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那天在街口短暂的爆发后，姜桑没再在姜栎面前提过这事。
转眼间，时间就从开学飞快窜到了期中。
对于在读的学生而言，这不仅意味着会有次重大成绩的公布，更意味着家长会的来临。
正德和二中的家长会时间只差了一天，柳梅柳女士看见两所学校发来的家长会通知消息，当场决定自己去替姜桑开家长会。
至于姜栎这个糟心孩子就让孩子她爹去开。
正德的家长会时间是在周五下午，学生们可以选择先行离开回家也可以待在学校等着。姜桑作为年纪第一、模范学生代表哪怕不上台发言，也被规定要留在教室里刷刷存在感，必要的时候还要友情客串贴心热情小同学，回答各位家长的问题。
等到周五如约而至时，正德门口简直就是豪车展览会。
作为汇聚C市大部分有钱人子弟的学校，正德在开展学校相关活动方面一向是稳占中学热点头条C位出道。
往往能给隔壁学校学生一种怪异的学习动力——
看，自己努努力，后代就能像隔壁那群款爷些装逼。
这届款爷中的扛把子选手秦曜同学以及他的小跟班们正站在校门口等人。
“操，你看那辆车。”赵锦拉扯身边人的衣服。
黄宇林白了他一眼，“劳斯莱斯也值得你大呼小叫。”
“我记得曜哥家的不是有辆迈巴赫62S吗，今天没开来吗？”
秦曜面无表情，他也不清楚今天他爹会开什么车来。
从小到大他的家长会都是秦云钧来开的，如果遇见公司有重大事情，那就没人来。至于他母亲估计是觉得他这成绩丢脸，一次也没来过。
“我操！你看那一排，保时捷、法拉利、玛莎拉蒂、保时捷，我操这是在干嘛，超跑车队吗。”
方书臣扯了扯赵锦帽子，“别操了，你妈来了。”
“……”
秦曜是那群人里面最后一个离开的。
一辆宾利停在了停车场的角落，秦曜顺着声音看去，首先驾驶座下车的那个人看起来有点眼熟，他绕了大半圈拉开后排车门。
一双高定皮鞋踏在了地面上。他抬眼，发现自己亲爹正边整理自己的衣服边远远看着自己。
秦云钧身后的男人退后他半步的距离，身着正装，浑身散发着高端人士的气质。
秦父看了眼前自家的儿子一眼，微微撇过头，对那人说：“每次来给他开家长会我都觉得糟心丢脸，有空你给他说说，怎么才能好好读书。不说和你一样上个牛津，读个国内一本吧至少。”
张特助应了声，朝秦曜略微无奈笑了笑。
他要是能把这太子爷教会读书，怕是早就直接升职当太傅了。
秦曜听不清他俩在嘀咕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能准确猜测到他爹一定是在抱怨他。
“你那什么表情，给你来开家长会都不错了。”想他堂堂董事给一个本科线都上不了的小学鸡开家长会，说出去都丢人。
更丢人的还是这是自己亲儿子。
秦曜拍开搁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懒洋洋喊了声“爸”，又朝秦父旁边的人喊了声“张助理”。
秦云钧挥手示意张特助在这里等着，和秦曜往教学楼走去。
在路过班主任办公室时碰见了张建军，友好招呼了声。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起了秦曜最近的学习情况。
张建军含笑，似乎是挺满意秦曜这次的期中成绩，“秦曜这次成绩比起以前来进步了不少。”
“这次年纪排名都前进了200多名。进步速度很快。我看了他的具体成绩，文理成绩都差不多，挺平均的。照这速度稳定下去，在高三的时候上个本科是完全没问题的。”
秦父一听，心里顿时愉悦。
可这种心情仅仅维持了几分钟。
等他们到教室时，大部分家长都已经到齐，大家交头接耳，还有的在打电话。班长也开始分发成绩条。
秦曜隔壁桌还没有人，但干净空旷的桌上却放了一张白花花的成绩条，格外引人注目。
秦云钧探过头看了眼，这一看，心里先是一惊再是感叹最后化作对自家儿子浓浓的嫌弃。
果然，天下父母都逃不过别人家孩子的定律。
他伸手拿过纸条，目光落在各科成绩上。漂亮的各种零以及简单干净的年级排名，最后再看看总成绩——
是自己儿子的两倍。
“秦曜。”
杵在一旁埋头玩手机的秦曜冷不丁听见秦云钧毫无波动的点名。
