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似我者死（五更）200
蔡氏摇头，“哪能那么快，我们培育茶苗也需要时间，要不是春天，草木生发得快，估计你得等好几个月。你们先雇人开荒，不然给了你们茶苗也没法种。”
“嗯嗯，三姐说得对，我们先做好准备。”
……
苏含玉以为换招牌和满额送猫这两个操作能把隔壁酒楼打趴下，没想到人家萧条了半个月，就想出了应对方法。
“天价茶叶？”她有点意外。
卖烤鱼送瓷猫够无厘头的了，居然还有比他们更无厘头，好好一家烤鱼店为什么要炒作茶叶？
贺大年也想不明白，“他们那茶叶叫什么巧茶，论杯卖，一杯十两银子，我看过了，一杯也就四五片茶叶，坑得不得了，还吹得跟神仙水似的，说喝了他们家的茶精力充沛，文采飞扬，还能排毒养颜，补血益气。”
这不是卖保健品的套路吗？
苏含玉瞬间想起现代那些卖排毒果汁的黑心商家的骚操作来。
“排毒”这个养生概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炒起来的，便秘了，要排毒清肠胃；长痘痘了，要排毒美容养颜；长胖了，要排毒消赘肉；生病了，要排毒杀病菌。
好像人体是个会行走的大毒库，吃下的东西的不是什么蛋白质、纤维素、淀粉、脂肪，而是能毒死十头牛的毒药一样。
果汁喝下去能排出一大堆便便，还会浑身虚弱，卓有疗效的样子，于是就成了排毒界的杠把子。
却不知道这纯粹是拉肚子和低血糖反应。
媒体报道过，有人感冒发烧了不去看医院，坚持认为喝果汁睡觉排毒就行，连饭都不肯吃，结果因为严重肺部感染引发器官衰竭，一命呜呼。
蔡家人这是卖烤鱼卖不过他们为食猫，打算从餐饮行业往保健品行业发展，玩起跨界来了？
“这茶不会喝出毛病来吧？”苏含玉有点担心。
“茶应该没什么问题，他们自吹自擂，有人看不过眼，拿这茶去医馆给大夫看了，大夫说确实有提神醒脑功效，没说有什么坏处。”贺大年回道。
“倒是替他们扬名了。”苏含玉笑道。
“可不是，大夫鉴定之后，他们牛皮都吹上天了，哪种茶没有这个功效呀，也就他们这么厚脸皮。”贺大年不屑道。
苏含玉也没放在心上，倒是觉得巧茶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过几天才想起，苏家人在山上种的好像就是巧茶。
难怪他们今年就采茶了，敢情是一早想好了，把茶叶当保健品来卖。
若是能炒作成功，倒也让人佩服，不过食客也不是傻子，想让他们掏这么多银子喝茶可不容易。
谁知道不到一个月她就被打脸了。
那些原先沉迷集齐他们为食猫大摆件的少爷小姐们像是约好了一样，突然不来他们店里吃饭了，也没去对面华盛酒楼，而是去了好哆鱼！
没道理呀，之前他们明明看不上好哆鱼的烤鱼，说烤得不行，调味也不行，一口都不想吃，怎么一眨眼都在秀“真香”了？
“贺管事，你去查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苏含玉吩咐道。
贺大年带着满脸疑惑来跟她汇报，“他们菜品没变，服务也没变，赠品送的还是十二生肖，和先前一样，没什么人感兴趣，那些少爷小姐不是冲着他们家烤鱼去的，而是为了巧茶。”
为了巧茶？苏含玉大惑不解，巧茶不是炒作吗？这些少爷小姐不至于连这点见识都没有吧。难道真的功效非凡，能让人为了喝一杯茶跑去光顾他们生意？
想到自己曾经为了几道佐粥小菜特地跑去吃潮汕砂锅粥，似乎也没什么不可能。
“你喝过那茶吗？感觉怎么样？”
贺大年点头，“喝过一杯，感觉……不像喝茶。”
“不像喝茶是什么意思？”苏含玉有点意外，“难道像喝果汁？”
“也不是，反正没有茶的清香，而且他们现在也不是泡着喝的，而是直接吃茶青，一两茶青卖十两银子呢。真不知道他们哪来那么多钱吃这个。”
这正是贺大年疑惑的地方。
茶青有什么好吃的，那不跟吃草一样吗？顶多比草清甜解渴，那还不如喝茅根竹蔗水呢。
苏含玉百思不得其解，也就懒得琢磨了，反正为食猫上了正轨，每天等位的人越来越多，生意不会受到多大影响，该发愁的是华盛张掌柜。
张掌柜发愁了吗？
何止发愁，他都想哭了。
为食猫只是拉走了他一两成客人，好哆鱼一下子拉走了五成啊。
之前他怎么会以为那些人集瓷猫是发疯呢，瓷猫好歹看得到摸得着，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啊，为了个人爱好多花点钱不算什么，千金难买心头好不是吗。
可如今他们为了一杯茶，一杯跟水没多大区别的东西，居然连饭都不吃了！
是红烧肉不够诱人，生鱼片不够鲜美，白切鸡不够滑嫩，还是佛跳墙不够进补啊，他们居然放着这么多好吃的蔡氏不要，宁愿嚼茶叶！
那跟嚼草有什么区别，他们又不是牛变的，还能跟牛一样吃草？
是他年纪太大了，看不清世道了吗？
但是跑去好哆鱼的不光是少爷小姐，还有大老爷们啊，他们谈生意不边吃饭边聊，反而边嚼草边聊，这算什么事！
