我不是亲眼所见,你还需隐瞒到几时不说?”

  闻言,凤夙的眸子更是带着凛冽的光华,逼视着燕箫:“草堂被封,你杜绝任何人前来草堂,每日只有刘嬷嬷为我端来一日三餐,但即便如此也是避我如蛇蝎。楮墨正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试问我如何告知你,楮墨在我这里?”

  “不是说有刘嬷嬷吗?”听了凤夙的话,燕箫眼中闪现的怒气和戾色一点点的隐藏在眼眸最深处。

  凤夙重重出声:“我凭什么要把楮墨的行踪告知于你?其一,我不是你的臣下,所以无需事事禀报于你。其二,我是你的后妃,但嫁你前后,处境多次堪忧,若不是我命大,早就命丧黄泉。如今能心平气和谈话,已是上限,若是揭发他人,试图讨你欢心获宠,我想……我还不至于如此作践自己。”

  燕箫眉目一沉,脸上已有不悦之色:“若心无愧,又何须藏着掖着,这么多的话,无非也只是借口罢了。”

  “殿下,我和楮墨之间的关系,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但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差。你可以说我是他派到东宫的细作,也可以说我和他意图不轨,我无法左右你的想法,但却可以左右我的人生。”凤夙的声音如寒冰般,不带分毫温度。

  燕箫无声笑了笑,苍白的脸色,掩不住与生俱来的冷傲尊贵:“你叫我殿下,却叫他楮墨,如此关系还说不好?”

  凤夙眼睛深处闪过一抹尖锐的寒光:“他至少真心待过我,可殿下呢?你可曾真心待过我?若说我为何还留在东宫不走,我不防实话实说,放眼天下,只有你的血对我有用,而我需要你的血在月圆夜活命,这就是你我之间唯一的牵连之处,除此之外再也没有。”

  燕箫声音如枭,沉声道:“没有吗?”

  凤夙抿抿唇,眸光微动,语声无谓:“我忘了,还有一个燕京,他是你我的孩子,殿下既然之前不愿意承认他的存在,那么今后也无需……”

  “阿七……”燕箫忽然打断了凤夙的话,目光沉沉的望着她,第一次唤她名讳时,充满了柔和。

  没错,凤夙没有听错,的确是柔和,前所未有的柔和,所以她现如今是不是该表现的很惊喜呢?

  但她表情没有变,只是用深幽的目光望着燕箫,一动也不动。

  “阿筠是我的孩子,我又怎会不承认他的存在?”顿了顿,他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叹道:“莫再说气话了。”

  这一次,凤夙忽然沉默了。

  经历过昨夜一事,燕箫似乎变了,变得脾气良善,似乎很好说话,至少一直萦绕在身的暴戾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若不是对眼前的男人太过熟悉的话,凤夙会以为她只是做了一场梦。他……演戏,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因为微微惊讶,所以凤夙唇角微启,燕箫面对这样一个凤夙,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幕幕过往,还有她、他和楮墨之间的前世之谜,燕箫有些恍惚,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倏然俯下身去,猝不及防的吻了上去。

  她的唇色很淡,甚至有些发凉,但柔软的触感却让他一时贪恋不已。

  凤夙起先是一惊,随即眼里含了一抹怒色,直接动用牙齿,所以当年轻太子唇破溢满唇齿之间时,东宫太子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离开了她的唇。

  没有生气,反而不在意的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迹,嘴角笑意温淡,愈发衬得眉色冷峻迷人。

  他在笑,那样的笑容不含一丝一毫的虚伪和算计,反而带着得逞后的沉溺。

  “很好,今天的吻和之前在沙漠吻你不尽相同。”燕箫唇角流泻出一丝浅笑,如同月光般清冷皎洁。

  “所以呢?”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这说明我们都在改变。”燕箫开口,话语低沉,如弦重压。

  凤夙皱眉:“你在变,我也在变,很公平。”

  燕箫盯着凤夙,目色诡谲变幻,脸上神情更如魅如谜般,让人看不透,“几个月前漠北菩提寺,你和我只是两个陌生人而已,但现如今却有了共同的孩子,所以将来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凤夙一时无话,这人……心思难猜啊!

  “叩叩……”急促的敲门声传来,似乎预示着有事情发生。

  燕箫拢了眉,薄唇吐出一个字来:“说。”

  “殿下,又出事了。”是刘嬷嬷的声音,因为太过焦急,语声发颤。

  这个“又”字,让燕箫一时愣了愣,还不待询问,就听刘嬷嬷近乎带着哭声道:“又有一名奶娘在喂小主子吃奶的时候中毒暴毙身亡。”

  闻言,不仅燕箫蓦然站起了身体,就连凤夙也寒了脸色。

  燕箫开门,就见燕京窝在刘嬷嬷的怀里,老气横秋的看着他。

  “封锁消息,你先回去,把尸体处理了。”燕箫从刘嬷嬷怀里抱过燕京。

  “是。”刘嬷嬷复杂的看了一眼燕京,这个小主子……怎么现在越看越恐怖啊!