他感到头皮有点发麻。
别看他爹是一个什么所谓的商场老狐狸，对于他而言简直就是一个时时刻刻督促他看书学习的监工。
尤其是在有别人的对比之下。
监工BUFF+10086
秦云钧准备说点什么，可恰巧身旁的椅子被拉开了。
父子两个一起抬眼抬头。
芳菲四月已经褪去了春寒料峭，在暖阳正式洒落学校时，学生们重新开始翻出校服。斜阳透过玻璃窗照射出在空中飞舞的尘埃，暖黄的光晕落在蓝白相间的校服上，落在少女高挺的鼻梁上。
也落在少年的心里。
姜桑礼貌地笑了笑。
柳女士入座，还没坐稳就听见隔壁那个男孩特别热情说了声“阿姨好”。
姜桑：“……”
秦云钧：“……”
秦云钧看向秦曜的眼神泛出玩味笑意，打量了下姜桑若有所思。
柳梅顺着声音找到了发声源，是个格外好看的男生。
一瞬间，姜桑就感觉柳女士的兴致明显高了一个度。
……
可能妈妈粉说的就是柳女士这种吧。
秦云钧先和柳梅打了个招呼，又朝秦曜说：“这是……？”
秦曜朝姜桑和柳女士点点头，“我同桌，姜桑。”
你未来儿媳妇。
秦云钧早就料到秦曜说不出几个字，他顿了顿又说：“姜桑的成绩考得是真好。秦曜，你多朝你同桌学习学习。”
秦曜不语。
秦云钧也不恼，朝柳梅说：“唉我这儿子就是调皮不听话，糟心。你闺女一看就是个听话懂事的。”
柳梅笑意盈盈，来开家长会的初心在短时间内急速膨胀，“怎么会，我这丫头也是个不省心的，贪玩，一有空就坐在电脑面前或是抱着手机不放。”
前排的家长也转过头来，这些人已经事先看过姜桑桌上的成绩条。
“那姜桑平时是怎么学习的阿，我的乖乖，听说开学以来次次都考年级第一。”
柳女士脸上笑意更深了，眼睛皱褶都快挤了出来。
“她啊，也就被我抓到了督促看一会书。”
……
“没有报补习班，她不爱去，我也觉得麻烦，学校老师教学质量挺好的。”
……
“她小时候身体不太好除了看书也没什么能做的。可能就是那时候打下的基础。”
……
“对，我家姜桑什么书都看，小时候还要求我给她买外籍原装书呢。唉……现在就不行了，现在就知道玩游戏，她这几次成绩都是运气好，碰巧遇到会做的题。”
姜桑：“……”
秦曜：“……”
等到班主任上台，柳女士终于结束了她的膨胀发言。
她朝姜桑递去格外慈祥的眼神。
不像是母亲看女儿，倒像是老祖宗看家里唯一的独苗苗。
家长会正式开始，学生全都在教室外等着。
在走廊，姜桑扒在围栏边，秦曜在她几步远的地方，突然问了句，“你以前身体不好？”
滑动屏幕的手指一顿，姜桑轻轻点了点头。
“现在呢？”
“医生说好了，没什么问题。”姜桑说得轻巧，一句话说得平平淡淡的，秦曜皱了皱眉。
秦曜往前走了两步，也扒在围栏边，胳膊肘撑在围墙上。
高一六班是在二楼，教学楼旁的樟木枝桠斜斜歪歪支进楼里。微风吹过，枝叶打落在栏杆上发出清脆声响。
“姜桑！”
围栏边的两人齐齐回头。
随着镜头一闪，两人映入相机之中。
暖阳稀疏斑斑驳驳洒落，隐约滞留了稚嫩的脸庞掩盖不住骨子里的风姿。一个明媚精致，一个清俊深邃，偏偏两人又是相同的气质，个个看起来冷清高傲。
胡蝶咋舌。
这照片真他妈绝了。
蓝白的校服穿在他们身上刚好是最完美的搭配。
少女和少年的花季合影。
胡蝶跑了过去，把照片递给两人传阅。
“牛逼吧，我这抓拍简直绝了！”
姜桑调笑。
秦曜怔怔看着手中的相机。
少女的神情和他如出一辙，再加上相同的校服和微洒的阳光，真的很戳他心窝。
就像是情侣一样。
半响，他轻声低笑了一声。
他把相机还给胡蝶，目光顺便从姜桑脸上掠过。
胡蝶重新又欣赏了番自己的佳作，忍不住开口感慨，“你们两个真没在一起？”
姜桑：“……”
秦曜：“……”
本没指望这两人说什么，胡蝶自顾自地又说：“看看、看看多配啊。”
她拿起相机搁在两人脸中间，像是发现了什么，语气激动，“长得还有点像，你们这是有夫妻相啊！”
瞧瞧，同样的凤眼，同样的装逼气质。
再联想到网上的小道传言。
果然——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卡文需要你们的撒花按爪才能好qaq
感觉长假放久了脑子都转不过来（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