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程臬和苏诺是轻装上阵入城,只带了百人禁军护身。

  自京中时,程臬将京中三千禁军都调了出来,如今,便将人手留用以救治百姓。

  宫中防务,则是交给了太尉手下的一向负责京中防务的卫尉军,和张安负责的执京吾。

  在离宫之前,他给张安赐了婚,将人又调回了前世的职位。

  在旁人看来,张安便是一步登天,尚了公主,又得了兵权。

  势他给造好了,端看造化了。

  心有权势欲望的人,不会放过大好的时机。

  “李都尉,朕的意思,想必你已经明白了。该如何,便不必朕多说了吧。”程臬端坐在马车之内,浅笑着将手上的黑子落下,语气随意。

  “是。”对面那人执剑的手青筋四起,难掩激动之色。

  自出发之时,陛下便将他唤上了马车,一番谈话,也让他心里彻底安定了下来。

  他虽是太守属官,却一直受其钳制,无法接纳那些百姓入城,又看他们生活困苦,常心有不忍。

  前宁安侯入城暗访了一日,便将太守拿了入狱,他本心内有惧。

  毕竟,帝王者常多疑,前侯爷已经离了官场,如此行事,终是不妥。

  若非宁安侯爷治下的军队有离的近的,恐怕太守定会拒不受捕。

  季太守身后的人,也是这朝中数一数二的大员,陛下会信何人,本就是拿不准的事情。

  万幸,陛下圣明。

  “臣,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竭尽所能,肝脑涂地。”即使不为升官,他也想为这常熟百姓,求条明路。

  在季太守治下的常熟,百姓能得的利,已经由原本的五分,变为了如今的不足一分。

  他不服,怎么能服。

  程臬自然知道,眼前这人心有不甘。

  明明有能力,却屈居他人之下,无力守护百姓安好。

  原本这李文,便是这常熟太守,不过是三年之前,被丞相寻了由头降了职,由那季军替代。

  那时他初登基,虽知内有隐情,却也无法,只得妥协。

  但是当初据他所知,季军这人可不是丞相一系。

  有些人,总是暗自得利。

  现在,合适的人,该回归原位了。

  况且,常熟一众属官,也只这一个,第一个站出来,亲自带了人去协助救治百姓,是个真心实意将百姓放在心上的。

  “小侯爷。”全盛也在马上,微弯着腰,慢了苏诺半马,带了三分讨好。“您于这常熟城中,可有要事要做?”

  “何意?”苏诺没看他,话里带了笑意,于往常无二,视线却在路旁已经枯了的几丛杂草之上。

  历年的少雨少雪,这路边的杂草,却还是多多少少生长着几根。

  今年,愈发的少了。

  “奴才只是看小侯爷越接近这常熟城,情绪愈发浮躁了几分,才由此猜测罢了。”全盛笑着低头,语里带了几分讨好。

  “不管小侯爷在忧些什么,纵然不便说于奴才听,却是可以告知陛下的。”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来的容易些不是。”

  “小侯爷独自忧虑,陛下也担心不是。”

  苏诺没否认也未承认,座下的宝马嘶鸣了一声。

  全盛说完也并未等其回应,只是低声又道了一句,更慢了三分,拉开了距离“奴才拙见,小侯爷听听便是。”

  纵然小侯爷掩饰的极好,但是他全盛自小.便眼力好,这点情况,还是看的出来的。

  陛下,恐怕也早已察觉。

  做奴才的,主子不便说的话,自然该代劳了才是。

  “微臣(臣)参见陛下,见过宁安侯爷。”一众属官已经侯在了苏见洲划出来救治百姓的地方三里外,恭迎二人。

  “陛下叫起。”全盛已经快速下了马,躬身立在了马车一侧,在听见马车里轻敲车壁的声音时则抬头高呼了一句。

  仆似其主,高高在上。

  一众属官的心几乎都沉了下去。

  前宁安侯借了军队的势,虽将季太守压在了狱中,他们却以为,事情还有转机,如今陛下此等态度,怕是悬。

  不是他们猜测过多,实在是,这位陛下自登基以来,便不是个爱耍君威的。

  一个两个在心里是追悔莫及,忍不住偷偷抬眼去看马车一侧立着那人。

  前几日他们还暗地里嗤笑这李文,连离职退隐之人的大腿都要抱,如今却在心里道苦,没人家这等有远见。

  程臬虽看不上这些属官行事,却也无大肆处置的想法,不过是些趋炎附势之徒,却还好胜在还有几分良心,没做过什么对百姓不利之事。

  虽畏惧上司之权柄,也只是平日里默不作声,而非成了其手上的刀。

  那季军,及其手下爪牙,是一个都不会放过。

  苏诺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的人,面上带了三分笑意,语气十分随意,“诸位,不必侯在此处了,陛下与本侯还要入城,各位随行便是。”

