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失恋

  “如果你能做我女婿该多好,我从小看着你长大,和幼晴又很登对。只可惜了你。”

  “冷伯伯,她真没你们说的那般不堪,我是真心想娶她为妻。”

  “绍礼,实话同你说,苏公子这边知道你今天要来,要我告诉你一件事。”

  “冷伯伯快请讲!”

  两个人声音骤然压低了许多,摇姯侧着耳朵听,也听不见几个字。她又不敢跟旁边这个人说话,怕被他们听见,索性,摇姯闭上眼睛,就开始睡觉。

  那边还在窃窃私语。

  冷老爷凑近了些:“这苏公子,确实是挺奇怪的一个人。你也知道开阳派那边,其实是为了苍狼教才解了和你大哥的婚约,结果苏公子给拒绝了。”

  沈绍礼点头道:“这事,我是知道的,人之常情,开阳派这边,我们阐天门也能理解,断断不会为了这等事去刁难他们。”

  冷老爷有些难以启齿:“哎,苏公子的意思是,嫌这门亲事很烦,希望你能和天女成亲,只要你答应,他立马就让羊舌公去给你父亲看病。”

  沈绍礼大惊:“冷伯伯这事可不能瞎说,天女本是我大哥的未婚妻,开阳派自己解约就罢了,现如今又让我去求亲。”

  他安抚性拍了拍沈绍礼的手:“绍礼你别急,这事,你回去跟你父亲和大哥商量一下。”

  他又觉得不妥:“再说,这也不是想求亲就能成功的吧”

  冷老爷顿了顿,说道:“这事,苏公子说他自由安排,你答应了就好。”

  沈绍礼摇头:“冷伯伯,我已经有婚约的了。”

  冷老爷叹了口气:“我知道,所以才让你同那丫头解约,你知道的,娶天女到底意味着什么,伯伯不是逼你,你这么优秀,那个丫头配不上你。”

  沈绍礼考虑了很久,点点头:“此事重大,我回去同他们商量。”

  冷老爷见他还是没想通的样子,又劝道:“羊舌公不一定能治好你父亲的病,但是天女的血一定可以,你一定要三思。绍礼,你要是真的喜欢,哪怕你之后再娶那个丫头为妾都行,当下,你要明白什么是以大局为重。”

  沈绍礼确实是有疑问:“冷伯伯,为什么苏公子会将天女让给我们,这事我想不通。”

  冷老爷摇头:“我其实也想不通,但是苏公子说有他的难言之隐,还给了份这个,说是天女的喜好和习惯,让你好好看看。”“嗯,我会考虑考虑的。”

  “绍礼,你真是我看着长大的,说句实话,如果你娶了天女,今后就可以成为阐天门掌门,你做掌门,比你大哥合适。”

  “嗯,冷伯伯放心吧。”

  “幼晴要是知道苏公子不愿意娶天女,恐怕又要开心好久了。”冷老爷叹气,摇摇头:“我看苏公子分明对她无意,我女这样痴缠该如何是好。”

  苏玉珩偷瞄怀中少女的表情,她依旧是淡然的模样,好似事不关己一般。

  少女呼吸均匀,连微微的喘气都未有过,他有些迷惑不解,摇姯到底对沈绍礼是什么感情,他对她有所企图,她无所谓,他表白她,她不在乎,现如今,为了天女,他要毁掉婚约,她竟然一丝反映都没有。

  他突然想到什么,小心揭开黑布,果不其然,怀里的摇姯睡的正香。

  苏玉珩一头黑线,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她才会心宽到睡着。

  其实也怨不得摇姯,苏玉珩琰鸣决虽练到第十层,已经可以任意自如控制自己的体温,但难免比常人偏高,加上摇姯赶了一天路,头疼得厉害。

  屋里的对话她只能听得断断续续,凉风袭来,一只滚烫的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自己身边却暖烘烘地,还散发着阵阵清香,实在是适合睡觉。

