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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父皇。”

  苍穹间雷声划破天际,一***传了进来,殿内的人都被凤皇遣退了,朱雀内心越发的不安,面上却安定下来,闪神间就听凤皇说道:“传言雨水之势乃龙王作法所致,你对此有何看法?”

  朱雀心思一紧,慎重答道:“臣媳愚昧,听闻飞龙多为其能显能隐,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登天,秋分潜渊,呼风唤雨,无所不能。龙常被誉为九五之尊化身,凡夫俗子难以窥探飞龙真身,倘若说这雨水之势是飞龙作法所致,还不如说是皇上圣德兰鉴,诚信所致。”

  凤皇斜睨她一眼:“就像你所说的,龙能升能隐。升则飞腾苍穹之间,隐则潜伏波涛之内。龙喻九五之尊,还不如寓意当世英雄,你可知当世英雄都有哪些?”

  “齐国骠骑大将军司徒空,夏国已故丞相官若尘,元祈状元郎邵枫……”说到这里,朱雀见凤皇眼露寒光,不禁蓦然止了话。

  凤皇好整以暇的问:“云国呢?”

  朱雀心思一凛:“还请父皇示下。”

  凤皇问:“云国先皇云焕算是当世英雄吗?”

  朱雀控制内心涌起的颤意,应道:“父皇慧眼识珠,在您面前,自是轮不到臣媳造次。”

  凤皇冷声一笑:“七年前,云国与凤国对峙沙场,当时云焕身为皇子,领兵作战,尽管当时人马众多,只是天不遂人愿,恰逢云国荒年,粮草接济不上,将士吃不饱都把怨恨借机发泄在云焕的身上。当时云焕为了稳定军心,便把军营里管理粮草的将领杀了,告诉部将粮草均被那名将领贪污,并扬言那将领早已投于凤国叛变。如此一来不但安了军心,甚至激起云国作战奋勇之心。云焕狡诈,站在城墙之上,亲自割发以代首级,言语豪迈悲壮,誓要与众人共生死。众将士士气激昂,无不奋勇争先,冒着箭雨,攻上城头,打开城门,大队人马攻进我凤国驻守边城,把王、钱、周、袁四名大将生擒,押到刑场处决。你说,云焕如此力缆狂澜,可是英雄所为?”

  “臣媳受教。”朱雀心中翻云倒海,那一年的事情,她记忆犹新,杀粮草官是她的主意,后来归朝后,云焕一直都很优待那位粮草官的家人,也算是弥补了。如今凤皇旧事重提,她难免会心思狐疑,心中隐隐升起不妙的预感来。

  凤皇接着道:“再说云国摄政王云玄洛,姑且不说别的,就拿两年前灭了夏国来说,当时是正值麦熟。夏国百姓闻听云国大军来袭,纷纷躲避战祸,放任田地无暇看管。云玄洛便下令,凡是军队所过之处,皆不能践踏麦田,若然有犯者,无论官职大小,一律格杀勿论。如此仁爱之举,夏国百姓闻听之后,纷纷回到原来村庄,跪迎云国大军。不料行军主将华青坐下烈马被毒蛇所咬,马声嘶鸣,引起群马大乱,践踏麦田好几亩,云玄洛大怒,当即挥剑要斩杀华青头颅,却被部将下跪求情。云玄洛无奈,为了给百姓交代,便自行在众人面前接受百十木棍,部将见了,无不落泪,从此再无践踏麦苗之祸事发生。云玄洛此举不但在军中树立威赫声名,更是在夏国百姓心中留下爱民美名,要不然他五个月前又怎么会和夏国部将联手将云焕逼死深宫,坐上了这巍峨高位?”

  雷声滚滚,每一声都好像砸落在朱雀的心间,一种未知的风雨好像早已在她面前酝酿蒸腾,随时准备破云而出。

  “可是这些人虽然是英雄,但都不是枭雄。”凤皇说着,忽然手指指向朱雀,说道:“当今天下,真正的枭雄是你还有老三凤影。”

  伴随着凤皇的话语,恰巧这时候响了个霹雳雷声,朱雀身体一僵,已经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画中人

  更新时间:2012-8-17 11:49:26 本章字数:3690

  “父皇,臣媳愚笨,不明白父皇的意思。爱蔺畋罅”朱雀低柔的嗓音略有沙哑,却依然平静,不显一丝一毫的慌乱,好像只是在陈述事实一般,声音毫无波澜。

  凤皇轻轻地笑了:“果真是世事无常,如果朕告诉世人,云国的女诸葛现如今也要唤上朕一声父皇,不知道相信的会有多少呢?”

