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非人生活

　　云若想坚固道心，但接下来几世，他不知道该如何坚固道心。因为启用了八荒灭绝阵，违反了天道，解下来几世他和丹寻都不是人形。

　　第三世，他们是驿道边风吹雨淋的野草，看尽世间冷暖。第四世，他们是冰山上用来遮掩雪莲的冰草，寂寞度过一生。第五世，他们是惹人讨厌的苍蝇，灭绝在苍蝇拍下。第六世，他们是秋后的蚂蚱，因被一个乞丐食用，缓解了饥饿，算是积累了些功德。第七世，他们是被人圈养的猪和羊，最后被送上供桌，成了供品，功德又增加了些。

　　第八世，云若投身成了一匹野马，通体雪白。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是他生活的地方，随时可能出现的群狼是他的天敌，不断带着马群迁徙是他的常态。

　　有了灵智之后，他隐约记得要找一个人，但不知是什么人。

　　丹寻在哪儿呢，她就在这马群里，一匹新出生的红色小马驹。

　　她每天的生活就是跟在母马身后吃奶，仰望最前面那匹健壮的白色头马。

　　草原的夜的清冷的，也是危机四伏的，闻到空气中飘来的微小的腥臭，云若睁眼，望见远处隐约的绿色的光，他仰头长鸣，四蹄不停踏地，叫醒沉睡中的马群，狼群来了。

　　这样的情况发生过很多次，马群根据经验，立刻聚拢起来，随着云若朝着一个方向狂奔。

　　丹寻毕竟还小，体力渐渐不支，落在后面，被两只狼扑到身上。

　　“不能倒，不能倒”，丹寻耳边萦绕着妈妈的教诲，宁可让两只狼咬掉身上的肉，也要坚持往前跑，因为倒下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小红马的嘶鸣引起云若的注意，他带领马群折返回来，快速冲向狼群，丹寻身上的两只狼被猛烈的冲击带到地上，纷至沓来的马蹄将它们踩成肉饼。丹寻被护在中间，被马群裹挟着往前奔。

　　狼群不怕少数的几匹马，但是遇到如此凶猛，如此庞大的马群，它们退却了。

　　一切平静下来，丹寻血淋淋卧倒在地。云若根据经验，嚼了一些草，将汁液涂抹在丹寻的伤口上。丹寻仰头，眼里只有云若白色的身影。

　　一天，草原上来了几个人，其中有一位身穿红衣的女将，云若印象中他要找的人是红色的，略作抵抗，他故意被人捕获。

　　马群没了头马，会再产生一直头马。

　　丹寻却不想再在马群呆着，她循着气味，远远跟在那些人的身后，来到一处军营。

　　军营里守备森严，为了安全，丹寻在外徘徊了三日，才在一个乌云密布的夜晚，找到一个空袭，偷偷溜进了军营。

　　马有特殊的气味，丹寻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马厩，里面关着几百匹马。丹寻靠近马厩，隔着木栅栏找到一匹神采奕奕的黑马。

　　“伙计，你怎么没睡？”丹寻问那匹黑马。

　　“咦，伙计，你怎么在外面？”黑马反问丹寻。

　　“我是外面的，来这儿找我们头儿。你在前两天，有没有见过他们抓来一匹马，白色的。”

　　“哦，那匹烈马啊，我知道，我帮你找，不过你要先帮我把这个门打开。”

　　“怎么开？”

　　“你今天运气不错，那个马倌没有锁门，你只要将那个木栓向上抬，脱了扣，门就开了。”

　　丹寻用嘴试了试，那木栓果然掉落下来。

　　“走，我带你去找你的头儿。”那黑马将门撞开，带着丹寻来到马厩的另一边，这里单独有个马厩，规格比旁边的大马厩规格要高得多。黑马介绍，这里关的都是将帅的马。

　　云若此时伤痕累累，腹中饥饿，为了驯服它，那些人没少折腾它，那个红衣女将只是偶尔来冷眼看他受折磨。

　　仰望遥远的夜空，云若低沉地感叹，错了，一切都错了，他要找的人根本就不是那个红衣女子。看着身上流着的血，云若悟到，那红色不是衣服的颜色，而是血的颜色，两个紧紧依偎在一起的血人印入他的脑海。

　　“头儿！”熟悉的声音响起，云若透过缝隙一看，原来是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那匹小红马。

　　“你怎么来了？快走！”云若不希望小红马也被抓住。

　　“我来救你。”丹寻与黑马合力，将门闩拔掉。

　　云若出来后，丹寻问黑马：“你跟我们一起走吗？”

　　“你们去哪儿？”

　　“草原。”

　　“我知道了，你们是野马，妈妈给我讲过你们的故事，我跟你们走，我去叫更多的马来。”

　　在夜幕的掩映下，群马奔腾，一百多匹马冲破栅栏，奔着草原而去，只留下那些乖巧古板的马。

　　红衣女将穆清玄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猛地一慌，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离她而去。

　　出逃的战马形成了新的野马群，比一般野马群还要凶猛的野马群。云若伤重，黑马成了头马。头马有权跟多个母马产仔。黑马欲与丹寻交合，丹寻坚决拒绝，与云若一起离开了马群。

　　离开了马群的照应，两匹马在危机四伏的草原上艰难的生活着，丹寻觉得这样很好，头马可以一直跟她在一起了。

　　这一世结束后，他们终于有了短暂的碰面时间，云若告诉丹寻，下一世一定要修道。

　　修道转成人谈何容易，幸好他们运气不错，第九世，他们是道观里的两只老鼠。离“道”的距离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