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学设计的未必懂搞艺术

　　秦奕修微笑，只是礼貌地点点头，并不与之计较。

　　“萃骨达的作品可不便宜。”陈箬说话一副有气无力地样子，实则充满挑衅和暗讽。

　　“祝你拍到心仪的作品。”秦奕修面带微笑，用礼貌将陈箬的挑衅化作无形。

　　再挑衅就显得自己没品了，陈箬知道分寸，挑个眉，无趣地回过身。

　　真有型，怎么我就不能这么平静地将讨厌的人无视？赵逍默默佩服，心中抱拳，敬你是条汉子。

　　此时，正前方拍卖台上发出麦克风的试音声，随着主持人就位，拍卖会也正式开始了。

　　第一幅拍卖的作品叫《无题》，凭良心说它也真的是无题加无语了。一张粉色纸上不规则、不定点搞了几个毫无逻辑的形状，满纸透着股不知所云的表达，起拍价竟然高达120万。

　　赵逍侧身从陈箬的发髻扫一眼画作，很大的画框，很小的一块，上头好像有很多点点，不知道作者想表达什么。

　　看不懂。赵逍用三个字轻松解释此刻自己的心情。

　　她撇撇嘴，很清楚自己艺术造诣是负值，再怎么研究也不可能看透大师的境界，于是就不再看台上，由着那只仙人掌发髻挡住自己视线。

　　赵逍百无聊赖，想开手机打游戏、刷朋友圈，哪怕看会小视频也行。她偷偷瞥一眼一侧的秦奕修，他正心无旁骛地望着台上的作品，自己偷偷干点别的事，应该也不打扰他……吧？

　　“无聊？”秦奕修突然倾身，肩膀碰着赵逍肩膀，在她耳边轻轻说话。

　　“还好，呵呵。”赵逍没敢扭头，怕自己控制不好距离，会亲到对方。他太近了，热气划过耳廓，介是要起反应的呀！

　　“玩会手机。”秦奕修笑：“是挺无聊的。”

　　身侧一空，紧张情绪顿消，赵逍偷偷呼出口气，稳住加速的心跳，手指默默伸向开屏键。

　　突然，台上落槌定音，第一件商品人拍下，最后价格是3670万。

　　拍下那个点阵图有什么用？玩连线游戏吗？赵逍挑挑眉，忍不住想笑。

　　“把那些线连起来，可能是只皮卡丘。”秦奕修忽然又在她耳边说话，轻轻的热风拂过，惹她耳尖红红。

　　“呵呵。”赵逍干笑两声，没出息的想找独月辉救命。

　　“喜欢皮卡丘吗？”秦奕修继续问，没离开的意思。

　　“一般……吧。”赵逍如实答，脑子了齿轮生锈，转不起来。

　　秦奕修还想多说两句，台上又落了锤，一件作品又被拍卖。他抬头去看，已经开始拍卖第三件作品了。

　　这才第三件。赵逍苦瓜脸，终于没忍住那手机出来刷，看到独月辉发了一堆询问消息和奇怪的毒鸡汤，她能回的只有一个字：“滚。”

　　从腰酸背痛坐到腿抽筋，上头总算是拍到第八件作品了。赵逍内心呐喊撒花，开香槟庆祝。

　　“8号作品《浣溪沙》。”主持人在台上简短讲解，大致意思这副作品创作于作者26岁之时，是《浣溪沙》系列作品的首作，即第一幅，创作时间在15年以前。此画起拍价是430万。

　　首作？你们就扯吧，赵逍舔舔嘴唇，八卦的瞅一眼四周，等着看谁会将之收入囊中。

　　“460万。”坐在赵逍前方的陈箬首先举牌。

　　“480万。”另一名女士举牌。

　　“500万。”陈箬继续举牌，势在必得。

　　“700万。”另一边一位男士也举起牌子，看来大家对于画家的首作都非常感兴趣。

　　“1000万。” 陈箬再次举牌。

　　“1200万。”又有新的客人参与进来。

　　随着不断有人为画作加码，很快，这幅《浣溪沙》的价格飙升3100万，且呈持续上升的状态。竞价陷入持续胶着状态，人人势在必得。

　　都钱多烧的吧？赵逍翻个白眼，非常不情愿地倾身向前，避开仙人球，对着陈箬右侧后方悄悄说：“那个……别浪费钱了，不值这个价。”

　　“你说什么？” 陈箬一边举牌报出1700万的价格，一边厌恶地瞄一眼赵逍。

　　赵逍婉转地说：“26岁的时候他都没出名，画一张卖一张的，怎么可能把首张赚钱的画保留至今，早换钱了。”

　　陈箬轻蔑地撇她一眼，嘲笑地张开她那樱桃小嘴：“你参加过拍卖会吗？见过好东西吗？”。

　　“话我就说一遍，您发髻好看，您继续拍。”赵逍扯出个笑脸，回归座位。她的确是没参加过拍卖会，但她知道《浣溪沙》的首作就是被她爷爷买走的，当时才卖1500块钱。

　　之后过了了一段时间，爷爷觉得不好看了，就把他从墙上摘下来，让打扫卫生的阿姨处理了。再次见到那画，是在潮湿的杂货库里，框子稀烂，画作也因为泡了水，毁得七七八八。最后，系数进了垃圾桶，去了垃圾站。