  朱雀眼神平静无波,温和淡雅的说道:“父皇,臣媳阿呆,凤国人士,您所说的什么云国女诸葛,臣媳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你且先看看这个。”凤皇扔给朱雀一幅画,画卷滚落在地上,朱雀跪在地上,行了几步拾起打开。

  画卷之上,沙场腐尸白骨间有身穿战袍的将领骑着高头大马伫立其中,画面看起来异常诡异狺。

  朱雀之所以说诡异,是因为画面上共有三匹战马,一白两黑,皆是上等良驹。马背上各乘坐三人,分别是云玄洛、云焕还有她。

  云玄洛目色阴寒,望着地上的尸骨,嘴角嗜血成性。

  云焕双手握着缰绳,遥望天际风云怨。

  她长发披散,坐下的马儿前蹄抬起嘶鸣。

  她无暇顾及三人在画上的风采神怡,事实上她和云玄洛、云焕三人从未一起上过战场,这是此画诡异之一。画面上的尸骨,她认出来皆是凤国战死部将。

  她捏着画卷的手有些泛白,心中如遭雷击,慌乱、不安,最初的震颤过后,她恢复了平静,放下画卷,开口道:“父皇,臣媳不明,还请您明示。”

  凤皇冷笑的看着朱雀,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明明你和云玄洛还有云焕没有一起上过战场,可是为什么会在同一幅画卷上出现呢?”

  朱雀觉得此刻无言是最好的应对之策,现在这种情形好像不管说什么都是危机重重,还不如以不变应万变。

  “这是朕特意命人绘制的,目的就是为了要警示朕云国乃凤国宿敌。云国有三害,不除难以抚平朕心所恨。”凤皇见她神色如常,不由低嘲道:“不愧是云国女中诸葛,都这个时候了,你倒是还能沉得住气,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承认你是朱雀吗?”

  朱雀目光清澈,深吸一口冷冽的空气,隔久,闭目道,“父皇,臣媳阿呆,并非是什么云国朱雀。”

  “阿呆?哈哈……你和老三倒是会偷梁换柱,你以为遁世而出,换了一个身份,这世间就没有人能认出你来吗?”凤皇徐缓说道,口吻让人不寒而栗。

  朱雀眼睛一闪,眯眼说道:“父皇,朱雀已然在云国万庆二年春葬身火海了,所以臣媳不是她。”

  凤皇狠冽一笑,宛若魔魅,嗜血的双眸狠狠地瞪着她:“朱雀,你觉得朕是轻易便能任人欺骗的人吗?”

  朱雀咬着唇瓣,低头不语,紧握在身侧的双手却有了一丝颤抖。

  “将军府五姑娘朱雀曾经奉命迎接率众降云国的元祈部将,在部分降众变乱的紧急关头,率部驰入元祈军中,斩杀变乱者,稳定了局势,元祈部将归属六万之余人。这只是朱雀历来战功中的其中一小件,你觉得这样的人,朕究竟该留还是该杀呢?”凤皇冬夜寒星的瞳眸,眼神锐利如鹰,透出一股不可抗拒的霸气,冷冽的薄唇,此刻却带着阴沉。

  事已至此,朱雀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眸光随之一凛,看着凤皇的眼睛,绝美的脸庞上布满了严冰:“皇上若想杀我,又岂会独自唤我前来,你若为了泄愤,或是给云国重创,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将我斩首示众,那样岂不痛快?”

  凤皇严酷冷漠的脸庞一凛,黑眸中怒火一闪而逝:“好一个心细如尘的刁钻女。”

  朱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冷漠说道:“若论心细如尘,臣媳自然比不上父皇。您将事事看在眼里,却纹风不动,当真是运筹帷幄的凤国之皇。”

  “朕问你,你离云国,为何投往凤国?”凤皇的声音浑厚悠远。

  朱雀低垂的双眸里划过冷凝深幽的光芒:“臣媳在云国落拓不遇,天下昏昏,不识我长策大谋,唯有另觅良主相随!”