  待刘嬷嬷走远,燕京不悦的发着牢***:“我说了,我不喜欢吃奶。”

  “奶娘中毒是怎么一回事?”燕箫问他。

  “不关我的事,她们硬要我吃奶,盛情难却,我只是意思意思吃了两口,那奶娘就死了。”所以真的不关他的事。

  燕箫直接叹息出声,他担心有了这个孩子后,他会活不到三十岁。

  谁知听到燕箫叹气,燕京比他还心烦:“你别叹气了,我比你还想叹气,我喜欢当正常人,如今这么与众不同,我很苦恼。”说着,重重的叹息一声:“唉,我的痛苦,又有几人知呢?”

  闻言,凤夙直接拉起被子蒙在了头上,眼不见为净。

  而燕箫呢?他在想,这个孩子或许是上天派来磨练他耐性的。

  白芷,守宫精液

  更新时间:2013-9-3 9:43:22 本章字数:3379

  燕箫从未那么好脾气的对待过凤夙,从她那么狠戾的唤了她一声箫儿之后,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操控着燕箫,所以才会面对她,说出一直隐藏在心底的秘密。

  母妃被白玉川蹂躏害死,这件事情除了他和刘嬷嬷铭记于心之外,他甚至多年来不曾告诉过夫子,因为不知该如何启齿,因为太痛所以反而不知该怎么说,但他却在这样一个场合下告诉了凤夙。

  告诉凤夙他的过往,只是希望凤夙能够以诚换诚,对他说一句实话。

  她的态度和话语,让他预感到此事非同一般。

  从不曾在草堂逗留那么久,所以清晨,当有人看到燕箫竟是从草堂走出来时,纷纷震惊不已。

  消息就是那么不胫而走的。

  “听说,昨儿个夜里,殿下夜宿云阁草堂。”抱琴对正起床梳妆的白芷轻声耳语。

  闻言,白芷红唇间绽放出一朵笑莲,不见生气,反而笑意越发深浓督。

  抱琴见了,也忍不住笑道:“昨夜顾红妆狂性大发,杀了近身侍婢,听说后来一直处于昏迷之中,殿下非但没有守着顾红妆,却宿在了草堂之内,如此看来,那顾红妆在殿下心中的地位还不及一个云妃娘娘。”

  白芷疑惑问道:“顾红妆怎会忽然间狂性大发?”

  抱琴拿着梳子给白芷梳理长发:“这事谁知道?合欢殿被保护的滴水不露,里面发生什么事,想要知道真的比登天还难。管她因为什么狂性大发,只要殿下的心没有在她那里,早晚有一天殿下还是会念及娘娘的好,回到娘娘身边的。”

  “怕是回不去了。”相较于抱琴的轻松和得意,白芷倒显得冷漠多了。

  抱琴皱眉不解道:“娘娘为何这么说?”

  真的是……回不去了。

  父亲谋事在即,一旦和吴国联合,那就是叛国,若成功,燕氏灭。若失败,白家怕是要全部斩首示众。

  不管是哪一种结果,她和燕箫都将变成死对头,届时就算她有心放过燕箫,只怕燕箫也会对她赶紧杀绝。他的狠辣无情,她见识过,所以记忆犹新。

  燕箫这个人大概身体不太好,所以别人的生死在他眼中,不过只是蝼蚁而已,他想踩就能一脚踩死一大堆。

  如果有一天父亲反燕,燕箫势必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当她有这种认知的时候,忽然间觉得很冷,她甚至没想过有一天她还会有这样的认知。

  白芷转移话题:“那两位妃嫔为何会突然化为一滩血水,可有发现什么端倪?”

  燕箫将此事交给她处理,她自是要查清楚才行。

  抱琴正了正色:“夜间,奴婢跟着验尸官一同前去现场,验尸官检查了余妃的餐食,还有董妃沐浴的温水,然后在里面发现了守宫***。”

  “守宫***?”白芷闻言脸色微变。

  白芷自然知道守宫是什么。

  历来如此,为了验证女子清白,以免婚嫁前做出淫乱之事,所以通常都会在女子手臂上点上一颗守宫砂。

  古书记载:守宫其实就是壁虎,通常将暗青色的小壁虎装在青瓦缸中,养在浓阴之处,每天有专门的人喂给这些小壁虎朱砂为食。

  养到三年以上,青瓦缸中的壁虎就能生到七八斤重,届时将壁虎提出来,用桑树皮裹住,放在阴瓦上烤干,然后碾碎入药,点在还是幼女的女子臂上,从此臂上便有一个殷红似血的斑点,这就叫守宫砂。处~女一旦破身,守宫砂就会消失,否则终身不退。