　　前排陈箬虽然很讨厌背后的赵逍，但被对方这样一哔哔，心里不存疑虑是不可能的。于是她举牌就没先前那样强势，一犹豫，画就别人拍走了，最后成交价是1800万。

　　台上1800万一锤定音，台下掀起一阵小骚动，纷纷把目光投向那位胜利的买主。

　　“如果你说的是假话，我们没完！”陈箬突然回头，狠狠发话。

　　“干嘛突然回头！吓我一跳。”赵逍表情纠结地回击：“你咬我，来，Come on。”

　　陈箬愤愤扭过头去，气难平，可画作已是别人囊中之物，她还能如何。

　　真没骗你，赵逍默默对着那个发髻比口型。

　　枯坐良久，赵逍的脑子又转到了朋友圈的问题。她不相信独月辉看的假微信，那秦奕修很可能是真屏蔽自己了。唉，别说三天可见，人家连三分钟也不想让你看。

　　大哥，为难你了。赵逍默默瞥一眼身边的男人，好看是好看，但咱也不能为难人家。自己是个什么漏洞百出的形态，自己还没点逼数？既然是避也避不开的事实，又何苦寻根问底非要看个清楚，明明知道现实会把自己砸得头昏脑涨。

　　“这幅帆船真漂亮，拍到的人一定很幸福。”秦奕修在一侧忽然说。

　　把自己拽回现实，赵逍顺着他目光向台上看去。那里正展现第十一幅拍卖品，也是今天唯一有实体呈现的作品《徜徉》。

　　那是一张极为干净的作品，没有晦涩难懂的笔触，也没有不知所云的构图，画面里，只有一艘帆船静静航行在湛蓝的海面上。阳光为它镀色，海面为它划出行迹波纹，宁静淡泊。

　　可能画面过于平和，这轮竞拍便激烈不起来，最后由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以360万将之收入。

　　“你喜欢海？帆船？”赵逍看着作品问，后面还有“比基尼”三个字，她忍住没说。

　　“都挺不错，船也好，海也好。” 秦奕修笑笑，欠身站起：“走吧，拍卖会结束了，我带你去吃饭。”

　　“好。”赵逍跟着起身，她听见自己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

　　两人在附近找了间餐厅吃饭。这一餐有香槟、音乐作陪，相谈融洽，气氛太好，勾勒出一点点梦幻的虚拟感，让人莫名产生一种舍不得离开的错觉。

　　可音乐会停，酒瓶也会倒空，这餐饭在晚上7点结束，之后，秦奕修便送赵逍回学校，然后离开。

　　“唉，再加一个吻别，现在分手也值了。”赵逍悄悄回身看秦奕修车子开走，手机在衣兜里抖个不停，逼得她差点跟着一起抖。

　　等她真把手机拿出来，电话也不响了，对方挂断了。陈风是担心自己姐姐吧？赵逍望着屏幕上的名字，挑挑眉，懒得回拨。

　　可手机才会衣兜，它就又抖了起来，欢脱得像个二货青年。赵逍无奈再次取出，还是陈风，她就接了：“干嘛？”

　　“你空了？”陈风在那头带着笑意。

　　“嗯。”赵逍往学校里走。

　　陈风问：“如何？”

　　“啥？”赵逍以为他问他姐姐，就说：“你姐姐的发型真的很像仙人掌。”

　　陈风笑：“……她……那个……你就是这样和帅哥煲电话的？”

　　“我把你当美女啊，哪来的帅哥？”赵逍一边说一边往楼里走。

　　“呵呵？美女。好吧，我不介意。”陈风口气依然带着笑意，然后问：“你到宿舍了吗？”

　　“到啦，早到啦。”赵逍推开宿舍门，打开灯，室友都还没回来。她拖了把椅子坐下，靠着椅背讲电话。

　　“很好，他送你到宿舍门口？”陈风问。

　　赵逍骄傲地说：“当然。”

　　“吻别了吗？”陈风继续问。

　　MD，干嘛问这个。赵逍撒谎道：“吻……吻别啦。”

　　“呵呵，他还没亲你吧？”陈风像是在现场一样，极为肯定赵逍在撒谎。

　　“靠。吻你妹啊。”赵逍被揭穿，破罐子破摔，不紧不慢地说：“事情正在发展中，不能着急。我都不急，你急个毛线球。”

　　“好吧，但愿他吻到你，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陈风淡淡说。

　　“肯定是幸福的事啊。”赵逍没有听出对方口气里的变化，还在那里自顾自傲骄。

　　陈风转过话题说：“对了，我姐回来说，今天你帮她鉴画，让她少浪费了一笔钱，她说谢谢你。”

　　“她才不会谢谢我呢。”赵逍笑笑，有些意外地问：“怎么这么快就出结果了？”

　　陈风解释说：“只是听说。拍卖会结束两个小时，萃骨达亲自把那副首作的画又赎回来了。据说是助理搞错了，那副《浣溪沙》不是首作，画家也从来没想过要拍卖首作，要卖的其实是另一幅画作。”

　　“呵呵。了解了。”赵逍点点头敷衍说，心里却是觉得萃骨达明明是心虚，才愿意吃了亏去赎画作。

　　“我姐说你还挺有艺术鉴赏力的。”陈风半开玩笑地说。

　　赵逍挑挑眉随口说：“呵呵，我念的是视觉传达，当然有艺术鉴赏力。”

　　“那么周末要不要一起去看艺术展？”陈风突然问。

　　“啊？艺术……展……不用了。”赵逍环顾四周，找借口开溜：“今天出门太匆忙，我要去收拾一下床铺了，好乱，先挂了，哈哈，有空聊，哈哈。”然后不等陈风回复，就迅速挂掉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