  屋顶上两人就这样相拥着,他眺望远方残阳,眼神那么清澈美好,好似江湖之事都与他毫无干系,好似腥风血雨都离他远去。

  屋里人散去,苏玉珩抱起熟睡之人几个跳跃不见了人影。

  沈绍礼在客房里静静望着摇姯的睡颜,他伸手探她的额头,然后缓缓抚上小小的面颊,摇姯在他的手中转醒。

  “你身上很烫,我先送你回府,再将明心法师送回玉莲寺。”少年温暖如玉的嗓音在落日残阳中别有一番风味。

  摇姯伸手搂住他的脖颈:“没想到我一觉睡了这么久,你去探望冷小姐了吗?”

  沈绍礼顺势也抱住摇姯,轻笑出声:“一醒来就问这个,和冷伯伯叙了叙旧,幼晴情绪还不稳定,她见到我会更加心烦。”

  身边男子冰凉凉的,不似苏玉珩那样体温偏高,摇姯抱了抱就松开手:“你同苏公子说了那件事吗?”

  “很遗憾,没有见到他。”沈绍礼打量着摇姯,见她一副没所谓的模样宽下了心。

  摇姯今日对苏玉珩避之不及的态度总让他心里不好受,他讨厌她如此在意一个人,哪怕是恐惧之情,他也接受不了。

  摇姯利索地爬起来,就知道苏玉珩是在骗她,她一个没甚价值的人,哪可能成为他们的筹码。

  但后面说了什么,摇姯听不太清,昏昏沉沉就睡过去了。

  马车上明心法师一直盘坐着摆弄自己的佛珠,摇姯用眼神询问,沈绍礼小声道:“法师每到这时候都要打坐。”

  摇姯点头,真是赶上好时候,不然听老和尚唠叨一路不疯也会傻。

  自从回去后,摇姯已有整整半月没见过沈绍礼,这种情况以前从未发生。

  白栎乔身体恢复的不错,摇姯同他说了自己明年和沈绍礼成亲之事后,他沉默了一晚上,第二日在宣纸上列出了长长一大段,全是给她的嫁妆。

  “阐天门是大门派,我们商人不像他们有权有势,但不能掉了应有的身份。你就当我亲妹妹嫁过去,这些给你做嫁妆,决不能委屈你一分。”白栎乔将嫁妆纸放在她面前,苦口婆心道。

  摇姯泪水在眼眶打转:“师兄,你真的对我最好最好了。”

  “你平时小打小闹惯了,以后在绍礼公子面前别那么任性,知道吗?”

  “如果沈大公子真的娶了天女,我和她也算是妯娌,定会替你讨一碗血来。”

  “这事就不要再提了,我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不需要那东西了。”他叹气,摇姯能请到羊舌长老替他治病,已经是万幸。

  如果说摇姯一直都对婚姻很忐忑,那沈绍礼的失踪足以让她缓上很大一口气来。

  摇姯呆在房里两天都未出门,雯儿也在门外哭了整整两日。

  全天下都知沈家二公子将有喜事发生,但女主角却不是她。

  她左思右想,陪在沈绍礼身边半年有余,怎么从未听他说起过他和天女的天作之合。

  她可能是全天下最后一个知道的,惊为天人的颜湮烟偶遇风流倜傥的沈绍礼,一见倾心,二见钟情,三见就非卿不嫁。

  羊舌长老也帮门主看病,阐天门门主的病有所好转,双喜盈门的阐天门近日张灯挂彩,喜气洋洋。

  得知消息的第三日是初十,已经两日未进食的摇姯脸色蜡黄,她让雯儿涂了层厚厚的粉企图遮盖住自己的憔悴,天还未亮便早早去星晴百里候着。

  初十,是沈绍礼必来的时候。

  她不是矫情之人,不得到当事人的回答,她谁都不相信。

  从雨落到雨停,从风起到风止,就这样望着窗外傻傻坐了一天的摇姯,终将还是被现实打败,她站起身来叹了口气,得天女者得天下,自己不过是江湖上一缕浮游,是她,她也知道该如何选择。

