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流水,一切都是平淡色

  8月24日临近中午,博达附近中餐厅,傅寒声陪萧潇吃完饭,结账起身,送她离开中餐厅。

  座驾早已在餐厅附近等候多时,萧潇转身看着傅寒声:“我走了。”

  他微笑点头,却在她迈步离开时,一把拉住她,薄唇覆盖而上,唇与唇贴合,像是放进了一辈子的温情,传递出无尽的眷恋和缠绵祧。

  有笑容挂在她的唇边,无声消融在他的缠吻里,那是不急不缓淡淡燃烧的火花,避之不掉,只能迷醉沦陷。

  终是要道别。

  天气和暖,萧潇身体隐没在座驾里,汽车逐渐消逝在茫茫街头。有食客说笑间从餐厅里走出来,烟味浓郁,看到傅寒声惊喜打招呼:“真巧,傅董也来这里吃饭?”

  “这家餐厅,厨师做菜不错。”傅寒声和对方握手,对方用空着的手掏烟:“傅董,要抽烟吗?”

  傅寒声松手,改由双手插在裤袋里:“谢谢,我已戒烟多时,不抽烟。”

  “哦。”那人恍然大悟,笑着把烟收回去:“也对,傅太太怀孕,家有孕妇,确实该戒烟。珐”

  傅寒声只笑不语,纵使没有孕妇,这烟他也不会再抽。

  ……

  是8月27日,远在成都的徐誉,获知唐氏消息比较晚,街头书报亭,不乏各种各样的文学读物和各类周刊。

  那是一本杂志,封面人物是傅寒声和萧潇,徐誉在报亭前出神发呆,应该是报亭老板女儿,暑假帮父母照看报亭,脑袋探出窗口,可爱微笑:“叔叔,你要买杂志吗?”

  徐誉抽出那本杂志,付钱离开。

  出租车里,那本标识“日化”的杂志,被徐誉放在了腿上,默默无闻的存在着,似乎正等待徐誉动手翻阅。

  C市日化风波,让萧潇一夜之间从低调内敛的集团首席,变成了镁光灯下最受瞩目的焦点。徐誉不需要看内容了,他能从萧潇的表情和眉眼间看到生活温软的痕迹。傅寒声,C市那个同样耀眼夺目的男子,抛开所有外在成见,徐誉不得不承认,在傅寒声不露声色的外表下,确实隐藏着一种治愈人心的魔力。那种魔力可以不分昼夜,灿烂萧潇21岁之前所有的隐晦人生。

  徐誉欣赏傅寒声的能力和才华,也坚信傅寒声能够带给萧潇一个全新的人生。有这种想法时,徐誉手掌覆在杂志封面上,车窗半开,有热风吹在脸上,他缓缓闭上眼,试图掩饰灵魂里迸发而出的认命和释然。

  手机传来一条信息:什么时候回C市,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顺便把离婚手续给办了。”

  是远在C市的唐婉,他利益捆绑的妻。

  ……

  8月30日,C市有关于傅寒声大手笔馈赠妻子彩礼余热未消,萧潇已开始挺着肚子和苏越公然出现在唐氏阑尾搂施工地。

  媒体对此跟拍数日,但两人并没有闪避,偶尔萧潇在坎坷不平的路面上行走,苏越倒也不避嫌,无视周遭一双双眼眸,扶着她走到路平处才放手。

  为此,记者还专门跟拍傅寒声,有时守在西苑,有时守在博达,所以傅寒声每次一露面,潜伏记者都会一拥而上,争相提问,涉及话题如果不是博达日化,就必定是萧潇苏越私底下频繁往来,傅寒声对此是什么看法?

  傅寒声没看法,萧潇和苏越近几日往来频繁,她虽没有对他多说什么,但他对于妻子的行踪又怎会不了解?

  唐氏烂尾楼搁置多年,再加上当初设计面积小,空间有限,所以房间格局需要改善,或是后期设计弥补。萧潇这时候找苏越,一方面是欣赏他的才能,另一方面在建筑方面也确实是需要他。

  傅寒声正是因为心里清楚,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甚至在萧潇同他提及此事时,阻止她说下去,“跟着你的心思走,至于外界声音,总会有消停的时候。”

  “已经对你造成困扰了。”萧潇隐有抱歉。

  “不妨事。”他坐在沙发上削苹果,凉淡散漫的声音一如既往。

  他这么豁达,倒是让萧潇一时语塞,说到底还是顾虑他介意,只好说:“我把苏越当亲人。”