  抱琴脸色凝重起来:“奴婢初时不懂,直到验尸官跟我那么一解释,奴婢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验尸官说,守宫的***极毒,人如果不小心吃了,就决不能碰水,哪怕一滴水沾到身上,不管在什么部位,整个人的骨肉都会化为脓血。余妃吃了沾有守宫***的饭菜,所以才会化为一滩血水。董妃情况一样,浴桶里也有守宫***。所以说,她的死法比余妃还要惨。”

  此事想来还有些腿软,杀人太毒辣了。

  白芷眼眸如同月光般清冷皎洁:“昨夜怎不将守宫的事情告诉我?”

  “昨夜娘娘好不容易睡着,奴婢就没有……”抱琴低了头,生怕白芷怪罪下来。

  白芷叹气,终究是为她着想,便摆手道:“罢了,那守宫养来不易,况且一只有七八斤重,一尺多长,既然是***,至少要有两只手工交媾方能提取。那人既然下毒手法如此隐晦,想必事先早就摸清了余妃和董妃的嗜好,比如说余妃平时爱吃什么,董妃几时习惯沐浴……先从内务查起,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抱琴迟疑道:“娘娘怀疑这件事情是宫内人干的?”

  白芷若有所思道:“怕是错不了,纵使跟内务府无关,也跟他们脱不了干系。”若有人收买了内务府的人暗中下毒,就不怕揪不出那个幕后主使者。

  “明白了,奴婢这就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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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朝时,依然不见燕皇踪影。

  有关于燕皇的病情多由太医嘴中吐露而出,好像一日比一日严重,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当然这话太医不敢说,但字里行间表达的意思却是如此。

  燕子墨追上燕箫,两人一同并肩出了朝堂,燕子墨皱眉道:“六哥,昨夜你急昭我回来,可是计划临时有变?”

  “老八,原本我们定在白玉川叛国之前,先行逼宫,如今看来,计划要改一改了。”燕箫姿态清越淡然,阳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温暖的光华。

  “为什么?”燕子墨有些激动,察觉声音有些大,压低声音,皱眉道:“难道六哥还顾念父子之情吗?”

  燕箫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虽在笑,但眼眸无温:“若顾念也没错,他毕竟是你我的父皇。”

  燕子墨藏在袖间的拳头握紧:“我可没把他当父皇看待过,若不是六哥在宫中常常照拂于我,又哪有现如今的燕子墨。”

  小时,随便一个宫人都可以凌驾在他之上,他所谓的父皇几时关心过他?

  “老八,这并不是我急昭你回来的原因。”燕箫声音平常,但平常的近乎冷漠。

  燕子墨眼眸一沉,闪过一丝迟疑:“难道是因为吴国?”

  也难怪燕子墨会这么想了。

  吴国经过几年休养生息,狼子野心非但没有随着时日减退,反而越见凶猛。

  在吴国的细作来报,吴国皇帝有意趁着燕国内乱之时,发兵汝州。

  如果说沁阳是燕国东西屏障的话,那么汝州就是燕国的西北屏障,更是几国觊觎的盘中餐,汝州一旦出事,就等于燕国西北大门向吴国敞开,任由他们来去。

  吴皇向来志大智高,好猜忌,嫉妒贤能而缺少威力,其部将摄政王赫连定向来骄矜,嗜杀成性,颇有计谋但生性高傲,向来瞧不起他人。

  吴皇偏又宠信于他,并委以兵马重任,吴国大臣刘琮倒是难得一见的有志之才,一心想要扶持君主倾轧天下,奈何吴皇厌其文人说话酸腐,直言又不知变通,常常当众斥驳决策,所以心生隔阂,军政之事更是鲜少让刘琮参与其中。

  吴皇此举倒是间接的帮了大燕国,害的吴国数次征战汝州均以失败告终。

  如今吴国整装齐待,大有一举攻破汝州,进军燕国之势……

  燕箫起先没说话,而是走到僻静处,燕子墨脑子瞬间恢复了清明,无声跟随过去,待地方辽阔,只有兄弟二人时,只听燕箫淡淡的说了一句话。

  “老八,父皇不是生病,而是中了毒,而且中毒已久,他虽卧病在床,但还没有太医说的那么严重。”说着,燕箫冷冷的笑道:“老八,我们父皇给所有人都使了一招障眼法,谁先动,注定只有死路一条……”

  燕子墨大惊,随即皱眉道:“父皇究竟想要干什么?”

  “大概想引蛇出洞吧!所以我们最后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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