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要也罢26

  作者有话要说:  注意!今天只码了一千字,更在这章后面

  贞妹是个完美主义者,还是个没谈过恋爱的宅男,所以想法总是过于理想主义……就让寅哥来收拾他吧。

  公羊弼刚下飞机就接到紧急电话,马不停蹄地从上海驱车至苏州,不断更新消息,等到进入棋院,焦虑暴躁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

  像往常一样,他遣走了所有的助理和秘书,先到棋院属于自己的房间休整了一番,洗澡、进食,换掉风尘仆仆的衣物。

  他是不穿汉服的,衣橱里挂满了熨烫整齐的西服和衬衣,随便捡一套换了,再穿上鞋底都一尘不染的锃亮皮鞋,走出房间的公羊弼又恢复成无懈可击的“霸道总裁”。

  他连手机都关掉了,以学府集团今时今日的资产,以他在集团中所起的作用,即使时间真的等于金钱,他也担得起虚掷光阴的损耗。

  公羊弼在棋院中不疾不徐地漫步,因这幢建筑算是他亲自督造,比孔贞还要熟悉几分,所以一路行来避开了棋院的学生和“闲敲棋子落灯花”的工作人员,竟被他悄无声息地接近内苑。

  外院的那间静室不过是为了孔贞授课方便临时辟出来的休息室,整个内苑才是他真正的居所,公羊弼转过一条滴水回廊,左手边长长的屋檐遮暗了天光,檐角垂铃,青郁的苍苔由阑干根处往外斜斜伸展。

  公羊弼遥遥听到了音乐声,走得越近声音越清晰,他对古典音乐涉猎不广,但这曲目名震中外,听到耳里立时便分辨出来。

  “‘十面埋伏’,”他自语道,“气得不轻啊。”

  那是用古筝演奏的‘十面埋伏’,比起常见的琵琶演奏的版本,古筝版哀凄不足,铿锵过之,可能由于弹奏的人是男性,原曲又极力渲染战争,勾出男性天性中暴烈阴晦的一面,听来竟似金戈浴血,风雷倾袭。

  孔贞开着门在弹筝,公羊弼走到他面前都没有反应,后者也不去打扰他,先至廊下脱了鞋子,只着一双白袜,转过身姿势标准地跪坐在侧。

  他等了一会儿,孔贞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曲‘十面埋伏’反反复复弹奏,尤其是其中疾风暴雨的段落,被他奏出来简直就是当头砸下来的冰雹,听得公羊弼由颈根处凉到脚底板,身不由己地战栗。

  公羊弼抬头看他一眼,孔贞没有戴他的蒙眼黑布,长发也不绾不系,素白道袍似乎从昨晚就没有更换过,前襟袖口尽是皱巴巴的褶痕。

  见他如此不爱惜自己,公羊弼第一次不满地皱了皱眉。

  “以中,”他平静地开口,“你分心了。”

  这是之前孔贞用来教训过他的话,公羊弼原句奉还,但似乎没有起到效果。

  “我看了之前的录像,”他继续道,“你是因为吃醋发病的?”

  孔贞在古筝上着力划过,筝弦激越长鸣,仿如一声高天之上的鹰唳。

  大家都这么熟了有些话也不妨直说,公羊弼问:“你要我做点什么吗?那个词叫什么?‘封杀’?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他们在娱乐圈待不下去,也可以让他们跪着过来给你道歉,让元寅从今往后什么都不做,就乖乖陪着你,当你的宠物。”

  孔贞的琴声毫无变化。

  “也对。”公羊弼似乎不意外孔贞拒绝了他的提议,“都二十一世纪了,大家都是受过教育的文明人,还搞欺男霸女那套,太难看。宠物又怎么比得了人有意思?”

  他安静了片刻,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点烟的时候又想起和元寅对坐喷烟那一幕,不禁失笑。

  他进屋去拿了烟灰缸,回到原位道:“你既然不想她变成单纯依附你的宠物,就只能接受她现在的样子。你要知道,她是个女明星,还是个拍过很多电影电视剧的女明星,就算不拍床戏,吻戏总是少不了,和男演员之间的牵手、拥抱更是家常便饭。如果你接受不了,现在换人还来得及,我也可以给你找一百个纯洁的十八岁少女,从小就读女子学校,背诵《女训》和《女戒》,保证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

  孔贞的琴声终于发生变化,他连奏几个高亢的杂音,与整支曲子格格不入,倒像是怒极而斥。

  公羊弼微笑道:“你不要?你还是想要元寅?奇怪,你以前对女人无比挑剔,别人多看你一眼你都像沾到脏东西,为此不惜孤伶伶躲进棋院里。现在你倒是不挑了?为了一个元寅,你什么原则都不要了?”