  凤皇眯眼道:“怨天尤人,唯不责己,这话若是旁人说,那便是妖言惑众,朕会立即赐死,可你朱雀若是也这么说,那便是有趣了。”

  朱雀看向凤皇,眼里没有情绪,带着淡然的笑容:“臣媳确实乃云国朱雀,如今坦诚并非是才大心小,而是臣媳如今既然已是凤国人,自当会拼尽全力助凤国登上权利最顶峰。”

  凤皇拧拧眉,嗓音似水清凉,嗤笑道:“这话当真是嚣张。”

  朱雀的眼神冰冷如针,说道:“可是父皇很喜欢听,不是吗?”

  “你既然能够窥探朕心,那你可知朕此刻都在想些什么呢?”

  朱雀唇边勾起,笑魇清冷而又媚惑:“父皇在想,不是敌,那便只能是友。”

  凤皇冷冷的声音透着一股惊栗之气:“朱雀,你好大的本事啊!你有如此七窍玲珑心,也难怪能够和老三联手将老二和老四耍的团团转,朕看出来了,朕的这些儿子里没有人是你们的对手。你选择老三,老三选择你,就好比是鱼儿遇到了水,你们势必要将朕这御花园池塘搅得天翻地覆才甘心。”

  朱雀淡声道:“皇上初次见我,想必就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可是您依然下旨赐婚,可见在您心中,谁才是真正的帝王之才,昭然若揭。您忌惮王爷,却又欣赏他的才干,其实这天下最深藏不露的那个人不是王爷,也不是我,而是您。您知道二皇子是被我所陷害,却依然将他关进普安寺,表面看来是厉惩,实则是真的爱护他,免得他在今后的朝堂风云中被人再次陷害小命不保。可同时您又能坐视王爷和四皇子之间的争斗,是因为这些年在朝堂之中他们已经分别培植了自己大把的势力,不管将来谁登基,对方的势力都会为凤国带来震荡,所以您就端坐高位看着他们在底下斗个你死我活。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皇家生存法则,同时也是王爷和四皇子登上龙座的必经之路。”

  凤皇眸子一点一点地暗沉下去,他挑眉看着朱雀,似笑非笑:“朱雀,朕不知道究竟留你是对是错,在老三面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很清楚吧!”

  “父皇想要坐观龙虎斗,臣媳自然愿意成全。”

  凤皇深邃的双眸看不出一丝的情绪,只是紧紧地盯着他。

  珠帘声清脆响起,庞海走了进来:“启禀皇上,廉亲王爷在外面有事求见。”

  “看来是寻你来了。”凤皇对朱雀说道:“你且先到内殿,朕有话要对老三说。”

  “诺。”朱雀心神一闪,站起身来,将画重新放在案上,进了里间。

  凤影入内,撩起衣摆下跪:“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凤皇并没有看他,只是靠在椅背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父皇,儿臣寻阿呆有事,听说您召见她入宫了,不知她现在何处?”凤影面色如常,可内心却越发焦急起来。

  “不急,朕前些时候觅得一幅画,觉得甚有意思,你且近前来看看。”凤皇敲了敲桌案。

  “诺。”凤影只得上前去。

  那幅画,自然是先前朱雀看得,凤影见了,身体一僵,脸色竟是苍白的厉害,惊颤的看着凤皇,想要下跪的时候,却被凤皇一把紧紧的捏着他的手臂,制止他下跪,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凤影能够感受到凤皇鼻息间的炙热的怒气:“老三,你简直是该死。”

  凤影浑身一颤,心里宛如翻江倒海般思绪杂乱:“儿臣罪该万死,还请父皇饶阿呆一命,悉数罪责,儿臣愿一力承担。”父皇知道了阿呆的身份,那阿呆呢?此刻她究竟是什么状况?

  凤皇眼光未眨,盯着凤影的脸庞,望之令人生畏:“口气真不小,那你说朕该留下她,还是杀了她呢?”

  凤影手指紧握,手背上青筋暴露,看得出来压抑着瞬间爆发的出来的冷意,神色冰凉,终是重重跪在地上,重重叩头道:“恳请父皇开恩。”

  “朕可以留她一命,但却不能不防,廉亲王府的嫡世子该是他人所生。你明白朕的意思吗?”凤皇冰冷中蕴涵着依稀温暖的话语,仿佛是直刺心底的利剑。

  此话一出,房间宛若森罗殿,一时间如同掉进了阿鼻地狱一般,阴风阵阵。

  “父皇!”凤影心思绞痛,对着坚硬的地面又是一道重重的叩头声。

  “你是个聪明人,她的生死掌握在你的手里。”凤皇的眼神结冰,皱眉说道:“这画你就好生收着吧!是烧是留自己决定,她在里面,你去吧!”

