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的自我修养

  江与玫——或者说,克莱丝塔,此时正穿着阴丹士林布褂子,脚蹬黑布盘带鞋,一派青春打扮的坐在连府门口的台阶上。她的背后就是大门紧闭的连府。方才她大概正在盘算着怎么让里头的人注意到她。于是坐在那里低头凝思。却不想面前的空气里忽然出现了聂隐的影子。这下子心中有鬼的江与玫小姐一个受不住,竟颇失风度的尖叫出声了。

  聂隐低下头看她,发现她同自己身材相仿。同时,聂隐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颇具现代气息的驼色长呢大衣。她对着自己温暖的大衣领口挑了挑眉,毫不犹豫的冲着江与玫走了过去。江与玫惊恐地抬头望着她,忍不住高声呼救:“来人呀!杀人啦!来人呀!杀人啦!你——你想干什么?我我我我可是浦江来的名媛!”

  “美女,你废话可真多。”聂隐咕哝道。说着一记手刀砍在江与玫颈侧,这女人一个白眼翻起来,晕了过去。

  “好弱一名媛。”聂隐说着,俯身把江与玫拖走了。

  当她的身影消失在连府大院的拐角处时,连府的大门这才悠悠打开。门房老爷子探出头来疑惑的四处看了看,口中说道:“什么人啊,出来了又不见了······脑子有病的哇,大白天的吓人一跳·······”

  聂隐把江与玫的阴丹士林褂子和黑裙黑鞋脱掉给自己换上,本来想着把她光身子扔在河边小树林里算了,可是想想,那样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未免太过残忍。于是把自己的长呢大衣和高跟鞋给她穿上了,这才挎着她的小包袱出了小树林。望着不远处连家大院的后墙,聂隐挠了挠鼻子,对那阴丹士林的褂子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她此行可是要拆散连归云和江与玫的,虽然现在她把江与玫扔到了小树林里,但是一个江与玫倒下来,还有几十几百个柯洛孚资助的李与玫王与玫张与玫。聂隐,身为一个并不擅长撩汉的女人,必须得有更强大的装备,才能够有把握战胜那些柯洛孚派过来的动机不纯的女人啊!

  她想了想,抬头冲着天空轻声道:“喂!系统!系统,资助两件衣服穿啊!”

  “啪”的一声,半空中凭空掉下一套中袖布拉吉。

  聂隐低头看了看那裙子,抬起头撇撇嘴道:“男人不都喜欢性感的吗,这个一代儿都不性感。”

  “呼哨”一声,半空中凭空掉下一套中袖旗袍。

  聂隐蹲下身摸了摸,还是丝绸的呢。她把旗袍拿起来塞进了自己手里的小包袱,抬起头继续道:“光有旗袍可不行啊这还是个中袖,无袖不行吗真实的让我秀一下我光洁的胳膊——你能不能再支援点儿别的?”

  这一次系统停顿的时间比以往都长。半分钟后,正当聂隐以为系统已经走了,准备转身离开时,天空中忽然逛逛当当的掉下了一整个衣柜,轰的一声砸在了聂隐面前,把她吓了一跳。

  “要死哦!”她冲着系统翻白眼。“这么大一柜子,我怎么带的动!况且我的人设是穷学生,怎么能有一大柜子衣服?系统,拜托你走走心啊!”

  衣柜“噗”的一声消失了。聂隐面前出现了······一地比基尼和情趣内衣。

  “我打你个不正经的系统!“

  几分钟后,聂隐手里挎着装有两件旗袍的小包袱,身穿布拉吉,怀里还揣了一个小小的异空间,昂首挺胸的往连家大院走去。这会儿天色沉沉,竟然是个要下雨的光景。聂隐在心里抱怨了一句,快步往连家大院跑。等她跑到院门外时,正好空中一道惊雷劈过,轰的一声,把聂隐吓了一跳。“搞什么啊······”她在心里吐槽。“我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杀人的,这么大的雷,难道你要劈死我?”

  她心中话音未落,一道炸雷猛地劈向了连家大院对面的一棵大梧桐树,于是顷刻之间,粗壮的大树应声而倒。聂隐仰头一看,就见那粗大的树干正直直的冲自己倒过来。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下意识向地下滚了出去。

  “天呢!怎么会这样!”一个声音说。

  聂隐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片刻之后,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聂隐被这手的主人扒拉着转过身来,脸上蹭了泥土和梧桐树叶的碎沫,看起来简直像个小花猫。

  连归云低下头关切的望着她道:“姑娘,这树是我家的······没——没伤着你吧?”

  借用了江与玫圣约翰大学孤苦女学生身份的聂隐莫名其妙的住进了连归云家。对此她表示被关怀淹没,不知所措。

  连府众人陪着少爷无聊了这许多日子,大概是非常想接触一下外界新鲜事物,哪怕是聂隐这个从天而降的怪人。连归云让人把她安顿在了客房里。又给聂隐延请了柳城最好的大夫。聂隐很感动——虽然她知道这跟她是谁没什么关系,连归云就是这样的人。果不其然,把她一切都安排好后,连归云就又躲进书房里写书去了,吃饭都叫不出来。

  聂隐吃着厨房送来的蟹黄小笼包,隐隐觉得事情不会这么容易就解决。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门房便派人前来禀报:“少爷!门外有个衣衫褴褛的姑娘!快要病死了!”