张掌柜满腹苦水没地方吐，竟然跑为食猫来找苏含玉，问她：“苏掌柜啊，你想点办法，不能看着他们这么抢生意吧。”
第二百零三章 一夜暴富（八更）
苏含玉笑了笑，“您都没有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若还是抄我们为食猫的招牌，我倒是能去告他们，可现在他们正正经经做生意，能怎么办？”
张掌柜才不信她没办法，肯定是见自己生意没影响，懒得管这事。
“这样吧，你帮我们酒楼一把，我欠你一个人情，行不行？也不用你做什么，给我们支个招就可以了。”
“这个……”苏含玉犹豫了一下，华盛和为食猫虽然是对家，但食客重合度不大，携手合作也不是不行，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不过她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便道：“我先想想，您别抱太大期望。”
张掌柜听到她这句话，心里像是放下了一块重石，这丫头脑子比他好用，这下不用担心了。
想到自家酒楼还推出了烤鱼，他万分不好意思，说道：“回去我立刻就撤掉烤鱼这道菜。”
苏含玉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样，“不急，万一我帮不上忙，您又得加回来，那多麻烦。”
“不管你有没有帮忙，我们华盛今后都不卖烤鱼。”张掌柜大义凌然道。
要不是苏含玉知道他们华盛的烤鱼不好卖，还真得被他打动呢，不愧是开门做生意的，表面功夫一流。
“行，那我先谢谢您了。”
“不客气，应该的。”
张掌柜带着满脸笑容离开了。
苏泽浩申时就放学了，这些天他都是放了学就到自家酒楼和苏含玉一块吃饭，等酒楼打烊了，坐马车回去。
镇上的人夜里没什么娱乐项目，晚饭吃得早，睡得早，酒楼一般日落后不久就打烊。
不像现代餐馆，普遍营业到晚上十点半，有的甚至通宵营业。
酒楼一旬才推一道新菜，苏泽浩天天吃，有点腻了，小小抱怨了一下，“阿姐，我想吃你做的菜。”
“抱歉，阿姐现在没空做菜，等回家了给你做点宵夜好不好？”
“好！”
苏含玉笑了，小家伙真容易满足。
回家后，苏含玉便擀面包馄饨和荠菜鸡蛋饺子。
春日能吃的野菜太多了，香椿、蕨菜、荠菜、小蒜、马齿苋……每一口都鲜嫩无比，满满的春天味道。
苏含玉这么忙，自然没空摘野菜，包饺子用的荠菜是她从镇上菜肆买的，他们兄弟姐妹几个都爱吃荠菜饺子。
蒸饺子的时候，她还做了一盘香椿炒蛋。香椿倒不用买，菜园后面的山坡上就有几棵香椿树，拿钩子把树枝勾下来，直接采就是。
这是最后一茬椿芽了，再过几天，叶子长开就没法吃了。
宵夜做好之后，她招呼十六十七初三初四一起吃，香椿和荠菜都让人齿颊生香，怕是刷完牙都还有香味残留。
睡前苏泽霖提起一件事。
“里正傍晚来过，问我们要不要听农学堂这一期的课，是大伯主讲的，关于如何种植巧茶。”
哈？
苏秉坤居然也分享起经验来了，还是关于如何种茶的？
想到好哆鱼的吃茶盛况，苏含玉问道：“他卖茶是不是挣了很多钱？”
苏泽霖点了点头，“就跟一夜暴富似的，才卖了一批茶，大伯娘就嫌穿金戴银俗气了，出入都是一身珠宝，据说一套翡翠首饰就值八百两，还买了一个厨娘两个丫鬟，村里人都喊他们苏老爷，苏太太了。”
还真是赚大发了啊。
好哆鱼一两茶青就卖十两银子，吃得起的人不多，苏秉坤他们想必还有其他合作的酒楼，几百亩地的茶青算起来，确实能让他们一夜暴富。
但这两口子向来损人利己，到现在也没来还她一百两银子，现在居然愿意分享赚钱窍门了？是转性了还是里正找上门去的？
“里正请他来讲课的吗？”她问道。
“不是，里正说是他自己提的，说是要带着父老乡亲飞黄腾达。”
听起来就不像苏秉坤的为人，苏含玉暗想。
“你想去听吗？”
“嗯，去看看怎么回事。”
下榕村农学讲堂的课一般安排在中午，这样不影响村民早晚干活。苏含玉便没有去酒楼，十六要送苏泽浩去上学，她就让十六给贺管事带了话。
吃过午饭之后，苏含玉便走过去学堂。
路上碰到不少步履匆匆的村民，像是赶时间，到了学堂一看，里面挤满了人，外面也围了两三圈，她只能站在最外围听了。
这场面可比她当初讲小龙虾养殖的时候热闹多了。
有村民见她来了，跟她打招呼，“小玉，你也对这个感兴趣啊？”
“嗯，听说种茶很赚钱，当然要来看看。”
“可不是，你大伯娘说他们一斤茶青能卖十两银子呢，比小龙虾值钱得多，而且这种茶吧，往山上一栽，也不用怎么照料，顶多大热天多浇点水，就完事了，可比养虾轻松多了。”
“这倒是。”苏含玉同意道。
“可惜村里的山头都被你大伯包了，我们要是想种，只能种到田里去了，刚插完秧没多久，拔秧苗我有点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