  凤皇离开大殿,凤影跪了片刻,这才站起身来,只是起来的时候,步伐不稳脚步竟然有些踉跄虚浮,他稳了一下,这才撩起帘子,果然见朱雀静静地站在室内,看着墙上那幅由凤皇亲笔书写的“天下”二字,失神漫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轻轻地唤她:“阿呆。”他的心里突然升起一丝悲凉,深邃的双眸也渐渐爬上一丝愁绪,但却极力扯开一抹温和的淡笑。

  “师父,我们回家吧!”朱雀回头,轻笑,静静的走过去,拉着他的手,表情平静的有些诡异,让人恐惧,令人窒息。

  强颜笑

  更新时间:2012-8-18 13:17:58 本章字数:3559

  马车滑出宫门,宫门守卫依照惯例拦住,盘查身份。爱蔺畋罅

  驾车的是婺江,宫门守卫自然是认识他的,婺江说里面坐着王爷和王妃,圣上适才召见,此刻出宫返第。

  守卫不敢阻拦,恭敬放行,遥遥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不语。

  身旁有新来的守卫很是不解,问道:“素来听闻廉亲王爷在朝中无权无势,哥哥为何这般惧怕?”

  “你初来,又懂些什么?如今对廉亲王府的人垂以颜色,自是错不了的。”宫廷看似平静,但是凤皇年迈,近年来身子越见不好,虽在人前尽力维持,免得旁人看出端倪,但是这宫中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药材进驻御药房,可见端倪。凤皇若驾崩,在这皇子中,能够荣登九五的人就只有三皇子和四皇子了。只是前些时候四皇子被罚了紧闭,又折损了两名文臣,其中一人还归顺了三皇子,可见三皇子大有问鼎国君之势飧。

  所以凤国未来时局如何,当真是很难讲的明白!

  马车内气氛沉凝,朱雀衣服上佩戴的玉佩滑动,引发一阵悦耳的锵铛,她静静的靠在车壁上,右手晶莹,仿佛月辉漾动,此刻正轻轻抚摸着左手腕上佩戴的一串佛珠。

  那是罕见的千年水沉木做成的佛珠,当时为了在佛珠上刻画佛像,他花了足足好几个月的时间,还记得送给她的时候,她嘴角流露的笑容翩然灵动,使焰芒失色挹。

  此刻她的容貌依然流转着耀眼的光泽,只是皎洁的肤色却宛如孤独的星辰,清冷而透明。

  凤影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她侧头看了他一眼,轻笑,似是安抚,但并未说话,一时马车里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就只有车轮滚动地面带来的辘辘之声……

  两人回到王府不多时,庞海也来了,手上拿着两道圣旨,庞海对凤影说:“王爷,皇上给奴才两道圣旨,红色丝绸所系是千载难逢的喜事,白绸所系是祸事,皇上说让王爷选择。奴才就在外面候着,多长时间都愿意等待。”

  凤影握紧手中的画卷,眼神如冰澈寒。

  他心思悲愤,脑海里一根弦似狠狠崩断,心口的痛赫然浸入骨髓,手心彻底的凉了下来。

  朱雀反倒是笑了,问庞海:“公公可否告知这喜事是什么?”

  庞海犹豫了一下,说道:“王妃若想事先知晓也无妨,皇上为王爷另寻了百位美人,姿容虽比不上夫人,倒也是国色天香。”

  朱雀含笑看着凤影冰寒之色,伸手握着他的手,对婺江说道:“婺江,公公奔波传旨,你要好生伺候着。”

  婺江也感到来者不善,低声吩咐侍从准备茶水和凉座。

  低低浅浅的笑融开,朱雀笑语:“师父,皇上果真是待你极好,美人过百,这下你要享尽百人之福了。”

  凤影的双眸温润如水,微微一笑,面上带着一点冷意,“美女早夭,娇花易谢,未能常有,我本不爱色,却被娱之以美色,处处受制于人,倒称不上欢喜。”

  朱雀心微微一悸,水漾的眸子里深幽无比,叹道:“师父,情之于人,所系甚大。你可是为了皇上如此对待于你而感到痛心、寒心?”

  凤影清澈的双眸划过一丝讥嘲,瞬间便隐藏在眼睛最深处:“我已司空见惯,父皇知道我不事声色,偏生送美人过百,看来是件美事,可是殊不知天下好事多是伴随着祸事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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