  “是,下官等人遵命。”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行人堂而皇之站在路中,已然拦了路,慌忙退了开来。

  “李都尉,还请前方引路。”苏诺轻笑,看了一眼李文。

  既然程臬要用此人,她便配合抬举其几分。

  “是,下官遵命。”李文抱拳应下,纵马便去了前方。

  一众属官皆是不敢上前,小侯爷面上虽带了笑意,却仍是给人一种压迫之感,总觉得,若惹恼了他,自己的项上人头,怕是呆不了多久了。

  这李都尉,怕是要高升了啊。

  毕竟这引路,并非无人呐,小侯爷却特指了此人,陛下也未出口制止。

  程臬伸出修长的手指,微掀起一侧的车窗,映入眼帘的,恰是那人活色生香的面容。

  外面寒风肆意,赤红色马匹上的人虽姿态随意,却傲如雪中梅枝,风中松柏。

  唇角微动,显了三分笑意,车窗便不动声色的落了下去。

  外间之人,倒是无一人察觉。

  苏诺此时心有不郁,也并未注意到,有人打量了她几瞬。

  虽早有猜测,在见到时,她已经无法抑制心中油然而生的怒气。

  百姓依旧有身着布衣者,这些地方官却身着绫罗绸缎,佩戴上好玉石。

  刚才那一众人里,起码有不下三位,腰间的玉佩,价值不下千两。

  不过些郡守属官,只靠朝廷俸禄,平日出行怎配得起这样的好物什。

  呵。

  前人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可真是不欺后人。

  一行人再无旁的声音,只马匹蹄下,行进之间的‘哒哒哒’声。

  也不知是乱了谁的心。

  城内,红楼。

  “主子,有人追踪。”陈弃低声提醒了一句,手已经抚上了腰间的剑。

  “淡定。”走在前侧那人十分镇定,含笑嘱咐了他一句,手中折扇按在了他的手上。

  “慌什么。”

  左不过是那个一直想他死的,又派了什么人过来。

  虽然,此次的来的,是个高手。

  直到此时才忍不住泄了几分气息。

  想必,还是个雏儿。

  “公子,您的客来了。”带路的绿衣女子纤腰半扭,碎步行至门前,才颔首停了下来,似乎根本没听见身后二人的对话。

  “进。”里面的人亲自拉开了门,侧身让出了进房的路,而后对那个绿衣女子吩咐了一句,“守着,莫让人靠近。”

  露出的那张脸,恰是祁阳。

  “是。”那个女子沉声应下,恭顺的低了头,恰好掩了自己的眼眸。

  原本跟在她身后的二人施施然进了房内,在擦身而过时,为主子的那人骤然轻笑了一声。

  “祁公子,别来无恙啊。”那人一袭月白色长衫,手里执了把上好的玉骨折扇。

  仪态翩翩,气质过人,却顶了张普普通通的脸。

  不违和,却让人生出几分失望与可惜。

  这样的气质,本该是个浊世翩翩佳公子才是。

  “燕世子别来无恙。”祁阳颔首,在其对面落座,抬手沏了茶推了过去。

  “上好的雨前龙井,不错。”那人将茶杯端起,在鼻前细嗅了片刻,才笑着赞了一句。

  “不敢怠慢。”祁阳嘴上的话虽恭敬,语气却平淡无波,没有一丝惧意。

  “主子,属下去将那人拿下。”陈弃一身黑衣侍卫装扮,立在那人身后,手上的剑愈发紧了三分。

  来了。

  “去吧。”

  “你们被人跟踪了?”祁阳脸色愈发冷了三分,目光如刀刺向对面的人,放在剑上的手却没动。

  “无妨,本世子那次出门,不是一群尾巴想动手,哪次出过什么事。”那位燕世子神情轻松,半点不将跟踪之人放在眼里。

  有些人呐,总以为自己得不到某些东西,是因为前面有人挡着路了,却从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便是前面的人让开了,自己可有那个本事接住了。

  “那便最好。”祁阳收回了目光,不再说此事。

  “本世子有一疑问想请祁公子赐教。”燕世子轻笑了一下,姿态随和。出口的话,却让祁阳万分戒备了起来,片刻,又放松了下来。

  “方才那位姑娘的眸子,像极了本世子的某位故人,祁公子可认识这样的女子否?”

  “无。”祁阳摇头,他认识的那人,并非女子。

  绿衣的眸子,不是与那个女子相像,而是像极了那人。

  燕世子挑了挑眉,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看来,是他多心了。

  不过初见那位姑娘,那双眸子,硬生生让他想起了当年那个狡猾的小丫头。

  也不知,那个小丫头,还活着没。

  要是轻轻易易便死了,就太可惜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呀~燕世子出来啦

  以后尽量晚上九点更呀,发现晚上流量比较大~不过不一定啦,要么早上六点,要么晚九点,我尽量固定下来(如果那天能码完或者有存稿)

  握拳,嘿嘿嘿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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