  好哇江与玫,你还敢来!聂隐眼睛瞪得溜圆,头发登时便因为激动而竖了起来。顾不上伪装卧病在床的小可怜,她一瘸一拐的溜出客房,跑到院子里去瞧热闹。一看之下不禁气急败坏——江与玫为了展现自己有多么可怜,竟然把聂隐给她的长呢大衣剪的破破烂烂的!还用东西在上面烫了好几个洞!鞋子和裤子也都破烂的不成样子,简直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聂隐心底爆发出一声悲愤的怒吼:”江与玫你这个憨憨!那是老子最喜欢的一件衣服了啊啊啊啊啊!“

  嚎完了,人还得对付。聂隐趴在柱子边上,眼看着江与玫被连归云亲自抱到另一个客房去了,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实在是自讨苦吃。

  其实按照这次委托的计划来看,聂隐的身份就像玩攻略游戏的玩家,而连归云的身份就好比游戏里的攻略对象嘛!想明白了这一点,聂隐的心开始变得不那么慌张了。她长得又不丑,人也不算讨厌,如今还占了被连归云的树擦伤胳膊的先机········花点心思去攻略连归云,应该不算什么难事儿吧?

  可聂隐忘记了一点,那就是第一,她还不够了解连归云。第二,她的对手江与玫,可是个风月场上的高手。

  第一回合

  聂隐搬进连府的第二天,她受伤的胳膊已经感觉好多了。同时她听说江与玫给自己编的身份是被恋人抛弃的摩登新女性。差点被人贩子拐卖,侥幸流落至此。这柔中带刚的人设让聂隐心中警铃大作,当即跳起来冲出屋子去院子里找连归云。福子站在院子里给葡萄树浇花,见聂隐蹦蹦跳跳的出来了,当即笑吟吟的问道:“聂姑娘,你好啦!”

  “我好啦!”聂隐开心的说。“多谢你们的帮助啊!不然我也好不了这么快——别叫我聂姑娘啦,怪生分的。叫我阿隐就行了!诶?连先生呢?”

  “少爷在他书房里呢,”福子说。“他老是在书房里。”

  聂隐点点头,晃晃悠悠的往书房去了。

  她去书房,发现连归云果然正坐在窗户下面奋笔疾书。聂隐敲了敲窗户道:“连先生,你在吗?”还未等连归云说完“在呢——”她就绕到门口钻进了屋子里。连归云被吓了一跳,用修养维持着自己的平静。聂隐笑嘻嘻的踱过去道:“连先生,写书吗?来来来,我帮你誊抄!”

  她说完,二话不说就拿起桌子上的笔和纸,在连归云身边坐下开始作势要写。连归云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两下,是无语的样子。可惜聂隐浑然不觉。连归云抬手拦住了她道:“不用麻烦聂姑娘了,在下——”

  “连先生······”

  江与玫说话总是柔柔弱弱的,但这并不妨碍当她站在窗外时,她一张口屋子里的两个人立刻就停止了互相谦让。

  “江小姐,有事吗?”

  “无事······只是······突然很孤单,想找您·······说说话,您要是有事——”

  “没关系的,江小姐进来吧!”

  连归云倒不一定是对她有意思,但他天生的看不得柔弱的人委屈。因而听了这话,二话不说放下了手头工作。聂隐目瞪口呆,心想怎么人家江与玫说话就这么不招人烦她说话就这么招人烦。

  江与玫站在窗棂外面,纤细的影子投影在窗户纸上,正是一幅挺清丽的美人图。她摇了摇头道:“我就不进去了,免得打扰到您工作。我是个没什么学问的人,您的工作太意义非凡了,阿玫不敢随意造次。”

  哇,你太会说话了吧!聂隐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笔和纸,觉得低情商的自己和江与玫比起来,简直就像一只单细胞生物。

  连归云明显也被这含蓄委婉的夸奖搞得有些懵。呆了几秒钟,这才讷讷的说:“没有没有,我的工作算不得什么重要的。江小姐,请您进来吧。“

  “不,我不想干扰您工作。那个·······我就站在这里跟您说会儿话吧,您看好吗?”

  江与玫停顿了两秒等待连归云的回答。两秒钟后,窗户的小支架旁边出现了一只洁白莹润的小手,慢慢的将原本微微打开的窗户向外拉去。一张清秀柔美的脸出现在了窗户后面。那时候,太阳正好从东边照过来,如同金粉扑子般的给江与玫的侧脸打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晕。江与玫,看起来如同笼罩在圣光里的神女。

  “哇——”聂隐说。

  “啊——”连归云说。

  江与玫和连归云进行了一场无聊透顶言之无物毫无主题的谈话,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进到屋子里来。但谁在乎呢?当她姿态优雅的伸出一只手,把连归云放在桌面上的手稿拿起来,并用一种混合着崇拜和羞涩的语气说:“啊,这就是您的著作吗?”

  她抬起眼睛,用一双翦水秋瞳亮闪闪的注视着连归云,粉唇轻启,用富有少女气息的美好声线说:“您可真厉害!”

  “biu。”聂隐听见连归云的心被丘比特的爱神之箭射中了。

  江与玫又对连归云笑了笑,轻轻说了句:“那么,不打扰您了。”转身缓缓离去。清浅的阳光落在她的肩头,沿着她离去的背影,在窗户纸上拖下一条长长的光晕。连归云呆呆地望着她远去的方向,手中的钢笔“咚”的一声掉下来,咕噜咕噜的滚到桌子底下去了。

  “高,实在是高。”聂隐在心里酸溜溜的想。

  第一回合,聂隐不战而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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