  “嗯。”他抬眸看她一眼,平静微笑,把苹果切下一小块送到她嘴边:“改天邀他来家里做客,就说是我的意思。”

  萧潇嘴里塞着苹果,在经历之前风雨事之后,他似乎变成了一个温厚宽容的人,静默应对世事。语言在此刻开始显得多余,她将自己的身体投进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

  “还在削苹果。”他张开双臂,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拿着水果刀,注定无法抱着她。

  她抱着他不放,他只好垂眸看她,随着怀孕月份增进,私下相处时,她开始变得越来越依赖他,穿着家居装,靠在他怀里不说话时,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媒体也说唐氏董事长在家宅独处,很多时候更像是一个孩子。这样的话语,源于接连数张偷~拍照片。

  照片里,晨起时光,西苑宽阔的阳台上,萧潇穿

  tang着傅寒声宽大的睡袍,拿着花洒不紧不慢的浇着花。后来傅寒声端着一杯水走到她身边,送到她嘴边的时候,半搂着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话,她低头喝水,笑靥如花。

  那样的笑容抛开“幸福”和“甜蜜”,被人用两个词汇简单概括:纯真、安静。

  ……

  9月初,萧潇工作繁忙,那日上午和苏越视察楼层,临近中午回到博达,正好遇到出门吃饭的唐伊诺。

  C大已经开学,唐伊诺忙碌学业,近几日并不怎么来唐氏,所以这样的遇见,倒也是有缘。

  不过,也有可能是孽缘。

  “姐——”

  彼时正是唐氏员工下班吃饭时,唐伊诺这声人前轻唤,道不尽的姐妹情深,也让员工无笑话可看,纷纷朝萧潇躬身离开。

  唐氏大门口,萧潇和唐伊诺咫尺之距,面对面而立。唐氏两姐妹,虽不同父,却都是美丽的人,唐伊诺穿轻薄丝料上衣,锁骨线条优美,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微微发光。

  “抽时间,我把那十五本日记交给你。”唐伊诺眼眸如常,应该是感冒所致,说话时有鼻音,鼻尖微微发红。

  唐伊诺并没有等到萧潇的回复,确切的说从小到大,两人几乎没说过多少话,倒是私底下对峙过几次。每一次,面对萧潇的犀利和强势,不知为何,唐伊诺总是率先败下阵,不敢直视她。

  不敢直视是以前,至于现在......

  唐伊诺直视萧潇的眸:“3月5日,我父亲和你见过面,方之涵在记者会上说的话,都是真的?”

  这番问话,唐伊诺之前就曾问过萧潇,萧潇也给出了答案,但唐伊诺坚信徐书赫清白,安在徐书赫的罪名纯粹是方之涵诬陷,但十五本日记和品酒会日期视频,却让唐伊诺一颗心沦陷在沼泽地之中。

  唐伊诺要一个答案,但萧潇却没必要给她一个答案,因为答案早已在唐伊诺的心里,她又何必再多此一举专门告知。

  转身离开时,萧潇丢了一句话给她:“这个周五晚上,我会派人去取日记。”

  ……

  9月4日,萧潇进办公室没多久,就接到了邢涛的电话,因为学业关系,罗立军让她回一趟学校。

  萧潇近几月回过几次C大,交课题论文的时候,也曾专程看望过邢涛,简单问候,留下很多水果。在校期间,邢涛多有照拂,有关师恩,萧潇全都一点一点的记在了心间。

  有时候邢涛忙,萧潇也不打扰,让人把水果留在接待室,就直接转身离开。

  事后,邢涛也曾给她打过电话:“别再送水果了,那么多水果,我一个人哪能吃得完,都快愁死我了。”

  隔天张婧回学校,看到办公室堆在一起的水果箱,打趣邢涛:“教授,这些水果再不吃,该放坏了。”

  邢涛像是遇到了救星:“你来的正好,赶紧把这些水果还给潇潇。”

  张婧可不揽这种麻烦事,倒是跟邢涛出了主意,让他把水果分给学生:“教授,学生私底下都怕你,分发水果,跟学生调解关系,我觉得这主意不错。”

  邢涛采用张婧意见,顿时在学生心目中亲和力攀升,对于邢涛来说,这样的待遇可真是受宠若惊,以至于笑眯眯的斥骂学生一个个很现实。

  萧潇去学校找邢涛那天,汽车驶过昔日宿舍楼,隔着不沾尘埃的车窗,萧潇清晰的看到了她和谢雯的表情,略为意外。

  崭新的空调出现在宿舍楼墙体上,邢涛办公室,谢雯提及此事:“今年九月,学生有福了。”

  “是有福。”邢涛说着,看了萧潇一眼:“傅董给的福。”

  ☆、日子,其实就是这么一回事

  晚上回家,萧潇肚子已经不小了,平时洗脚都是傅寒声帮她洗,为的就是避免她弯腰窝着孩子。

  这天萧潇回来的早,不想麻烦傅寒声,接了水端到卧室,刚把脚伸到水里,正赶上傅寒声下班回来走进卧室,见她在洗脚,几步大步走过来,“怎么会这么不听话?万一伤到身体怎么办?”

