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师兄

  “当然”段浮生一双丹凤眼笑得桃花四溢,“不可以。”

  他像往常那样用扇敲打摇姯的脑袋,一副欠打的表情。

  粉红这么骚包的衣服在他身上竟没有丝毫的妩媚之气,反而更显温柔。

  “真小气,我还记得某人问我拿了几千两银子还未归还,好像是为了逃什么事情。”摇姯斜眼望他,将曾经段浮生借钱逃婚之事抖落了出来。

  他笑得贼,将脸凑过来用桃花扇遮住,同摇姯咬耳朵道:“一起听曲儿还是可以的,但同如昔公子共度春宵这事,我们可不能一起。”

  摇姯眼睛发光笑得荡漾:“公平起见,我于你先预定,我前半夜你后半夜。”

  段浮生摇头啧啧嘴:“小师妹,这男人也需要怜香惜玉的,累坏他,我会心疼。”

  “我是真的打心底钦佩你,论谈情说爱这事儿,你称第二没人敢第一。”摇姯对于他的风流成性早有抵抗力,屁颠屁颠跟着他上了二楼包厢。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包厢里从帘子中溢出琴声,一首著名的《升天行》好似春风吹落,历历卿心扉。

  琴声悠悠扬扬,断在结尾前处。

  “如昔弹不出曲子最后的意难平,就不在王爷面前班门弄斧了。”男子声音有些尖细,但是平缓柔和,竟是说不出的悦耳。

  摇姯瞪大眼睛想要一睹容貌,无奈帘子过于厚实,只得看见那双雪白的靴子。

  “徒闻音绕梁,宁知颜如玉,我本是特意来一睹如昔公子的俊颜,现下听君一首曲,不相见也无憾。”段浮生浅笑,声音浑厚不似平常调笑语气,他酌了三杯酒,酒壶轻放,酒香溢出。

  “让王爷见笑了。”他声音些许放松,一股慵懒的气息从声调中散发出来。

  “我偶遇故人,还望如昔公子能在旁附声。”

  “自是我的荣幸。”

  摇姯听不出好与坏,但见段浮生嘴角含笑,也不好去打扰。

  粉红衣袖在酒壶前轻轻碰撞,摇姯接过他手中的酒杯,两人举杯一饮而尽。

  “你一杯,我两杯,谁坚持到最后,归谁。”段浮生眯着眼睛,将第二杯酒端起,侧过脸去左手扶杯仰头一饮,摇姯才见着他耳垂上掉落着的黑珍珠,在烛光中闪闪发亮。

  “好啊,恰好最近心情结郁,什么都不多说,先干为敬。”摇姯点头,替两人满上酒杯。

  喝到中途摇姯已然神志不清,她早已不计较对面的人是否已醉,只顾着斟酒饮酒,耳边丝丝入耳的琴声掩盖了她的苦闷,原来借酒消愁愁更愁这事是真的。

  枢本想今夜就这样蒙混过关的,只要教主不问起摇姯来,她大可不必说有关她的事。

  苏玉珩一天都未见着那个身影,他知道今早的事会让她气急败坏,以为她会来质问他,责怪他,甚至是瘪嘴伤心,什么对策都想好了,却没想到她来都没来。

  “她身体可否还不适?”苏玉珩捧着一卷书,烛光下的倦容更甚。

  “生龙活虎的。”枢在一旁低垂着眼睑,双手无意识地搅动衣袖下端。

  苏玉珩眸子轻轻一瞥,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又将目光收回到书中:“你知道的,有事瞒我是何下场。”

  枢身子有些发抖,苏玉珩虽然和她从小一块长大,但这几年见识过他的心狠手辣后多少有些恐惧。

  苏玉珩见枢不言语,更觉得有猫腻。

  他放下书本:“枢,她人呢。”

  “她正和段公子在扶苏楼饮酒。”枢不敢抬头。

  苏玉珩瞳孔缩小,随即又恢复正常,他轻放书卷,淡淡道:“为何不同我禀告。”

  “您早上那碗药…她出去排解一下情绪也是正常。”枢斟酌许久,还是说了出来。

  他大拇指来回摩擦着书卷边角,一丝青烟从书卷角冉冉升起。

  “你备个马车在扶苏楼下接应,车上准备碗醒酒汤。”苏玉珩站起身来,手放在背后走出房门。

  “教主,衣裘。”

  外面寒风凌冽,仅仅穿了件单衣的他推开枢递来的雪白袄裘:“不穿,得让她知道,我去接她受了多大的罪,以后她才不会犯。”

  枢应答一声,正准备去叫马车。

  苏玉珩突然转身:“让马车在转角处等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靠过来。”

  枢望着苏玉珩飞速消失的身影不禁出神,这世间,他想要何物,谁能斗得过他呢。

  苏玉珩去到包厢时,摇姯已经趴在桌上酣睡,段浮生还在一杯接一杯的饮酒。

  “她和我赛酒,谁赢谁就得如昔公子,这才几杯就倒下了。”段浮生望着白衣公子,带着些醉意说道。

  白衣公子从进门就未瞧他,只是从摇姯身后环住她的腰想要托起她的身体。

  软绵绵的摇姯突然挣扎醒来,腰身用力摇摆挣脱那双手。

  “不要碰我,走开。”眼睛还未睁开,嘴里一直嘟喃着。

  苏玉珩无奈道:“是我,我来接你回去。”

  摇姯转头,见是熟悉之人咧开嘴傻笑,双手揽住他的脖颈,将脸贴在他胸前:“我还没见着如昔公子的模样呢,你且等等我。”

  苏玉珩早已没甚耐心,面上仍是波澜不惊,连哄带骗:“你平时不是一直吵着要抱抱吗,我一路抱你回去。”

  摇姯歪着脑袋权衡利弊,良久,她摇头:“我想看如昔公子,下回再给你抱。”

  “如果你想见他的尸体就尽管留下。”苏玉珩恶狠狠道。

  摇姯委屈地嘟起嘴,嘤嘤了半天不敢再提那个名字。

  对面之人酌酒满杯,内力一推酒杯正好在苏玉珩面前。

  段浮生带着些笑意:“这么多年未见,来喝一杯再走?”