  眼前骤黑,摇姯直挺挺倒了下去,门外听到动静的雯儿冲了进来,抱住躺在地上的摇姯直哭。

  “没事,低血糖而已,给我塞几颗糖就好。”摇姯听见哭声勉强睁开眼睛,安慰似的将雯儿的眼泪擦去,一转背又晕了过去。

  对面茶馆有个蓝衣公子从昨日就在坐在窗边凝视着对面,打烊也不愿离开,接着又一直坐到傍晚,茶水换了好几壶,酒也喝了好几坛。

  他望着对面的星晴百里傻笑,望着对面坐着的少女发呆。

  看见她昏倒只能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睁开眼却再也不见少女的身影。

  少女再也没踏进过那间傍水的包厢,但蓝衣公子经常在星晴百里对面的茶馆临窗的位置喝茶,有时短短一刻,有时整整一天。

  灵河成为她的伤心地,摇姯想出去呆上一段时间,于是收拾好细软,一大清早都来同白栎乔道别。

  “师兄,你别劝我,我舍不得星晴百里,但是我一看见就觉得堵得慌。”摇姯低垂着头不敢看他。

  “我知道的,”白栎乔好似早有准备,他从衣袖里掏出个小包袱塞到摇姯手里:“你身上也别带太多银票,我存了些在镖局里,这是镖局的票,见票如见人。”

  摇姯伸出手抱了抱白栎乔,又松开了他:“师兄,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过段时间就回来了,你可千万别出事,不然我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放心吧,你在外面玩一玩,玩腻了要记得回家。”白栎乔像往常那样摸了摸她的头。

  “师兄,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为什么没人喜欢?”

  “胡说,你这么好,世上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

  摇姯破涕而笑,她想起曾经自己也是这样同苏玉珩说,只不过她当时是真的认为苏玉珩很好,此时白栎乔是哄她开心。

  脱离了沈绍礼和白栎乔,摇姯走在小路上都瘆得慌。

  虽然周围有暗士在保护她,但她每过一天都觉得煎熬。

  江南水乡从来都是摇姯的最爱,一江秋水一波流,每日摇姯坐着自己开的小饭馆门口,望着悠长寂寥的石青板桥,来来往往的人撑起纸伞遮挡蒙蒙细雨,门内绿蔓纱窗,吴音软唱。

  江南水乡一向盛产美女,但今日驻店的这位,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小饭馆里里外外围了三四圈人,就是为了一睹她的容颜。其实真要论皮相,她不及苏玉珩,但也能和段浮生那个妖孽比上一比。只不过小镇人少,这样的富贵女子也实属少见,自然新奇。

  摇姯作为老板娘,很亲切地向前询问:“姑娘这边要点些什么?”

  她轻轻摇摇头,发簪上的金色流苏也随着摇曳,粉色的红唇微微轻启:“我只是来瞧瞧你的。”

  柔柔的嗓音有些熟悉,但摇姯始终想不起。她仇家很多,但双生草早已在清风崖,已经很久没人来暗杀她了。

  “既然你瞧见了,恕我不远送。”摇姯退后几步,摆出送客的姿态。

  艳红色霓裳似水般卷起摇姯的腰拖向她,她冷哼一声:“我还以为有多美,不过如此罢了。”她双手掐住摇姯的脖子,周围人一哄而散,“既然来了,顺便再送你上路。”

  摇姯抓住她的手腕扳开,她看似文弱,实则力气奇大。

  “双生草不在我手上的。”

  “是苏公子派我来杀你灭口的。”

  摇姯一愣,苏玉珩要来杀她了吗。

  趁着她愣神,女子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摇姯已经是只进不出,眼前有白光闪过。

  女子突然松手,摇姯被她推倒在地,她缓缓爬到桌沿地下,看着旁边两双脚快速在地面滑动,这两个人的武功,都不容小觑。

  女子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个男子的声音:“我不能告诉你。”

  女子出手,“那你管我作甚。”

  男子喊道:“她都快被你掐死了,我能不管吗?”