  孔贞停下演奏,抬首怒瞪他,可惜他现在披头散发,脸色苍白,这瞪眼的威力实在要打个折扣。

  而公羊弼宁愿看到他真情实感地愤怒,也不愿他仍是以往八方不动的高冷模样。

  “很好,”他呼出一口烟气,倍觉欣慰,“我没猜错,她果然对你的病有利。”

  孔贞没有理会他最后一句话,把手从古筝上收回来,取下拨片,垂眸凝视自己沁血的指尖。

  良久,他淡淡地道:“不要难为她,她没有做错什么,是我错了。”

  孔贞将刺痛的右手紧握成拳,又慢慢展开,“我以为她爱我,是我的错。”

  公羊弼越听越不对劲,不由皱了皱眉,掐灭烟头,本来略为放松的姿势也重新变回标准端正的跪姿。

  “我不知道你在钻什么牛角尖,你应该相信我看人的眼光,我确定元寅是真的喜欢你,诚然你身边不缺爱慕者,但你这么久以来只对她另眼相看,我根本不敢指望未来几十年里出现第二个特例。”公羊弼疲惫地吁出口气,像教育不懂事的孩子那样语重心长地道,“你觉得她哪里不好,咱们可以让她改,不能仅凭一时的举止失当就彻底否决她整个人,你明明还想要她!”

  孔贞默然半晌。

  公羊弼以为他缓和过来,顿了顿,又用安慰的语气道:“我调查过,元寅和沈嘉燧只是朋友,两边经纪公司安排炒作的绯闻对象,他们并没有暧昧关系。当然了,你有权不喜欢她和沈嘉燧太亲近,我等下找她谈一谈……”

  “不用了,”孔贞打断他,“我在乎的不是那些。”

  “我不关心她的过去,她交过几个男朋友,有没有爱过别的什么人……就算现在,她为了工作和别的男人言语暧昧、牵手拥抱,这些我都能理解。”

  你能‘理解’?可是你的话已经超出我的理解范围!公羊弼抿了抿唇,硬把涌到嘴边的质问咽回肚子里,忍不住腹诽道,既如此你又吃什么醋?还因为吃醋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病晕倒!

  孔贞脸色惨白,神情却镇定异常,他和公羊弼从小一起长大,自然能猜到对方为什么欲言又止。

  他低声道:“我不能接受的是她对待沈嘉燧的态度……她对他和我是一样,不,或许她在沈嘉燧面前要更坦诚,更依赖。”

  他回忆起听到的几句对话,还有扯开黑布看见的那一幕,元寅在沈嘉燧面前和在他面前有那么多不同,她可以放松地信赖沈嘉燧,对他撒娇,向他哭诉,而自己甚至连她为什么觉得委屈都不知道!

  “以前我以为我对她是独一无二的,而直到那时候我才知道,我并不是。”

  “那不一样,沈嘉燧是她最好的朋友,就像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公羊弼再想不到他纠结的点会在这里,只觉头痛无比,“你可以让她和他保持距离,但你不能强迫她把你的重要性放在沈嘉燧之前,你们才认识了三天,而不是三年!”

  孔贞寸步不让地道:“可那才是爱情不是吗?”

  “那只是书里的爱情……”公羊弼试图理智地向他解释清楚某些没谈过恋爱的大龄宅男才会有的错误观念,“‘春日游,杏花插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那是故事里爱情,是我们男人臆想出来的东西。世上不会有那种女人,女人也是人生父母养的血肉之躯,和我们同样存在千丝万缕的社会关系,怎么可能期望她们盲目地把爱情放在首位,为爱而生,为爱而死!”

  “没有吗?”孔贞不置可否,“那就没有吧。”

  “如果世上没有完美的爱情,那就不要也罢。”

第十九章 不要也罢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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