  苏玉珩将摇姯拦腰抱起,俯视着倚靠在椅子里的段浮生,冷冷道:“以后别拖着她跟你一块胡来。”

  “我可没欺负她,我两杯她一杯,哪知她酒力如此不济。”

  “五王爷可是号称千杯不醉江湖谁人不知,下次你再故意为之,我不会坐任不管。”

  “你还真喜欢这个傻姑娘啊?”他收敛了笑容,眼神低迷。

  苏玉珩面上有些微怒:“我的事与你何关。”

  段浮生也不恼:“你是我外甥,她是我师妹,不管是谁,都与我有关。”

  苏玉珩将摇姯抱在怀里,他坐在段浮生对面,举起摇姯喝过的酒杯:“舅舅,我敬你一杯。”

  段浮生哈哈大笑,他一饮而尽:“那我先干为敬。”

  风吹过来,段浮生又觉得清醒了一点,对面苏玉珩依旧是冷冷的表情,他也将手中的酒喝了下去。

  “这么烈的酒,你让她喝?”苏玉珩皱眉。

  段浮生将如息公子叫过来:“来,帮魔尊斟酒。”

  如昔公子得令,瞥了眼苏玉珩,见他没有反对,连忙倒酒,手都有些颤抖。

  段浮生笑的颠倒众生:“如息别怕,我这外甥性子很好的,不会乱杀人。”

  苏玉珩轻轻瞥了一眼段浮生,接过如昔公子递来的酒,又一饮而尽。

  段浮生叹气,他摆了摆手:“如昔,你先退下。”

  如昔微微鞠躬,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玉珩,你可还怨我当时不救你。”段浮生望着对面白衣公子,语气很轻。

  苏玉珩低垂着眼,不言语。

  “那就是怨恨了。”段浮生叹气。

  “段浮生,”苏玉珩抿嘴看他:“我知道陈长老是你偷偷叫过来的,所以,我欠你半条命。”

  段浮生一愣,随即想通:“那也是,你苏玉珩是何许人,怎么会查不到是谁将陈长老从山上叫走。”

  “我怨的是,你明明知道他们的计谋,却看我中入他们的圈套,”苏玉珩难得脸上如此悲愤:“害我父亲枉死,本来,他还可以撑上一年。”

  段浮生轻笑:“玉珩,何必有所执念。你父亲本就该就随着姐姐走的,要不是你当时武力尚浅怕你不能主持大局,不然我都不会让他比姐姐多活一天。”

  “这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苏玉珩咬牙。

  “玉珩,你知道的,那些人我都不在意,姐姐和你,才是我最亲的人。”段浮生神色落寞:“姐姐不在了,我希望你能将她对你的寄托完成下去。”

  苏玉珩冷哼:“我母亲对我的寄托,就是用慈悲统一天下,你来试试?”

  “玉珩,姐姐是个善良的人,她希望天下统一,而不是看到门派相争导致生灵涂炭。”段浮生叹气。

  “但是她也应该要知道,统一天下的途径就是生灵涂炭。”苏玉珩抿着嘴。

  “我相信你定有办法,让门派都心甘情愿归顺与你的。”段浮生轻笑。

  “舅舅,我母亲之所以有这个心愿,你觉得是为了谁。真的是天下?”苏玉珩冷笑,他将酒杯握在手里,酒杯里的酒慢慢开始蒸发,“还不是因为我父亲对一统江湖的执念。”

  段浮生嘴角微微一笑:“不说这个。”

  苏玉珩冷笑一声,段浮生只要一听到自己的母亲对父亲的情谊,就会将话题转开。

  “没想到你武功进步如此之快,”段浮生看着他手里冒烟的酒杯,略一思索:“快的让人惊讶,你父亲都不及你的十分之一。”

  苏玉珩挑眉:“你想说什么。”

  他摇头:“我本以为你是吃了双生草武功才进展这么快,但你竟然也来凑天女的热闹,应该是双生草还没得手吧。”

  “这件事就不劳舅舅费心了,不打扰你的良辰美景,”苏玉珩将怀里的人抱的更紧,“以后别再拖着她喝酒了。”

  段浮生看着他怀里闭着眼睛不吭声的摇姯,神情有些落寞:“我这师妹,性子很好,不要亏待她。”

  “怎么疼人还不需要你来教。”苏玉珩再不瞧他,转身走了。

  身后酒杯掉落,段浮生嘴角荡漾了个大大的笑容,眼里却泪光闪烁,苏玉珩从来都知道如何伤他是最深。

  “他说我不知道怎么疼人,”段浮生靠在如昔怀里,抚摸着他光洁透亮的肌肤,“你说,我疼你吗。”

  如息知道他其实并不是在等他回答,便也闭嘴不言。

  段浮生想起这些年的种种,喃喃自语。

  “我守护姐姐这一世,姐姐不在了,我还要守护她的孩子,她的梦想,这个兔崽子竟然说我不知道疼人,”眼角好似有泪珠滑落:“真是天大的讽刺。”

  遥望窗外黑漆漆一片,好似白衣公子还未走远一般。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外甥定会出席武林大会,自己才从远方千里赶来。

  却连进大会的勇气都没有,怕他的不屑、怕他的怨恨,怕他的陌生。那个长的和他姐姐如出一辙的少年,终究是长大了。

第62章 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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