  女子冷哼:“是主上让你来的?”

  男子也不给面子:“你是他派来的?”

  女子泄气,转身就走,被男子抓住。

  “你放开我。”

  男子道:“今日之事,你想如何。”

  女子咬牙:“我自会禀报主上,不用你操心。”

  很奇怪的对话,摇姯听得一头雾水,外面打斗声停止,只有一双黑色马靴在外,她这才敢从桌子里钻出来。

  “谢公子救命之恩。”摇姯觉得自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救自己命的男子不期而然又是帅哥一枚。

  “你包我今天两餐饭就算是报恩了。”男子直接坐在椅子上,一只脚架在旁边凳上,拽拽地望着摇姯。

  “你没钱?”摇姯望着眼前锦衣华服的少年,打死她都不信。

  少年将剑摆在桌上,抬头傻笑:“都用光了,好几餐没吃。”

  摇姯暗自叹气,这公子长得俊俏。

  “你告诉我那个女的是谁,你吃几餐都没问题。”摇姯引诱他。

  “已死之人,你何需知道。”少年不上套。

  “难道是厉鬼索命?我就说嘛,我平时这么无害,得罪谁都不会得罪美人。”摇姯为这场暗杀找到了个合理的理由。

  少年拿起茶壶直接往嘴里灌,烫得他直哇哇叫。

  摇姯掏出手绢帮他擦拭,心里对他的智商减了几十个点。

  “我看你仇家这么多,要不这样,我保护你,你只需提供一日三餐就好。”少年眼睛里迸发出闪烁的光芒。

  “切,谁说我仇家多。”

  “明明就很多,不然为什么周围这么多死士,可惜他们都对女人没提防,中了摄魂香。”

  摇姯细细一想,如果下次又有女人来暗杀自己,英雄难过美人关,但这个呆子说不定过得了美人关。

  “平时没什么人来暗杀我,我也不养闲人,每月给你工钱五十还包吃包住,你做掌柜的兼保镖。”

  男子略一思索:“五十两这么少?”

  摇姯吐血:“大哥,是五十钱!”

  他摆手:“每月一百两,不能再少。”

  “好走不送。”

  “我不知道你为何会招惹到她,但依她的性格肯定不会罢休。”

  “她是谁?”

  “顾琉璃。”

  “一百两,就这么说好了,我马上给你准备间上房,就在我房间旁边,有事你就找我,随叫随到!”

  摇姯从未得罪过美人,除了她,顾琉璃,那个替自己阻挡流言蜚语而自杀的天下第一名妓。

  她其实想一想也释然,苏玉珩那么喜欢她,怎么舍得她死。

  男子就这样在摇姯这里住了下来,说是掌柜,但他每日就在房间练功打坐,到餐点就下来用膳,白花花的银子还得这么送给他。

  “呆子,你怎会认识顾琉璃?”摇姯见他每日除了练武,其他时候都是一脸呆滞,便呆子呆子地唤他。

  “我曾经听她唱过几次曲。”

  天下第一名妓可不是想见就可以见,摇姯心生疑惑:“你这么有钱为何屈尊于此?”

  “你以为我想啊,我欠人钱来避避难。”

  “所以你冲我狮子大开口是为了还钱?”摇姯大怒。

  “是这么个理。”呆子瞧都不瞧她一眼。

  “你们那天的对话,我感觉可没这么简单,”摇姯后知后觉才想起来他们两个的对话来:“我怎么感觉你们就是一伙的,你们是同一个主上吧。”

  “切,我从来都没有什么主上,这世上,没人管得了我。”吃完饭拍拍手就上了楼,只留下摇姯气的牙痒痒。

第36章 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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