  他虽在训斥萧潇,却已蹲下身体帮她洗起脚来,嘴里念道:“不许有下次了。”

  萧潇看着他漆黑的头发,不期然想起C大邢涛说过的话,博达早在2007年秋天就开始跟校方洽谈空调一事,原定冬天安装,但冬天时间太赶,于是就一直拖到了2008年暑假祧。

  谢雯在回程路上问萧潇:“好端端的,傅董怎么会心血来潮捐赠了这么多空调?”

  萧潇沉默,犹记得2007年某月某天,她说宿舍里有老鼠,有蟑螂,最重要的是还很热,他当时曾跟她提过,要给金融系宿舍装空调,被她给拒绝了,后来他再也没有提过这事,她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谁曾想他竟一直把这事记在了心里,并付诸在了行动上。

  温水热气袅袅,模糊了眼前的他,冷峻的五官线条仿佛隐藏在雾气之外,脚被他握着,很温暖,仿佛此生再也无需担心任何事:“我今天回C大,听说博达捐赠了不少空调?”

  闻言,他抬眸看了她一眼珐。

  “捐空调,可不是因为你,我是见不得学生受苦。”他低头在水里帮她按摩脚,隐隐低沉的声音,带着一贯的平和。

  “骗人。”萧潇声音很小。

  卧室很静,傅寒声又是低着头不回应她的话,萧潇耐不住性子,刚要侧腰看他表情,就见他有抬头趋势,于是乖乖坐好。

  那人抬起头,虽然克制,但眼眸里却有笑意浮动,压低声音道:“对,我是在骗人。”

  萧潇笑,这人......

  ……

  9月6日,周六。萧潇前去医院看望唐瑛,也是从这一天起,她开始给唐瑛读日记。先从第一本日记开始读,她把语速放得很慢,在病房里或站或坐,一页页的念给唐瑛听。

  她不愿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唤醒母亲的机会,哪怕机会渺茫,遥遥无期。

  纪薇薇也会时常来看唐瑛,有时候来医院,萧潇也在,有时候来医院,萧潇要不没来,就是刚走没多久。偶尔在病房碰到,纪薇薇看着昏迷不醒的唐瑛,会对萧潇说:“其实唐董很爱你,但你们母女生疏太多年,很多时候面对你,她会望而怯步,不知道该怎么爱你,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萧潇面容淡漠,她说:“过去的事都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一定要醒来。”

  ……

  9月9日,周毅和华臻开始出入唐氏,帮助唐氏快速熟悉日化业务。

  唐氏办公室里,华臻工作间隙偶尔会看着萧潇,看着这个年纪轻轻就将财富和地位牢牢掌握在手的女人,如今的萧潇可谓是站在人生巅峰,看似每天风光无限,但华臻很清楚,她在历经四月艰难生存和数月暗斗厮杀之后,虽然获得了成功,但所谓成功一向是一把双刃剑,它所带来的不仅仅只有荣耀,还会有很多无法用言语诉说的危险。

  高处不胜寒。

  她出生名门,纵使随父定居南京,身体里却流动着彻彻底底的唐家血液,所以她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她所站立的门栏就比普通人要高上许多。

  嫁给傅寒声那样的男人,只有良好出身是不够的,那是通往豪门的独木桥,人人都要走,就势必会挤得头破血流。

  所以华臻从不上那道独木桥,桥上人潮推搡落河,届时她再上桥也不迟。她一直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她默默无闻的守在傅寒声身边,陪他出席一场又一场饭局,喝的酒是珍藏好酒,喝进身体里却是满满的算计。

  她一直以为她是个中高手,也一直希望能够成为一个能够配得上傅寒声的人,灰姑娘变凤凰的梦,她也有,但萧潇却出现了。

  无疑,萧潇是很多男人想要拥有的婚姻对象,跟她的容貌无关,更多的是来自于她的身份。傅寒声娶她,是为了唐妫,还是为了萧潇,看似界定分明,但其中关系却是甚为微妙。

  事实证明,傅寒声沦陷了,他沦陷在萧潇的冷漠和无情里,沦陷在唐妫所向披靡大建王国的霸气里,可也正是这个女子,华臻在和她相处的时光里,见证了寡言的她是如何与商界大佬交往疏密有度,如何一路凯旋。

  似是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击垮她,即便是面对舆~论,她也是听之任之,随它热度放凉,任由自己占据各大媒体版面,把负面转化成集团盈利......

  办公室里,萧潇在跟华臻说话,说傅寒声这两日受凉,外出吃东西要注意,请华臻多费心照顾。

  华臻悄悄握紧手中钢笔,她看着萧潇微笑点头,心里却是翻江倒海,萧潇这是不知道她也觊觎傅寒声,如果知道,萧潇还会这么说吗?

  萧潇喝了一口水,适时把嘴角笑容融进水杯里,对于她来说,华臻是否觊觎傅寒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当华臻开始贪恋傅寒声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她的贪恋已在无形中阵亡。

  ……

  萧潇开始给唐瑛讲第三本日记的时候,傅寒声为了让萧潇能够获得充分的休息和睡眠,开始介入唐氏公务,当然只是私下处理,第二日清晨交给萧潇。

  为了居家环境能够安静,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出面协商,记者虽然还有,但却不会每天紧追不舍的跟随在后。

  萧潇读第四本日记的时候,傅寒声开始往西苑添置温馨的物品,甚至在家里贴满了娃娃画报,胖嘟嘟的小脸蛋,萧潇研究半天,也研究不出究竟是男还是女。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萧潇第一次跟傅寒声提起这个话题。

  他说:“都喜欢。”

  “贪心。”

  他抱着她,一起看娃娃画报,有件事他不能告诉她,也不能说,其实有关于孩子的性别,他早已知道,在七月的时候,老太太偷偷验DNA,就曾把报告递给他,所有有关于孩子性别,他是知道的。

  前几日回傅宅看望老太太,听佣人说,老太太每天都戴着老花镜不是做衣服,就是做松软的鞋袜,把日子过得很忙。

  一起吃饭,通过他询问萧潇近况,说着说着难免会有些伤感,但坏情绪通常不会延续很久,叹息一声,就会挂着笑起身,拉着他往她的卧室走:“我带你看看我给孩子做的小衣服。”

  那些衣服和鞋袜被老太太一件接一件的摆放在床上,傅寒声拿起一件小衣服看,做工精密,样式也很精致,全部是冬衣。

  老太太拿起衣服反复看着:“孩子出生该是十二月份,C市这两年到了冬天,气温越来越低,所以我最近都在准备冬衣,再过几天买了衣料,春天、夏天、秋天,也要抓紧时间置办起来,忙着呢!”

  老太太弯腰细心折叠衣服,傅寒声站在一旁看了,目睹老太太新生的白发,伸手搂着她的肩:“妈,你和潇潇都要学会给彼此一些时间,不是什么过不去的大坎,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明白。”老太太低头撑着一抹笑,送傅寒声离开,叮嘱他:“潇潇月份越来越大,身边离不开人,你多陪陪她,我在家里很好,没事不用常回来。”

  汽车驶离,傅寒声看着后视镜,见老太太跟着汽车走了几步,也不管他是否在看,挥起手臂再见,再然后相隔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傅寒声收回目光,九月中旬,所有的情感都在时光里等待被拯救。

  萧潇读第六本日记的时候,傅寒声陪萧潇去医院做孕期检查,回到西苑,专门打印了新作息,装裱挂在墙上,对萧潇说:“从今天起,你要养成良好的作息习惯。”

  空闲的话,他会摸着萧潇的肚子跟孩子说话,隔几天督促萧潇量体重,数胎动,萧潇也曾开过他玩笑:“照这么下去,你可以改行当医生了。”

  萧潇读第八本日记的时候,已是九月末,彼时腹部膨大,行动开始不便,一向是很好说话的人,但身为孕妇,情绪却开始出现诸多不稳定。烦躁的时候,真的是一个混账不讲理的人,傅寒声这时候通常会很耐心,处处忍让,为的就是避免她生气。

  离九月结束还有两天,傅寒声晚上有一个宴会非出席不可,她那天情绪很暴躁,为了不让他出门,干脆放出了大招,站在玄关门口,眼睛潮湿的看着他。

  傅寒声觉得不能惯,但刚走了几步,就听到她在身后哭,于是某人心一紧,步伐一停,狠狠的咬咬牙,却是未加思考就转身,搂着麻烦精,温柔的擦着泪:“好了好了,我不出门,哪都不去了。”

  唉,日子,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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